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韻在野雞影視大專裡上課,拿到過的那些愛情劇本裡的深情舔狗男主都做得沒這麼到位。


  *


  傍晚,天空飄著細雨。


  李允不知道去哪裡借了一輛進口寶馬X5來接岑嫵出院。


  見到車漆逞亮的黑色高檔越野車煞有介事的停在縣醫院的住院樓樓下,江韻實名瑞思拜了。


  敢情這是大哥的女人才有的排場,出院還要坐寶馬,牛逼了。


  江韻跟著周聞那麼久,還沒有坐過他手下小弟開的四個輪子的車。


  “李允,這車哪裡來的?”江韻拉下臉問。


  “我聞哥花錢買的唄,讓我今天特地開來的。”李允回答。


  “你就吹吧。”江韻不信。那個窮鬼現在還在杭城跟人比玩命摩託呢。他能買得起寶馬X5才他媽怪。


  李允松臉笑了笑,這才說:“是被人放在辛堯的車廠做發動機改裝跟四輪定位的。車主去北城辦事了,要一個月才回來取車,我先借來開開。這不是我們嫵嫵今天出院麼,騎摩託載她,會把她顛著的,完了我聞哥知道會不高興。”


  “你可真體貼。”江韻冷臉把岑嫵扶上車,又把她的書包拎上去,小姑娘沒有行李,這兩天住院換洗的衣服都是江韻借給她的。


  江韻那天仔細問過李允,知道了岑嫵是珍貴超市老板娘馮燕珍的侄女,這學期從杭城轉來理縣上高三。


  在江韻的盤問下,李允很確定岑嫵不是周聞的女朋友之一。


  至於為何周聞願意讓她去住靜霞路,李允也不知道。


  李允隻明白岑嫵跟那些主動盤旋在周聞身邊,刻意討他喜歡的女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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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周聞對她也是不一樣的。


  靜霞路臨著理縣另外一個環境清幽的碼頭,最早周聞跟他奶奶戴秀芳來到理縣,四處找房子住。


  他看哪裡都不滿意,在城裡腳都走麻了,連著找了小半月,最後才選了靜霞路的老弄堂。


  這裡的房子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小樓房正對著清河,背後還有天井,給戴秀芳養病挺好的。


  以前戴秀芳住這裡,後來身體愈發不行,周聞就把她送去專門的療養院了,他平時也不住這裡,有空的時候才會過來看看。


  樓房一打開,裡面的布置跟家具都被收拾得挺整齊的。


  江韻也第一次來,在樓上樓下轉悠了一下,發現臥室隻有兩間,她選了一個差的給岑嫵住,語氣特別不好的說:“公主,這個屋給你住,等到我跟你小姨說好的時間過了,你從哪裡來,就趕緊回哪裡去。”


  “嗯。”岑嫵點點頭,這些天住院都是江韻照顧的她。


  江韻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其實不壞,起碼比那個陸萱好得多。


  “你的手現在能活動了嗎?”江韻這次也是長見識了,第一次聽說還有因為被蛇咬住院的。


  “可以了。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不用再麻煩你照顧我。”其實岑嫵的右手臂還腫著,像蘿卜,但她不好意思告訴江韻。


  “那可太好了。我終於不用伺候公主了。行,你去休息吧,有什麼叫我,我先去睡會兒。”江韻打了個哈欠,去睡隔壁房間了。


  岑嫵進了屋,環顧四周,衣櫥裡掛了很多老太太穿的衣服,李允說過,這是周聞奶奶以前住的房間。


  岑嫵踱步到窗外,看了看下雨的廢碼頭,隻有幾艘破船無人在意的停泊。


  她坐下,掏出手機看了看,小姨馮燕珍沒給她打電話,外婆吳槿也沒給她打電話,他們不知道她被學校裡的同桌放蛇咬傷了。


  岑嫵寂寂的想,要是那天她倒在大街上,周聞沒有來,她會不會死呢。要是她死了,誰會傷心呢。


  岑嫵越想心裡越空,倒在床上睡了一覺,結果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的書包裡還有蛇,不止一條,黑乎乎的纏在一起,蹿出頭來咬她。


  她後背發涼,出了一身冷汗的睜眼醒來,入目的卻是貼在牆上的月份牌美人圖。


  穿旗袍,燙卷發的民國女人在畫中盈麗的對岑嫵笑。


  畫早就古舊得泛黃了,上潮後起泡的頁腳寫滿了電話。


  學校趙老師,醫院陳醫生,派出所李淡,豆腐店,菜場,魚店,各種各樣的人的聯系方式都在。


  最下面,名字寫得最大,數字寫得最用力的,是周聞的電話。


  岑嫵看到周聞的名字跟電話,心裡的害怕忽然少了一大半。


  那些電話應該是周聞奶奶拿筆寫的,岑嫵想起吳槿也這樣,人老了,記性不好,總是隨手把別人的電話寫在牆上。


  盯著牆面,把周聞的電話號碼在心裡背了下來後,岑嫵感到有些口幹舌燥。


  她想起那個說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其實她最怕的動物就是蛇,第一次陸振旭在教室裡把橡膠蛇丟到她的課本上時,她就被嚇傻了,但是她還要裝作不害怕的樣子,她知道,如果表現出害怕了,陸振旭就會很得意。


  岑嫵以為這個鬧劇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陸振旭會更加變本加厲。


  這兩天她沒去上學,都不知道周聞跟江韻是怎麼幫她跟學校說的。


  岑嫵心裡念著等周聞回來,她要好好問問他。


  心裡不斷的想起周聞這個人來,準備去找水喝的岑嫵甫一拉開房間門,就聽到江韻在跟人說話。


  “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可把她照顧得好好的,我從來沒在醫院給誰守過夜,上次我媽膽囊炎,在縣醫院切膽囊,住院幾天我都是讓我哥去陪的,現在我給這個女高中生在醫院裡寸步不離的守夜,你說你要怎麼犒勞我?”


  江韻的語調一直是嬌滴滴的,跟她平時跟別人說話的方式完全不一樣。


  “你親我一下。”等不到男人的回答,江韻自己幫他想了個法子。


  他的仰月唇性感得要人命,跟了他的女人都想被他吻,還要吻遍全身,特別是那些經不住被吻的嬌軟部位。


  可是男人好像風流慣了,從不拿她們當回事,從來都是吝嗇的,連一個吻都不舍得給。


  “親我一下,好不好。”江韻不再撒嬌,軟軟糯糯懇求的口氣放得很卑微了,求一樣的。


  男人絲毫不被打動,不以為意的笑了,口吻懶倦,語氣漠然,“想什麼呢,剛跟人比完車回來,累死了。先讓我進去洗個澡。”


  “不行,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進屋就得先親我一口。”江韻站在他房間門口,掩住門,不讓他進去,執意要跟他玩曖昧遊戲。


  脾氣不好的男人很快就開始不耐煩了。


  “我不親你,讓我進去。”他沙啞中帶了點磁沉的聲音在小樓房裡響起。


  兩層樓的樓房太安靜太空曠了,以至於烘託得突然出現的他不僅人好看得過分,聲音也好聽得過分。


  岑嫵悄悄翕開門縫,親眼看見了,就是周聞回來了。


  岑嫵瞧著他,心跳加快的聽他跟江韻說話,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發麻。


第016章 煽情輕吟


  樓房二樓隻有兩個房間, 中間隔著個小廳,周聞的臥室就在岑嫵所處的房間斜對面。


  他跟江韻的這些互動,岑嫵全都看在眼裡。


  江韻一直站在門口, 跟周聞故意撒嬌似的擋著他,不要他進房間去,任性的攔著他, 一定要他親她。


  “親不親我?你親不親?周聞,你親親我……”江韻的聲音綿軟得快要哭了。


  岑嫵想起上一次有人這樣卑微又執迷的要求周聞,是陸萱。


  後來陸萱就迅速被周聞給甩了。陸萱到現在心裡都還瘋狂記掛著周聞這個蠱到極點的男人, 然而卻不敢再來招惹他。


  現在, 這個江韻的結果會如何。


  還有, 一直在克制著自己千萬不要為他心動的岑嫵,結果又會如何。


  岑嫵悄悄窺視著命中帶蠱, 天生會勾女人的男人,等待當漂亮女生這樣主動送到他面前,要他親她,他會是什麼反應。


  “江韻,老子真的累了。”周聞的耐性沒有了, 收緊眼角,用高大身子逼了江韻後退兩步,就那麼居高臨下,眼神酷寒的瞪了江韻一眼,“別給臉不要臉。”


  他現在人剛從外地回來, 坐了長途車, 淋了冰冷雨, 隻想找個安靜的棲息地,裹著柔軟幹淨的棉被好好睡一覺。


  一頭黑碎發還是湿的, 瘦高身材裹著簡約款式的黑衛衣跟黑牛仔褲,眼睛布滿血絲,顯得眼瞳的顏色更漆黑,皮膚的顏色更冷白。


  被狠瞪的江韻心裡一怵,知道識相的話,就不該繼續跟男人無理取鬧了,但是她心裡一直記掛著睡在隔壁房間的岑嫵。


  江韻知道岑嫵現在肯定在偷聽他們說話。這樓房就這麼小,上下有什麼動靜,豎起耳朵就能聽見。


  騎虎難下的江韻嫉妒心作祟,覺得就是有這個必要,在岑嫵聽得見看得見的情況下,她找周聞要一個吻。


  隻有他吻了江韻,被周聞破例帶來這裡住的岑嫵以後才會有跟周聞相處的分寸。


  岑嫵不準打周聞的主意。他是江韻的男人。


  周聞身邊的女人太多了,真的擠得慌,還輪不到岑嫵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傻高中生。


  江韻此刻就是想專門跟周聞玩曖昧,專門讓岑嫵知難而退。


  她都認識周聞那麼久了,岑嫵才來理縣多久。


  江韻以為自己一定會有勝算。


  可是周聞不答應江韻自以為是的勝算。


  許久,察覺到周聞冷著臉,瞪著眼,頹著心,對她完全沒有那種意思,“不管,你親我,還要親全身。”江韻泣聲,說話終於帶了清晰的哭腔。


  說著說著,就要負氣的將身上套的那件男式白體恤給馬上扯下來,任性的要在周聞眼皮底下裸身子。


  “我現在就把這衣服脫了。你抱我進去。”


  “老子累了,要說幾次。你他媽聽不懂?!”周聞眼睛騰火,忽然一聲悶吼,抓住女人的細手腕,一把將她推進臥室裡。


  很快,砰一聲巨響,那個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岑嫵在她的這個房間裡從門縫裡再也窺伺不到任何進展,隻能聽見隱約傳來的一些聲音。


  沒有周聞的,全是江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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