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也就是在被他如此緊抱在懷裡,跟他靠近的這一瞬,岑嫵才知道,原來周聞不是一個棲息在黑暗裡的人,身上一點陰森感都沒有。


第015章 親我一口


  李允去問了圍觀群眾的情況,回來告訴周聞:“聞哥,這小姑娘好像是被蛇咬了。”


  周聞一臉暴躁的怒色,皺眉問:“哪裡來的蛇?”


  這裡是大街上,每天都有環衛工人掃街,來往車輛跟行人諸多,蛇這種喜歡陰暗的生物絕對不會爬到這裡來。


  “好像是有人在學校裡故意放到她書包裡的。”李允瞧了瞧岑嫵掉在地上的書包,拉鏈開著,書本跟文具都掉了出來,推測道,“現在這些高中生,內心可真他媽陰暗。”


  “別說了,把書包撿起來,先帶人去醫院。”周聞決定立刻帶岑嫵去醫院。


  “聞哥,要不你先用嘴幫她把蛇毒吸出來?武俠小說裡不是都這樣寫的麼。”李允狀似中肯的建議。


  “滾蛋吧,你傻逼啊。”周聞冷斥,“別瞎他媽亂給點子。”


  迅速將岑嫵抱出圍觀人群,周聞將自己手上戴的手繩摘下來,綁在岑嫵被蛇咬傷的傷口五公分處,防止毒素在她體內繼續擴散。


  他將岑嫵快速抱去了縣醫院,整個過程裡,岑嫵已經漸漸沒有了清醒的意識。


  朦朧中,岑嫵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輕飄飄的下墜,為了不跌疼,隻能把雙手掛在男人堅硬修長的後頸,將他當做唯一的依偎。


  “別睡,看著我。”他帶磁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起,柔到極點的安慰,“別怕,很快就沒事了。”


  *


  岑嫵醒來是在縣醫院的臨時病房裡,最近住院的人太多了,她來的時候沒有床位,周聞費了好大的勁才為她找到一個獨立病房。


  醫生幫她處理了傷口,給她掛上了消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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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在下雨,雨滴屋檐,沙沙沙的。


  病房裡點滴的聲音在透明滴管裡下滑,也沙沙沙的。


  岑嫵偏了偏頭,意外的看到周聞坐在她的病床邊,拿著手機在玩遊戲。


  好像還是水果消消樂,他特地玩的是靜音。


  岑嫵綻唇,第一句話就說:“別告訴我小姨。她會擔心。”寄人籬下的人就不要再給別人制造麻煩了。


  周聞揚眉毛,牽唇告訴在病床上躺著的可憐女生,“你今天回去不了了,醫生說要輸兩天液,要是送來得晚,命就沒了。”


  “沒,沒那麼誇張。”岑嫵不信。


  “誰往你書包裡扔的蛇?”周聞想確認這麼惡劣的事是誰幹的。


  岑嫵心裡想起一個人,張了張唇,沒說出口。


  那天陸振旭把一條橡膠假蛇扔到她課本上,她嫌棄陸振旭幼稚,現在她書包裡有條真的蛇,很明顯,就是陸振旭幹的。


  她覺得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思,她跟周聞一點關系都沒有,周聞不會幫她。


  “你送我來的醫院?”岑嫵問。


  “對,還給你辦的住院。”周聞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一疊繳費清單。“花我好幾千,你現在還錢吧。”


  岑嫵緊張的說:“我,我會還給你的,你答應我,別把這些事告訴我小姨。”


  這是周聞在理縣見到她幾次後,她第一次露出驚慌的神色,她被蛇咬了,醒來不喊不舒服,不哭不鬧,不嬌氣不委屈,反而一再的讓周聞別把這件事告訴她小姨。


  寄人籬下的滋味原來這麼不好受。


  以及,岑嫵原來是這麼逞強懂事的女生。


  “行,不告訴你小姨。”周聞讀懂女生的無助眼神後,答應了,“就問你什麼時候還我錢?”


  繳費單上面寫的醫藥費是好幾千,岑嫵自己身上沒有那麼多錢,又不能馬上去找馮燕珍要。


  岑嫵怔住,接不住周聞過於直接的詢問。


  周聞好心的給她出個主意,不懷好意的看她:“等你好了到我酒吧裡打工吧。當陪酒算了,你長得還行,去我那兒應該有客人點名要你。”


  被評價長得還行的岑嫵斷然拒絕:“不行。”


  小臉被嚇得刷白刷白的,她是個乖孩子,在杭城上學的時候從來沒去過酒吧。


  現在轉學來了理縣,即使被馮燕珍事先告知這裡治安不好,她也完全沒想到理縣能這麼亂,高中生能隨便往同桌的書包裡扔毒蛇,酒吧老板能這樣雲淡風輕的拉剛成年的女生去做陪酒女。


  “我會想辦法還的。你給,給我點時間。”岑嫵猶豫半晌,隻能這麼說。


  “是嗎?”


  周聞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她的懵懂不經事。


  心裡有些發軟,不再逗她玩了,“你肚子餓嗎?渴不渴?想不想喝水跟吃東西?”周聞遞水給岑嫵,是一杯溫開水,他在裡面放了根彩色的吸管。


  塑料吸管蕩在玻璃杯裡,輕輕的浮動。


  岑嫵不願意喝,她躺在病床上,讓周聞伺候她,她感到很不自在。


  見到她倒在街上,好心將她送來醫院,並且自掏腰包幫她墊付醫藥費的這個人,要是其它人還好,但是是周聞,她總覺得很難為情。


  好像他看她的每一個眼神,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種壞心眼的撩撥。


  來到理縣後,岑嫵躲在珍貴超市的二樓房間裡,日日夜夜的遙望著恣肆痞氣的男人,她目見了他身邊換來換去無數女生,她們都熱豔嫵媚,一直在賣弄風騷的跟他爭寵,想跟他發生曖昧的肢體接觸。


  現在,不論做什麼都是性張力飽滿的周聞喂岑嫵喝水。


  這些日子,岑嫵從來沒看過他喂跟在他身邊的女生喝東西,都是她們主動喂他。


  概率是十次裡,應該隻有一次,周聞讓她們如願的喝了。


  岑嫵想著這些,身體跟心一起發虛,虛到她像那杯溫開水裡輕盈的吸管,他是淹沒著她的水。


  有熱度,有吸引力,無論她怎麼動作,都逃不開他的潮熱浸染。


  周聞把水送到岑嫵嘴邊,告訴她:“喝吧,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醫生讓醒來多喝水。”


  “把你手機給我,我先找人告訴你小姨,說這幾天你不回去了。”周聞駕輕就熟的說,他好像對這種事很擅長,找理由騙家長,不讓女生回家,跟他在一起。


  “你要怎麼說?”岑嫵驚慌的問。


  “隨便說啊,說你去杭城參加什麼數理化競賽,總行了吧。”周聞知道小孩兒上學,頂多就這點破事。


  “小姨沒那麼蠢。不會輕易被騙的。”岑嫵擔心。


  “你就別操心了。”周聞哄岑嫵。


  他問了密碼,把她手機拿走了,等會兒又還了回來。


  *


  岑嫵在醫院裡住了兩天,周聞在第一天陪了她一晚上,被醫生告知她的傷無礙,就是手臂的腫得靠繼續掛兩天水才能消以後,他就離開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岑嫵在臨時病房裡住了兩天,離開的周聞沒有忘記她這隻病貓,專門找了個人來照顧她,就是他現在的相好,江韻。


  在陸萱跟周聞鬧掰以後,江韻很快代替了陸萱,成為了被周聞最經常帶在身邊的女生。


  江韻跟周聞差不多大,在理縣唯一的一所談得上大學的學校上大專,讀的是影視專業。


  江韻被周聞莫名其妙的拉來照顧岑嫵,心裡特別不舒服,但是又不能拒絕。


  江韻先是冒充岑嫵的小姨馮燕珍,給她的班主任打電話,說岑嫵闌尾炎突然發作,要在醫院動手術,耽擱幾天。


  班主任心裡沒想過岑嫵這種好學生會找人撒謊請假,傻了吧唧的準了。


  之後,冒充岑嫵的班主任,給馮燕珍打電話,說這幾日岑嫵要去杭城參加物理競賽培訓的人,也是江韻。


  江韻學過表演,在電話裡交替演一個學生家長跟一個高中班主任,一點都不怯場。


  馮燕珍被騙過去了,在電話裡還客氣有加的讓江韻多多照顧岑嫵。


  江韻在這些互動氛圍裡有點兒入戲了,一時把時間說久了,說的是一個星期,現在岑嫵這邊兩三天就出院了,岑嫵沒有地方去,也不能去上學。


  江韻今天早上專門打電話問周聞,這個被蛇咬的女高中生出院了該往哪裡帶。


  江韻住的是大專宿舍,條件一點都不好,擠死了,可沒地方收留她。


  周聞在電話裡默了一下,然後說帶到他住的地方去。


  江韻很理所當然的問:“癮酒吧?”


  周聞卻讓江韻震驚的回答:“不是,靜霞巷,那個老弄堂裡。”


  江韻打著驚嘆號說:“那房子不是以前周老太太住的嗎!”


  那裡不管陸萱,還是江韻,每個跟過周聞玩曖昧的女人都沒去過,幹淨得像個聖地似的。


  “根本沒人去住過,這個清湯掛面憑什麼可以去住!”江韻狠狠吐槽周聞的雙標。


  周聞沒再說話了。他默然的時候,通常就是他要動怒的時候。


  隔著聽筒,江韻怕男人生氣,立刻說:“知道了,知道了。下午四點辦出院,你來不來?”


  “我沒空,我在杭城。”周聞回答。


  “你在杭城做什麼?”周聞電話裡傳來摩託引擎的轟轟聲音,於是江韻知道他這幾天是跑去比摩託去了。


  “你又缺錢了?玩命呢?”江韻抱怨。


  周聞直接掛了電話。


  兩分鍾後,江韻的微信上,周聞轉來一筆數額不小的錢,是給岑嫵辦出院結賬的。


  江韻恨得牙痒,她隱隱感到怎麼周聞還他媽挺寵岑嫵的。


  岑嫵一來理縣,就報警抓他進派出所,他不找岑嫵算賬,現在岑嫵被蛇咬了,來醫院住院,他還上趕著為她花錢,真就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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