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豬。”他這才掛電話。
李明瀾用手機的一角去敲他的頭:“你今晚來這裡做什麼?”
有點疼。但是孟澤張開懷抱:“給一個客戶送照片。”
她不動。
他也不動。
寒風透過她的毛衣,她起了冷意,才撲進他溫暖的懷裡。
孟澤把她抱了個滿懷。直到這一刻,他才在人群裡被她抓住。他磨了磨她的鼻尖,唇輕輕擦過她的。
似乎有路人回頭望。
但他們是情侶。
她笑。
和五年前不一樣的是,孟澤在公共場合也有了親昵行為。
李明瀾卻覺得自己和五年前一樣,不去管天荒地老,她隻是想和他在一起。
她踮起腳尖:“孟澤,新年快樂。”
*
元旦過後,便是離別在即。
李明瀾想著出國之前再和餘明熙聚一聚,兩人約在咖啡館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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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顧客選擇了室內的位置。
李明瀾去得晚,裡面滿座,她隻得出去室外。
視野開闊,她一轉頭就見到倉皇狂奔的黎吉浦。
追他那群人的打扮,跟他是一個德性,估計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黎吉浦越跑越快,他左右兩邊的頭發被風吹起,顯得颧骨更加高凸。他用力奔跑時,面目猙獰。
李明瀾背對他,坐下來,輕輕斜立起長傘,慢慢地,慢慢地,向路面橫過去。
黎吉浦將要跑過去,突然被橫出來的長長的傘柄攔住,他收不住腳,膝蓋撞到傘柄,當即跪下,跌了個狗吃屎。
他來不及大罵ῳ*Ɩ那個拿傘的始作俑者,就已經被後面的人追上。
那群人逮住他,抬腳往他的身上踹。
黎吉浦隻能抱起頭,側過身,連連求饒,跟個窩囊廢似的。
李明瀾收起傘,離座。
她給餘明熙發了短信,更改聚會地點。
收起手機,她回頭望一眼黎吉浦,冷冷一笑:“活該。”
*
餘明熙姍姍來遲。她的穿衣風格有些改變,多了些厚重的沉穩的深色系服裝。
餘明熙能釋懷高中,實在花費了漫長的時光。李明瀾想,不怪她自己沒走出來,又和孟澤復合。
李明瀾說:“熙姐,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男朋友,但你春風得意,紅光滿面,他肯定是個好男人。”
“我都要和他結婚了,隻能盼著他是個大大的好男人。”對比之下,餘明熙覺得李明瀾才是滋潤得意的那個,“你和孩子的爹怎麼樣?”
“吵啊,鬧啊。”
“他知道孩子嗎?”
“等我畢業了,我告訴他真相。”這是李明瀾祝福孟澤新年快樂時做下的決定,“至於到我畢業之前的這段時期,當作是他的考驗期吧。”
以前,餘明熙和李明瀾聊國外旅遊的見聞,如今輪到李明瀾講述留學的趣事。
到中午時,餘明熙說:“一起吃個午飯吧。”
“不了,熙姐,我和孩子他爹有約。”李明瀾站起來,“我過幾天就要走了,施舍一頓午飯給他。”
餘明熙聽李明瀾的口氣有些嫌棄,但餘明熙看見的,也有李明瀾盛放的笑臉。
*
當李明瀾問孟澤在哪裡吃飯。
他給出一個樸實的答案:“快餐店。”
他早早坐在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的位置。
李明瀾發現,他除了智商高,其他的喜好很乏味。
她偷偷地靠近。隔著一扇玻璃,她站在他的後面,想去嚇他。
不料,孟澤突然回頭,反而把她嚇了一跳。下一秒,他把手掌貼到玻璃上。
她愣住,半天沒反應。
他收回了手。
李明瀾推門進來,眉眼止不住得意:“孟澤,多大的人了,居然玩玻璃牽手的幼稚遊戲啊。”
他不搭理。
她嘻嘻一笑,彎下腰,湊近他,捉住他的手,翻開他的手掌,硬是把自己的手貼過去。
他反握住她。
真實的牽手遠比玻璃更有情趣。
她的笑眼是彎月,但她人卻是明媚日光。
孟澤:“我們玩別的。”
他單調的生活能有什麼玩的,無非抱著她不放,說要預約未來幾個月的歡愛。
孟澤唯一熱烈的時刻,猛撞宛如疾風驟雨。
她如風中搖擺的小船,失去方向,隻能任由浪潮推著她走。
浪要將她拋到天上去。
她仰起頭,長發甩到他的背,粘上他的汗,發絲如蛇一般地纏著他。
孟澤用力的同時,她也用力,剛剛長出的指甲在他結實的背肌劃出細長的痕跡。
破了皮,滲出些許的血。
她看著觸目驚心。
他不喊疼,腰下跟裝了馬達似的,更加氣勢洶洶。
第一輪停歇時,孟澤停在她的深處,忽然問:“李明瀾,要不要我去送你?”
她喘著氣,有那麼半晌,她似乎沒聽見他的話。當她從絢爛中回神。
他又說:“算了。”
她要出國,她的家人肯定去送她。
他把套子打一個結,丟到垃圾桶裡。
再回來時,他深深吻住她:“李明瀾,我什麼都沒有,沒臉去見你的家人。”
她一怔。
孟澤梳著她的長發:“遲早有一天。”
他沒有往下說——遲早有一天,他風風光光去負荊請罪。
李明瀾的鬧鍾準時響起。她懶洋洋的。
是孟澤下去停了鬧鍾。
她抱著被子,半眯眼睛,瞥見他還沒有穿褲子,露出緊實的後線條。
她要抬腳去蹭。
孟澤卻拿了褲子,套上去。
她翻了個身,打哈欠。“我回家吃早飯啦,你自己煮點東西吃。”
他彎腰,扯開她的被子,望見她肩上的紅印,他按下。
她叫:“疼。”
孟澤在她嘟起的嘴上啄一下。
李明瀾趁機拍他的臀。
他的手探入被窩裡捏她:“我的時間很寬裕。”
她立即用被子蓋住自己:“縱欲過度,未老先衰。”
餍足的孟澤輕輕抬眉。
這一眼驚豔絕世,他離“未老先衰”還有很長一段年月。
*
送李明瀾去機場的不隻是李旭彬一家子,連李父李母也來了。
李父交代說:“常打電話回來,你媽和小姨通了電話,衣食住行,她都會關照著的。”
李明瀾抱住父親:“爸,我以後不讓你操心。”
“你是我女兒,我能不操心嗎?”李父當年氣憤難平,但他冷靜下來想了又想,女兒的性子還不是他慣出來的麼。
幸好,她生下來的胖小子乖巧懂事,李父漸漸消氣了。
李父憐惜女兒一個人在外,說:“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一個人扛著,要記得跟我們商量,知道不?”
李明瀾點頭,又抱了抱李母。
李母擦拭著眼角的淚:“明瀾,你好好讀書。”
於骊把小李深送到李明瀾的懷裡:“深仔,祝姑姑一路順風。”
“祝姑姑一路順風。”童音稚嫩,也許小李深都不明白“一路順風”的意義。他摟住李明瀾的脖子,幾乎掛在她的身上。
李明瀾笑:“深仔,姑姑去上學,你會不會想姑姑啊?”
小李深點點頭。
“姑姑再回來,你要第一眼就認得我哦。”
小李深又點點頭。
李明瀾抱著兒子親了好幾口,真是舍不得這軟綿綿的小身子。
她慶幸生下了他。如果當年打掉孩子,她一定會遺憾,她會怨恨孟澤的舍棄。是因為有了可愛的兒子,她才無怨無恨。
李明瀾和家人道別,轉頭望見一個認識的人。
是張非秋。
張非秋和幾人向著另一邊走。
李明瀾沒有過去打招呼,畢竟已經是早八百年不聯絡的初中同學了。
李明瀾拖著行李箱,一個人過安檢。
當年她也是一個人走的。
那是她第一次離開家,從登機到落地,一路惶恐,卻又強作鎮定。
如今父親消氣了,但李家避而不談小李深的生父,孟澤是李家的大忌。
前路還是荊棘滿地。
第90章 (加)
孟澤說什麼別人是第三者。
他和她隻在晚上見面,明明他才是見不得光的那一個。
昨天晚上,孟澤丟了五個套子。
精疲力盡的人是李明瀾,到了這個時候,她坐下來,還覺得腰酸背痛。她打了一個哈欠。
有一人在相鄰座位坐下。
李明瀾把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突然見到這人的手。
她認得孟澤的每一寸。
她一愣,轉頭。
果然是他。
她大吃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孟澤揚了揚手裡的機票:“你要和你家人道別,我隻能來這裡送你了。”
她奪過他的機票。
機票上的名字的確是孟澤,他真的買票了。
“你浪費錢。”她捶他一拳。
“還行。”孟澤觀察四周,“你沒有和有錢人一起走。”
“你浪費錢!”李明瀾的心直滴血。
孟澤置若罔聞:“李明瀾,如果你背叛我,我就弄死你。”
她揪著機票,把機票的一角揪得皺巴巴。他表面上一門心思要賺錢,實際上不把錢當回事。她氣得牙痒痒:“你有那麼一天,我也弄死你。”
孟澤伸出尾指。
她意會,用自己的尾指狠狠扣住他的:“拉勾。”
他摸著她後頸的碎發,低頭吻她:“一路順風。”
直到工作人員催促,李明瀾才和孟澤分別。她將要登機,再回頭望他。
他穿一件白外套,面無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她向他揮手。
她一畢業就回來。這裡有她的孩子,以及孩子他爹。
*
回到學校,李明瀾又忙起來了。
她終於登錄了她的QQ靚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