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玄小指上紅線一動,倏地睜開眼,小小人還在他身邊,可指上的紅線松開了,謝玄一下背起小小,從竹簍中放出紙鶴:“尋人!”


  紙鶴被吵醒,仰著脖子打了個哈欠,拍拍翅膀在前面帶路。


  兩個小紙人本來睡在小小身邊,用小小的帳子當被子蓋,也跟著跳起來,謝玄背著小小在前面走,它們倆就扯著毛驢的耳朵讓它跟在謝玄身後。


  密林之中,難辨認方向,謝玄一路都走得很穩,沒踩著什麼石塊樹根,他心中焦急,半點也沒察覺。


  兩個紙人坐在毛驢腦袋上,看見謝玄每踏過一一地,那兒的石塊樹根便會自動縮起來,留下一條平坦道路給他。


  夜色之中,謝玄的本命金光灼灼生輝,他走過之處,枝間葉下暗影飛快逃蹿。


  謝玄背著小小幾乎在跑,紙鶴越飛越急,很快便飛到了那幾人露宿的地方,謝玄見著火光,一撥開樹叢,便被一柄劍指向脖間。


  謝玄後滑一步,腳尖一踢,沙石往那人面門罩去,那人不得不退幾步,捂住口鼻,將沙石揮開:“來者何人!”


  小小在謝玄的背後動了一動。


  謝玄一顆心總算落地,託了小小一把,就這一分神的功夫,眼前剎時站了四個人,三人執劍,一人握刀,刀劍尖對著謝玄身上幾處。


  謝玄跑得滿頭是汗,一半是因為憂懼,如今小小醒了,他便不懼了。


  錦衣少年被幾人護在身後,他站起來皺皺眉頭,走到前面來,隨從伸手要攔,他擺擺手:“這位……小兄弟,可是被什麼東西追趕?”


  謝玄眼睛一轉,不動幹戈自然最好,點頭道:“是,不知是個什麼東西,我背著妹妹跑了半夜了。”


  一邊說一邊氣喘幾聲。


  幾人互看一眼,剛剛公子確實說這林中有東西,紛紛放下刀劍,那個大胡子嗓門最大:“別怕,什麼鬼東西也不敢到這兒來,小兄弟來坐。”


  謝玄撿了最角落處,把小小放下,小小滿頭虛汗,臉色發白,眼睛嘴唇緊緊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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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胡子上前察看:“你妹子這是怎麼了?”轉身就道,“公子,你來給這女娃娃瞧一瞧?可是被髒東西傷著了。”


  幾個隨從看了大胡子一眼,目光隱隱責怪,仿佛讓錦衣少年給小小看病是纡尊降貴了。


  受人輕慢,謝玄一口回絕:“她是受了驚,歇一會就好了。”這裡人多,還不能問小小是發生了什麼事,紅繩怎麼會松開的。


  誰知那錦衣少年卻笑道:“不礙事,我來看看。”


  舉著火把走到小小面前,看她一頭細軟烏發,襯得小臉雪白,眼睛緊緊闔著,額上點點細汗,剛要伸手搭脈。


  就被謝玄隔開:“不必了。”


  幾個隨從本就不滿,聽見謝玄拒絕就更不滿了,那少年一怔,從袖中掏出絲絹:“用這個敷在手上,我再來把脈。”


  話音剛落,身後一聲輕響,一個隨叢倒在地上,“碰碰”兩聲,那四人應聲倒地。


  大漢子一下躍起:“公子小心。”把少年護在身後,舉刀指著謝玄,“你這小賊弄的什麼鬼!”


  作者有話要說:


  山神樹精【挪開石頭收起樹枝:這邊這個才是貴人呢


第17章 聞姓人


  謝玄來之前大家伙都好好的,謝玄來之後,四人便連續倒地,大胡子自然以為是謝玄搞的鬼。


  謝玄皺眉道:“我來不過片刻,這些人連碰都沒碰過,就算下毒,也是你離我最近,你怎麼沒事?”


  這大胡子是個熱心腸,謝玄看他,比看旁的人順眼的多,這才跟他多說兩句。


  大胡子生得粗獷,倒能聽人講理,一聽謝玄說的有理,刀尖剛要放下,忽聽身後響動,回身一望是錦衣少年腳下一軟,臉色發白,已經站立不住。


  大胡子一隻手拿刀,一隻手扶住少年,怒吼一聲:“還說不是你!”這一聲吼得林中驚鳥四處亂飛,枝葉撲稜稜作響。


  吼完又急問道:“公子!你怎麼樣?”


  錦衣少年搖一搖頭:“不是他們,我離得這樣近,他若暗算我絕不會不知,必是有別的緣故。”


  小小輕輕睜開眼,伸出指尖勾住謝玄的手掌,這些人先冤枉她,現在又冤枉師兄,她很不喜。


  面上含霜,冷冷說道:“你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怎麼能怪我哥哥。”


  謝玄一背她的身體過來,小小就趕緊回魂,謝玄說的每句話她都聽見了,隻是沒有力氣開口。


  大胡子一聽怒瞪小小:“大家一同食一同睡,我怎麼無事?”


  他除了這會兒肚子還餓,精神頭足得很。


  小小把頭靠在謝玄肩上,伸手指著大胡子那把油亮亮的胡子:“你吃了雞,沒吃野菌。”


  大胡子一想確是如此,他一向愛葷,無肉不歡,而這幾個通通都隻吃素,難道是烤野蘑菇有毒?


  小小又道:“所幸吃的不多,灌水吐出來就是。”


  大胡子就要摸黑去打水,少年衝他搖搖頭:“不必,煩請你取我的紙筆來。”


  大胡子取少年的匣子過來,那匣子一開,謝玄眼前一亮,上下兩層,上面是黃符紙,下面是線香毛筆朱砂。


  少年取出一個小陣盤,點起三枝香,口中默默念咒,揮毫畫了幾道符,遞到大胡子手中“這是祛毒符,把這個貼到他們腹上,再吃一枚清濁丸便能好了。”


  謝玄眉毛一挑,這符是他不曾見過的,順手跟著學畫了幾筆,見那少年看過來,衝他溫和一笑,訕訕將手松開。


  心裡又想,這人畫符也要起陣念經,怎麼外頭的道士畫符都要起陣?


  有心把那符看得再清楚些,讓小小靠樹躺著,去幫大胡子的忙:“大哥,我來幫你。”


  大胡子沒想到謝玄這樣熱心腸,自己剛剛還懷疑人家,心中頗為愧疚:“小兄弟,剛才是我對不住你,你別放在心上。”


  謝玄笑一笑,從他手裡接過靈符丸藥,借著替幾個人貼符的功夫,一眼掃過符頭符腳,著意細看符膽,原來是請了藥王入符膽。


  他隻看一遍就記在心上,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下回再有人送酒送菜,先拍它一道祛毒靈符,那就不怕什麼蒙汗藥了。


  那四個人吃下丸藥,再貼上靈符,坐起身來排成一排,盤腿打座運氣。


  謝玄看完了符便回到小小身邊,看她臉色發白,從竹簍裡掏出甜糕,喂她吃了兩口,小小慢慢緩過氣來。


  謝玄臉上輕松,心裡卻焦急,才短短幾日,小小已經離魂兩次了,師父教的靜心咒這兩天也都念了,怎麼還是沒用。


  錦衣少年吃下藥又貼上符,運氣片刻,站起來走到林中去,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對小小道:“多謝這位姑娘,若非這位姑娘出言提醒,我們還不知道症結所在。”他說得和善,可說完又問,“請問,姑娘是怎麼知道,我們吃了菌子。”


  謝玄翻了個白眼:“我妹妹從小鼻子就靈,那烤菌一股味,誰聞不見。”


  少年一聽,點頭信了,又道:“我頗通岐黃之術,我看令妹身子不適,正可替她搭一搭脈。”


  小小已經緩過來了,不願意叫別人碰她,把頭縮到謝玄懷中,謝玄摟著她:“我妹妹怕生,她這是老毛病了,這會兒已經好了。”


  少年剛要勸言,正因為是老毛病才更應該仔細看看,他自幼學醫,醫術還是頗為了得的,隻是這話說出來難免有誇口之嫌,一時倒不好勸解。


  那幾個隨從排成一排正在運氣,其中一個憋得滿臉通紅,“噗噗”放了兩個屁,這一起頭,餘下那三個,接二連三都放起屁來。


  謝玄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捏著小小的鼻子,又看看錦衣少年,把少年看得臉上一紅,原來他剛剛是進林子裡放屁去了。


  靈符和藥丸一起作用,肚中便翻江倒海,“咕嚕嚕”響個不停,不把肚裡的毒氣排幹淨,這些屁也不會停。


  那幾個一等腿上有力,紛紛跑到林子裡去,大胡子哈哈笑了兩聲,剛剛這幾人還嫌棄他粗鄙,他卻替他們說話:“人吃五谷,總有三急,跑個什麼勁。”


  他一邊說一邊把剛烤好的雞肉拿過來,分給小小和謝玄:“小兄弟,你跑了半夜,一定餓了,這是才烤好的,跟你妹子一起吃點罷。”


  小小看了那個大胡子一眼,這人雖然性子粗放,可頭頂之氣十分純淨,分明不是修道中人,卻比剛剛那幾個隨從的氣要純正得多了。


  謝玄不會辨氣,但他喜歡這大胡子的性格,有一說一,錯了便認,比那幾個順眼得多,接過他手裡的肉:“多謝大哥,還未請教大哥姓名?”


  大胡子笑了:“我姓胡。”說著摸摸自己那把絡腮胡子,似乎十分得意自己這一把大胡子。


  “多謝胡大哥。”謝玄問完,撕了點肉喂到小小嘴裡。


  大胡子十分心熱,替他們挪了些柴火過來,用粗樹枝將火撥旺:“那是我們公子,我們公子姓……姓聞。”


  “胡大哥是打哪兒來的?”


  “打京城來的,要去池州。”


  謝玄隨口大嚼雞肉,狀似不經意的問:“那位公子,好厲害的法術,是不是那個…那個…紫微宮的神仙?”


  他假裝自己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小子,與大胡子攀談。


  若在平日,幾個隨從在,必不會就此透露。可大胡子跟那些人走了一路,到底是性情不投,十分氣悶。


  這個小少年的脾氣倒合他心意,萍水相逢也肯說上兩句:“可不,我們公子那可是……”


  “胡子!你又胡咧咧什麼呢!”其中一個隨從回來,聽見大胡子要說出來歷,立刻喝住他。


  大胡子立刻住口,心裡卻不當回事,衝謝玄擠擠眼睛。


  謝玄聽見果然是紫微宮的人,心頭一緊,看了那人一眼:“不說便不說,何必這麼兇呢,我又不是非要知道,不過長夜漫漫,解解悶嘛。”


  說著背過身,手上繼續撕著雞肉,跟小小目光相碰,都是微微一沉。


  紫微宮的,姓聞,會道術,看樣子非富即貴,他會不會與師父有什麼關系?


  兩人心意相通,最好是能從這幾個人的嘴裡,套出點什麼來。


  那幾個隨從一個跟一個的回來,坐到火堆邊烤火,也不敢再吃什麼菌子了,白饅頭配面餅。


  其中一個有意問謝玄道:“你們兄妹是要去何處?”


  小毛驢找到了謝玄小小,挨在他們身邊一趴,林家一降露水,還真有些冷,小小套上絮袄,一邊靠著師兄一邊靠著驢子,撐不住就要打盹。


  謝玄給她蓋上一件衣衫:“我們兄妹剛從池州來,要往青州去,所以才在山上露宿一夜。”


  錦衣少年笑了笑,問他:“你們既是打池州來的,那可知道池州城外的一陽觀?”


  謝玄微微一頓,沒想到他張嘴就問一陽觀,那兩個隨從眼睛很毒,問他:“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


  謝玄憨直一笑:“不是不能說,是不大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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