姜致把手抽出來。
奈何大掌緊緊箍住,沒有給過她抽開的機會。
緊跟著,她聽見他問:“周融沒有跟在你身邊嗎?”
姜致微微抬起眼睛,人群光影斑駁,“不是你特意請鄭榮過來的,怎麼又來問我?”
梁時砚眯起眼睛,視線淡淡落在姜致的身上,語氣聽不出喜怒:“你覺得是我?”
姜致:“那不然呢?”
梁時砚愛玩賽車這件事並不是秘密,也作為圈內小型賽車賽的主辦方過。
姜致曾經還和他一起來過。
今天她一看賽車場上的主辦方名字,她就知道是梁時砚。
否則誰會取曾經他們在私下給狗狗的名字當主辦方的名字,‘蛋白’資助一看就腦子不太好。
外加上,今天這場賽車是梁時砚請周融過來的。
梁時砚拉著姜致朝著人群中間擠去。
不過人來人往,實在是太擁擠了。
姜致不得不貼著梁時砚胸口前行。
微涼的紅黑賽車服貼著面頰,她一怔,抬頭望梁時砚下顎看去。
男人喉結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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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看過來,他低垂下目光,略微冷淡地望著姜致。
呼吸卻隱隱上升,曖昧旖旎。
所有的人在此刻都仿佛成了一種虛影和配套的龍套,喧鬧聲離開,兩人呼吸就近在咫尺。
姜致吞了吞口水,無端有些緊張。
梁時砚拽住她的手腕,向上提。
姜致不得不跟著墊腳靠過去,眼睫毛微顫,“你有未婚妻的人要守男德。”
又一次提起這件事,無非是想讓梁時砚松開她。
夜風獵獵,刮過耳膜。
遠遠的談話聲橫插進兩人的空間裡。
抬頭看去,周融和任憐並肩站著,似乎在討論著什麼,他們的目光一致看向車道上急轉彎的跑車,引擎呼嘯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姜致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疼。
她剛讓人守男德,結果就看見周融和任憐曖昧的場景。
梁時砚:“你以為周融對你就多衷心?”
姜致唇邊一抿:“我不像你。”
說完這句話,她掙開梁時砚的手臂,大步朝譚雅尹的位置走去。
梁時砚抬腳正打算跟上去,就看見任憐的目光正好朝他這邊看過來,身側周融也望了過來。
挑了挑眉,他停下腳步。
隨後,不動聲色望那邊看一眼。
姜致已經消失在人群當中。
梁時砚走過去,任憐不自然和周融隔開距離,不過她眼圈微紅,方才似乎是又哭了一場。
她低低說:“時砚。”
梁時砚點了點頭,看向另一側的周融,問:“賽一場?”
周融側頭看向車道內,現在場上人不多,馬上就要開始下一場比賽。
“可以。”
梁時砚漫不經心一笑:“那走吧,你應該和你那邊的人打過招呼了?”
周融目光淡淡,注視著面前的梁時砚幾秒鍾。
梁時砚神態沒什麼變化,他甚至還有心情問任憐要不要一起上車。
任憐下意識看向周融,人沒有什麼反應,半晌,她勾了勾唇角:“可以是可以,不過就像當初的老規矩?”
梁時砚沒什麼意見。
周融自然也沒有太大的意見。
以前梁時砚對賽馬沒什麼興趣,就拉著周融來玩賽車,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比上了,任憐就在旁邊看著。
而過過了一陣子,京市莫名流行起來副駕駛坐女伴的風俗。
隻是梁時砚和周融都是一人一臺車,任憐坐了一臺,總會有一臺是空的,他們幹脆賽一場比輸贏,決定任憐坐那臺車。
說到底還是青蔥歲月,讓人愉快。
周融眉目微微柔和,他側頭望去,似乎看見了什麼。
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
他這個角度正好是在梁時砚的後方。
姜致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面前正有一個人朝她要微信。
她不想給,也就沒吱聲。
譚雅尹現在不在。
人看著她落單,她不給,他也就不走。
姜致往左一步,男人立刻往左一步;往右一步,男人也立刻往右一步。
姜致蹙起眉頭,剛想說話,一頭紅色挑毛的男人將手機懟到她面前,戲謔說:“加個好友我就走了,你也不想我一直呆在這吧。”
“我有男朋友了。”她冷冷說,心底煩悶卻愈發明顯。
男人不信,又靠了過去。
姜致下意識往後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在她的肩頭。
她回頭看去。
一顆紅色淚痣在燈光下和當初記憶裡的野廣木重疊在一起。
姜致呼吸霎時屏住,大氣都不敢喘。
野廣木沒看她,隻是淡淡朝著紅毛看去,語氣平靜冷淡:“我是她男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紅毛咬牙,沒想到這個時間還會被人截胡,“你有什麼證據?”
野廣木看向姜致,微微笑道:“我是嗎?”
姜致現在也急於擺脫面前的紅毛,幹脆道:“是。”
野廣木隨後收起目光,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紅毛憤憤離開,他看得出來能出入這個場子的人非富即貴。
野廣木的身著也不近似那些小門小戶的公子哥,不清楚底細,他也不敢再胡攪蠻纏。
眼前的危機得以解除,姜致立馬忪了一口氣,又擔心人跑,直接握住野廣木的手臂。
抬起眼睛,她看著那張不甚熟悉的臉。
臉的變化很大,原本的眉毛上多出一層截斷的刀疤。
姜致皺了皺眉頭,“你……”
她的問題太多,不知道從哪問出口。
野廣木死而復生的情況,她確實太多疑問。
野廣木臉上帶著三分歉意,溫聲:“當年落水我沒有死,是家裡人救了我,隻是我那時候當時深度昏迷了,我沒來得及和你說,也沒來得及聯系,所以就造成了一個大誤會。”
現在事情過去太久,很多細節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隻記得當年的小縣城的水庫旁邊沒人,她把人叫過來救人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了。
姜致抿了抿唇,努力壓下心中的疑惑,道:“人沒事就好。”
粗粝手指抵上溫熱眉間。
姜致一怔,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野廣木沒有失落,笑著說:“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
第111章 新花樣
姜致目光疑惑,什麼話都沒說,等著野廣木繼續說。
男人的話卻如憑空炸出來的一顆雷。
“我想見你。”
他說的很簡單,但這話並沒有那麼簡單,野廣木的眼神深情款款,帶著一絲難以言述的感情。
這個眼神直接讓姜致往後退一步,眉頭微皺,唇線略微收緊,“我……”
姜致沒說完,野廣木打斷般說道:“我隻是告訴你,難道你之前不喜歡我嗎?”
姜致喜歡野廣木嗎?那是肯定的。
少年時期的野廣木在小縣城裡,可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隻是,她總覺得自己面前這個野廣木充斥著一股違和感。
可這股違和感從哪裡而來,姜致又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面前的人容貌是一樣的,感情上卻很陌生,陌生到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姜致並未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野廣木眼裡的光寸寸暗淡下來,勉強一笑,嘴唇翕動。
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不過也是。
野廣木是個相當驕傲的人,做到這個地步,告訴她這些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姜致頓了頓,越過野廣木看見身後走過來的譚雅尹,低低緩緩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意思就是——
姜致現在已經不喜歡野廣木了,亦或者是,從前開始,她就沒有喜歡過,隻是鮮少和弟弟以外的異性人相處,錯把孺慕之情當作好感。
說著,姜致看見譚雅尹朝這邊揮了揮手,似乎是在喊她過去。
野廣木也看見了譚雅尹,嘴角扯了扯,他問:“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姜致搖搖頭,快步繞過野廣木,朝著譚雅尹那邊走去。
姜致走到譚雅尹身邊,人也看見了剛剛駐足於姜致身邊的男人,她好奇地問道:“姜姜,那位是?”
過了許久,姜致緩緩說:“是一個朋友。”
譚雅尹追問:“朋友?”
也不能怪譚雅尹好奇。
野廣木長得也是出色的那一行列,隻是和周融、梁時砚的風格完全不一致,是屬於那種陰鬱俊秀,眼尾一滴淚痣快要深深烙進心頭裡。
姜致點頭,說:“以前小縣城認識的朋友。”
譚雅尹:“……”
雖然說,譚雅尹不了解野廣木,但她能看出來姜致的心不在焉,和頻頻往男人看的眉眼。
野廣木似乎還要上前,結果被人擋住了身影。
兩人消失在人群當中。
到嘴邊的問題,譚雅尹還是沒問出口,想著自己來的目的,她踮著腳往那邊看過去。
看見了意料之中的身影。
譚雅尹嘴角勾起一點笑,拉住姜致的手臂,抱起來,指了指那一處,說:“聽說周融要上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姜致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聽到周融要上場,下意識往那邊一看。
周融立於人群當中,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件,藍白色賽車服和頭盔,冷峻矜貴中帶著一點野性,他看都沒看姜致,徑直往任憐所在的位置走去。
任憐身邊還站著梁時砚。
譚雅尹領著姜致過去。
許是場上的人都清楚譚雅尹和周融的關系,她們過去時,基本沒有人攔著她們。
姜致略微抬起眼睫。
周融沒有看她,視線落在姜致身側的譚雅尹的身上,“怎麼過來了,不是不感興趣。”
譚雅尹努努嘴:“不歡迎?”
周融還沒說話,梁時砚目光斜斜睨過來,道:“既然現在人數不缺,就換個新花樣?”
姜致看過去,“什麼新花樣?”
梁時砚勾了勾唇,“周融的副駕駛缺個人,為了以正公平,要不然你們中間上一個?”
跑車的副駕駛上坐女人屢見不鮮。
一個是為了在鋼鐵的顏色當中抹上濃豔,二是增加噱頭,這種小型賽車基本都會伴隨著賭局,有時候是為了讓更多人在自己身上下注。
隻不過周融他們這些人基本都不會看這些,帶女伴也是少之又少,基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