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的目光滯了一瞬,又深吸一口氣,喊停了我倆。
「鍾斯年,我知道你是為了氣我,我不會放棄的。」
她說完,搖著馬尾辮越跑越遠。
我和鍾斯年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同望天。
其實不怪白依依,這小說的臺詞確實有點老套。
8
我還是沒去開會。
因為我對小鍾同志已經有了初步的信任。
鍾斯年把我牽到會議室一牆之隔的會客廳,讓我在裡面好好待著,等他下班。
噠噠噠,腳步聲。
白依依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
這一切發聲得太快,我愕然地看著她,「幹啥?求婚嗎?」
白依依不回答我,自顧自上前攥住我的手。
下一刻,我的手掌心就跟她白嫩嫩的臉蛋親密接觸了。
靠,我手掌心好疼啊。
我低著頭看自己紅紅的掌心,氣鼓鼓地準備質問白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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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的門開了,鍾斯年和客戶互相寒暄著走出來,剛好看見了我這左右開弓的兩巴掌。
鍾斯年停下了腳步。
他身邊的合作方也停了下來。
我抬頭看了下監控,我這兒是死角。
「對不起,是我惹宋小姐不開心了,我這就去辦理離職手續……」白依依跌跌撞撞想要走,腳下卻紋絲不動。
而我攥著拳頭,氣呼呼的模樣看起來確實不太像吃了虧……
那廂鍾斯年正用修長的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仔細端詳了幾秒鍾,眼睛裡不無心疼。
我倒吸一口涼氣,萬一鍾斯年跟白依依舊愛重燃,劇情回歸到黑道文,那他為了白依依把我丟進海裡喂魚我就再也沒辦法為國家效力了!
想到這兒,我視死如歸地大吼一聲,
「有蚊子。」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間全都聚集過來。
我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說完,「我幫依依打蚊子。」
白依依發出一聲冷笑,「現在是冬天,哪來的蚊子?」
注意到自己表情的轉換,她匆忙低下頭,小幅度地扯鍾斯年的袖子,「阿年……我是說,宋小姐她因為知道我和你的過去,所以才會打我。」
這一聲「阿年」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嗯,疼麼?」鍾斯年的聲音似春風拂面,但吹的是白依依,
會客廳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公司裡的人全都假裝忙碌著,實則耳朵眼睛全都長在我和白依依身上。
至於鍾斯年,目光一直落在白依依臉上。
「切,宋小姐也太囂張了,不知道我們依依是鍾總的心尖寵麼?」
9
說話的是白依依在公司的好閨蜜,她的語調悠揚婉轉,聽進我的耳朵裡就是催命符。
家人們,我今天可能要交待在這兒了。
死因:掌摑黑道大佬白月光。
不能再給郭嘉效力了,我很慚愧,慚愧地掉下熱淚。
白依依的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閃瞎了我的狗眼,她語氣放緩了許多,溫柔似水,「阿年……我……」
下一秒,鍾斯年出聲打斷了她。
「沒問你。」
「楚楚,你手疼麼?」
?
我傻了。
他好像在問我的手疼不疼。
「啊……啊啊啊?」
「過來。」他衝我招手,目光溫和無奈。
剛剛被陷害的委屈湧上來,我撅著個大嘴往鍾斯年的位置龜速移動。
「鍾斯年,我沒打人,是她……」
鍾斯年一臉的平靜,「打了也沒關系,手疼不疼?」
手被他牽起來,仔細地端詳。
就像在端詳世間最名貴的寶貝。
怎麼回事啊,家人們,不能怪原身愛哭,屬實是他戳我淚點上了。
小時候我跟同學打架,不管同學怎麼不對,我媽都要罵我。
沒想到鍾斯年這麼護犢子。
「哇嗚嗚……你這個壞男人,剛剛幹嘛一直不看我,我還以為你要把我丟進海裡喂魚,嗚嗚嗚嗚嗚,太丟人了嗚嗚嗚嗚,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嗚嗚嗚嗚嗚哇……」
家人們,我必須得去醫院看看。
宋楚楚這具身體是不是有毛病,為什麼情緒波動這麼大。
「嫂子真是個妙人啊。」一道吊兒郎當的男聲響起。
我邊哭邊抬頭看,奧,是從會議室裡出來第二帥的小帥哥。
第一是鍾斯年,畢竟是男主配置。
他看著我,表情似玩味,可他雖然帥,但是眼神讓我不舒服。
「要你寡!」我丟下一句話,就拉著鍾斯年往他的辦公室走,再哭下去,我的前襟要擰出水了。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小帥哥應該是鍾斯年黑道的兄弟冉阿讓,後期會讓鍾斯年不斷踏入深淵,又一個影響我考公的廢物!
10
鍾斯年辦公室的內間,我第一次進。
原書中描述過,鍾斯年雖然是混黑的,但是後期為了洗白集團拼命工作。
小屋陳設簡單,桌子上和幾臺超大的顯示屏,上面飄著我看不懂的數字。
鍾斯年把我一個人丟下,就轉身走了出去,我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那張單人床上瞟。
這張床就是白依依和鍾斯年發生了好幾次醬樣那樣的地方,作者還尤其強調了鍾斯年是如何如何的強。
我甩了甩腦袋瓜,甩掉滿腦子禁止描寫的畫面。
深吸幾口氣,開始掏出手機裡的申論 word 文檔,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
Two thousand hours later。
我發現自己躺在小床上。
申論真乃催眠神器,我竟然睡著了。
我的手被上了藥,紅已經褪去,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我動了動脖子,剛好轉頭,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我的面前。
鍾斯年躺在我的外側,側身躺著,面向著我。
窗外金色的夕陽溜進房間,灑在他挺直的鼻背上。
原來我倆擠在這張小床上睡了這麼久。
鍾斯年眉眼微微蹙著,似乎在做一場不好的夢。
我想到小說裡對他的描述,鍾斯年童年時隻是鍾家的一個棄子,因為私生子的身份被鍾家兄弟欺凌利用。
他這些年,從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無異於虎口奪食。
或許,是我對他的要求太高了?
我忍不住心裡發酸,抬手想舒展他的眉頭,卻正正對上一雙清明的眼。
11
「你……你裝睡?」我恨恨問。
鍾斯年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輕笑,帶著不設防的松弛,撓的我心裡痒痒的。
為了掩飾紅了的臉,我佯怒背過身去。
「楚楚。」
我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手捉住。
這張床實在太小了。
鍾斯年散發著熱氣的身體幾乎緊緊貼著我。
我的耳朵越來越紅。
突然,一處柔軟的冰涼貼上我的耳廓。
啵,一陣酥麻貫穿我的渾身,我拽著被子想把自己蒙起來。
可是鍾斯年不讓。
他的手穿過我身下的縫隙,輕輕一拉就把我連著被子裹進他的懷裡。
「乖,我不動你。」
我被禁錮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忿忿地看著他。
「楚楚。」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為何對白依依不一般?」
我誠實地搖頭。
「我剛剛回鍾家的時候,什麼也不是。我媽隻是個不知名的野女人,在鍾家看來,我是整個家族的恥辱。」
他很平靜地開口,我的心卻沒由來地痛了一下。
「後來,我就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鍾老爺子舉辦了一場晚宴,我端盤子,那天來了好多人,人們都用異樣的眼光審視我,
白依依是我哥的女伴。
那時候的我,很自卑,隻敢自己躲在角落。
可我哥還是找到我,把整杯紅酒澆到我頭上。
她在跟著我哥離開之前,遞給了我一封手帕。」
「後來,我自己的公司成立,終於配站在她身邊,可她卻跟我提了分手,毫不猶豫地出了國。
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有道聲音,在告訴我,我應該去報答她當時的手帕之恩,可是……」
他的語氣一頓,似乎在思索著措辭。
「又哭了?」注意到我在抖,鍾斯年把我倆的距離拉開。
我擋住他的眼睛,大聲喊著不許看。
如果說,原來的眼淚,是原身的身體反應。
現在,我清晰的知道,確定,這是我的靈魂在哭。
我哭得抽搐,嘴唇顫抖著小聲兇他,「可是什麼啊!你說啊,」
我感覺到鍾斯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我抱得更緊了些。
「可是楚楚,我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看向你。」
12
我的眼淚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湧,但還是努力瞪大眼睛看著鍾斯年。
他……他是不是在對我說情話啊?
我的臉越發燙了。
我想要背一篇申論範文冷靜一下,大腦卻一篇空白。
可惡!戀愛腦果然影響我進步!
我咬著被角罵罵咧咧,臉卻被鍾斯年輕柔地轉向他的方向。
「楚楚,我可以親你嗎?」
問什麼問啊!親啊!
你可是黑道大佬啊!
看來我得反思反思,是不是我把他的稜角磨得太圓潤了,影響我今後的幸福生活。
「其實……你不用問的。」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軟軟糯糯。
媽耶,我怎麼能發出這麼奇怪的聲音啊。
可我還來不及震驚,嘴唇就被堵住了。
他撬開我的唇舌,動作溫柔小心。
奇怪的是,在他碰到我嘴唇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停了。
我興奮地拍打他的肩膀,被打斷的鍾斯年,不悅地看著我,「宋楚楚,你知不知道接吻的時候要專心。」
「我不哭了诶!你看!原來親親可以讓我的眼淚停下來!」
我還沉浸在興奮中,鍾斯年卻再次俯身吻了上來。
這一次的吻熱烈而洶湧,浪潮幾乎快要把我整個人吞沒。
我記不清沉浮了幾個來回,在我已經堅持不住睡過去的時候,鍾斯年在我的唇邊落下了最後一個吻。
作者誠不欺我,鍾斯年果然很強悍……
這是我睡著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13
好消息,我聽說白依依和她的閨蜜隻是被開除,並沒有人命發生,我可以安心準備考試了!
耶耶耶!
14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
我幾乎跟鍾斯年天天黏在一起。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我的止淚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