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搖頭,聲音忽然有點啞:“沒有。”
又過了三秒,她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便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眾人還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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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北京天很快就暗了,灰蒙蒙一片,飄落的雪花像黑綢緞中的點綴。
正值下班時間,顧氏集團眾人陸續離開。
正是大堂最擁擠的時候,其中一個身形高挑容貌豔麗的女人徑直大步走入,和離開的眾人反方向。
她步子跨得大,大衣向後飛舞,營造處過分灑脫的氣場,也引得不少人側目。
南知直接走到前臺,開門見山:“你好,我找顧嶼深顧總。”
前臺小妹看了她一會兒,問:“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你隻要告訴你們顧總我叫南知。”
前臺小妹頭一次看到有女人竟然能有自信靠自己的名字見到顧總,但眼前這女人的確是漂亮到讓人驚豔。
“好,我通知一聲。”前臺小妹剛拿起電話就看到顧嶼深從轉角出來,“欸,顧總,這兒有一位小姐……”
她話還沒說完,南知就已經筆直朝他走去。
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啪——”一聲。
顧嶼深的臉側向一邊。
他今天早上是從南知家直接過來公司,頭發也沒有認真打理,現在黑發凌亂地擋住眉眼,隻脖頸上的經絡清晰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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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之下。
他維持這個姿勢不動,西裝革履下筆直的脊背,低垂的脖頸。
像引頸就戮的、墮落的王。
作者有話說:
滋滋打得好!
評論有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賣女孩的小火柴 10瓶;浪漫些許潦草 5瓶;璟璽8、羊洋洋 2瓶;54740764、周心燃、烘焙小達人、是番茄味的Tomato~、今天你瘦了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章 妥協
◎“想要得到你,總得不計後果。”◎
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裝作沒看到。
可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震驚,沒有人反應迅速到及時移開視線。
顧嶼深凌駕於所有權力之上,是名副其實的上位者。
他年輕帥氣,有資本有實力,有足夠讓人生畏敬佩的魄力和膽識。
這些年光芒更甚,暗許芳心的名媛小姐不少,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出現眼前這一幕。
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也是十足的漂亮,濃顏豔麗,夕陽西下,落日照亮她半邊精致的輪廓。
即便現在被怒意席卷了滿臉,但卻能從她發亮的瞳孔中看到鮮活的靈氣。
她憤怒地看著顧嶼深,一字一字地問:“你憑什麼這麼做?”
顧嶼深滿不在乎地搓了把臉,看向她的眼睛漆黑一片:“憑我可以給的條件足夠讓你爸心動。”
南知可以允許自回國以來兩人之間來回湧動的推拉感兀自發展,甚至她也能允許從前的同學根本不了解實情的各種調侃。
但她不能接受他們之間的一切都變成所謂的“條件”,而她隻是個供人選擇的物品。
她一直知道顧嶼深挺混蛋的。
可這混蛋勁兒再次用在了她身上,還是壓得她喘不上氣。
她努力平復呼吸,可最後還是失敗了,她再次抬起手揮過去。
這回被顧嶼深握住了,死死扣住她手腕,火辣辣的。
他動作迅速,捏著她手腕往後一別,不輕不重,但卻讓人瞬間動不了,一動就疼。
他抬眼看向周圍,不怒自威:“都站著幹嘛?”
一句話,眾人鳥獸散。
怕被波及,轉眼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南知掙了掙手腕:“你松開。”
他反倒更加用力,把人直接往後扯,南知後腰抵在前臺桌沿。
顧嶼深俯下身,逼迫性地直視她。
“別得寸進尺。”
這是警告。
以前顧嶼深也這樣,他們和一般的情侶相處方式不同。
顧嶼深太自我太霸道太冷硬,並不像有些男朋友那樣無條件會哄女朋友高興,以前兩人吵架或是南知無理取鬧,他也這樣。
重重掐著她臉警告:“別得寸進尺。”
但她恃寵而驕,就算面前是顧嶼深也沒什麼不敢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
“顧嶼深,到底是誰得寸進尺,我是一隻可以隨便丟棄又隨便撿回來的寵物嗎?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憑什麼我自己的婚姻是由你做主的。”
南知說,“那我現在就正式告訴你答案,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跟你結婚。”
顧嶼深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冷,唇抿成一條直線。
“顧嶼深。”她閉了閉眼,帶著顫緩聲說,“既然做不了最親密的人,那至少別讓我恨你。”
這句話不知怎麼觸及顧嶼深的逆鱗。
他忽然暴起,眼底翻滾著濃重的戾氣,靠近,灼熱的鼻息打在她頸側。
可開口時卻又是吊兒郎當的懶嗓:“我沒你那麼灑脫,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許你看別的男人一眼,我要你永遠隻能是我的。”
說完後,他還低頭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卻又像個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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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兼石回家後就跟南母說了這件事。
“滋滋什麼時候跟那個顧總扯上的關系?”南兼石那時工作忙,對女兒高中時候的事了解不多。
“你那時候忙得還真是女兒什麼事都不知道。”
南母說:“那會兒寒暑假,你女兒就總往顧家跑,說是作業不會寫,要去問顧嶼深。”
南兼石詫異:“還有這回事?”
“不止,當初我們一家準備出國時,滋滋也是千百個不願意,說是不舍得這兒的朋友,但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顧嶼深。”
南兼石皺起眉:“你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我也沒想到他們現在還有聯系。”南母說到這,忽然狐疑地看向南兼石,“你還真打算讓南知嫁給這顧總?”
“有什麼不好的,要是真能嫁進顧家,那才是真的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也再沒人敢欺負我們滋滋。”
南母眯起眼:“我看你是對和顧氏聯姻起心思了吧?”
“這不是雙贏的事嗎,有了顧氏做親家,不說能回到從前的鼎盛時候,就連當初被詬陷的仇也能得報。”
“滋滋那時候對易家有多排斥你沒看到?你覺得她真會同意?剛才可是掛了你電話的。”
“可好歹她和顧總以前也認識啊,和彬庭還不一樣。”
“我看你是鑽錢眼兒裡了吧。”
南母冷笑一聲,朝南兼石背上拍了一掌,“他們倆要真是兩情相悅,那顧總會用這種方式來告訴你?擺明了借你給滋滋施壓呢,我警告你啊,你別想賣女兒!”
南兼石皺起眉:“你這話太難聽,什麼叫賣女兒?”
“這可不就是賣女兒?!”
“你問問咱們周圍那些,有多少是聯姻結婚的,就是我和你結婚的時候也都是婚後培養感情啊,再說了,顧總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多少人想和顧氏結親家啊,滋滋至少不會受那些汙穢氣。”
南母跟他講不通:“反正你敢用這件事去逼滋滋我肯定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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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在地上鋪上厚厚一層,踩上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
從顧氏集團離開後,南知便叫上鳳佳一塊兒出來吃晚飯,順帶將這一天發生的離奇可笑的事都告訴了她。
鳳佳震驚極了:“結婚?你和顧嶼深?!”
南知淺飲酒:“嗯。”
“你倆還真是悶聲幹大事啊,以前偷偷在一起了,現在偷偷就準備結婚了?”
南知翻了個白眼:“你再這樣我就走了啊。”
鳳佳立馬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沒過幾秒,又忍不住說:“不是啊,嫁給顧嶼深也挺好的啊,可以天天隨便揮霍他的錢,還再也沒有人敢惹你,就你們舞團那個蠢貨壓根也不敢惹你,有錢又能爽,有什麼不好的。”
南知晃了晃酒杯:“行,那你替我嫁了吧。”
“別,敢搶閨蜜的前男友兼現任求婚者,可真是折煞我了。”
“……”
鳳佳又問:“不過,顧嶼深這反應說明他還是喜歡你的啊,你就真放得下?要能再破鏡重圓也挺好。”
南知去揪她耳朵:“顧嶼深給你下蠱了你這麼給他說話?”
鳳佳努努嘴:“我實話實說嘛。”
她回國才沒多長時間,可自從和顧嶼深重逢後生活就開始天翻地覆。
當那晚顧嶼深喝醉酒去找她,他說的那番話,南知不是沒自作多情地想他是不是還沒有放下自己。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和感情無關。
隻是佔有欲作祟。
“他要是真喜歡我,會用這種方式嗎?”南知看著酒杯裡琉璃般的液體,“他明知道我一定會生氣。”
鳳佳也搞不懂這兩人之間的糾葛。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明明都沒有徹底放下對方,可偏偏都要採用最偏激的做法。
“那你爸媽怎麼說的?”鳳佳問。
“不知道,以我爸的性格肯定挺希望我和顧嶼深結婚。”
南兼石不懂兒女情長的事,也沒有女人的細膩心思,雖然對南知一直不錯,但思考方式都是純粹的商人趨利角度。
“哦喲,那你豈不是就要成為悲催的聯姻工具了?”
鳳佳話裡聽不出半點憂愁,還在幸災樂禍。
南知斜掃了她一眼,也不知她怎麼就對顧嶼深那麼看好,弄的她來找她喝酒都找不到半分慰藉。
“不至於。”南知說。
“你說你要是誓死不從,顧嶼深會不會搶婚啊,就那種強取豪奪!”
鳳佳眼裡充斥著四個字——好刺激啊!
“……”
南知懶得搭理她了,兀自喝盡了最後一口酒,又向服務員要了一杯。
這酒入口甘甜清冽,口感很好,也不覺得刺,等南知發現自己喝多時面前的鳳佳已經變成兩個兒了。
前一天沒有睡好,連帶酒量也差了不少。
鳳佳也這才察覺到,抬手放她眼前揮了揮:“Hello?”
南知支著頭看她。
鳳佳比了個數字:“這是幾?”
南知抬手拍掉她的手:“看得清,別瞎比劃。”
鳳佳被她拍得倒抽氣“嘶”一聲,揉揉手,毫不顧忌地吐槽:“這還沒結婚呢,你這妮兒的脾氣怎麼就跟顧嶼深一樣臭了?”
“你臉都紅成什麼樣了逞什麼強。”鳳佳捏了把她臉,“你們倆這嘴硬王者真結了婚才有趣兒呢。”
南知手撐著臉,完全仗著顏值隨意對待自己的臉,搓著半邊臉:“早知道今天不跟你出來了。”
說到這她還笑了聲。
被鳳佳一攪和她反倒心情好了不少,喝著酒經鳳佳一洗腦甚至都開始覺得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拋開跟顧嶼深的過去,他的確是一個最好的聯姻對象。
鳳佳起身:“你乖乖在這坐著,我去上個衛生間。”
可等鳳佳回來就看到南知已經倒在桌上趴下了了。
鳳佳:“……”
與此同時,南知手機響了。
鳳佳接起:“是我。”
那頭停頓片刻:“嗯?”
鳳佳大大翻了個白眼:“我,鳳佳。”
“南知人呢?”
自從畢業後鳳佳也很少跟顧嶼深有聯系了,但仗著現在南知在旁邊,她也就口無遮攔了:“你今兒作了這麼大個死,還敢給滋滋打電話啊?”
顧嶼深嘖了聲:“你們現在在哪?”
鳳佳看著眼前的南知沉默了會兒,而後跟顧嶼深報了個名。
“算了,你自己惹的事自己來解決。”鳳佳說,“來接一趟吧,她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