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內的人陸陸續續地都已經離開,鳳佳走後這一排就剩下她和周越兩人。
方才跳了整一場舞,南知也覺得累了,拉下椅子坐下來。
周越側了側身,忽然問:“你跟顧嶼深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
剛才他和鳳佳一塊兒坐在臺下,她才不信周越會不知道她和顧嶼深怎麼樣了。
周越笑著說:“好歹也是兩年半高中同學,你以前說話可沒那麼衝。”
南知好整以暇:“這不是以前我也沒跟顧嶼深分手呢嗎,誰讓你跟他是朋友。”
這話說得直,周越嘖了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件事:“我真覺得你們倆得好好聊聊當年的事,何必弄成現在這個局面。”
“這話你應該去跟他說,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完全是因為他。”南知說,“何況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是那種願意‘好好聊聊’的性格嗎?”
“……”
這倒的確。
“南知。”
周越停頓片刻,說:“其實你走後顧嶼深挺受打擊的。”
南知沒說話,視線看向另一邊,鳳佳還沒回來。
“就算平時我跟顧嶼深插科打诨的沒什麼正經,但其實我看得出來,從你第一天離開起,他就在等你回來。”
他曾看到高考前夜的顧嶼深孤零零地從學校天□□自走下來,一步一步,踽踽獨行,他背後是黑夜,前方卻也像是無盡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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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當時不理解,但自從南知回來後,他再回想起便覺得似乎也有些能理解了。
他從來沒有跟過去的自己和解,也從來不像他表面那麼平靜。
所有平靜都是偽裝。
就像第一次見到南知的那個晚上,就像班級聚會時的KTV。
他一直站在傷痛和陰影中動不了,卻要強裝無所謂,不願意被輕視或被可憐,可偽裝也終究會有難以為繼、分崩離析的那一天。
所以當他看到南知和易彬庭,即便那易彬庭壓根什麼都算不上,可他還是產生了一種南知會隨時再次離開他的恐懼感。
他用最極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方式去處理。
說來也可笑,當周越在他辦公室外聽到他跟南兼石說聯姻時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可笑,但其實這已經是顧嶼深最後一層維繼自尊的遮羞布了。
“你15、6歲的時候才認識的顧嶼深吧,你其實不了解他。”
南知看了他一眼。
這一刻其實挺想回一句我不了解他難道你更了解他嗎?
好歹我曾經也是他女朋友吧,我也算是見過他從不向其他人流露的那一面的。
可最終她還是沒說出口,聽周越說下去:“以前他那個個性,其實很大一部分是他父母造成的。”
他吊兒郎當、落拓不羈,但又不和周越一樣,同時他也是狂妄的、狠戾的、偏執的。
前者的性格常見,但後者卻少見。
無疑,後者在顧嶼深身上的烙印更深。
南知忽然理解了為什麼周越會說她其實不了解他。
她的確見過顧嶼深很多跟完全不同的樣子,但這些隻在她面前展現,並不是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模樣。
現在想來,她真的隻是跟顧嶼深談了個戀愛。
她從來沒有去了解過他為什麼是這樣子的性格,也從來沒有去了解過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更不用說去了解他的家庭。
說到最後,周越笑著說:“要是你願意去了解他一下,可能你就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極端的決定了。”
南知:“你能理解?”
周越聳肩:“百分之一吧。”
南知很不屑的切聲:“才百分之一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麼多。”
周越笑得靠倒在椅背,而後說:“但是你不一樣。”
-
鳳佳回來後兩人就自覺閉了嘴,看上去像是各自沉默了十分鍾。
鳳佳拎起包問:“我們去哪吃飯?”
周越:“隨便,你決定。”
鳳佳:“那就去吃香格裡拉的那家法餐。”
迅速決定了晚上吃什麼,南知卻忽然挪不動腳步,鳳佳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回神兒了寶貝兒。”
“鳳佳,我臨時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去吃了。”
“啊?什麼事啊?”
南知看了周越一眼,又看向鳳佳,緩聲道:“大事。”
“……”
鳳佳被周越拽著走了,南知拿出手機想給顧嶼深打電話,先是恍然記起自己竟然連他手機號都沒有,而後又想起自己是有的——顧嶼深給她打過。
她打開通話記錄,從中翻出那串沒有備注的數字,撥了過去。
他接得很快,接通後兩人都安靜了兩秒,然後顧嶼深出聲:“喂?”
南知:“是我。”
“我知道。”他嗓音很沉,又有些低,“怎麼了?”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想問你。”
他停頓片刻,“行,你在哪,我過來。”
南知記得他公司對面有家咖啡廳。
“不用了,就在你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吧,我過來大概還要半小時。”
掛了電話,南知開車駛向咖啡廳。
她心跳莫名有些快,撲通撲通跳。
她還有些惶急,放以前她一定不會這麼做,但現在被周越的話刺激著,衝動大於理智,怕再慢一點自己就又反悔了。
天逐漸暗了,遠處的天空都是幽深的紫,路燈一盞一盞亮起來,一條直線蔓延到天際。
……
南知已經看到了路邊的那家咖啡廳。
但意外是突然發生的,從蜿蜒的立交橋下來,匯入車流,也是在這時,另一旁岔道突然蹿出來一輛車。
南知來不及思考,隻下意識地向另一邊打轉方向盤,前車輪直接衝上了路邊的花壇,而後自動制動猛的剎車。
她在慣性作用下人重重往前摔出去,額頭砸在方向盤上,有一瞬間頭暈目眩。
正是下班高峰期,瞬間,周圍充斥嘈雜尖銳的喇叭聲。
各種刺激下,南知幾乎耳鳴。
因為疼痛和噪音她緊緊皺著眉,黑睫重重攏下來,然後她便在漱漱幾撮睫毛間隙裡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急匆匆地朝她跑來。
他的發梢眉眼都被橙紫色的晚霞沾染上微光。
緊接著,車門被拉開。
顧嶼深幾乎是衝過來的,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南知耳朵裡嗡嗡響,全是耳鳴的聲音,像漿糊。
隻看到顧嶼深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很焦急地在跟她說話,可是她聽不清。
其實她並不覺得什麼地方特別疼,隻是一下子衝擊力太大聽不清楚罷了。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顧嶼深,看到他眼圈慢慢逼紅。
焦急、慌張、害怕。
這些本不該出現在顧嶼深身上的情緒現在都清晰地出現在他臉上。
她在車被撞上的那個瞬間裡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其他的都沒有,隻剩下一個顧嶼深。
完整、幹淨、純粹的一個顧嶼深。
無關六年前的那場暴雨,無關記憶中任何一個時刻的顧嶼深。
他隻是顧嶼深而已。
貫穿了分別的六年的顧嶼深,他一直就站在那,身邊空無一人。
南知明明沒有聽清他此刻說的任何話,可這一瞬間卻洶湧著徹底擊中了她。
她在這一刻覺得,她不需要周越說的什麼‘了解’了。
她什麼都不需要了。
自從出國後就逼迫自己理智到底的南知,在這一刻覺得自己被一個叫“感性”的情緒砸得暈頭轉向。
她在車禍發生的那個瞬間,腦子裡隻剩下顧嶼深。
現在劫後逢生,她便覺得,如果她的人生真就這麼結束了她的青春才是無疾而終。
不就是結婚嗎?
結就結,誰不敢誰是小狗。
聽力慢慢回歸,她臉被顧嶼深捧在掌心,漸漸聽清他的聲音,焦急惶切地叫她名字,問她怎麼了。
“顧嶼深。”她開口。
他胸腔劇烈起伏著,急切道:“在,我在。”
南知聽到自己對他說:“我考慮好了,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說:
我們滋滋最終還是掉進了老狐狸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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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心沒肺明豔大小姐X美強慘痞帥酷哥
[1]
夏莓自幼父母離異,早記不清父親長相。
直到有天她父親回來。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女人,女人有個兒子,叫宋清焰。
夏莓討厭那個女人,也討厭她兒子。
於是她想了個辦法——
那天是暴雨橙色預警,宋清焰撐著一把黑傘,立在她身側。
傘不大,兩人手肘挨著。
“我有辦法讓我爸和你媽分開。”
“嗯?”少年漫不經心地垂眸看她,模樣輕慢,嗓音有些啞:“什麼辦法?”
夏莓眨眼,狡黠模樣:“我倆,談個戀愛。”
“……”
他們本該是水火不容的關系。
[2]
明哲中學2014屆畢業生都知道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墊底的夏莓和全校第一宋清焰在一起了。
前者漂亮明豔,張揚放肆,是個徹頭徹尾的女混蛋。
後者幹淨、清雋,是無數女孩心中那一抹足以照亮整個青春的萬丈光芒。
第二件事,兩人最後還是無疾而終。
多年後同學聚會,舊情人再重逢。
包廂內昏暗嘈雜,玩起酒桌遊戲,瓶口正好對準夏莓。
有人故意問一嘴:“高中過去那麼多年,有沒有至今都放不下的遺憾?”
夏莓喝多酒,還真歪著頭想了會兒:“沒有吧,都稱不上什麼遺憾。”
而身旁男人眼眸漆黑深邃,晦暗燈光下情緒不明,隻是沉默著將煙摁滅在煙灰缸內。
眾人心底唏噓感嘆。
年少時候的悸動還真是不值一提。
-
隻是當晚,也有人看到,KTV昏暗逼仄的牆角——
女人通紅眼,抬手打在男人側臉,逞強而固執地堅持:“我就是沒有遺憾。”
男人被打得側過臉,卻依舊垂眼親了親人手心,問:“疼麼?”
而後彎下腰吻去她眼淚,熱氣拂面,嗓音低沉,“我錯了,聽憑公主處置。”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