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周京臣聯系了華菁菁,告訴她公司有緊急會議,在加班,要天黑趕過去。


  華菁菁很體諒他,不作,不埋怨,三言兩語就掛斷了。


  他轉動著手機,“疼嗎?”


  程禧起初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知道實情了,腹部確實隱隱的墜痛感。


  “有一點。”


  “臥床休養。”他淡淡回了一句,“春天燥,少貪涼。”


  她等了好半晌,周京臣再未說話。


第79章 男人好狠的心


  昨天在車裡她表明態度,周京臣答應了,所以今天他格外冷漠,即使發生這檔子事,除了最基本的關心,他毫無感情,很清寡。


  “大夫的醫囑是好好休息,訂婚儀式還如期舉行嗎?”


  “不影響。”周京臣凝望窗外,地皮湿了,空中飄灑著細細的春雨,整座城市霧蒙蒙。


  “我會警告耿世清,暫時不要碰你。”


  程禧心口仿佛鑿開一個洞,狠狠漏風,吹得她從頭涼到腳。


  沒有了血色和溫度。


  “訂了婚,他為什麼不碰我?”她情緒失控,“耿世清會服從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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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身體不適。”程禧激動,周京臣卻異常平靜,平靜得過分,“我出面,耿世清不敢不服從。”


  “他敢!”


  男人偏過頭,深沉注視她。


  “我下車。”她抹了一下眼淚。


  周京臣沒反應。


  程禧趴在他腿上,推車門。


  司機拐彎,靠邊大喊,“程小姐——”


  “鬧什麼!”周京臣拽住她,呵斥。


  車內亮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男人眉目森寒。


  有怒意,有不耐煩,統統浮現在他臉上。


  程禧不鬧了。


  周京臣松開她的手。


  她也望向車窗,她的臉在男人的後方,重疊了一部分,交纏映在玻璃上。


  蜿蜒的雨痕將兩張臉劃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像一出古老的,傷感的悲劇。


  程禧眼眶通紅,“京臣哥,求你幫幫我。”


  周京臣一動不動,任由她抱、她哀求,不出聲。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雨中的街巷彌漫著青灰色水汽,是別樣的風情。


  而程禧所有的風情皆在這一抱。


  周京臣胸膛隆起,腔骨鼓了鼓,他要講什麼,最終又沒講。


  四十分鍾的車程,無比沉默。


  他的沉默令程禧難以預料等待她的到底是什麼。


  一進老宅,周京臣讓何姨燉一鍋鯽魚豆腐湯,蒸瘦肉蛋羹。


  何姨疑惑,“您不是嫌鯽魚刺多,一貫不吃嗎?”


  “偶爾饞魚湯了。”他一邊脫外套,一邊走向入戶屏風,“燉久一些,魚燉爛了,小心撈出魚骨。先過濾,再倒入鍋裡。”


  “是。”何姨疑惑不減,去廚房準備食材,捅咕另一個保姆,“周公子吃鯽魚了。”


  保姆沒擱心上,“他挑食,同樣的豆腐,北豆腐,嫩豆腐,滷水豆腐,哪種油煎哪種豆腐,多大的火候,差樣兒了,他是一口不沾,舌頭精確著呢!”


  “是不是程小姐喝啊?”何姨靈光乍現,“她昨晚買了不少藥,風風火火跑上樓,挺避諱我的。”


  保姆摘了圍裙出門買魚,何姨清洗著燉湯的工具,腦子東拼西湊,一會兒是周京臣,一會兒是程禧,漸漸合成一幕。


  她驚出一身冷汗。


  “何姨!”


  周京臣喚了她三、四聲,不禁拔高音量。


  她回過神,撂下手中的湯鍋,“您吩咐。”


  周京臣審視她,“燒菜別放辣椒和重口味的醬,魚湯放幾顆紅棗。”


  何姨忙不迭點頭,“您口味清淡,不囑咐我也記得。”


  他笑了,“何姨算是我半個乳母,自然處處為我著想,為我考慮周全。以後在周家,有任何流言蜚語牽連了我,何姨可要護著我,澄清流言。”


  何姨一懵,咂摸他這句話的滋味。


  周京臣已經走出廚房。


  唇角的笑意收斂得幹幹淨淨。


  ......


  周夫人晚餐後試用了那款美容儀,提拉祛皺的效果很好,她給孫太太打電話道謝,孫太太正在去開發區的路上。


  “也是巧合,我在一中心醫院遇到周公子和禧兒小姐。”孫太太嘆了口氣,“華夫人脫離生命危險了,轉進監護室了,不過華家多災多難,周公子哪有心思出席禧兒的訂婚宴啊,大操大辦也不合適了。”


  周夫人面色一變,“禧兒也在醫院?”


  “是啊。”孫太太沒察覺出問題,“她犯了腸胃炎,周公子陪著的。”


  “打擾你了,咱們改日見。”周夫人迅速撥給一中心醫院的副院長辦公室。


  京臣沒這麼清闲。


  華夫人可不是在普通監護室,是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禧兒僅僅一個腸胃炎,他沒必要小題大做。


  老宅有的是保姆、保鏢,再不濟,他的助理、秘書,禧兒的同學,個個兒都能陪她,用不著他上陣。


  何姨說,禧兒中午吐了。


  嘔吐...


  周夫人的心髒這一刻幾乎不跳了。


第80章 相好的是不是哥哥


  醫院保安室調出了監控,周京臣和程禧出現在3樓的婦產科。


  1號專家診室,歐陽源。


  耿家的二女兒生產大出血,是他主刀剖腹。


  一天隻掛6個號,在婦科領域極具盛名。


  市裡闊太太們的御用醫生。


  周夫人問副院長,“程禧檢查什麼?”


  副院長為難,“病人隱私不方便透露。”


  “是懷孕嗎?”周夫人心髒噗通噗通的,“你回答是與不是。”


  副院長瞟了一眼旁邊的椅子,程禧驗血的時候,周京臣的司機就坐在椅子上,表面談笑風生,實際字字深意。


  周夫人和周公子哪個都得罪不起,也沒必要得罪。


  他橫了橫心,“您多慮了。”


  似是而非的回答,周夫人擰眉,正要繼續問,副院長倉促結束了通話,“抱歉,周夫人,我接待家屬。”


  電話掛斷,周夫人反而冷靜了。


  她並未驚動周京臣,她了解自己的兒子,他有一萬句話敷衍應付。


  周夫人悄悄去北房找程禧。


  程禧洗完澡,一出浴室,周夫人在梳妝臺翻相冊。


  翻到她初二過生日的照片頁。


  一張全家福。


  她在中間,左、右是周淮康夫婦,周京臣高大清俊,佇立在後排,雙臂展開,摟著父親母親,乍一看,也將她納入懷裡。


  程禧笑得開心,他不笑。


  二十二歲的周京臣,氣質格外深雋,意氣風發。


  “你哥哥讀高中那會兒,在學校非常受歡迎。國慶啊,元旦啊,學校有文體活動,班主任替他報名,班主任的女兒給他搭檔。”周夫人撫摸著相片,“後來你哥哥上大學,校長的女兒相中他了,那小姑娘活潑可愛,出身書香門第,成績也好,可我沒同意。”


  周夫人合上相冊,面向她坐,“禧兒,你猜我不同意的理由。”


  程禧掀眼皮,四目交匯,周夫人臉上有笑,眼底是空的,涼的。


  她嘴唇闔動了兩下,萬分晦澀,“周家有未來兒媳的人選了。”


  “你很聰明。”周夫人眼底這才浮起笑,“書香門第知書達理,但對於周家,分量不夠。隻有華家、耿家,與周家匹配。權勢,金錢,缺一不可。”


  程禧心知肚明,周夫人是在點醒她。


  成為周家名義上的養女,有一個高起點,已是她莫大的幸運,成為兒媳是痴心妄想。


  即使程衡波活著,程家太太平平的,這種小門小戶也是沒機會的。


  她和華菁菁,是雲泥之別。


  周夫人慈愛朝她招手,程禧走過去。


  “你和世清怎樣了?”


  她攢著湿漉漉的毛巾,“還那樣...”


  “世清嬌生慣養,脾氣差,這群二代子弟沒有脾氣好的,如果他無緣無故發脾氣,你回周家,周家永遠是你的娘家,我和你哥哥幫你撐腰。”


  程禧低頭,“嗯。”


  周夫人審視了她許久,留了情面,沒挑明,“下午去哪了?”


  她一哆嗦,攢緊了毛巾。


  “你從不騙周阿姨的。”


  程禧整個人抖起來,“我下午...”


  “為什麼去婦產科?”周夫人疾言厲色,“你偷偷相好的男人是不是你哥哥?”


  她猛地抬頭,面容慘白。


  “原來母親在這裡。”房門敞著,周京臣沒敲門,徑直邁進臥室。


  程禧脊背僵硬,沒回頭。


  “您先和她聊,聊完我再聊。”


  周京臣神色從容,姿態悠闲,翹起腿,腳尖微微晃蕩著,目光掠過程禧,她屋裡熱,又緊張,鼻頭一層汗,面頰粉撲撲的。


  他開口,“關門。”


  程禧渾渾噩噩,反手關嚴。


  周夫人被他打斷,心情不佳,側目瞪他,“深更半夜了,你聊什麼?”


  “我和您聊。”周京臣手搭在膝蓋,時不時戳一下,“我帶著她去醫院了。”


  程禧一顆心險些蹿出嗓子眼,她詫異盯著周京臣。


  “去幹什麼。”周夫人不逼程禧了,開始逼他,“孫太太沒多心,不代表她以後不琢磨,假如琢磨出個門道兒,你父親和我苦心經營的周家,包括你的婚姻,要全盤毀掉。一旦菁菁的大伯堂叔問罪周家,你怎麼交待。”


  “您在說什麼?”周京臣一臉茫然,“禧兒去做婚檢,您扯什麼華家。”


  他手裡攥著一份化驗單,擱在梳妝臺上,“世清的情史不少,有規規矩矩談的,有短期玩玩的,萬一染了什麼髒病,怪禧兒,怪周家,那可是一樁冤案了,有這份報告,可以堵耿家的嘴。”


  周夫人一愣,抓起報告單,果真是婚檢報告。


  周京臣似笑非笑,“母親還有疑問嗎?”


  這副局面,攪得周夫人瞬間無言以對。


  “禧兒婚檢,世清帶她去,我也能帶,你當哥哥的出面不合適。”周夫人沒那麼嚴肅了,好聲好氣的。


  “世清要是心虛呢。”周京臣放下翹起的腿,端正了坐姿,“耿家在醫院是有人脈的,我不相信他的報告,我隻信我親手拿到的。”


  周夫人瞥程禧,“你總是支支吾吾的,做婚檢害什麼臊啊。”


  程禧幾乎把毛巾揪爛了,手心全是汗。


  她不曉得報告單從哪來的,下午在醫院抽血,拍片,驗尿,一系列的化驗,估計周京臣從中安排了。


  周夫人起身回主臥,周京臣跟著。


  擦肩而過的剎那,他停了一秒。


  程禧一口氣懸在胸腔。


  男人沒講一個字,凝視走廊的燈影。


  燻黃的光灑下來,周京臣有一抹微醺感。


  他旋即出去。


  ......


  周淮康次日傍晚回來,一邊脫西裝,一邊聽周夫人念叨。


  “京臣越來越荒唐了,我準備接菁菁來老宅住。”周夫人泡了一杯花茶,遞給周淮康,“無論京臣解釋得多麼合情合理,我照樣不踏實,菁菁住進來,朝夕相伴,京臣慢慢會收心的。”


  “隨你吧。”周淮康喝了一口茶,他另有心事,“當初收養禧兒,一則可憐她,二則我們膝下無女,想要一個女兒。禧兒和耿家聯姻,雖然對京臣有好處,可為了京臣,犧牲禧兒的幸福,我考慮了幾天,不如算了吧。”


  周夫人本就煩躁,周淮康一打退堂鼓,她更惱了,“這八年,我娘家出資供養禧兒母女,我請名師教禧兒彈琴,唱戲,跳舞,培訓她禮儀,下棋,茶藝,連一雙襪子都是名牌,我憑什麼白費精力?我給她最優質的生活,她回報我是情理之中。何況周家救了她的命,否則她流浪街頭了,她母親也病死了,小恩小報,大恩大報,有錯嗎?”


  周淮康額頭夾出一縷縷皺紋,沒吭聲。


  他主外,周夫人主內,在外,她服從,家裡,他服從,分工明確。


  周夫人的社交手段是一等一的,結婚三十多年,夫婦沒吵過架,作為李氏家族的長女,周夫人強勢慣了,他勸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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