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放在一對新婚夫妻身上實在是別扭。
南知:“你不是有我手機號麼?”
顧嶼深沒說話。
南知以為他是忘了自己半夜給她打電話的事兒,翻出通訊記錄裡的那串號碼回撥過去,顧嶼深手機立馬亮了,也同樣是一串沒有備注的手機號。
南知終於踩上上風,悠悠道:“顧總可是見到我頭一個晚上就調查到我手機號了,怎麼還要加聯系方式?”
顧嶼深停頓片刻,而後勾起唇角笑了,半點沒有尷尬的神色。
他們好像忽然間都暫時放下了從前的芥蒂。
他說:“我說的是,微信。”
“……哦。”
南知的微信號是當時用國外的手機號注冊的。
她拿著兩人的手機捯饬片刻,加上微信。
顧嶼深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連備注都省了。
舞團離民政局不遠,顧嶼深把車停在舞團外,然後問:“下午幾點結束,我來接你?”
因為這結婚證領的太過突兀,可他們之間“比誰更加不在乎對方”的競爭還沒有結束,至少在南知這還沒結束。
她再次故意找茬:“幹嘛,你還要一塊兒吃頓新婚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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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嶼深揚眉。
南知提醒道:“顧總,咱們倆可是商業聯姻,這不合適吧?”
顧嶼深側頭看向窗外,風拂過他的臉,他漫不經心地輕笑,磕了磕煙灰,轉回來看她,視線玩味。
“你要覺得不合適就不吃也行。”
“?”
這麼輕松就認輸了?
顧嶼深又說:“我隻是想來接你一趟,不然你不知道我現在住哪。”
“?”
住?
住什麼住?!
顧嶼深目光戲謔,慢吞吞道:“南知,結婚第一天,我暫時沒有分居的打算。”
作者有話說:
南知:怎麼沒人提醒我結了婚就要睡一塊兒?!
評論有紅包。
後面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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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同居
◎你擠到我內衣了!◎
很好, 不愧是舊情人,精準抓住了南知的命門。
南知都能猜到他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不是說商業聯姻嗎,那就拿出商業聯姻該有的態度, 別摻雜個人感情。
“……”
她現在如果拒絕,她就成了摻雜感情的那一個,她就輸了。
南知強帶微笑,很“客觀”地說:“可是我行李很多, 現在過去不方便,這個不急, 等周末吧。”
顧嶼深氣定神闲,像個體貼丈夫:“沒事, 下午我找人過去搬。”
“……我還沒整理過呢。”
“那晚上你結束後我接你過去。”
南知視死如歸地點頭:“行。”
顧嶼深看著她下車,走進舞團大門,又偏頭看向旁邊的結婚證,低頭扯著嘴角笑了一聲。
-
昨天剛結束了《舞姬》的表演,舞團上下都親眼目睹了南知的表演,今天一來就被大家團團圍住。
“滋滋姐, 你昨天也太厲害了吧!”
“我都看哭了,國內能跳好《舞姬》的芭蕾舞演員真的太少了。”
“我聽說有個節目組的導演都慕名而來了呢,滋滋姐, 你是不是要出道了?”
南知笑了笑:“沒有,是想請我去做舞蹈評審的, 我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啊?”
“我懶,總是要上海北京兩頭跑,太累了。”
“可是這種錄制節目的報酬應該挺高的吧, 如果我以後夠格被邀請了肯定去,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旁邊女生道:“滋滋姐本來就是個富婆好吧, 還缺錄制節目的錢啊。”
“對了對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可看到送滋滋姐過來的是一輛賓利呢!”
“這又是司機親自接送又是賓利的,滋滋姐再不好好跳舞就要回家繼承家產了。”
南知:“……”
大家從來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自然以為那開賓利的是她家司機,怎麼會想到她今早剛跟那位司機領了證。
又有人說:“像滋滋姐這種,以後要嫁的人肯定都是咱們平時都見不到的那種。”
“不是說陳教授喜歡滋滋姐嗎?”
之前陳峰俞已經跟她說清,她也不想跟人瓜葛不清。
南知回答:“沒,他有個研究課題和《舞姬》有關我們才聯系得多了點而已。”
一群人拉長尾音“哦——”,看那表情就知不信。
南知也懶得再解釋了。
舞臺裡這些小姑娘們都很年輕,有些人都還沒滿20歲,對婚姻和未來另一半充滿遐想和憧憬。
其中一個女生想著平時在小說電視裡看到的,託腮問:“滋滋姐,你以後會不會跟那種又帥又酷的霸道總裁商業聯姻啊?”
南知:“…………”
這感覺太難受了。
隻要不是今天,她都可以義正言辭的否認,可今天她實在是心虛得很。
南知氣兒沒順下來,被她那話激得劇烈咳嗽起來,臉都漲紅了。
一直在角落練基本功的高汐此刻終於受不了她們闲聊了。
冷著臉走過去,將音樂聲放到最大,瞬間蓋過大家的闲聊聲。
大家都知道南知和高汐兩人不對付,如今一個是團裡的一把手,另一個是二把手,兩邊得罪不得,隻好各自閉了嘴紛紛練舞去了。
南知看了高汐一眼,第一次對她產生一種感激的情緒。
救她於水火之中。
-
演出結束後的舞團不是很忙,南知有獨立舞蹈室,白天時練得還能夠專心,越接近傍晚就越是沒法集中注意力了。
滿腦子都是顧嶼深說的下午我來接你。
要是真是商業聯姻也就罷了,出於利益終於利益,住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和顧嶼深的確有過一段。
那一段時光,至少南知是很投入地喜歡他的,他們在學校偷偷牽手,偷偷接吻,
這些永遠不可能被磨滅。
也因此,她沒法真正將這看作是純粹的商業聯姻,當然也會為要即將和顧嶼深朝夕相處而別扭。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
真正愛過的人是很難再做朋友的。
雖然南知對這種老掉牙的俗語大多都是持鄙夷態度的,但現在不得不承認,從某些角度來說,這句話是真理。
她靠在把杆旁,用力搓了搓臉。
果然,人生就是一個坎接著一個坎。
最後她做了個決定。
下午三點,南知打車早早回了家。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逃避。
南知舒舒服服地在家洗了個澡,正打算躺下來看會兒視頻,手機震了下。
上方彈出來一個微信框,顧嶼深發的。
時隔六年,他們之間的第一條微信。
-顧嶼深: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南知慢吞吞地打字:不用了,我已經到家了。
過了兩秒,她又將對話框的這行字全部刪除了,改發語音。
她拿出一副抱歉又無可奈何的嗓音,說:“我今天有事提前回了,你公司離我住的地兒太遠,今天就算了吧。”
顧嶼深沒再回復。
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生氣了。
反正南知是終於送了口氣,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她點了份外賣便倒在床上看視頻,剛看完視頻門鈴便被按響。
南知看了眼鍾,五點了,正好拿了外賣可以吃晚飯。
她起身去開門,也沒看貓眼,以至於看到門口站著的顧嶼深時完全愣在了原地。
“……你怎麼來了?”
顧嶼深側了下頭,意思很明顯。
“……”
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徑自走了進去,還環顧一圈:“東西整理了嗎?”
“……還沒。”
顧嶼深:“把常用的東西和私人衣物整理一下就行,其他的之後叫人分類打包送過去就行。”
……看來今天是怎麼都逃不掉了。
南知站在他身後不滿地鼓了鼓嘴,顧嶼深卻突然轉過身:“聽到沒?”
南知整理了表情,平靜地從他身旁走過去:“你怎麼突然過來,都沒跟我說一聲。”
“我早上就跟你說過。”
“嗯?”
顧嶼深垂下眼睑,把她把塞在冰箱旁的行李箱拉出來:“你有前科。”
南知知道他是在說她高中一聲不吭就出國的事。
可當時明明就是他前面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她本想辯解幾句,卻又想起鳳佳和周越口中提過的,她剛離開那段時間,顧嶼深做了點挺出格的事。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什麼都沒說。
事已至此,所有後路都被標上了“此路不通”,南知隻能回臥室把近幾天需要用到的換洗衣物都拿出來。
之前說整理行李慢其實都是借口,她本就回國不久,很多東西都還收著。
南知平時生活過的挺平淡的,公寓、舞團兩點一線,需要的日用品不多,很快就整理好,正好一個行李箱就裝下了。
她推著行李箱到客廳,顧嶼深站在窗邊抽煙。
冬天天暗得很快,外面已經亮起路燈和萬家燈火,像是黑墨中的幾點星光,他指間那支猩紅火光的煙就亮在其中。
而他挺拔的背影也融在這些星火燈光之中。
那個背影讓南知莫名就覺得,這麼多年他可能都是這樣度過的。
明明擁有權勢地位,可為什麼背影看上去卻還是這麼落寞呢?
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向她手裡的行李箱:“好了?”
“嗯。”
“那走吧。”
與此同時,門鈴再次響了,南知這才記起自己還點了外賣。
點的還是那家“如此多餃”。
於是明明都已經要走了,又被這碗小餛飩拖住了腳步。
南知去廚房拿了個碗出來,將小餛飩從塑料碗倒進玻璃碗,又拿了兩個小碗出來。
她問顧嶼深:“你吃嗎?”
“不吃。”
“……”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