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流景皺眉:“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是吧!”舍迦眼睛一亮。


  “不聽都走了,戲也唱完了,我該把名字從宮妃的名冊上挪回雜役冊了。”流景點著頭道。


  舍迦:“……”


  “真麻煩,還得去無祭司一趟。”流景嘆了聲氣,起身就要去辦事。


  舍迦趕緊攔住她:“仙、仙尊,我覺得……”


  “放心吧,我和舟明每日裡也就早上療傷時見一面,其餘時間都沒見過,外人也瞧不見我們是如何言談往來的,不必擔心會暴露關系。”流景捏捏他的耳朵安慰道。


  舍迦頭都大了:“我攔著你不是為這事兒……名冊,我想說的是名冊,帝君既然沒說讓你挪,你又何必主動挪呢。”


  “他日理萬機,哪顧得上這種小事,”流景一副過來人的姿勢教育他,“不等主上過問,便把事情辦妥了,這才是一個優秀的下屬,你領悟了這點,何愁不從一殿管事,升職到一宮管事。”


  “可我還是覺得……”


  流景擺擺手徑直離開,舍迦管不了她,隻好由她去了。


  舟明一回不利臺便開始翻看玉簡,試圖找出可以快速愈合識海的法子,袖中的小姑娘發覺他過於安靜,便偷偷從袖子裡爬出來,歡快朝著門口跑,結果還沒跑兩步,便被他拎回懷裡。


  “是不是以為我睡著了,便想偷溜去找流景?”舟明噙著笑問。


  小姑娘被拆穿了,與他對視半天突然眼圈一紅,無聲流淚。


  “我還沒說你什麼,怎麼又開始哭了?”舟明無奈,伸出手指試圖幫她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小姑奶奶,我錯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小姑娘氣憤又委屈地別開臉,連與他對視都不肯。

Advertisement


  舟明嘆了聲氣:“等到晚膳時,我將你送過去,今晚你同她睡如何?”


  小姑娘眼睛頓時亮了,一臉懇切地不住點頭。


  舟明見狀,忍不住又開始泛酸:“你隻喜歡她。”


  小姑娘頓了頓,慢吞吞親了親他的指尖,再次與他對視後,半透明的臉上浮起一層淺紅。舟明笑了一聲,輕輕摸摸她的頭。


  有媳婦兒陪著,查閱玉簡也不再枯燥,等把帶來的玉簡全部看完時,外面的天也徹底黑了。舟明捏了捏眉心,一低頭就看到小姑娘期待地捧著臉,嘆了聲氣隻好遵守約定。


  無妄閣,大殿內。


  幾個鬼臣正爭執得熱鬧,非寂不予理會,靠在王座上閉目養神。狸奴得了侍衛通傳後便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非寂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下面鬧成一團的幾人。


  幾人瞬間安靜了。


  “下去。”非寂輕啟薄唇。


  鬼臣們答應一聲扭頭就走,出門時恰好遇上剛進來的舟明。舟明噙著笑對他們點點頭,他們冷哼一聲,當做沒看到直接離開了。


  “他們爭執半天也沒爭出個結論,心情正煩躁,還請舟明仙君見諒。”狸奴適時開口。


  舟明全然不在意:“冥域厭惡天界已久,瞧見我這個天界之人沒吐口水,已經算是極為客氣了。”


  狸奴訕笑一聲:“仙君來此有何貴幹?”


  舟明笑笑,平靜看著非寂。


  非寂抬眸掃了狸奴一眼,狸奴當即低眉斂目離開了。


  舟明看著他從外面將門關上,還體貼地給大殿加了一層隔音結界,一時間不由感慨:“同樣是一界之主,帝君的御下手段怎就比仙尊強這麼多。”


  “若是羨慕,可以加入冥域。”非寂淡淡道。


  舟明笑笑:“作為被御的下……還是算了吧。”


  “找本座何事。”非寂直接步入正題。


  “事關流景。”舟明笑著回答,然後就看到他略微坐直了些,“她識海那傷實在駭人,我翻遍玉簡仍沒找到可以加速愈合的方法,目前除了用天材地寶仔細養著,似乎也沒別的法子,我此次來便是想問你,可有療傷用的上階法器能用。”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朝他襲來,舟明伸手抓住,是一把鑰匙。


  “自己去器庫找。”非寂簡單明了。


  舟明掂了掂鑰匙:“還要借你藏書閣一用,看冥域有沒有不同於天界的法子。”


  又一道流光襲來,他手裡的鑰匙從一把變成兩把。


  舟明眉頭微挑:“這麼大方,就不怕我卷了你大半身家逃跑?”


  “你可以試試。”非寂掃了他一眼。


  舟明笑笑,拿著鑰匙轉身離開。


  非寂垂眸倒了杯茶,還未等送到唇邊,就聽到他突然開口:“對了。”


  非寂撩起眼皮看去,舟明站在門口,淺笑道:“我今日去給她看診,發現她脈搏凌亂空虛,應是心情煩躁睡眠不足引起,便與她多聊了幾句,你猜怎麼著?”


  他有心賣關子,非寂卻不慣著:“有話直說。”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聽了些她的往事罷了,”舟明聲音清淺,“這姑娘也是夠慘的,天資極佳卻遭人嫉妒,從三五歲時便被壞人鎖了靈骨,直到前幾年才恢復自由。”


  非寂面無表情,搭在膝上的手卻倏然收緊。


  舟明勾起唇角,外頭的陽光照得他面容不甚清晰,也遮掩了他毫無笑意的眼睛:“帝君雖沒被鎖過,但也應該知道其滋味,每日裡如同螞蟻啃咬疼痒難耐,稍微動用靈力便會疼得發昏,雖不致死,卻也時刻不好過,如今才恢復自由身不久,便又一次被鎖。”


  “帝君可曾聽過訓象?幼象被鎖鏈綁住無法掙脫,久而久之長成了,雖早已有了掙脫鎖鏈的能力,可一瞧見鎖鏈所生出的恐懼卻無法消磨。尋常人看來,靈力被鎖和靈骨被鎖天差地別,可對於一個被從小鎖到大的人而言,卻是沒什麼不同。”


  “我本來想替她解開,但她說了,這是帝君下的鎖,隻能帝君來解,否則帝君會生氣……”


  非寂猛地起身,冷著臉大步朝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舟明突然伸手攔住他。


  “讓開。”他冷聲道。


  舟明噙著笑側目:“帝君可知道她為何拒絕解鎖?”


  非寂冷然看向他。


  “因為她怕帝君高興了就給解開,不高興就再給鎖上,”舟明臉上的笑漸漸褪去,“相比一直被鎖著,被鎖那一剎那帶來的痛苦,更叫人難以忍受,所以她寧願不解開。”


  非寂喉結動了動,一言不發推開他的手離去。


  舟明伸了伸懶腰,下意識去撫右邊袖子,才想起小姑娘此刻不在。


  今日陰天,夜空灰蒙蒙,還有些冷。


  流景坐在屋頂上,喝了口酒惋惜道:“可惜今晚沒有月亮。”


  話音未落,天上便出現一輪碩大的圓月,比之前看到的至少大三倍。


  她:“?”


  正茫然,被鎖的靈力突然恢復自由,歡快地在體內遊走,流景頓了頓回頭,便看到非寂站在虛空之中,任由風將衣袍吹得飄動。


  “……帝君,您這樣挺嚇人的。”流景幹笑一聲。


  非寂掃了她一眼,在空中平穩漫步到屋頂上,然後在她身側坐下。


  “喝酒嗎帝君?”流景遞給他一瓶新酒。


  非寂沉默片刻,到底接了過去。


  “我今晚有點特殊情況,隻怕不能去無妄閣服侍了,”流景笑著和他碰了碰杯,“正好你來了,我便不用再特意去一趟告假了。”


  非寂看向她:“不問本座為何給你解開靈力?”


  “一看你這反應,便知道肯定是舟明仙君說什麼了。”流景嘆氣。那小子的忽悠能力可不比她差,否則也不會讓天界那群老油條服服帖帖這麼多年。


  非寂神色淡淡:“鎖你靈骨的人是誰。”


  ……舟明連這個都說了?流景無語一瞬,斟酌回答:“已經死了。”


  “這次追殺你的人是誰。”非寂又問。


  流景:“我也不知道,大概也跟那個死人有點關系。”


  “名諱,身份,住處。”


  流景樂了:“帝君要幫我報仇?”


  非寂直直看向她的眼睛,雖然沒有說話,但答案不言而喻。


  流景笑笑,抬頭看向碩大的月亮:“謝謝帝君,但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非寂沉默許久,道:“本座會幫你恢復識海。”


  流景頓了頓,扭頭盯著他看。


  “……看什麼。”非寂別開臉。


  “看帝君,”流景默默挽上他的胳膊,“帝君真英俊。”


  “少胡言亂語。”非寂將胳膊抽出來。


  “小的句句屬實,怎麼會是胡言亂語。”流景繼續挽住。


  非寂再次抽出來:“別亂動。”


  “帝君不亂動我就不亂動。”流景這回抱緊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非寂蹙眉低頭,對上她含笑眉眼的瞬間,喉結突然動了一下。


  流景靠在他身上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什麼:“帝君,我今日去了一趟無祭司,原本是打算直接把名冊改了的,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先跟你說一聲,所以又什麼都沒做回來了。”


  “什麼名冊?”非寂身上盛著她全部重量,一低頭便能嗅到柔軟幹燥的氣息,一時間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名冊,原本在雜役的冊子上,後來不是為了打發不聽,所以挪到了宮妃那本上麼,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也該挪回雜役冊子了。”流景喝一口酒慢悠悠解釋。


  然後就迎來了漫長的沉默。


  流景雖沒喝醉,但也思緒散漫,半天才意識到過於安靜,於是不解地坐起身來,看向沉默不語的人。


  月光太亮,照得非寂睫毛根根分明,難得少了一分陰鬱氣息。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不必挪了。”


  流景眨了眨眼,竟然有點沒聽明白。


  “本座不是不負責任之人,既然在識海……便應該給你一個名分。”非寂目視前方,也不知在看什麼。


  流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這才笑嘻嘻反駁:“少來,先前你不知我撒謊的時候,以為我們都這樣那樣多少次了,怎麼也沒見你要給我一個名分。”


  “……所以你要不要?”非寂不悅看向她,雖然沒有太多情緒表露,卻明顯氣勢逼人。


  ……這個時候如果拒絕他,應該會被他弄死吧?流景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突然有點心不在焉。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