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隱士:雖然我很感動,但是今晚不是我打啊。你把錢都押上了,萬一輸了怎麼辦?


隱士:輸了我不包你伙食費哦。


蘇鶴亭滑動屏幕,切到自己的賬戶,盤算了一會兒,又押了一萬塊。


隱士:你中邪了???


隱士:不是我打!!!


蘇鶴亭:知道。


蘇鶴亭:你打我就不下注了。


隱士:你禮貌嗎?


蘇鶴亭:你沒點數?


隱士:嚶。


隱士:你哪來這麼錢!


蘇鶴亭:申王身上贏的。


蘇鶴亭:我想去現場,你有票嗎?


鬥獸場在票這一塊審核很嚴格,他們每周都會提前更新比賽名單,供觀眾搜查選手過往戰績和詳細資料,方便賽前下注。現場的票會優先詢問大老板們,等大老板們確認完畢後再公布出來。名額有限,所以經常一票難求。


但隱士是誰,他自詡黑市百事通,沒有自己辦不到的事。他矜持片刻,驕傲地回復:嗯,這事吧還挺難辦,不過你既然開口了,就衝咱倆的關系,我怎麼說也得給你弄一張。


隱士:不過你對謝枕書這麼有信心,他是不是有什麼決勝秘方?

Advertisement


蘇鶴亭想了須臾,沒提檢查員,而是回:少走歪門邪道,請選手以一顆幹淨的心對待比賽。


隱士用問號襲擊了蘇鶴亭,並表示本人願意到場見證。


蘇鶴亭跟隱士約定在鬥獸場門口見面,他迅速把飯吃完,又在家政機器人的帶領下洗了個澡。客房的衛生間裡有吹風機,但是蘇鶴亭趕時間,把頭發和尾巴草草吹幹,就套上了家政機器人準備的襯衫。


他穿上襯衫,才發現問題。


這襯衫大一號,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顯然是謝枕書的。衛生間裡沒人,蘇鶴亭對著鏡子忍了片刻,拽起前領,送到鼻子前謹慎地聞了聞。


沒有特別香,隻是很清爽,跟他睡的床一個味道。貓被這個味道包圍,像是被謝枕書抱……不,不是,蘇鶴亭及時打住。


“今天是陰天,晚上8點將有小雨,”家政機器人追在蘇鶴亭後面,高舉雨傘,“請貓先生帶上傘。”


蘇鶴亭早上醒來看到的陽光都來自屋內顯示屏,那是家政機器人為了給主人好心情隨機調控的。他聽見喊聲,回過頭,接過了雨傘。


家政機器人又疊鏟子手,一副很忐忑的模樣,用那雙大眼睛無辜地注視蘇鶴亭,似乎在等他吩咐。


蘇鶴亭沒跟這種機器人打過交道,他走出門,該下樓梯了,又轉回身,跟家政機器人說:“拜拜?”


家政機器人高興得亮起燈,揮一揮手:“拜拜!”


“我叫蘇鶴亭,”蘇鶴亭兜裡的手機響了,他一邊拿手機向外走,一邊對家政機器人說,“下次別叫貓先生了……喂?”


“別喂了,是我,”和尚強壓著怒火,努力擠出和善的微笑,抱著剛弄到手的備用老人機,“你在哪兒?我——”


“啊,”蘇鶴亭拿開手機,裝出不認識的樣子,“你打錯了。”


“我打錯了個大頭鬼!”和尚暴跳如雷,“臭小子——喂?喂?!”


電話又掛了。


和尚把備用機放到桌子上,轉過身,當著武裝組成員的面,雙手合十,開始念清心咒。


* * *


蘇鶴亭先到,他在鬥獸場門口沒看到佳麗,隻好坐在街邊長椅上等隱士。快五點的時候,他打開手機,又看了一次下注頁面。


隱士今晚對戰的選手叫肥遺,也是個偏冷門的選手,蘇鶴亭沒聽說過。他翻了下肥遺的戰績,發現肥遺已經連敗六場了。蘇鶴亭出於無聊,又沿著那一排紅色戰績往下,發現肥遺這幾個月打贏的比賽屈指可數。


這麼幸運?每次贏都在被徹底淘汰的關卡上。


蘇鶴亭點開肥遺的比賽詳情,把肥遺的對手挨個看了一遍,很快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事情。肥遺打贏的都是積分高手,打輸的全是無名小卒。


——喂,沒這麼巧吧?


蘇鶴亭關掉下注頁面,又打開,重新刷新。


“貓崽”這個ID頂著“隱士”,一萬五不算多,對於隱士這種偏冷門的選手來說剛剛好。但是很不巧,“肥遺”下方已經刷新了,那個名叫“衛知新”的ID剛剛給他頂上了一百萬。


又是衛知新。


和尚說得沒錯。


蘇鶴亭跟這家伙犯衝。


隱士趕來時氣喘籲籲,他到長椅上坐下,想緩口氣,結果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眼睜睜地看著蘇鶴亭切換賬戶,把剩餘的五萬塊全砸給了“隱士”。


隱士驚悚萬分,一口氣差點沒跟上。他腳軟,抱住長椅把手,震驚道:“你瘋了???”


“你才瘋了,”蘇鶴亭關掉手機,態度強橫,“今晚我暴富。”


第27章 肥遺


鬥獸場把觀眾入口和選手入口分開了, 蘇鶴亭是第一次走這邊,跟著隱士過門口的信息檢測。等他們進場,場內已經預熱完了。


隱士注意力都在手機上, 把自己的賭局頁面反復打開欣賞, 時不時還要跟蘇鶴亭評價幾句。等他們倆入座, 隱士忽然開始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蘇鶴亭。


場內溫度調得正好,讓人覺得十分舒適。蘇鶴亭覺沒補夠, 坐下就犯困。他感受到隱士的打量:“你有事?”


隱士說:“不對勁,你今天很不對勁。讓我猜猜,這襯衫不是你的吧?”


蘇鶴亭無精打採:“你家住海邊, 管這麼寬?”


隱士“欸”了一聲, 想問蘇鶴亭這幾天在幹嗎, 轉念又想到自己發的此類短信蘇鶴亭都沒回, 便猜測這裡面肯定有秘密。他看左右觀眾都沒注意,自作聰明,小聲說:“你不會處對象了吧?”


蘇鶴亭正向後倒, 聞言險些磕到後腦勺。


隱士原本是猜測,見狀一拍腿,越發篤定:“你果然!好啊, 你都沒跟我們提,難怪這幾天你都不在筒子樓!”


恰逢現場歡呼, 濃妝小醜正在介紹“隱士”,特寫給到了謝枕書。蘇鶴亭一見到屏幕上的人,忽然抬手把隱士摁下去:“別扯淡!我……”他說到這裡, 又覺得自己可笑, 不自覺地挺胸抬頭,理直氣壯地說, “我有事,以後再說!”


懲罰區的事情早晚要跟隱士和佳麗通個氣,但現在滿場都是監控,兩個人的對話會被座位記錄存檔,不是個細談的好時機。


隱士也覺得可笑,順著蘇鶴亭的話說:“也是!哪有女孩子會喜歡你這樣的小霸王。”


他比蘇鶴亭大幾歲,又比佳麗小,把自己看作是三人間的老二,對蘇鶴亭像對待弟弟。可惜他平時不能打,膽子又小,沒什麼機會表現。


隱士理了理大袍袖,一本正經:“等你想戀愛了,來找我,我私下也經常組織舊世界同鄉聯誼。噢,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別找幸存者,”他看了眼座位兩側的調控裝置,把聲音壓得極低,“會惹麻煩的。”


幸存者和拼接人在黑市泾渭分明,拼接人出入幸存者住宅區也需要信息登記和信息審核。普通幸存者除了上網,很少跟拼接人打交道,即便在路上遇到了,也會盡可能避開。如果一個拼接人被幸存者投訴,會面對無休止的刑天審判,甚至有可能被銬上感應鎖。


蘇鶴亭聽他說得離譜,馬虎應付,點了幾下頭,摁下了阻隔鍵。一塊特殊材質的擋板緩緩升起,把隱士隔在了另一邊。


隱士氣道:“好心當成驢肝肺!”


隱士賄賂的裁判辦事周全,提前把隱士的資料信息都換掉了。他還偽造了戰績,讓人一眼看去覺察不到貓膩。不過畢竟是替打,要隱藏選手的過往錄像,很容易被看出來,但大家對此都心照不宣——鬥獸場原本就不是什麼公平正義的地方。


現場有立體投影和環繞音效,座位電極是為了讓觀眾更加身臨其境,畢竟如果隻是看,在家看直播也可以。但蘇鶴亭沒有躺倒,他不喜歡這種電極。


這種電極沒有任何痛感,隻有一波接一波的刺激,比連接腦機接口更容易讓人上癮,被幸存者戲稱為拼接高潮。其實這個詞最早是形容拼接人和拼接人之間的意識交流,他們可以連接對方的腦機接口,完成一種類似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玄妙體驗。


更具體的蘇鶴亭也不知道,他沒跟人嘗試過,也不想嘗試。還有比開放意識供人參觀更可怕的事情嗎?蘇鶴亭自覺還沒有人能讓他信賴到那種地步。


主持人今夜精神十足:“肥遺①選手是我們的老朋友,還記得他和泰坦的那場追逐戰嗎?當時整個賽場都在顫抖,我的心也在顫抖!肥遺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一直以穩健著稱……”


蘇鶴亭用目光尋找謝枕書的身影,從他的位置隻能看到等候區一角,那裡排坐著其他選手,沒有謝枕書。


主持人滔滔不絕:“肥遺擅長調動他的六足來穩住戰局,可折疊的四翼是他的必殺絕技。他不是那種喜好見血的熱門選手,但在必要時刻,他對對手從不手軟。”


屏幕鏡頭給了肥遺,蘇鶴亭看清了他的長相。肥遺是個下巴帶青茬的高瘦型選手,年紀跟隱士相仿,氣質卻要差許多。那消瘦的兩腮下凹,眼下烏青,像是連續數日沒有睡過覺。他穿著過大的背心,兩臂做過不同程度的機械改造。當主持人提到他的名字時,他表情局促,抬起了手,動作僵硬地向鏡頭問好。


蘇鶴亭從他抬手的動作中,看到了他腋下植入的鋼條。那鋼條一直伸向他的側腰,是鑲嵌進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追求另類美的裝飾物。


這個人整體氛圍很奇怪,蘇鶴亭覺得他像個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在聽指令似的,反應要慢半拍。想到這裡,蘇鶴亭用目光掃視全場,企圖在光影亂象裡找到衛知新。


自從跟申王打過比賽後,蘇鶴亭再也沒吃過衛達的人造肉,他總是能想起申王插上的那雙肉腿。那雙腿跟人造肉三個字聯系在一起,讓人非常反胃。


主持人說:“肥遺的本月積分排名是第七十,隱士是第七十四,兩位選手的名次挨得很近,不知道今晚的勝利桂冠究竟會屬於誰?現在開始我們的連接倒計時——”


坐下後蘇鶴亭的手機就連不上網了,但他不用看也知道,衛知新那一百萬把比賽推向了今晚的話題中心,直播流量一定相當可觀。但他暫時把有關衛知新的一切踢開,隻好奇一件事,那就是謝枕書在鬥獸場裡的虛擬形象長什麼樣。


——總不能用檢查員的原貌。


現場倒計時開始,隨著“三、二、一”的呼喊,虛擬賽場瞬間彈開,鋪過觀眾席,蓋住了所有亢奮的尖叫聲。


電子誦經聲最先響起,伴隨著從地面上湧的雨水,那代表比賽開始的老僧出現在賽場盡頭。氣氛從這一刻開始變質,瘋狂的彈幕席卷直播。蘇鶴亭站在賽場上不知道,當下隻覺得兩隻耳朵全部被音效塞滿。現場的虛擬賽場做得太逼真,即便他沒有用電極,也仿佛能感受到腳下的震動。


鬼車鳥飛出來了!


那巨影掠過上空,呼起陣陣風浪。它以滑行的姿態衝過賽場邊緣,在倒轉的建築徹底定住時,翻身掛在了上面。那九顆腦袋垂吊半空,不聲不響,十分奇異。


蘇鶴亭進過懲罰區,見過畢方。他此刻再觀察鬼車鳥,隻覺得它們滑行的姿態非常相似,可惜鬼車鳥沒有喙間炮,也不會“嗶”聲亂叫。


另一頭主持人正式宣布:“比賽開始!”


他那個“始”字還沒有落下,肥遺就率先登場了。不,確切地說,是他一半的身體登場了。


隱士又倒吸口涼氣,瞳孔地震:“這什麼形象?!”


一般來講,選手在鬥獸場可對自己進行二次改造。為了讓比賽效果更好,鬥獸場會提供相應的數據包,供選手自行選擇,修改虛擬形象。但是基本會以選手的現實植入體為參考,比如申王,他那對冷蛇在現實中也存在,隻是無法巨大化。因為虛擬搏鬥依賴意識反應,像蘇鶴亭這樣,專門調過反應神經速度的拼接人沒有幾個,這跟做改造時主刀醫生的技術水平掛鉤。


對於大部分鬥獸場選手來說,選擇自己最熟悉的形象更有利於發揮。隻有極少數的選手會脫離自己在現實中的植入體,選擇最誇張離奇的虛擬形象,那樣很危險。


肥遺就是這種選手。


他把身體分解成了兩個,軀體半匍匐在地上,已經接近申王冷蛇的模樣了。他柔軟且肥碩的身軀滑行時會浮現褐色團點,過長的尾巴拖到了黑暗中,兩個身體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共用著一顆腦袋。


一顆腦後鼓有三角植入體,覆有鱗片的類蛇形腦袋。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