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深神色稍一停頓,眼底眸色暗了一瞬,而後摸了摸她下巴,輕聲說:“不疼,過去那麼多年,早就不記得了。”
他手臂環過南知纖細的腰肢,摟著人往床頭拽了把,手指卷她長發玩兒,低聲問:“睡了?”
“……”
-
南知覺得現在他們這關系越來越復雜了。
既是前男女朋友,又是夫妻,現在還加了個追求者與被追求者的關系。
南知洗了澡,換好睡衣,顧嶼深也已經洗好了,靠在床頭看新發來的一則工作郵件。
她臉很紅,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被浴室內的水汽燙的。
她瞥了顧嶼深一眼,慢吞吞地挪過去,掀起被子一角,緩慢地伸腿躺了過去。
顧嶼深還在忙,她想著也得給自己找點兒事坐,便從床頭拿了瓶身體乳抹腿。
抹到一半,身側男人抬手將筆記本蓋上了,發出細微的聲音——“咔噠”。
這身體乳是櫻花香味的,流動感很強,順著膝蓋往下淌。
南知沉默著將身體乳一點點仔細抹上。
男人在一旁沒動靜,就連動都沒動,南知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便見他視線停留在她腿上,過了三秒才略一抬眼,緩緩看向她的臉。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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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看著我腿幹嘛?
顧嶼深明白她那眼神的意思,依舊很淡定,挑了下眉:“不是還沒抹完麼。”
“……”
南知更別扭了,敢情你一直在看我抹身體乳呢?
她把頭轉回去,繼續抹,抹完小腿後換另一條腿。
常年跳舞,南知的腿不是完全沒肉的瘦竹竿,而是有線條的,跟腱高,修長勻白皙還有漂亮的運動線條。
在男人注視下終於抹完,南知松了一口氣,人滑進被子裡,拎高了被子,顧嶼深隨即關上燈。
臥室陷入黑暗。
因為剛剛被告白,兩人睡在一起都不像之前那樣,總覺得別扭。
南知縮在角落裡,面對窗戶,背對顧嶼深,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的,心想是不是不應該跟自己目前的追求對象睡在一起。
緊接著腰上就橫過來一隻手臂,把她整個拽了過去。
南知:???
“你睡那麼旁邊幹什麼?”
“我哪有。”她不承認。
顧嶼深笑了聲,臉蹭了蹭她頭發:“香的,也是櫻花味兒?”
“……嗯,沐浴露跟我身體乳是一套的。”
南知手臂也被他箍住了,感覺他手掌心貼著自己小腹,她手往外掙了下,顧嶼深便松開:“怎麼了?”
“抽下手。”
她把手臂抽出來,顧嶼深很快又抱了回去。
南知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一會兒又覺得熱了,踢了腳被子。
顧嶼深問:“睡不著?”
“嗯。”
顧嶼深看了眼時間,說:“挺晚的了。”
“可能今天喝了咖啡的關系。”
“那聊會兒?”顧嶼深說。
“聊什麼。”
顧嶼深想了想,說:“不知道。”
“……”
南知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吐槽道,“你連話題都懶得想還想追人?”
顧嶼深輕笑,哄人似的揉揉她臉,也不知想到什麼,扯著嘴角又笑了聲,悠悠道:“如果不知道聊什麼的話,我們也可以做點別的助眠。”
“做什麼?”
他含著笑意,語氣很渾很痞:“你說呢。”
南知愣了下。
隨即,心裡活動是一長串問號。
“顧嶼深,你現在是在跟我開黃腔嗎?”她難以置信道。
“長大了啊。”他笑起來,“能聽懂了。”
南知立馬甩開他的手從床上坐起來,食指用力戳他胸口,控訴道:“你還記得自己一小時前說了什麼嗎,跟還沒追到的女生開黃腔完全是流氓行徑,知道嗎!”
“行,錯了。”他認錯認得非常敷衍。
南知眯了眯眼:“你現在跟我睡在一塊兒是不是也不合適?”
“別,客臥沒被子,睡著太冷。”
“我覺得現在也太便宜你了吧。”南知太會拿喬,立馬恃寵而驕,“你都還沒追到我我就已經跟你結婚了,一點挑戰都沒有,不如我們先……”
顧嶼深猜到她後面要說什麼,不想再聽到“離婚”字眼,拽著她胳膊想把人拉回來。
南知被拽得下意識另一隻手往旁邊撐,撐在被子上。
她還沒感覺什麼,男人“嘶”一聲,嗓音又啞下去幾分:“輕點兒,疼了。”
疼?
南知一愣。
視線落在那支手上,又看看顧嶼深,這個位置……?
紅暈又浮上臉,好在在漆黑環境下看不出來。
屋裡有地暖,冬天蓋的被子也不是很厚,南知忘了抽手,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被子底下的觸感。硬的。
他們是在高中談過一段戀愛,後來也在高中時就分開。
所以即便長大後結了婚,但對於對方的印象和相處都更接近單純的高中。
以至於,南知,此時此刻,覺得非常震驚。
她倏的收回手,手懸在半空,手指僵硬地維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睜大眼不可思議地問顧嶼深:“你怎麼能……?”
顧嶼深混不吝慣了,面對這樣的尷尬場合也絲毫不尷尬,坦然地看著她,輕笑著說:“我要是‘這’都不能,你才真得再好好考慮要不要答應我的追求。”
“這”字還特地加重心,激得南知心髒重重一跳。
“……”
南知覺得這邏輯不對,“但現在我還沒答應你的追求你就已經這樣了!”
“我都說喜歡你了,躺一張床上這樣不是很正常?”
“?”
南知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她從小到大就談過顧嶼深一個男朋友,後來雖然追求的人也多,但她連給人曖昧的機會都不留,所以對男人的親密了解都還停留在高中。
原來真實的男人是這麼容易就起反應的嗎?
啊?!
這麼容易的嗎?!
南知的世界觀開始崩塌。
對顧嶼深的年少濾鏡也開始崩塌。
“那之前,我們領證也有一個多月了吧,你之前也每天這樣?”
顧嶼深答得誠懇:“每天不至於,你別撩撥我就沒事。”
南知心說我什麼時候撩撥過你!?
但她此刻震驚得說不出一點話。
我以為我們之前那一個月是平淡的商業聯姻,結果你躺在我身邊用意念不斷地輕薄我???
“那我現在還跟你睡在一起不是很危險?”
顧嶼深淡淡看她一眼:“你再不躺下來才危險了。”
“?”
現在還帶這麼威脅人的嗎?
好別致的威脅方式。
南知現在覺得自己就想一塊嫩羊肉掛在龍潭虎穴前。
太不安全了。
在極不安全的情況下顧嶼深的威脅也就失靈了。
“不行,這樣我肯定睡不著覺,顧嶼深,我看咱們還是先分居吧,不然先離婚也行。”她語速飛快。
話音剛落,就被顧嶼深摟著腰拽了回去。
他扣住她手腕,另一隻手摁在她肩膀上:“你有種再說一遍。”
然後,顧嶼深痞裡痞氣地拍她的臉,威脅道,“你要是再敢提什麼分居離婚的,老子現在都不忍了。”
“……”
-
槍|杆子下出政|權。
這句話的確是至理名言。
南知在強權威脅下依舊跟顧嶼深同床共枕了一夜。
理所當然的失眠,但第二天醒來精神卻也很不錯,一點兒不困。
她翻了個身,才發現顧嶼深竟然也還沒起床——之前因為顧嶼深上班比她早,總是顧嶼深比她早起。
“幾點了?”她伸了伸腿活動,睡眼惺忪問。
顧嶼深:“八點半。”
這麼晚了?
南知眼睛睜開些,看向身側的男人。
嘖,這人怎麼一大早剛醒都不影響顏值?真煩。
顧嶼深好笑地看著她表情:“看什麼?”
“……”
南知立馬移開視線,換了個話題:“那你怎麼還沒出門?”
“今天公司沒什麼事。”
“哦。”
被告白後莫名其妙的就開始注意起形象來了,南知抹了下嘴角確定自己沒有流口水,剛想伸的懶腰也硬是克制住了。
她在床上賴了會兒,發現男人依舊沒起,便問:“你起床了嗎?”
“嗯。”顧嶼深說,“時間差不多了,你也可以起了。”
南知“嗯”了聲。
顧嶼深很快就掀了被子起床,進浴室,他習慣早上衝澡,沒一會兒浴室響起水聲。
南知又在床上磨蹭片刻,扭頭看見床頭櫃上的鑰匙,上面還掛著之前顧嶼深送給她的HelloKitty的鑰匙串。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揚了揚下巴,享受冬日熹微晨光灑在臉上的感覺。
很快,浴室水聲停了,南知等了片刻便走進去。
顧嶼深剛穿上白襯衫。
身上水跡沒完全擦幹,白襯衫幾處緊貼著皮膚,將底下的肌肉線條映透出來。
她瞧了眼,心跳又有些快,抿著唇強裝鎮定,目不斜視地走到盥洗臺前刷牙。
三米長的衛浴臺上兩個盥洗盆,好在不用挨在一塊兒刷牙,不然她都擔心顧嶼深會不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個月前剛結婚,南知以為那就是衝動結婚需要面對的親密場面。
現在才知道這場婚姻裡各式各樣的親密場面還有很多,都需要她一點一點的去適應。
用完早餐,兩人一塊兒出門。
之前上班時間不同,顧嶼深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司機,所以兩人都是前後分開出門的,今天這樣同時出門也是頭一次。
坐上車,司機往後看了眼,還愣了下,但沒敢多好奇。
顧嶼深說:“先送太太去舞團。”
司機立馬應道:“是。”
大概是昨晚睡前被顧嶼深用那些流氓話威脅一通,南知一整晚都睡得很小心翼翼,早上起來便覺得人有些酸痛。
顧嶼深注意到她揉後頸,問怎麼了。
因為最近有演出,一到舞團就準備要練舞,南知裡面直接穿了件純黑的練功服,大圓領領口,露出大片白皙皮膚,瘦削的鎖骨、筆直的肩線、依舊修長的脖頸。
每一寸都漂亮精致至極。
“有點酸,睡了一覺起來就酸了。”南知按著脖子,隨口胡謅說,“你昨天晚上不會趁我睡著揍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