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跟他聊起他那個黑襯衫的朋友也剛在這兒躲了躲雨,看實在停不下來,怕舍友缺水斷糧餓暈在宿舍,就先回去了。
於笙:“……”
真他媽感天動地。
老板也覺得挺感動,彈彈煙灰:“現在舍友關系這麼好的也不多了,我看他穿那個雨衣也挺薄,那陣雨比現在還大點呢。”
於笙:“…………”
於笙最後一點要替他跟七組學霸們解釋的念頭都沒了,冷靜地謝絕了老板讓過來的煙,抓起傘,回了宿舍。
馬上要到宿舍的時候,梁一凡開始瘋狂給他發消息。
梁一凡:笙哥笙哥!琨神回來了,說他來接你,問我們你在哪,去幹什麼了……
梁一凡:我們怎麼跟他解釋啊,你沒碰見他嗎??
梁一凡:我把你充電寶給琨神了,現在正充電呢,好像得充五分鍾才能通話兩小時,你要先跟他說話嗎?
於笙用力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抓起手機。
於笙:不用,你讓他留在原地,不要走動。
梁一凡回的很快:好好,我跟琨神說了!
梁一凡:琨神留在了原地,然後呢?
於笙冷漠抬頭,扯過毛巾擦了把頭上臉上的水,把湿透了的外套扔進洗衣機,順手把宿舍門上了反鎖。
於笙:然後讓他在原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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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笙哥:朋友個屁:)
第三十二章
夏令營開營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裡, 兩位剛剛一戰封神的大佬追逐著彼此的腳步, 各自繞出了一個完整重疊的等邊三角形。
整個七組都對這件事的予以了十二分的關注。
“太真實了,居然都沒有心有靈犀雨中相遇、兩位大佬感人相擁的畫面。”
梁一凡惋惜不已, 蹲在七組組長邊上嘀嘀咕咕:“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還很想看琨神和笙哥打一把傘回去……”
岑瑞一個晚自習又勸退了新一撥女生, 多多少少揣摩到了精髓, 深以為然:“別的不說, 不看傘下的暗流洶湧,畫面一定特別養眼。”
“什麼暗流洶湧?”
夏俊華體會不到其中的浪漫成分, 努力想了想那個畫面:“兩位大佬的原力碰撞?”
岑瑞擺擺手:“這個你不懂……”
“行了,你們有完沒完?”
組長丁爭佼忙著給於笙發消息解釋,被這一圈人吵得頭疼, 忍不住打斷:“這件事的性質很嚴重, 琨神現在都回不了寢室了, 你們一個都不著急嗎?”
……
一片茫然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岑瑞好心補充說明,“我不光一點都不著急, 甚至還很想知道後續。”
“組長組長,冷靜。”
梁一凡眼疾手快, 一把抱住丁爭佼:“我覺得事情其實沒那麼嚴重, 畢竟生氣的是笙哥……”
他在兩位大佬前面坐的時間長了,又一起比了場賽,也莫名生出了一些本能的直覺。
琨神還在教室裡,梁一凡坐起來,瞄了一眼靠在座位裡插著充電寶按手機的靳林琨, 壓低聲音:“不瞞你說,要是琨神生氣了,我可能會選擇逃命,但要是笙哥生氣了,我大概會當場就給他跪下。”
“……這兩種有區別嗎?”
夏俊華都有點不忍心看他:“你好歹也是你們學校文科前十,一個比賽把你折磨成這樣了嗎?”
“當然有區別。”
梁一凡異常自信:“逃命的代價是亡命天涯,但我要是給笙哥跪下,當時就能嚇得他立刻原諒我。”
“……”
反正雨也大得回不去,七組同學們困在自習室裡,集思廣益,為兩位大佬的和好大業提出了非常多熱心且毫無用處的建議。
“笙哥沒回,說不定已經睡了。”
丁爭佼發了幾條消息沒見於笙回復,犯著愁放下手機:“門都反鎖了,能怎麼辦?咱們有人會開鎖的沒有?”
組長大概是瘋了,幾個男生面面相覷,由岑瑞主動舉手站出來:“組長,採訪你一下……你對這件事這麼上心,是因為愛與和平嗎?”
“屁的愛與和平。”丁爭佼已經愁出了髒話:“不讓琨神回去,等雨小了回宿舍,你們哪個宿舍今晚收留一下琨神?”
梁一凡:“……”
夏俊華:“……”
“你等等。”岑瑞掏出手機,“我記得我有開鎖的電話。”
爭先恐後翻找開鎖電話的男生們被恢復了理智的組長攔了下來。
“這可怎麼辦,笙哥又不看微信。”
梁一凡已經體驗過了大佬在我身後、大佬帶我躺贏,寧死也不想體驗大佬在我床上睡覺,很犯愁:“讓琨神從門縫往裡塞小紙條?寫真摯點,看能不能獲得笙哥的原諒……”
“想太多了,大佬不可能這麼幼稚。”
夏俊華無情打斷:“你還不如腦補腦補琨神從隔壁窗戶翻進去比較可能。”
岑瑞好心提醒:“咱們寢室有防盜窗。”
夏俊華重新修正答案:“琨神從隔壁窗戶手撕防盜窗翻出來,再手撕防盜窗翻進去。”
討論再一次進入了無解的死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已經臨近半夜,雨依然沒有小下來的趨勢,討論也沒有任何進展。
靳林琨往懷裡摸了摸,很和氣地和幫忙出主意的七組眾人道了謝。把在這種極端天氣下更有用處的雨衣也留下了,換回於笙那把傘,先回了宿舍。
“琨神就是琨神,這麼淡定,一定已經想出辦法來了。”
岑瑞對兩位大佬很崇拜,目送著那道身影沒入雨幕:“等我們回去,琨神說不定已經暖暖和和坐在寢室裡喝姜湯了。”
“肯定的。”夏俊華深以為然,“姜湯還放了紅糖。”
“不管怎麼說,琨神有辦法就行了。”
七組組長深吸口氣,終於放下心:“咱們也想想辦法,有雨衣就有辦法,先把女生送回去……老梁快來幫忙,想什麼呢?”
“啊?”
梁一凡晃了下神,快步跑過來,幫忙把雨衣展開。
雨衣挺大,兩個人能披一件。多來回折返幾次,總是能湊合回去的。
組裡還有幾個人帶了傘,幾個男生幫著忙送人,撐起被刮得晃晃悠悠的傘,衝進了雨裡。
梁一凡關上大門,從門口裹著潮氣的冷風裡哆哆嗦嗦退回來,看著門外打傘基本沒用的雨,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於笙那時候頓了一下的腳步。
“我在想,其實——”
他摸了摸腦袋:“琨神跟笙哥,都挺好的……”
-
神的頭腦也有隕落的時候。
七組同學艱辛接力回到宿舍之後,住在四樓的同學們親眼看到琨神搬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小板凳,坐在宿舍門口,一張一張從門縫往裡塞小紙條。
不急不躁,一摞便籤墊在腿上,每張都寫得一筆一劃非常真摯。
……
梁一凡把丁爭佼拖到樓梯口,壓低聲音出了個主意。
七組組長在一群男生灼灼的目光裡,顫巍巍去找門口的靳林琨說話了。
幾分鍾後,在接下來陸陸續續回寢的同學難掩震驚的注視裡,七組同學排著隊,異常勇敢地、字正腔圓地,用門裡一定能聽見的音量問了一遍琨神為什麼不進宿舍。
琨神居然也一個個不厭其煩地清晰回答,表示自己忘帶鑰匙了,還在等勇敢善良和藹可親的舍友解救自己。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段問答才累積到第七遍,琨神身後的門就忽然被拉開,一隻手探出來,一把扯著他揪進了寢室。
七組功成身退。
“你們在搞什麼……”
於笙煩得頭疼,把人拎進來扔到桌前,抬手開燈,才看見了門口粘了一地的便籤:“什麼東西,符?”
他原本是想放下幾個小時前的坎坷經歷,重新沉下心來刷一套題的。刷到一半覺得有點困,趴下來睡了一覺,根本沒留神到門縫裡還塞了什麼小紙條。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就被門口中氣十足的問候聲給吵了起來。
車轱轆話也就算了,梁一凡居然還捏著嗓子尖細扭捏地又來問了第二遍。
“是——他們為了幫助我順利進門的一些嘗試。”
靳林琨摸摸鼻尖,輕咳一聲:“我試了卡片開鎖,塞紙條,跳窗戶看起來有一定難度……”
於笙:“你試過敲門嗎?”
靳林琨:“……”
宿舍裡開了暖風,烘得人莫名頭暈。於笙還覺得困,把人放進來就不再管,隨手合上那本練習冊,準備上床再躺一會兒。
經過靳林琨身邊,被一把拽住:“朋友……”
於笙莫名的沒心情跟他較勁,被他一扯就站住了,抿抿唇抬頭。
靳林琨眉峰蹙起來。
他往前走了一步,原本散漫的神色也淡了,抬手照於笙額頭上摸了摸:“你是不是有點發燒?”
額頭上忽然覆上隻手,莫名拂起一陣清涼,稍微驅散了腦中的一團混沌。
於笙確實覺得刷題的時候腦子轉得比平時慢,當時沒太在意,被他問起來,也站定仔細想了想:“沒有。”
“……”
靳林琨心說你都快燙熟了,看著他有點泛白的唇色,還是沒開口,收回那隻手:“先別睡,吃點東西墊墊胃,吃顆藥再躺下。”
“不用。”
於笙轉身往床上走:“睡一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