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七崽追妻守則:從小做起,打牢基礎,厚積薄發。


  小禿兔“啪”的一聲捂住嘴!


第143章


  “沒……我沒事, 就是前兩日沒睡好。”薛遙竭力保持鎮定, 低下頭,做了兩組深呼吸。


  陸錦安點點頭,低頭疑惑地打量這把牛角弓:“老七怎麼會把這把弓送給你?你會弓嗎?”


  “我會好好練的!”薛遙抬頭緊張地回答, 生怕陸錦安找借口收回這把弓。


  陸錦安疑惑道:“你今兒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 是怕我收回這把弓?”


  “沒有啊!”陸錦安不說,薛遙還沒發現自己護食的心思。


  心虛讓他挺直腰板嘴硬道:“這弓本就是您的, 您有需要隨時可以取回。”


  “那我可就拿走了。”陸錦安一本正經。


  “啊?!”薛遙驚訝道:“您……還需要它嗎?”


  “怎麼?不想給了?”


  “當然不是……”薛遙眼巴巴瞄著陸錦安手裡的弓,小氣唧唧地找借口:“這把弓都幾年沒保養了, 風吹日曬的, 恐怕也不能用了,要不我給您尋一把新的……”


  陸錦安嗤笑一聲, 把弓遞還給他,“這還差不多,老七撒潑打滾硬要了我這把最喜歡的弓, 他既然送給了你,你至少定期擦擦幹淨上上蠟,不用就把弦摘了,你瞧這都糟蹋成什麼樣了。”


  薛遙接過弓, 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羞愧萬分地低頭請罪:“是我的疏忽,請殿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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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罰你?”陸錦安無奈地一笑:“老七還不得從宮裡一路打滾道我府裡,又要來什麼‘爺們的對決’,本王可怕死了。”


  薛遙“噗嗤”笑了出來, 有些羞窘地低下頭。


  “老七待你是真的不一樣,跟對咱們幾個弟兄都不一樣。”陸錦安感慨。


  “那是自然。”薛遙心虛地遮掩:“您是殿下最敬愛的兄長,我不過是殿下的玩伴。”


  “那也是獨一無二的玩伴。”陸錦安望著薛遙,認真道:“老七自幼孤僻乖戾,幸好遇到一個同樣古靈精怪的你。”


  薛遙詫異道:“我哪裡怪?”


  陸錦安抿嘴一笑:“怪處多了,你自己覺不出來。”


  薛遙好奇道:“求殿下明示。”


  陸錦安挑眉道:“你的怪處不可言傳,就是覺著跟宮裡伺候的其他人不一樣,你沒察覺麼?那麼些伴讀,唯獨你跟我幾個弟弟混成了哥們兒,為什麼?你身上似乎天生缺了點奴氣,看似對我們恭敬有加,實則在心裡,你根本沒把咱們當主子。”


  薛遙臉色一變,剛要解釋,陸錦安就抬手讓他安心:“這話不是責備你,我覺得你這樣的性子十分難得。


  奴才的眼睛永遠朝上仰望著咱們,看不透很多事,你卻時刻敢於直視咱們,能幫咱們看見許多問題,甚至偶爾還俯視咱們,看見錯處也敢提出來,你的心總是頂幹淨的。


  薛遙,不怕跟你說,以前吧,我覺得你這小子有才華,有能力,隻可惜胸無大志。但這一年多來親理政務,讓我看透了很多二十多年沒看出名堂的事情,也讓我認清了——這世上像你這麼純粹的人實在太少,或許隻有七弟那雙純粹的眼睛,才能一開始就覺出你的難得來。”


  薛遙愣了片刻,才謙遜道:“殿下實在過譽了,薛某確實是個胸無大志的普通老百姓。”


  陸錦安微笑著搖搖頭:“希望你保住這份初心,長長久久的輔佐、照顧好未來的天子。”


  陸錦安走後,薛遙反復回味這句話。


  睿王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警告他不要動歪心思?


  他心裡實在沒底,隻怪自己當初為了救陸錦安,透漏了太多底細,如今經人一提醒,都串聯在一起,陸錦安肯定會被發現他與常人有異。


  薛遙坐在上房呆呆思索到日落。


  周蕊進門的時候,疑惑地問他:“遙哥兒,你抱著那弓作甚?”


  薛遙這才回過神,低頭用袖子擦了擦弓壁,小聲回答說這把弓需要修護一下,就起身提著弓去後院,回自己屋裡了。


  原來對一件禮物的關心程度,也取決於送禮物的人,這把弓在這一天活了一樣的。


  薛遙從前都沒發現這弓的造型如此別致,色澤如此穩重,怎麼看怎麼順眼。


  弓臂上每一道細微的劃痕,都會讓薛遙微一皺眉,心疼地用指腹摩挲。


  所以說東西是醜是俊,都是心裡某個念想在作怪。


  陸潛如今在他心裡非同兒時的俊俏模樣,也同樣是他的心在作怪。


  薛遙得承認,他對那小男人,確實有那樣的感情。


  他完蛋了。


  今夜照常是一夜未眠,薛遙還沒想清楚如何面對這個可怕的事實,所以決定暫時不面對,清早又去宮裡告假。


  告了三日假。


  他告假,寧王總是準假的,所以職房地總管隻管笑盈盈地登記上,不需要先問過主子。


  一連宅在府裡三日,不免引得外公和母親擔憂。


  外公還以為薛遙在宮裡犯了事,被寧王撵回來了。


  畢竟沒人能想到,王爺的小伴讀沒病沒災的,還能說翹班就翹班,怕不是活膩了。


  旁人都覺得薛遙肯定是被撵出宮,而非自己不肯進宮,所以外公和母親也不好落井下石,一連兩天,旁敲側擊地打聽情況。


  見薛遙無精打採,含糊其辭,他們就猜想寧王這回肯定是動怒了。


  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失寵”,心裡還不知多不好受呢,周蕊心疼極了,變著法子倒騰些好吃的給兒子開胃,兒子卻始終蔫頭蔫腦的,食不下咽。


  為了讓兒子打起精神,周蕊晚晌硬拉著兒子出門散心,說是去城西看煙花會。


  三天沒見到崽的薛遙,已經快變成行屍走肉,迷迷糊糊也不知母親說了些什麼,就被牽小狗似的牽出門。


  一路上煙花和孩童們的歡叫聲,都沒讓薛遙靈魂回歸,所有的熱鬧都隻會讓他覺得更孤獨。


  孤獨原來這麼刺耳,讓他無法忍受。


  迷迷糊糊地跟著娘親和丫鬟走到一處人群密集的地方。


  這是江邊上的熱鬧集市,燈火絢爛,孩童們嬉鬧奔跑。


  沿著江岸佇立著一根根竹竿,竹竿之間,系著一排排麻繩,每根麻繩上都系著一塊塊木牌,木牌上寫著各式各樣地美好願望。


  據說煙花會祭祀結束後,水神就會來收願望,心誠的願望都會被滿足。


  薛遙心想水神真是闲的蛋疼。


  周蕊讓兒子去一旁的攤位買三隻牌子,增加水神地工作量。


  薛遙乖乖照娘親的吩咐去買牌子,得知許一個願望才十文錢,心裡不禁感慨水神可真是廉價勞動力。


  轉頭看一眼身後,從南到北,掛滿地許願牌變成了一面許願牆,壓根看不見盡頭。


  拿到牌子,周蕊要去排隊,讓先生幫忙寫願望,薛遙說咱們借筆墨可以自己寫。


  這年頭老百姓識字率低,所以這種時候大家才排隊排成長龍。


  他薛遙又不是不會寫字,用不著讓親媽許個願跟排春運火車票一樣。


  但是周蕊不答應,她覺得非得先生寫的願望牌,水神才會看,不排隊,就是不心誠。


  無奈,薛遙要從母親手裡接過牌子替她排這幾公裡地長隊,周蕊卻笑著推他去一邊,說你們爺們家哪有這好性子等,去橋上看煙花罷,娘跟翠兒在這兒排著就成了。


  薛遙就這麼被打發走了,但他沒上橋,遊魂似的沿著江岸,閱覽一張張許願牌。


  願望都是些賞心悅目的願望,什麼“望父母壽比南山”、“望生生世世與秋妹長相守”,完全找不到那種“望明年日進鬥金”之類的願望牌。


  願望牆是正反兩面的,薛遙這一面靠江,人多,對面倒是清淨得很,薛遙就想繞過盡頭,去另一面打發時間。


  一根竹竿連著一根竹竿,根本找不到可以繞過的縫隙,他就這麼一直朝南走著,越走人越發少,繩子上的許願牌也掛不滿了,時不時會漏出幾隻許願牌子的空隙。


  這讓薛遙察覺,許願牆對面,有個人也在看牌子。


  那人比他高半頭,許願牌地空隙剛好露出那人一雙劍眉,薛遙心不在焉,即使察覺眼熟也並沒有多想,繼續散漫地朝南走著。


  沒走幾步,頭頂的繩子上少了兩塊許願牌,於是,對面那人一雙茶色的眸子,終於明明白白在薛遙眼前一閃而過。


  薛遙嚇得差點暴斃當場!


  他認出來了,對面那家伙是他的叛逆崽。


  從剛才到現在,隔著許願牆,陸潛就一直這麼與他隔著牆,無聲相伴。


  這小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居然還悄無聲息地躲在牌子後面一直跟著他走,那他剛剛失魂落魄地樣子豈不是都被叛逆崽看見了?


  薛遙耳朵有點發燙,好在這時候有一群拿著糖葫蘆的孩子呼嘯著路過,薛遙借機挪開幾步,不再去看許願牌,假裝沒看見陸潛。


  當然他餘光還是在看的,許願牌的縫隙已經足夠他拼湊出一隻完整的叛逆崽——


  一襲紫衫,玉樹臨風的叛逆崽,就隔著一面許願牆,跟他以相同的速度朝南走。


  不多時,薛遙察覺再往南不遠,就到了許願牆地盡頭。


  那是陸潛可以擺脫這面牆,與小伴讀相會的目的地。


  薛遙停下了腳步,心裡在計劃如何巧妙地假裝被煙花吸引了注意力,從而轉身往西邊的橋上走,拒絕跟崽相會。


  然而,他剛產生這樣邪惡的想法,就隔著許願牆聽見某叛逆崽低低地、暗含警告的嗓音:“繼續往南。”


  “啊呀!這些小孩真吵呀!”薛遙用蹩腳地演技,假裝沒聽見,強行轉身無視叛逆崽。


  “遙遙。”那嗓音從未有過的兇狠。


  薛遙朝那嗓音的方向瞥一眼,發現陸潛已經用一隻手將許願繩下拉,露出上半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那雙似笑非笑地桃花眼已經鎖定了薛遙,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敢逃就死定了。”


  薛遙聽見周圍響起姑娘們的議論聲,轉身一看,已經有一群逛煙花會的姑娘結伴駐足,對著許願牆那頭露出半張臉地男人指指點點——


  “好像就是那天屋頂上舞劍的公子……”


  “真的是他?”


  “身高也一樣,一定沒錯。”


  ……


  薛遙靈機一動,轉身對姑娘們小聲說:“就是他,他來找你們的。”


  姑娘們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整理發髻,爭先恐後朝那紫衣公子湧過去!


  薛遙趁機轉身朝反方向逃跑!


  “遙遙?”


  “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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