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舉著毒藥要往女主臉上倒時,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女配好壞啊,心疼女鵝。】


【葉遲遲能不能去死啊,她以為毀了禾禾男主就能看得上她了。】


【前面的姐妹再忍忍,再有三章她就下線了。】


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的手一頓,將整瓶藥倒在了地上。


1


我一閃神的空當,春禾慌忙掙脫,重重跌坐在地。


門簾被驟然挑開,一個颀長的身影閃入,匆匆忙忙地奔來,揚手便扇在我臉上,接著扶起摔坐在地上的春禾。


我臉頰生疼,卻顧不得揉。


刺激性的藥水在地上翻湧,理石地上冒著白色的泡沫。


很難想象,如果這瓶藥倒在春禾臉上,會釀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我看著蘇旭汀猩紅的雙眼,愣在了原地。


「葉遲遲,你這個賤人。」


眼見蘇旭汀又要衝上來打我,春禾連忙攔住了他,「殿下,殿下不要,是春禾惹姐姐不開心,是春禾不對。」


放在往常,我早就衝上去指著春禾的鼻子和她激情對罵了,可是現在,我愣在原地。


看看蘇旭汀,再看看他懷裡的春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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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不知道自己這麼久以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2


在春禾出現之前,我從來沒有這麼不順心過。


葉府上下都有傳聞,葉家三小姐脾氣最好,最知道體恤下人。


可是,因為蘇旭汀推遲婚約,我竟然聽信了嬤嬤的話,來害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


嬤嬤告訴我,六殿下推遲婚約,就是因為移情別戀。


隻要把藥潑到那女子臉上,她便會生滿紅疹,殿下見了,就不喜歡了。


可是,她沒有告訴我這竟是毀容的藥。


「葉遲遲,立刻給春禾道歉。」


蘇旭汀一甩袍子,疼惜地將梨花帶雨的春禾攬入懷中,轉頭怒視我。


曾幾何時,他也會從人群中定定地望著我,邊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邊狀若無意地整理下自己的頭發。


可是現在,我和他似是都已習慣了這種冷冷呵斥的語氣。


「我沒傷她,為什麼道歉?」


我放下自己下意識想抽出手帕的手,忍住眼淚,平靜地看向蘇旭汀。


【殺人未遂就不屬於犯罪了嗎?】


【這姐臉是真大,怎麼好意思說的呢。】


【男主能不能一劍刺死她啊,真的看得煩。】


我看到蘇旭汀的手真的搭上劍柄,極力克制的表情之下,仍有掩飾不去的怒意,「若不是我趕來,隻怕你早已經下了毒手,你還敢狡辯!」


3


一旁的春禾眼中劃過一絲得意的神情。


「我下毒手?」


我平靜地抬眼望了望蘇旭汀,「殿下可知,翠月是如何死的?」


翠月是我的貼身侍婢,前幾日替我來找春禾理論,卻被她設計誣陷與外男私會。


被夫人用刑責罰後,她驟發高熱而死。


「可憐我的翠月,臨死時仍高呼冤枉。」


「殿下,春禾的容顏要緊,翠月的性命便不重要了嗎?」


我冷冷地看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一切一切罪孽,都因蘇旭汀而起,若非他有意縱容,我們本不必陷入這樣的麻煩之中。


【什麼?翠月死了?女主好像有點過分吧。】


【那隻是權宜之計,女主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就是,無條件包容女鵝。】


我無視那些聲音,繼續盯著蘇旭汀。


他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春禾,半晌又轉過臉來怒視我,「就算她再有過錯,你也不該私自懲處。」


「道歉,否則,否則我們的婚約……作廢。」


4


【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她的死穴吧。】


【u1s1 男主雖然煩人,但真治得了女配。】


【婚約就是葉遲遲的命吧,快道歉。】


聽著這些聲音,我心中隱隱的慌張慢慢退去,正視著蘇旭汀,「殿下,你沒資格作廢婚約,你是不是忘了?」


三年前動用我全部嫁妝貼補軍用時,他在我父母面前立誓,此生絕不負我。


但如今因我在他面前太過做小伏低,他似是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


不管大事小事,總是拿出這句話來逼我就範。


「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倘若殿下真的厭我至深,隻要歸還財產,便可將婚約作廢。」


「作廢」兩個字說出來時,我覺得自己渾身一顫,一股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我死死掐住掌心,忍著沒動。


蘇旭汀眉心一跳,訝異地盯著我,見我沒有玩笑的意思,他臉色比剛才陰沉幾分。


放開懷中的春禾,我看到他扶在劍柄上的手指尖在微微打戰。


5


【答應她啊,男主你本來也不喜歡她啊。】


【如果不是迫於無奈,男主才不娶她呢。】


【禾禾撐住,他是有苦衷的,隻要熬過三個月,你們就團圓了。】


迫於無奈?


三個月?


我的心裡湧上一分清明,心尖仿佛在輕顫。


我早就覺得蘇旭汀待我與從前不盡相同,我總是騙自己說那是他一時糊塗,或是他政事煩冗,可現在我明白了,這叫作迫於無奈。


這叫作有苦衷。


可我才不要做別人的苦衷。


6


「葉遲遲,我真沒想到,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旭汀語氣中,是濃濃的無奈。


放在從前,我是那麼害怕他的失望,甚至不斷責問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夠好。


「我也沒想到,殿下會變得這樣蠻不講理。」


如今我學著他的口氣,冷冷地回懟。


【6,雖然她壞,但這姐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強。】


【別再狂了,再有三個月葉家就完蛋了,到時候看她是怎麼求男主的吧。】


葉家?


我心中驟然一涼,葉家要出事?


可葉家一直是六皇子的靠山,莫非蘇旭汀會在未來舍棄葉家穩固地位?


還是說葉家本就在進行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這個聲音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對未來發生的事了解得這樣清楚?


7


心中疑雲密布,我看著蘇旭汀帶著春禾離開,無意上去糾纏,轉頭回了府中。


經過書房時,我看到哥哥一閃而過的身影,見我回來,他眉心一跳,連忙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後收了收。


「今日沒去找六殿下,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換上笑臉,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很久沒有好好同哥哥說話了,之前次次找他,都是為了讓他助蘇旭汀一臂之力。


我驚覺,自己與哥哥,竟然這樣生分了。


「找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們吵架了。」


「怎麼又吵架?」


父親的聲音隔著窗紙響了起來。


我這才知道,他也在房內,且一直關注著我。


「既是婚約已定,便不要太逞強了,何必如此,晚間你送些吃食過去緩和一下。」


父親從前知道殿下推遲婚約時,憤憤地說要去找他理論。


現如今,竟然也勸我妥協。


我心頭煩悶,敷衍地應下,轉頭回了屋裡。


8


晚膳前,我到底還是吩咐小廚房備下了一碟杏仁酥打算送過去。


前幾日闲談時,六殿下同我說起過,春禾喜歡吃杏仁酥。


我也算是主動緩和了關系。


如今多事之秋,未免意外發生,我仔細將食盒檢查了兩遍。


但是在闔上蓋子時,還是聽到了那個聲音。


【太壞了吧,可真惡心。】


【可憐了禾禾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


【每日一問,葉遲遲什麼時候死。】


我的手一頓,看著盤中足量的杏仁,心底一寒。


春禾?竟然已經有了身孕?


有孕之人,忌諱吃大寒之物。


可我根本不知春禾有孕,為了討好她,才會送杏仁酥過去。


可沒人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春禾有孕,如果六殿下知道是我害了她的孩子,隻怕會跟我拼命。


到時候我會無比被動。


到底隻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我神色平靜地吩咐道:「立即將杏仁換成花生和榛子,重做一份。」


我靜靜聽著那些在我腦海中七嘴八舌的聲音。


這一次,我倒是要讓那些人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毒之人。


9


夜間,葉家宅院人聲靜謐。


一切寧靜一如往常,我卻知道,這異常的平靜之下,必然湧動著滾滾的激流。


【葉遲遲竟然良心發現了,這下禾禾寶貝應該不會有事了。】


【禾禾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於保住了。】


【可是女配如果不害人,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她不是馬上就要下線了嗎?】


女配?


這個貫穿了整個聊天過程的詞匯終於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我沒理解錯他們的意思,我就是所謂的女配。


我從她們口中拼湊出了我的形象。


生性惡毒,終其一生,隻知害人,甚至把鬥贏所有女人當作人生理想。


可事實上,我根本不是這樣的。


10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直到後半夜,我終於有了困意。


不過神思剛有些渙散,便聽得門外有雜亂的腳步聲。


「傳葉家嫡女入宮觐見。」


領頭的內官聲音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我哥哥遞來的茶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這些人都是見人下菜碟的貨色,敢這樣對我,自然是因為六殿下那廝對我頗有微詞。


放在往常我早就賠著笑臉,不住打聽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我現在煩得很。


【這麼晚了幹嗎要讓她過去。】


【狗子不陪禾禾寶貝作什麼妖。】


【就是啊這不純純沒事找事讓人誤會嗎?】


很好,英雄所見略同,這也是我想說的。


11


小轎把我送到宮裡。


我興致缺缺地沿著御花園的回廊往裕茂軒去。


回廊蜿蜒曲折,上面有我和蘇旭汀一同掛過的宮燈。


如今初夏和煦微風吹動淺黃的穗子,細碎宛如情絲,將過往種種勾得歷歷在目。


「遲遲怕黑,你邁臺階時要仔細,千萬別閃了腳。」


那時候他和聲低言,眉眼溫存。


當時我並未說話,心裡卻悸動不已。


他心思深沉不愛多言,細膩的情愫卻隱藏在尋常叮囑之中。


所以我總是覺得,他會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可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那些他以朝政為由拒絕我的夜晚,都在陪著春禾。


他推說身體抱恙不能前來的日子,大約也都是有春禾在側。


兩人耳鬢廝磨了不知多少日子,甚至連孩子都懷上了。


我還在等著他回心轉意?


我真是個笑話。


12


「葉遲遲,你這個賤婦!」


我剛一入內,一個茶盞迎頭而來,砸在我額上,一聲悶響。


溫熱的血很快流了下來。


蘇旭汀的手青筋暴起,眉宇森冷,看我宛如看仇人。


我面無顏色地跪下去叩首。


「臣女參見六殿下。」


血漫過我的眉眼,滴在地上。


我與他若無情誼,合該是君臣才對,他向我發難,我隻能領受。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他火氣稍微消了幾分,沉聲問我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臣女愚鈍,不知殿下所指?」


他極為不屑地瞥過我,「就是春禾有孕的事,你別再裝了,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說話。


倘若不是她們,我也不能未雨綢繆,就要徹底百口莫辯了。


「春禾有孕?」


我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孩子是誰的?」


「殿下又是怎麼會知道的?」


蘇旭汀大約沒有想到我會反問,表情有些不自然。


「自然是……」


他猶豫半晌,沒有說完,氣勢卻已經弱了下去。


我不信他有臉在我面前把這句話說完。


13


【我宣布葉遲遲站起來了,倒打一耙玩得真 6。】


【前面的姐妹,什麼叫倒打一耙啊,她根本沒動手好吧。】


【對啊,難道孩子又出事了?可是沒人害春禾啊。】


「你狡辯又有什麼用?若不是你晚間送來的點心,她怎麼會小產?」


蘇旭汀眉頭一擰,拍案斥我。


對啊,她怎麼會小產?


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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