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佳坐了會兒就去結賬,回來後顧嶼深已經到了。
這速度。
餐廳那麼多人,他輕而易舉找到南知,就站在她身側。
“走了。”他拎起南知的手臂。
南知整個人迷迷糊糊,嘴裡嘟哝著“你誰啊”,一邊想把手從禁錮中抽出來。
顧嶼深皺眉,低斥:“別亂動。”
上下眼皮的縫隙裡印出男人皺起的眉眼。
好兇。
南知縮了縮脖子。
街頭的風冷飕飕的,顧嶼深直接把南知推進車,甩上車門。
鳳佳緊接著坐上車後座,顧嶼深看了她一眼,鳳佳笑眯眯道:“你不會覺得我把滋滋就這麼丟給你了吧,那也太便宜你了。”
顧嶼深不跟她廢話,直接開車走了。
隻不過開了沒一會兒,鳳佳就察覺不對:“顧嶼深,你現在是打算先把我送回去?”
顧嶼深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滿臉寫著“廢話”,都懶得開口搭理她。
鳳佳:“我警告你啊,別想對我的滋滋圖謀不軌。”
顧嶼深揚眉輕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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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佳迅速回:“難不成是你的?”
“先送你順路。”
“……”
沒一會兒,車就停在了鳳佳的公寓樓下。
鳳佳原本還想再掙扎一下,但剛要說話卻忽然注意到顧嶼深左臉上那個隱約的紅印。
鳳佳:……?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她又看向南知,一時之間竟心有餘悸。
居然敢扇顧嶼深巴掌,這膽兒也太大了。
鳳佳震驚著,最後都不知道怎麼下車的,等回神時顧嶼深早就驅車離開了。
-
車停到南知住處樓下。
她已經睡著了,顧嶼深沒有立馬叫醒她。
小姑娘睡得挺熟,呼吸勻暢,胸前一起一伏,月光落在她臉上,白瑩瑩一片,像塊滑嫩豆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碰試試是不是真的脆弱到吹彈可破。
顧嶼深忍不住俯身。
她似乎是察覺到他靠近的鼻息,偏了下頭,軟綿綿的咕哝一聲。
自從重逢後隻見識過南知面對他時的冷淡疏離,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全無防備的樣子,跟從前時一般無二。
顧嶼深緩緩靠近,像是要埋進她的脖頸。
“滋滋。”他啞著嗓喚她名字。
他想起傍晚南知鮮紅著眼眶憤怒衝他說的——既然做不了最親密的人,那至少別讓我恨你。
自從那晚在酒吧外再次看到她,顧嶼深竭盡全力克制的都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全數砸毀在地上,碎成了渣。
他忍住想要攥緊她腰肢的衝動,克制到手臂上青筋盡顯。
他低聲說:
“你這麼好,想要得到你,總得不計後果。”
他這條命硬,母親和父親的死都沒能帶走他。
可隻要南知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這條命也都搖搖欲墜。
一切都早已成定居。
就像那年萬聖節,他們確定關系的那個夜晚。
他摟著打扮成黑無常模樣的南知說玩笑話——那就索命吧。
一語成谶。
既然如此,索性都給她得了。
顧嶼深心想。
作者有話說:
結婚進度條加載中
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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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e 20瓶;heeeeeeekid- 5瓶;Aoon 4瓶;celebrating 3瓶;哈哈哈 2瓶;Ninepercent、旺仔、Bright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餛飩
◎不願再渾渾噩噩跟其他的人再從頭走一遭。◎
周圍靜謐黑暗的環境消弭青天白日下的冷靜和理智,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愫如潮水般一湧接著一湧。
顧嶼深從她身上聞到一股從前就過分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每次跳舞都會抹的發膠味道,一股很淡的茉莉清香。
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翻滾,他眉眼間皆是籠罩在暗夜下的鬱躁。
他的南知。
他的滋滋。
現在終於是在他的懷裡了。
他所有強支撐起的自尊和傲氣注定在遇到南知的那一刻破碎,盡數進獻給她。
南知隻覺得周身有些熱,因為醉意太陽穴也發緊,一抽一抽的。
她眯著眼緩緩睜開眼,然後感覺到肩膀上有些痒,是短發蹭在上面,而後她聞到了顧嶼深身上獨有的煙草味,最後她才看清他的臉。
這一刻她完全是懵的。
現在的姿勢太容易讓人多想,曖昧到根本難以想象這會出現在一對舊情人身上。
可確實是發生了。
思緒回籠的那個瞬間,南知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顧嶼深臉上。
“你在做什麼?”她往後躲,拉開兩人的距離。
顧嶼深漆黑雙眸緊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鼓了下腮,反而笑了:“沒吃飯?”
“……”
“打得比下午時沒勁兒多了。”
“……怎麼是你送我回來的?”她的酒意都被嚇沒了。
顧嶼深:“你自己去問鳳佳。”
“這個叛徒。”南知低罵了句,又問,“你剛才在幹嘛?”
顧嶼深說得面不改色:“給你解安全帶。”
放平時南知肯定不會相信這個鬼話,哪有安全帶需要那種姿勢來解,可這一刻她無暇思考太多。
現在兩人關系尷尬上加別扭,南知無意多留。
“那我先走了。”
她說完便直接去拉車門,卻被顧嶼深攥著手腕按回去。
他靠回椅背,平靜道:“結婚的事,我是認真的,你仔細考慮。”
南知立馬回頭瞪他,被他那稀松平常的語氣激得滿腔怒火都迫不及待地要發出來,可最後看著他臉上兩個巴掌印還是憋回去了。
回應顧嶼深的是“嘭”一聲關門聲,和南知決絕的背影。
-
回到家,吃了兩片解酒藥,南知舒舒服服地去洗了個熱水澡。
暫時將這一整天的煩心事都拋到腦後,點開一個芭蕾舞視頻坐下來欣賞。
剛看完一段,她胃突然疼起來。
她第一次拿到芭蕾舞劇《舞姬》主舞的角色是在去國外的第二年,為了呈現出最好的舞臺效果,她節食了一段時間,胃病也是那時候落下的。
今天估計是因為空腹喝了太多酒的關系。
南知捂著肚子緩了一會兒,額頭密布一層薄汗,才終於走進廚房想翻翻看有沒有吃的,意料之中的沒有。
胃越來越疼。
南知看了眼時間,點開許久都沒用過的外賣APP,點了家店名叫“如此多餃”的小餛飩。
將那一段完整的芭蕾舞劇視頻看完,外賣終於到了,南知跟外賣員道謝,拿著小餛飩進屋。
香氣騰騰的餛飩個個小巧玲瓏,濃湯上浮著蔥花和蛋絲,將空蕩蕩的房間都增添幾分溫馨色彩。
南知拿塑料勺吃了一顆小餛飩,熟悉的味道刺激味蕾,也連帶勾起回憶。
-
從前她讀的高中學校外就開過一家“如此多餃”。
當時還是很小的一家店,是一對中年夫妻一起開的,妻子包餛飩,丈夫熬湯,味道好吃又便宜,在同學們中很受歡迎。
南知那會兒出入學校都跟鳳佳一起,平時的玩伴也都是朧湖灣那群富家子弟,大家從來不願踏足這樣狹小破舊的一家店。
直到有一天晚上,鳳佳被留堂,等南知跟她一塊兒回家時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兩人飢腸轆轆,還沒吃晚飯,於是就近去了校門口對面的“如此多餃”。
從此鳳佳自願擔任起“如此多餃”的宣傳官,向周圍一切朋友推薦。
那會兒南知還沒和顧嶼深在一起。
兩人是同桌,南知也跟他去推薦,讓他一定要去試試那家店。
“鳳佳喜歡吃它家的豬肉餃子,但我覺得它的小餛飩才是最好吃的!”為了加強肯定,南知還一個勁兒地衝他點頭,“真的!超級!好吃!”
顧嶼深不屑一顧:“不去。”
“為什麼?”
“你哪這麼多為什麼。”
南知盯著他看了會兒,人退回去,慢吞吞地評價了句:“萬惡的資本家。”
顧嶼深:“……”
後來顧嶼深的確沒去吃過,不是因為南知以為的他瞧不上小店面,而是他本來就對吃的沒有多大興趣,那家店人還總是很多,他沒闲心去湊熱鬧。
而“如此多餃”便成了南知和鳳佳常去的地方,直到高二的冬天,“如此多餃”搬地方了。
大冬天又冷又幹,兩人便就好久沒有再吃過了。
那時候,南知和顧嶼深已經在一起。
有一回她和顧嶼深鬧脾氣——那時他被學校叫去參加全國高中級機器人大賽,組員裡有一個漂亮學姐,那段時間總來找顧嶼深,還動不動送來奶茶,南知看在眼裡,心裡煩,嘴上還不願意說,就憋著火跟顧嶼深置氣。
後來顧嶼深一組要代表學校去廣州參加機器人大賽,南知嘴上嗯啊應著,眼睛卻盯著同組那個女生。
直到看著顧嶼深坐上大巴車,鳳佳在一旁笑著調侃:“行啦,再看下去我看那學姐都得一路打噴嚏到機場。”
南知哼一聲,別過頭不理人。
青春期懷春少女的想象力豐富到可怕。
學校對他們這一組拿到金獎抱了很大期待,於是那段時間每天校報上都是相關內容的報道。
經常有五人一組的照片。
於是——
“氣死了氣死了,文學社這標題怎麼把關的啊,什麼叫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是用來形容比賽的嗎!?”
“顧嶼深居然還笑!”
“早知道這樣,我也去報名參加機器人比賽了!”
……
鳳佳在一旁聽得耳朵起繭子,懶洋洋提醒道:“這比賽不是報名了就能進的。”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周,比賽結束了,顧嶼深組代表學校拿到了金獎。
學校立馬貼起橫幅慶賀,布告欄上也貼上小組五人頒獎時的照片。
全校都挺高興的,除了南知。
那天回家,她看著自己當時逼著顧嶼深一起改的情侶頭像,這會兒卻覺得怎麼看怎麼諷刺。
南知心情低落。
覺得自己就像那樹杈上最後一片被北風刮落的樹葉,風雨飄零。
小姑娘哭喪著小臉,感慨自己可真是太懂事了,一邊點開情侶頭像打算換掉,不給顧嶼深造成任何心理負擔。
可她相冊裡沒什麼可供選擇的頭像照片,翻了一圈,南知心煩意亂,隨便選了一張之前跟鳳佳去吃“如此多餃”時拍的小餛飩。
隻剩下最後一個小餛飩了。
孤零零地躺在碗裡。
就跟她現在一樣,很契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