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好像還有其他聲音,但我聽不到,我的身體好像沒有力氣了,腦袋好痛,眼睛也要睜不開了。
好累啊…
「漫漫,別想。」
耳朵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手捂住,臉也埋進了一個溫熱的地方。
鼻間傳來一陣醇厚的木質香,帶著些安定氣味,眼前是一片黑暗,耳朵也被捂著聽不太清,五感中除了嗅覺,好像都被封印了。
腦袋裡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我依賴地吸了吸那股好聞的木質檀香,隱隱約約地感到那個溫熱的地方在發出微微震動。
耳邊也依稀地好像有些聲音。
「漫漫?」
是媽媽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睛,察覺到自己好像正緊緊地抱著個某個人。
「!」
我一把把他推開。
男人被猛然的大力撞的有些趔趄,站定後薄唇微抿,有些無奈的看著我。
我感覺一股熱氣上湧,不用想,臉肯定漲紅了。
但是。
我怎麼會抱著陸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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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
我轉過頭,媽媽的眼睛紅紅的,站在離我不遠也不近的位置,正擔憂的看著我。
「媽媽?」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爸爸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放著我的電腦,已經合上了。
還好是合上的。
我松了一口氣,「爸媽,你們怎麼…」
話即將出口又哽在嗓子眼裡。
好熟悉啊,我為什麼會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呢?
「我什麼時候打開門進來的?」我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媽媽,「媽媽,你的眼睛?」
「是我和你一起進來的,」陸時安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一整個頭,此時正半蹲著,雙手搭在我的肩上,認真地平視我的眼睛,「漫漫,你的腦袋被摔傷了,偶爾記不清一些動作是很正常的,不用擔心,是短暫性的。」
男人的聲音被刻意放緩,帶著些誘導性,我愣愣地看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有些迷茫,「可是,媽媽她…」
「漫漫,你知道你多久沒有跟你父母聯系了嗎?」
「多少天…」我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話復述著。
「!!」
我猛地瞪大眼睛,後退了幾步。
陸時安直起身,無奈地看著我,「漫漫,你的頭現在還包扎著呢!」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出了點意外,」我著急忙慌得甚至有些手舞足蹈,「就熬了幾天夜,不小心就…」
「你嚇死我了,」媽媽突然狠狠地抱住我,頭埋在我的肩上。
我感覺肩上有些湿,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媽媽…」我僵硬地拍著她的背,有些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是因為頭上被包扎的太可怕了嗎?
「媽媽,我沒事的,就是畫漫畫熬了幾天夜,昏睡過去了,這個頭也是不小心磕的,」我一邊輕輕地拍著媽媽的背一邊用眼神示意陸時安,「是吧?」
「是的,宋夫人。」陸時安接收到我的信號,對著我微微一笑。
旋即退後兩步,彎腰頷首,「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陸時安,是漫漫的男朋友。」
「我們是秘密戀愛,已經戀愛五年了,由於最近有些忙,所以沒有照顧好漫漫。」
「為了杜絕以後會再次出現這樣的意外,我們已經在討論結婚了,準備在下周一去領證。」
我癟著嘴在廚房切著水果。
自陸時安突然冒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後,他們三個就聯合把我支走,在我的房間進行秘密談話。
在我的房子裡,把我這個主人支走,給他們留空間!
真是的!
「不過,」我有些擔心,「陸時安不會被揍一頓吧。」
我覺得我這種擔心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這哥們也太莽了吧,這就是他說的「努力爭取」?
「要不還是去看看?」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敲咪咪地走到我房間門口。
貓著身子將耳朵湊到門上,不知道是裡面的談話聲音本就不怎麼大還是我的門隔音效果太好,我幾乎什麼都聽不見。
偶爾聽見的一兩個詞還讓我費解的很。
「治療」
「刺激」
「必須」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我將臉湊得更近了些,努力想要聽清,突然門被打開了。
失去了支撐力的我由於慣性,一個趔趄直接摔進了開門男人的懷裡。
好聞的木質香如同男人的胸膛一樣沉穩。
陸時安下意識地抱住我,帶著笑地聲音從頭頂傳來,「這麼擔心我?」
說話引起的胸腔震動讓我的耳朵有些發麻,我一個激靈,直接從他懷中跳出來。
「小心一點,頭還沒好呢!」
陸時安微微蹙眉,抿著唇,眼中盛滿擔心。
被那樣看著,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
「漫漫,」自我進門就沒說過話的爸爸突然開口,「下周一跟時安把證領了吧,之後我們再策劃婚禮。」
「诶?」我意外地看向爸爸,他的眼眶好像也有點泛紅。
「時安是個很好的孩子,」爸爸調皮地向我眨眨眼,「而且你瞞著爸媽談那麼久的戀愛,這可是你選擇的人,爸爸還是相信你的眼光的喲。」
「爸~」我嗔怪地看著他,心裡短暫地放了心。
果然剛剛眼紅什麼的是我看錯了。
17
將父母送走後,陸時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正對著我的電腦。
電腦一直充著電,並沒有關機,我打開它,白花花的頁面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是我的後事安排計劃。
腦袋中莫名浮起了一些畫面,隱隱泛著痛。
我捂著腦袋,癱倒在沙發上,眼神沒有一絲焦距。
真的如陸時安所說的,我隻是忘記了進門的動作嗎?
陸時安的效率高的可怕,周六大早上他就把協議擬好給了我。
我大致瀏覽了一下,基本全是對我有利的條款,甚至對我有利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過基於基本的安全考慮,我還是請林夕幫我找了個律師。
林夕是某知名律所的老板,她最近有些忙,就給我派了一個自己信任的律師。
律師表示這完全是霸王條款。
我是霸王。
然而作為霸王的那一方,我感覺非常焦灼。
這不佔人便宜呢嗎?
我躊躇著想要跟陸時安說讓他再改改,才發現自己居然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沒辦法,我隻好蹲在家門口守著他。
這一守就是六個小時。
「漫漫?」
此時我正蹲在門口,聽見聲音下意識地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陸時安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幾乎完全籠罩了我。
「你回來啦。」
男人逆著光,臉被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神色。
我仰著頭,想要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的腿蹲太久,麻了。
一時間有些尷尬,陸時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他嘆了一口氣,也蹲了下來,與我平視著,「等了多久?」
「沒多久啦,」我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那個協議我覺得有點問題想要跟你商量商量,然後發現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在家又怕錯過你回家的時間,就想著來門口等等。」
陸時安看著我,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我看不太懂的情緒,他沉默半晌,隻是摸了摸我的頭,「能站起來嗎?」
我搖搖頭,感覺自己的臉又紅了幾分,一半是羞的,一半總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腦袋裡還在胡思亂想,突然發現自己身體懸空了!
我嚇得下意識地抱住唯一的支撐物,陸時安的脖子。
等等,這是,公主抱吧!
直到被陸時安放到他客廳的沙發上我的腦袋還是蒙的。
我摸摸臉,燙得可怕。
太荒謬了。
我雙手捧著臉,試圖用有些冰涼的手讓臉降降溫。
陸時安將我放下後就去了廚房,可能是我的錯覺,他走得好像有點匆忙。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終於端著兩杯熱牛奶從廚房出來了。
泡個牛奶需要這麼久嗎?
他將其中的一杯遞給我,順勢坐到了我的身邊,「是協議有什麼不對嗎?」
我感覺他的身上好像帶著些水汽,轉頭看向他,才發現他額前的頭發好像有些湿了,此時半幹著,顯然是被擦過了。
我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隻是搖搖頭,「協議基本全是針對你的,對你來說太霸王了,想著我們倆再商量著改一改。」
「漫漫,這對你來說是個保障。」陸時安看著我,「況且這是我擬定的協議,協議的基礎不會損害到我的利益。」
他的聲音好像總是這樣,平緩而認真,從不咄咄逼人又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樣啊…」我點點頭,站起身,「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等等,」陸時安也站起身,他走到自己房間內,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半晌,將東西遞給我「這是我家的備用鑰匙。」
「啊?」我愣了愣,沒有接。
「以免再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他保持著遞鑰匙的姿勢,「你可以直接到家等我。」
「不用不用,我應該也…」
「漫漫。」陸時安打斷我,他的聲音低沉卻不容拒絕「我們結婚後,偶爾也會需要你到我家來偽裝給其他人看的情況。」
「哦哦」
我接過鑰匙,心裡莫名想到一些毫不相幹的事。
什麼時候陸時安叫「漫漫」叫的這麼順口了。
「至於聯系方式,」陸時安將他的手機遞給我,上面是他的某信二維碼。
掃碼間隙,我注意到,他的頭像是個雙人的影子。
還挺文藝呢。
剛從陸時安家門口出來,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在我家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