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女倆一個是大件貨,一個是小件貨,而你,我的爸爸,是老件貨。
「聽懂了嗎?」
我微笑。
「混賬!」
7
我的行李箱比我更先一步下樓。
林珍珍見到我,誇張地捂住嘴:
「姐,別再惹爸爸生氣了,爸爸要是知道你跟不三不四的人同居……」
我譏诮冷笑一聲:
「有這工夫關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
林珍珍見我神色舒暢,心中生疑,忙朝自己的房間奔去。
我無所謂地走出別墅。
身後,傳來林珍珍的尖銳爆鳴聲。
我笑得像小說裡的大反派。
板磚很大,你忍一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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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我驅車來到婚房。
裝修是極簡風,陳設似乎為迎接女主人做過新的改變,處處與我的生活習慣契合。
簡單收拾了下,我美滋滋地準備過上婚後老公有錢但從不回家的美好生活。
順便告訴高中同學兼閨蜜虞舒雨我結婚的消息。
魚:【!】
【我當時怎麼說來著,學神看向你的眼神,絕對算不上清白。】
我剛想回復,就見主臥的房門打開。
傅砚京腰間裹著浴巾,發梢還沁著水。
極具衝擊力的畫面一下闖入我的視野,圓潤的水珠劃過緊實的線條,隱沒入浴巾……
這特麼到底誰看誰的眼神不清白?
9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
手機裡,虞舒雨又發來一條語音。
我下意識點開。
「你說你當時怎麼不咬咬牙,把人拿下呢?聽說男高比鑽石還硬,可惜了,聽說男人一過二十五歲,立刻走下坡路。」
語音那頭,虞舒雨這個損友還在為我的幸福生活唉聲嘆氣。
這頭,我的手指拼命點擊屏幕,試圖暫停播放,結果觸發了外放。
世界在這一刻靜音。
很好,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我走不走下坡路,隻有試過的人才知道。」
「你覺得呢?老、婆。」
完了!新婚第一天就得罪老公怎麼辦?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傅砚京從床上撈起來,抱到了餐桌前。
桌上是新鮮出爐的四菜一湯。
味道和賣相一樣可口。
我偷偷拿出手機,虞舒雨的聊天框有十幾條未讀。
最後一條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突然秒懂,你們已婚人士真該死啊。】ẗú⁼
我小臉一黃。
還想說點什麼欲蓋彌彰。
一抬頭,傅砚京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我對面。
他眼神幽幽,落在我手上之後一動不動。
我才發現自己手上套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戒。
而他的那枚,正靜靜躺在桌子上,等待主人開啟。
心跳猛地加速了一會兒。
傅砚京見我半晌沒反應ƭũ̂ₓ,主動開口:
「蓁蓁。」
「啊?」
「我們不是商業聯姻,婚前沒有感情基礎,所以,我希望我們婚後可以培養感情。」
我一口答應:「好的。」金主霸霸。
「現在,你可以為你的新婚丈夫戴上戒指了。」
我忙不迭把戒指套上他的手。
這人套路可真多啊。
10
那天之後,在傅砚京的不懈努力之下,我們倆的感情逐漸升溫。
有時還會恍然生出我們是一對熱戀期小夫妻的錯覺。
直到林珍珍在朋友圈曬出一組合照,文案特地標明照片裡的女人:
【今天也在為葉熙姐和傅總的絕美愛情尖叫!Ps 我不說你們肯定猜不到,葉熙姐就是傅總多年來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九宮格的正中間,傳說中的白月光和傅砚京遙遙相望,中間仿佛橫亙了一整個世紀,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感人。
這些時日我開始悸動的心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真給我氣笑了。
去他爹的家風嚴謹,去他爹的潔身自好。
我把送給狗男人的袖扣擲進垃圾桶裡。
他不配。
虞舒雨看到這條朋友圈後,立刻轉發給我。
【之前圈內一直有傳聞,傅砚京這狗男人有白月光,我還以為是你,沒想到人在國外,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呸!】
她罵完猶嫌不夠,還發給我一張截圖。
【姓傅的預訂了我名下一家情侶餐廳的位置,今晚七點半,姐帶你去捉奸,把證據搞到手了,任何時候都不吃虧。】
這場奸最終還是沒捉成。
我和傅砚京的這段婚姻從始至終不摻雜感情,我沒有理由和立場去幹這件不甚體面的事。
我們中途轉場,換了地方。
虞舒雨名下有十家男模店。
有虞舒雨這個大老板出手,全店姿色最出眾的男模都被叫到了我身邊。
虞舒雨恨不得十根手指,一根牽一個男模。
我坐在一旁,各個品種的洋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醉眼蒙眬間,一個小奶狗類型的弟弟坐到了我身邊。
他說他是電影學院來兼職的,和外面那些妖豔貨不一樣。
虞舒雨這時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和男模弟弟快活去了。
弟弟確實善解人意,不愧是好姐妹給我搜羅的溫柔善良解語花。
我靠在弟弟的腹肌上嗚嗚大哭。
哭我死去的剛萌芽的愛情:
「傅砚京……狗男人!出軌的狗男人一輩子不舉!」
絢爛的燈光猛地被一道颀長身影遮蓋,眼前黑壓壓一片。
熟悉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你就是這樣在別的男人懷裡,指責我出軌的?
「親愛的,老……婆。」
傅砚京站在背光處,表情朦朧不清。
周身極為恐怖的氣勢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把頭偏過去,不想看見他。
傅砚京卻步步朝我逼近,下一秒,身子陡然一輕。
我被他打橫抱起,強勁有力的雙臂令人掙扎不得。
「傅砚京,你混蛋!
「不去找你的白月光來攪我的局,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真蠢,真的,相信男人倒霉一輩子。」
傅砚京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我堵住了話頭。
以至於最後,他無奈嘆了口氣:
「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
11
被傅砚京抱著坐到車裡時,我的酒意已經醒了大半。
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裡,我雙手推開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狗男人走開。」
「什麼東西這麼硌人。」
話音落下,車內倏地沉寂下來。
司機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裡。
直到傅砚京輕笑一聲。
我終於反應過來,頓時如遭雷擊。
他俯身說話,聲帶與空氣共振的細響拂過耳中絨毛:
「蓁蓁,針對你剛才的控訴,我隻能自證清白。」
我隻覺臉轟的一下熱了起來:
「剛剛在餐廳等了你兩個小時,遲遲未見人影,隻能用了點手段找你。
「隻是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我拿出手機,通知欄裡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
多數來自傅砚京和我的助理。
想到自己犯了這麼大一個烏龍,我不由得頭皮發麻。
剛剛在會所裡對傅砚京的指責控訴,我一分一秒都抵賴不掉。
看他剛剛的樣子,應該是生氣了。
想到自己現在還在他懷裡,我不敢再掙扎。
不對。
狗男人今晚沒有事實出軌,但精神出軌白月光可是板上釘釘的事。
我掏出手機,找出林珍珍的朋友圈,開口質問:
「你和白月光舊情復燃是怎麼回……」
話出口一半,傅砚京一直搭在我後脖頸的手驟然發力,他強硬地吻上我的嘴唇。
薄荷味的氣息挾著怒氣侵入口腔。
我一時失防,反被攻城略地,寸寸退讓。
肺裡的空氣逐漸被掠奪殆盡,我喘著氣,憋了一股勁想扭轉局勢。
以至於什麼時候到家的都不知道。
車子停下來時,我正將傅砚京摁在真皮座椅上,想要扳回一局。
司機打開車門,傅砚京推開了我,轉身下車。
我剛在心中開罵。
轉瞬身體被騰空抱起。
傅砚京單手把我扛在肩上,另一隻手拎著我的高跟鞋。
聲線冷淡:
「別動。」
12
進了家門,傅砚京還是沒有放開我。
他帶著我一路進了書房,把我放在書桌上。
他伸手捧起我的臉頰,低頭再度粘上我的唇。
似一隻不知餍足的貓。
直至氧氣被掠奪殆盡。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沒有出軌。
「沒有白月光。」
男人低啞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口吻鄭重而理智:
「隻有你。」
我像一尾脫離魚缸的魚,劇烈地喘著氣。
又在這一瞬間,被重新放回水裡,重獲自由。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話在我心湖蕩起陣陣漣漪。
這男人又在哄騙我掉落精心打造的甜蜜陷阱。
我甩了甩汩汩往外冒蜜糖的腦子:
「不信。」
「你……」
傅砚京語塞,一副對我束手無策的樣子。
理智告訴我,現在應該離開這裡,清醒清醒。
我一抬手,發現質地上乘的領帶不知何時纏繞上了我的手腕:
「傅砚京,你……」
我氣急敗壞地想罵他一頓。
那枚被取下的婚戒被重新推進我的無名指。
他低頭,繼續剛剛的親密。
纏綿悱惻的吻落在脖頸上,我順力道側過頭,目光直直撞上整面書櫃。
隻一眼,我的身上瞬間激起一片戰慄。
整面牆上擺滿了我人生不同時期的照片。
有中學時期的我在競賽獲獎和文藝匯演現場的官方照,有我下課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側顏,有畢業合照上他站在我身後的特寫……
甚至還有我在國外留學時期的照片。
我倏地想起虞舒雨說過的那句話。
【當年學神看向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傅砚京喜歡我?
傅砚京居然暗戀我?
細小的線索在腦海裡串聯起來,真相水落石出。
傅砚京的所有反常行為突然有了解釋。
我試探地Ṱűₜ問:
「傅砚京,你喜歡我嗎?」
他沒有絲毫猶豫,聲線如深海傳說裡的塞壬,魅惑而動人:
「我愛你,蓁蓁。」
我可以確認,他此刻完全清醒,大腦保持著基本的邏輯思維能力。
雖然這句話無疑取悅了我。
但我此時已經酒醒。
有些賬也該算了。
我掙開手腕上的領帶,猛地推開他。
13
「你大學跟我不在一個城市,怎麼會有我那麼多照片!」
我嚴肅地眯起眼睛,開始拷問他。
「我額外申請修讀了你們學校的專業。」
「我怎麼沒遇見過你?」
傅砚京將我的碎發撥到耳後。
聲音似乎藏了把溫柔刀,刀刀鋒銳:
「我每次遇見你,你都在忙著和不同的外國小奶狗約會。」
我有些心虛,嘴硬道:「我那是討論學術問題。」
「是嗎?」
他輕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