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在魔力秀裡看到你和表演嘉賓熱情互動的話,或許會信。」
「你跟蹤我?」
「那段時間你幾次差點出事,我不放心。」
傅砚京三兩句話勾起了那段不太美好的回憶。
我在國外上學初期,經常遇到動亂。
好幾次堪堪與危險擦肩而過,身邊唯二的兩個保鏢沒多久就因傷辭職。
我爸在國內忙著和白歆瑤母女共享天倫之樂,樂不思蜀,有時候連著大半年,連學費都不按時打。
白歆瑤卻拿著我爸的錢買兇,想置我於死地。
為了自保,我不得不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往人多的地方扎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才得以喘息。
我以為白歆瑤的人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才終於罷休。
卻沒想到,傅砚京一直站在我的身後,為我保駕護航。
喜歡一個人卻不開口表白,站在暗處默默守護,這麼悶騷的行為,不是傅砚京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佬一貫作風。
我將心中的疑問據實相告。
傅砚京一貫冷淡疏離的臉難得起了點波瀾:
「你和虞舒雨說,我冷得像硬邦邦的大冰塊,你不喜歡這個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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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謝之逾那樣的,陽光開朗大狗狗。」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偌大房間裡飄蕩著濃濃醋意。
意識到他在吃醋,我覺得好笑。
「那時候我就在想,你為什麼放著人不喜歡,要去喜歡狗。
「這麼多年過去,我想明白了。」
我:「?」
「你喜歡狗,那我就當你唯一的狗。」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裡面盛滿了濃烈的愛意。
傅砚京的吻重重落在我心上:
「現在,狗要和你履行夫妻義務了。」
……
14
事實證明,不能惹生氣的男人,尤其是因為吃醋生氣的男人。
我像是一條被翻來覆去烹飪了好幾遍的鹹魚。
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被他放過。
整個人困頓不堪,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嚶嚀幾聲。
傅砚京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睡吧,老婆。」
15
我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電話那頭,我爸的聲音暴跳如雷:
「林蓁然,你個逆女……」
我面無表情地把電話掛了。
緊接著,第二通電話打進來。
是白歆瑤打來的。
她不來這一出,我都不記得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她費盡心機,安排今天這場鴻門宴。
我若是不入局,這出戲又怎麼唱得起來呢?
傅砚京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我知會他一聲。
迅速起床約了造型工作室。
我做完造型趕到宴會現場,白歆瑤正帶著林珍珍四處與人攀談,賓主盡歡。
林珍珍最先發現了我:
「姐姐,爸爸等你很久了。」
她的聲音與表情一樣誇張,似乎真的期待了我很久。
不少周邊人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伴隨著陣陣竊竊私語,我爸從不遠處走來。
他指著我,面色不虞,語氣嘲諷:
「珍珍不說,我還不知道我有你這個女兒。」
白歆瑤趕忙唱白臉。
「老林,你這說的什麼話,蓁蓁在公司工作忙得很,不經常著家也正常。」
「對啊,爸爸,姐姐每天這麼辛苦,不像我,隻會ƭũ₅在家當米蟲。」
我爸當即拍板:「既然你工作忙,我決定讓珍珍進公司,擔任市場部總監一職。」
林珍珍雙眼一亮,裡面飽含欣喜與感激:
「謝謝爸爸!我會努力向姐姐看齊的。」
他本就被白歆瑤哄得飄飄然。
乖巧的小女兒望向他的眼神孺慕無比。
這一幕令他的虛榮心無限膨脹。
我譏諷地勾起唇角。
我當初被安排進公司時,不過被分配到業務小組裡擔任小組長。
一開始,我在公司各個核心部門輪崗,又拼命拿下幾個大單,一步步坐穩總經理的位置。
到他眼裡,我對這個家沒有歸屬感,對他這個大家長沒有一絲尊重,對公司的貢獻是分內之事。
我沒有忽略她們眼中奸計得逞的貪婪。
隻是擔憂我爸這麼昏庸,公司在他手底下怕是很難再上一層樓。
既然如此,那他也是時候退位讓賢,將繼承權交到我手中了。
至於他本人怎麼想的。
誰在意!
16
「姐姐,趙公子來了。」
林珍珍突然拉住我,眼中閃爍著興奮。
她很期待從我的臉上看出不一樣的表情:
「上次見面,趙公子說非常喜歡你,可惜你走得太早,沒來得及深入了解。」
趙公子朝我遙遙舉杯,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滿不在乎地笑笑:
「既然你覺得他好,那你怎麼不跟他相親?
「這個相親對象,如你所願,我讓給你了。
「我看你跟他還挺般配的。」
一樣的各懷鬼胎,一樣的滿腹陰謀。
林珍珍一張臉都氣綠了。
她那張虛偽面具被撕下的模樣,真的很醜。
她還想開口,卻被白歆瑤拉去應酬。
今天的宴會名義上為我爸慶生,實則是白歆瑤的選婿宴。
白歆瑤指望在這場名流雲集的宴會上,為林珍珍物色心儀的聯姻人選。
如若林珍珍高嫁,這段婚姻則是她們爭奪繼承權的最佳籌碼。
比起不痛不痒地挑釁我,顯然白歆瑤更懂得權衡利弊。
我找了個角落,剛想躲進去休息。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我朝門口看了一眼,正好與來人目光相接。
隔著重重人影,不偏不倚,命中目標。
傅砚京朝我笑笑,帶著助理穿過人群,走到我面前。
原本不起眼的小角落瞬間成為人群的中心點。
宴會中心,原本與人攀談的白歆瑤和林珍珍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
白歆瑤知道,機會來了。
眼前矜貴俊朗的男人是傅氏財團最年輕的掌權人,就算是她耗盡半輩子心血才攀上的林家,在傅氏面前不過是一家子公司的體量。
最重要的是,他深居簡出,極少參加宴會。
他能來,說明林家一定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不管他現在感興趣的是林家的哪一個女兒,最後都會變成珍珍的東西。
林蓁然早死的媽都沒能鬥得過她,林蓁然也一樣。
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挽著林珍珍的手,上前與傅砚京攀談:
「傅先生,您能光臨真是令我們林家蓬荜生輝。
「這是我家的小女兒珍珍,她仰慕您許久,不知傅先生可否賞臉共舞一曲?」
傅砚京眉目疏朗,語氣卻涼薄至極:
「沒空。」
他偏頭看向我,做出邀請的手勢。
「不知林大小姐是否願意與我共舞?」
我剛想答應他。
林珍珍猛地打斷了我的話。
她指著我的脖頸,痛心疾首道:
「這是什麼?
「姐,別再惹爸爸生氣了,那天你夜不歸宿,爸爸就被你氣進了醫院。
「還有,上次我朋友撞見你一個人在醫院……
「雖然你……但是也該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的臺詞念得抑揚頓挫,似乎什麼都說了,似乎又什麼都沒說。Ţûₛ
賓客們當即議論紛紛。
我爸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他是被趙公子哄過來的:
「不管蓁蓁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趙公子當即大聲對我爸承諾,讓我爸放心把我交給他,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他這個準女婿。
幾人一唱一和,將商量好的戲碼推向高潮。
看著幾人戲精上身。
我發現了幾枚藏在下颌處的草莓。
位置非常隱蔽,剛剛接手我妝造的造型師都沒發現。
心底暗戳戳罵他,這人還真是狗。
髒水潑到我身上的時候,我知道時機成熟了。
我沒有隱婚的想法,更何況傅砚京比我還想公開。
我們的關系從來不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和傅砚京十指相扣,大大方方地在人前宣告:「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先生。」
傅砚京的手僵住,愣了一瞬。
想到昨晚的承諾,我微笑,反手給了傅砚京一巴掌:
「昨晚讓你輕點,你偏不聽,跟狗一樣。」
傅砚京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得一臉蕩漾:
「嗯,老婆, 都是我的錯。
「我想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沒有和外人解釋的必要。」
剛剛擠出幾滴眼淚的林珍珍一下愣住了。
白歆瑤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林蓁然女士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對她的誹謗和詆毀, 這次隻是警告, 我希望沒有下次。」
傅砚京的助理合時宜地接話:「希望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如果有下次, 傅氏的法務部會全力捍衛林蓁然女士的權利。」
說完,傅砚京帶著我, 朝我爸道:「林叔,您放心,我會一輩子對蓁蓁好的。
「蓁蓁在您這過得並不好, 我沒有容人的雅量, 隻能稱呼您一聲林叔。
「至於您之前找我說的合作……」
淬了寒冰的目光掃過白歆瑤母女。
我淡淡接話:
「管好該管的人, 您年紀大了,也是時候把擔子交給年輕人了。」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絕情至此。
連帶著我的愛人,也不願意喊他一聲爸。
這個以父親之名壓了我一輩子的男人,脊背突然垮下。
我拉著傅砚京的手,走出宴會廳:
「傅砚京,我們今天穿的是情侶裝诶。」
17
那天之後,我爸, 哦, 不, 林叔很快住進了醫院。
他年輕時太放縱,年紀上來之後, 身體暴露出許多沉疴弊病。
白歆瑤仍不死心, 撺掇著林珍珍跟我奪權。
我讓保安把前來上任總監的林珍珍架了出去。
讓人把林珍珍非他親生的證據擺在他病床邊。
他看了一眼,被氣出了心梗, 徹底陷入昏迷。
我沒拔他的氧氣管,但也絕不會讓這個拋妻棄女的男人晚年幸福。
公司的股東見他大勢已去,紛紛倒戈偏向我。
我順勢全盤接手公司,以雷霆之勢掌權。
我坐在六十六樓辦公室上,腳下是整座城市的中心, 遠處是熙熙攘攘的維港。
我突然想起白歆瑤進門時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多謝你媽媽把桃樹澆灌結果了,才能讓我摘到桃子。」
人往上爬的方式有很多種,白歆瑤認定了摘別人果實的這條捷徑。
這一條她走過並走成功的道路, 她想讓她的女兒再走一遍。
可桃樹在努力結果的過程,根也同樣在巖石泥土裡奮力往下扎根。
這些根系會再次汲取養分,結出新的果實。
我做到了。
公司有我媽一半的心血,我希望在我手中, 將它經營得更好。
18
為了推進兩家合作, 我成天忙得昏天暗地。
傅砚京卻準時下班,為我帶回老字號葡挞。
在又一次加班到深夜,他從背後擁住我, 毛茸茸的頭發在我的頸側蹭來蹭去。
想到他手底下的精英在談生意時有多麼難搞。
我和手底下的人又為此多加了幾天的班。
我終於忍不住,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不過他有句話說得很好:
「愛從來不是高位者的恩賜,而是同頻者的步伐。」
19
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傅砚京說他要親手給我設計新的鑽戒。
他帶我來到知名珠寶設計師的工作室。
設計師是一名優雅知性的外籍中年女士。
她遞給我一疊手稿。
我翻到了最後一張。
我把那張手稿抽出來。
右下角署名 F。
它的成品, 正在我的無名指上熠熠生輝。
作品描述被添上了一句話:【蓄謀已久的愛。】
幾天後,傅砚京給我看新的設計稿時,我在它旁邊添上了一句新的:
【是雙向奔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