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病重,醫療費差十萬。
老公帶著白月光環遊世界花了一百萬。
我向他要回我的卡,沈知衍嗤笑:
「裝不下去了?你轉移財產的借口,不太新穎。」
不久,病房傳來噩耗,爺爺過世。
我把結婚照剪成碎片,帶著離婚協議寄過去。
1
爺爺往生那天。
我趴在病床前,握著爺爺的手。
手機貼在我耳旁,我低聲哭泣,滿是哀求:「沈知衍,算我求你了。」
「我們結婚七年,別的我都不問你要,你把我的工資給我就好,爺爺他真的撐不住了。」
那邊傳來糾纏的親吻聲,沈知衍像是借此與我撕破臉。
「這個玩笑你要開到什麼時候?這次是爺爺,下次是誰?」
「媽媽麼?蘇淼,協議裡寫得很清楚,沈家的錢,一分都與你無關。」
醫生站在床邊,面色凝重,他嚴肅地說:「病人情況危急,再不動手術,恐怕很難熬過一周。」
我慌了,東拼西湊五萬,還差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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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樓外大雨滂沱,我躲在檐下,抱著最後的希望打過去:「知衍,別的我都不要了,我也不和許星落搶,你們想在一起想怎麼樣都好。」
「給我五萬,就差五萬……」
沈知衍聲音冷漠:「蘇淼,你拜金到這種程度了麼,你知不知道你吃住……」
護士從樓梯跑下來抓住我:「蘇小姐,很抱歉,您的親屬錯過最佳搶救時期,已經……」
我手機滑落,屏幕摔出一個裂痕。
「喂,蘇淼?喂,你真的在醫院?」
「淼淼,你別嚇我,你說句話……」
2
所有人都說,我嫁給沈知衍是撿漏了。
我知道,我永遠比不上許星落。
她是端莊美麗的大家閨秀,是沈知衍最落魄最貧窮時幫助他的白月光。
若不是許家當初嫌棄沈知衍是個窮小子,恐怕兩人早成眷屬。
造化弄人,兩人分開後,沈知衍公司蒸蒸日上,很快躋身 A 市富豪圈。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我愛上氣質出眾的沈知衍,攪了局。
七年前,我追他追得轟轟烈烈。
我義無反顧,沈知衍最終同意,和我領了證。
我以為,這麼多年我們早已是親人,不想他的心從來都是冷的。
結婚紀念日前的一個月。
我準備將屋子布置得溫馨浪漫,想給出差的沈知衍驚喜。
我打電話給沈知衍:「老公,早點回來,過陣子有一個特殊的日子,需要你陪我……」
話沒說完,沈知衍平靜地打斷我:「寶寶,今天星落回國了,許姨讓我去接她。」
我沉默了,聽到這個名字,我本能地自卑。
沈知衍溫柔,語氣中滿是坦然:「就是怕小醋王多想,才提前報備。」
「對了寶貝,我給你寄了禮物,已經送到了,記得查收。」
我去樓下取快遞,拆開包裹,是一款昂貴的護膚品。
抱著禮物我心情愉悅,自家老公還是心裡有我的。
打開試用,發現包裝上有瑕疵。
這家專櫃我去過,這種情況絕不可能發生。
我尋思可能沈知衍不懂,被坑了也說不定。
幸好這品牌是多城市錄入信息,方便不同地區退換。
想著正好下了樓,我便幹脆到附近專櫃詢問。
我把東西遞給櫃姐,要求換貨。
櫃姐盯著瑕疵,禮貌說:「抱歉,女士,小樣我們是沒有承諾無瑕疵的。」
我愣住,拿起水乳:「小樣?」
「對的,您這個是贈品。」
我拿著禮物沉思,忽然收到婆婆發來的信息。
點開,是沈知衍和許星落一起坐遊艇的圖片。
兩人含情對視,手指緊扣。
媽:淼淼啊,不是媽催你,你得早生孩子。
媽:本來知衍心思就不在你身上,你還不爭氣,哎,明年你還能不能叫我一聲媽,都難說。
這些話婆婆常說,我家境貧寒,她看不上,我早已習慣。
令我呼吸一滯的,是許星落身邊的物品。
放大圖片,許星落所坐沙發旁放著的,正是專櫃正品。
不僅有護膚品,還有各大奢侈品包包五六個。
我的手有些顫抖,心裡升出無限的絕望。
沈知衍竟然,把許星落禮物的贈品給了我。
那本紅色的結婚證,到底算什麼?
櫃姐拉回我的思緒,她笑容溫和地拿出完好無損的小樣:
「女士,雖然小樣是不退換的,但是今天是活動日,就給您換了。」
「希望您以後多多光臨。」
我微笑:「謝謝你。」
走到商場大門,呼呼的冷風刮進玻璃門ţù⁼。
秋季,天涼了。
3
晚上我獨自坐在桌前吃飯,電話鈴響起。
抬手翻看,是許星落。
我接下,那邊傳來她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哎呀,知知,你別打擾我和淼淼姐說話!」
留學幾年,許星落聽上去更加自信大方。
說實話,這麼一個家境好又溫暖善良的女孩,很難不令人喜歡。
許星落言語中有些愧意:「淼淼姐,你近來好嗎?」
「我很好。」
「你說日子快不快,上次我們一起喝茶都是三年前啦!嗯……今天知知一下班就來接我,但是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的!」
她輕快中含著一絲遺憾:「他幸福就好,隻要知知幸福,我就能死了這條心。」
意識到不對,許星落趕緊改口:「對不起對不起,我胡言亂語了,淼淼姐。」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不幸福,他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
但嘴上,我笑意濃濃:「沒事兒。我們挺好的,回國愉快!」
沈知衍搶過電話,語氣嚴肅:「淼淼,你不要為難落落,她心思就是小女孩,沒有惡意。」
「我沒有為難她……」
沈知衍像是看了八百集宮鬥劇,自認為了解女人地說:「女人間的小心思,我都明白,但是,落落是我的家人。」
「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何況我們已經結婚了,她對你沒有威脅。」
我簡直無言以對,不知該氣憤還是反駁。
沒辦法,ťũ̂⁸先愛上的人,就是囚徒。
我已經勇敢了這麼多年,賭徒心態般期望他能看到我的好。
我喝一口紅酒,咽下委屈:「我知道了。」
那邊不言語,電話馬上掛斷。
「知衍!」我叫住他。
他不解:「還有事嗎?」
「B 市很冷,你要多穿點,剛才聽你說話,有些感冒了。」
沈知衍聽聞,言語溫和不少:「淼淼也好好照顧自己,回見。」
4
沈知衍年前承諾,會陪我度過一個美好的七年紀念日。
為這個約定,我照著網上的視頻學習,買了許多氣球和玫瑰,禮物也購置兩大箱。
沈知衍對許星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隻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打氣筒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時,屋子裡堆滿漂浮的氣球。
姿勢保持太久,我感覺渾身血液不暢。
剛準備回房休息,婆婆打來電話。
「淼淼呀,知衍他姑姑來 A 市了,但我這邊還有事,你過去陪一下。」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窗外哗哗下著暴雨,很冷。
我答應道:「好的,媽你把姑姑酒店發給我,明天我去接待。」
婆婆不高興了,埋怨說:「明天?那怎麼行。」
「你現在就去機場接他們,不要失了禮數。我們沈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換好衣物,拿著車鑰匙下樓。
冷風往我衣縫裡鑽,刺得我打了個噴嚏。
一股暖流從下身流出。
完了,忘了是月底。
再這麼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我返回別墅,擔心婆婆知道生氣,於是想迂回讓丈夫打打圓場。
打給他,電話久久才接通。
「淼淼?」他聲音裡很無奈。
我抿唇,說明情況:「……所以,老公方便跟媽說一聲嗎?我不想她生氣。」
淺淺的呼吸聲傳來,他聲線壓低:「姑姑他們是客人,從小對我都很好。」
「可是我不太舒服。」
「星落月經期都是活蹦亂跳的,淼淼不用太擔心,沒事的。」
我軟下姿態向他撒嬌,沈知衍無動於衷。
幾句話後,他煩了,敷衍說:「先這樣,乖,月底見。」
裹上厚厚的衣服,我單薄地站在機場外接機。
姑姑和姑父拉著手出來,看到我,頗為驚訝。
她抓住我冰冷的手,聲音柔軟如蜜糖:「乖乖,不是說好明天見嗎?瞧給孩子凍的,是哪個混蛋讓我們淼淼出來的?」
「沒事姑姑,你們難得來一次。」
我眼眶紅紅,巧妙地擦去眼淚。
「姑姑,行李我幫您推。」
第二天,我發燒了。
姑姑和姑父旅行不成,反倒來醫院照顧生病的我。
婆婆知道後趕來,看到病床上唇色發白的我,臉快拉到地上。
她笑著對姑姑說:「姐姐,哎喲,你難得來,我這媳婦卻一點不爭氣。」
「這樣,我找了我老閨蜜帶你們一塊玩,都別守在醫院了,小感冒小發燒不礙事的。」
從頭至尾婆婆眼睛沒落在我身上,好像我是無關緊要的外人。
確實也是,老公心裡有別人,婆婆也瞧不上。
我拼命想把這個家拼成一塊,卻怎麼也黏合不上,倒扎了一手鮮血。
望著天花板,我忽然覺得,我有點累了。
深夜,我燒得厲害,有些意識不清。
痛苦的混沌中,我不爭氣地又打電話給他。
我想,生病了,或許他能多一絲憐憫。
「老公,我生病了,好難受,你可以回來陪我嗎?」
悠揚的音樂從聽筒裡傳來,還有許星落的笑鬧聲。
他們似乎在舞會上。
愉快的時光被打斷,沈知衍掩不住地煩躁,又裝作禮貌:「淼淼,我很忙。」
「我讓助理照顧你,可以嗎?即使我現在趕回去,也不能幫到什麼。」
他在我這,總是很忙。
我吸吸鼻子,「知衍,我也是人,我也需要陪伴的。」
尋常夫妻間的關懷,對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奢侈。
「淼淼,別吃醋,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遠比星落多,她隻是恰巧回國了。」
我把被子蒙在身上,啞聲:「我真的不是吃醋……」
「那就好,落落她月底和我一起回 A 市,先暫住我們家。」
我想起滿屋的驚喜,還有籌謀已久的禮物,急急拒絕:「不行!星落不能來。」
結婚紀念日讓前女友旁觀,那會是多尷尬的場面?
沈知衍卻不這麼想,他生氣了,隔著遙遠的距離,也能感受他的怒火。
「淼淼,我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你那一套,不要往星落身上使。」
「以前我們沒在一起的時候,星落就住在我們家那條街,要算,也是你後來居上。」
我氣得咳出聲,緊攥的被子皺成一團。
他甚至忘了,月底的紀念日。
「知衍,你誤會我了,我有我的原因,你不要每次一到星落的事情,就過分敏感好嗎?」
沈知衍軟下嗓音:「寶寶,我是愛你的,但是星落也是我的家人。」
「沈知衍。我說,她不可以住進來,就這樣。」
我語調強硬,說完便掛斷電話。
電話是掛斷了,心還控制不住地牽掛。
我心裡罵自己是大傻子,卻又死死攥著手機,等待那個熟悉的頭像。
三十分鍾過去,一片寂靜。
我忍不住點開許星落的朋友圈,看見兩人正依偎著靠在摩天輪上。
彩燈灑在她俏皮的臉上,一片歲月靜好,美得不可方物。
關掉手機,我把自己縮成一團。
5
沈知衍給我寄來很多包包,似乎是彌補。
他給我發消息,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本來快飆到臨界點的委屈,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
用我閨蜜的話,他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仗著我的喜歡,為所欲為。
距離結婚紀念日還有一周,我的驚喜已經接近尾聲。
還差最後一樣手工禮物。
我擠海綿一樣擠時間,趁著上班的空隙和下班時間,滿腦子是他看到屋子的喜悅。
還差三分之二,我靠在沙發上制作禮物,拿起平時最愛的零食咬了一嘴。
入口,食不知味。
眼皮突突跳起,心中湧起不安。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來電人是媽媽。
她聲音急切,壓抑著哭腔:「淼淼,你爺爺病了,在市醫院,你快來一趟。」
我一聽情形不妙,抄起包下樓打車。
醫院裡消毒水的氣味刺鼻,我拉住抹眼淚的媽媽問:「媽,爺爺怎麼了?」
「你爺爺他去年摔傷了,股骨頭壞死,他怕醫藥費貴就一直沒治,也沒告訴我們,過了最佳治療時期……」媽媽哽咽,「現在成了三級殘傷,加上心髒病又犯了,醫生說再不做手術,老人可能撐不了多久。」
說完,媽媽抓我胳膊,乞求道:「媽知道你嫁進沈家,一直被婆婆媽瞧不起,從不跟你開口,但這次咱們東拼西湊,也還差十萬……」
「淼,你一定要想想辦法。」
我想起和沈知衍的約定,面露難色。
當初為了證明我不是圖沈知衍的錢,我和他籤了婚前協議,婚後工資上交,財政大權由沈知衍掌管。
沈知衍也嚴肅地告訴過我,他不喜歡拜金的女人。
所以我從未主動花過他的錢。
但此時人命關天,我也顧不了太多。
打開通訊錄,我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