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可是她將心比心,設身處地想出來的巧思。


  “怎麼樣?”


  可神靈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


  祓神的目光轉向她,稍顯矜傲。


  他似有開口之意,但話到嘴邊,唇線又呈現冷漠的弧度。


  “平平無奇。”


  “哦。”清禾有點失望,“那我給您收拾一下吧。”


  然而就在她將要端走那熱氣騰騰的白粥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腕仿佛受了千鈞之力,根本抬不起來。


  在少女逐漸疑惑的表情中,他淡聲道:“勉強可以入口。”


  “這次,想要什麼?”


  哦豁?


第六章 絕對庇佑


  “我要什麼?”


  清禾她咳嗽了兩聲,努力一本正經。


  “讓我想想哈。”


  他冷淡道:“再不說,便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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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禾擺手,眼睛亮晶晶的:“哎哎哎,別呀。您看能續多少時長?”


  祓神目光瞥向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白粥。


  “可再續三日兩夜。”


  清禾試圖討價還價:“您看,能不能——”


  神靈空蕩麻木的眼睛望著她。


  他輕聲:“嗯?”


  “……行,您說的對!”她能屈能伸。


  神靈輕嗤。


  清禾:嘲諷人是吧?


  她眼珠一轉,呵呵笑道:“如果對我的調侃能令您在乏味中感到一絲樂趣,那當然很值得呀。”


  話是好話。


  她也笑呵呵的。


  可祓神無端從中感受到一股……陰陽怪氣?


  然而蹙眉望去,少女又是單純無辜的模樣。


  “快吃吧,粥要是涼了就不好了。”


  祓神右手展開,碗勺自然地飛向他的位置,過程未灑下半點米粥。


  他握住玉勺,正要品嘗,忽然感受到身前那道存在感極強的熱烈目光。


  原來少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她解釋道:“我在注意觀察您的用餐回饋。”


  不過實際上,這隻是美化的面上說法。


  她真的很好奇祓神怎麼吃飯。


  是要坐在棺材上吃麼?


  而且他本質是具白骨,粥會漏出來嗎?


  祓神:……


  下一秒——


  好奇的清禾被風卷起,丟了出去。


  “哎哎哎!”


  她不死心地回頭向鎖靈殿看,但看到的隻是虛無。


  “幹什麼啊。”


  她有點惋惜,祓神居然小氣地不給她看他是怎麼吃飯的。


  她嘟嘟囔囔:“那等吃完,他怎麼把碗給我?我自己來拿麼?”


  赤霄劍不屑:【天道大人自有辦法。】


  “那還是我自己來取吧,可以和他多說說話。”


  接著,清禾回到住處,給自己盛了碗粥。


  嘶——好燙!


  但很暖和。


  熬至軟糯爛的米粒,在唇舌間彌漫出熱氣騰騰的濃鬱醇厚的香味。胃部仿佛有團暖融融的小太陽,將溫度釋放至四肢百骸,令她凍僵的氣血重新活絡過來。


  氤氲的白氣中,清禾不由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父母早亡,經濟條件不好,隻能買得起特價米,口感遠遠比不上眼前的香米。


  她有自信,這絕對是祓神萬年中吃過最暖心的飯。


  清禾幸福地吃著,定下了下午的工作目標。


  ——去找柴火。


  如今獻食的路子被證明可行,那她便需要更加穩定地產出方式。


  今天生火全靠她找來一扇紫檀木屏風,然後在赤霄劍指引下,選擇危險性沒那麼強的法器剁木取火——結果那屏風居然有靈性,奮起反抗!


  最後她好不容易才制服屏風,過程十分驚悚兇險。


  【那你得到地宮外去找木頭。】


  “我能出去?”


  【隻要天道大人沒有明令限制,那你就能出去,走多遠都可以。】


  她問道:“地宮外危險麼?”


  她剛穿越過來時,什麼都還沒做,便被邪修抓捕折磨。


  【你以為你和天道大人定下的庇護契約算什麼?】


  上古時代,曾有滔天洪水席卷天地,以至於生靈塗炭。


  天道拒絕了人族以活祭換取庇佑的祈求,回應: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不求任何祭品,而與人族定下了庇護契約。


  在那場生靈塗炭的大災中,神靈將自己的血肉施舍於大地,平息了大洪水。


  自此萬萬年,世間再無地鳴洪水。


  他實現了自己“好生之德”的承諾。


  隻是渡人者,不可自渡。


  無私的善良,往往也不會被人珍視。


  下午。


  清禾順著赤霄劍指引,在漫長冰冷的白玉長廊前行。


  這條長廊是地宮的兩條主幹道之一,南北貫穿地宮,以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白玉石鋪就,上面雕刻著流雲紋,以及天道當年鎮壓世間妖邪的故事。


  走過長街,恍然置身上古時代。


  那時的天道仍是三界共主,悲憫地注視人間。


  他應凡人的祈求,平山海,斬妖邪,令人族得以繁衍生息。


  但都已物是人非,過眼雲煙。


  道路漫長,清禾沒有靈力,走到微微出汗,才走到地宮南門。


  厚重的冰石之門隔絕內外,分明是下午,卻漆黑陰沉與地宮深處無異,全靠兩側夜明珠照明。


  外界,如今是何模樣?


  清禾期待地打開機關——


  春日燦爛的陽光穿過樹冠葉隙,在地面上灑下燦爛碎金。蒼翠草葉在風中輕輕搖曳,看起來生機無限。


  她呆呆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隻是閉著眼睛曬太陽,直到感覺骨子裡的陰寒潮湿都曬幹了,方長舒口氣。


  這才是生活啊。


  她砍了會兒柴,說要坐在樹下喝水休息會兒。


  但赤霄劍懷疑她在偷懶。


  小男孩催促:【怎麼還不砍柴,早點幹完早點回去。】


  天道雖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劍靈已經將她視為地宮一員,警覺意識很強。


  清禾還真是在摸魚。


  這會兒沒有生死危機逼迫,被陽光一曬,她骨頭都酥了,摸魚有錯嗎?


  為什麼要刁難一個十八歲的普通大學生砍柴?


  但她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


  清禾輕嗤:“不懂了吧?我在把握機會,為祓神大人進行心理治療。”


  赤霄劍:【?】


  每個字他都知道,可連起來怎麼就這麼古怪。


  “總是呆在密閉黑暗環境,神會壞掉的。”


  清禾道:“而且多曬太陽能增強骨頭鈣質,有好處。”


  赤霄劍迷惑:【鈣質?】


  清禾嚴肅道:“我那時候不小心推了一下,結果祓神大人骨架就散了,是麼?”


  【是。】


  劍靈不自覺被她帶著節奏走。


  “這就是因為地下呆太久,需要曬太陽。”清禾總結。


  赤霄將信將疑:【真的嗎?】


  “有些話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難懂,不過你隻要知道,曬太陽能讓骨頭變結實就好了。”


  說著,她取出祓神指骨。


  祓神將指骨暫時予她鎮壓詛咒,她便隨身帶著了。


  她將祓神指骨放於疊好的絲帕上,託在自己掌中,最大程度的接受陽光。


  給祓神手指曬曬太陽,對方本體應該能有所感應吧?


  她裝模作樣地對指骨說道:“上次我感覺您的手很冰,您現在還冷嗎?”


  她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她神識深處的存在,都冰冷寂靜,無法觸碰。


  祓神似乎隔絕了與她的聯系。


  那做做樣子就行了。


  【你當真在為天道大人治療?】


  清禾說道:“那你可以問祓神大人嘛,曬太陽舒服麼?”


  赤霄劍當然不敢問祓神。


  於是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清禾坐在樹下舒舒服服曬太陽,時不時對指骨念叨幾句。


  陽光很溫暖。


  草葉摸起來有種毛絨絨的感覺。


  爽!


  敷衍地念叨幾句,便能換得悠闲的曬太陽時間,清禾覺得很值。


  可就在清禾說到,祓神是玻璃骨頭,需要增強骨質時,她耳邊忽然響起冷淡的聲音。


  “莫要再以凡人瑣事叨擾我。”


  ……哦豁。


  清禾驚了:“你一直在聽啊?”


  “以為我聽不見,便放肆妄言麼?”


  清禾立即否認:“我哪有?您看這陽光多溫暖!再看這花!看這草,看這——”


  祓神簡潔地淡聲道:“我正在看你。”


  清禾猝不及防:“……诶?”


  神靈聲音清冷典雅,音色質感有種獨特的冰冷溫柔,以至於這話乍聽起來有點曖昧。


  但委實說,考慮到對方性格,這話其實更類似死亡威脅。


  “您——咦?”清禾視線被前方來者吸引了。


  她目光盡頭忽然出現四名修士。


  柳家人帶給清禾的痛苦恐懼刻骨銘心。


  因此她一眼便認出來,這四人是昨天主持獻祭儀式,奪取她性命的邪修之一。


  而那四人看見她的瞬間,便露出了十分不妙的兇殘神情。


  幹嘛幹嘛幹嘛?!


  籠罩清禾的輕松氣氛瞬間被衝散。


  她手腳冰涼,再度回憶起昨日的痛苦絕望。


  她下意識轉身,向地宮方向奔逃。


  而那四名邪修也看見了她。


  清禾仍穿著柳家獻祭她時那身喪服,初看清她身形,那四名邪修稍顯愕然,目光驚疑。


  “我看錯了麼?那女人怎還沒死!”


  這祭品分明被釘死在棺椁中,眾人所見,此刻怎能活生生出現在此處?


  其中一人脫口道:“莫非,她真與那枯骨……”


  話沒說完,四名邪修齊齊皺眉。


  人類女子與祓神遺骸交.合的場面,便是邪修也認為過於淫.猥惡心。


  “莫說別的,先把她抓回來。”


  為首者冷酷說道:“她或許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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