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宴安:“啊?”


  ……


  越天瑜和重新抖擻起來的宴安兩人聯手,將那位被海水泡得瑟瑟發抖的姑娘打撈上來。


  她神色不似正常,裹著外衣縮在角落裡,戒備地看著船上的所有人,咬著唇不言不語,一副受驚的模樣。


  宴安打量著那姑娘的臉,似是將他認出來了,提著燈在她面前蹲下來:“咦,你不是那個懸壺谷的牧丹青嗎?”


  牧丹青聽聞這一句,眸低渙散的光澤一聚,終於有了些許亮光,愣愣:“你認得我?”看清他身上雲隱仙府的身份牌,又低低自言自語,“雲隱仙府……你不是幻影?”


  時絨眯了下眼。


  越天瑜:“我們是其他參賽者,你在說什麼?”


  ……


  按照牧丹青顫顫巍巍、顛三倒四的自述看來,他們沉船這事兒還挺玄乎。


  他們懸壺谷的弟子在青雲會上隻有兩個名額,是掌門親自出面,找了擅長奇門遁甲的雲巖閣說項,方勉強湊成了一隊。


  這樣的隊伍,因為利益不一致,相互之間多有制約和隱形的較量。


  雙方好歹維持表面平和地撐到了渡海,結果一頭扎進迷霧之中,迷失了方向。


  到了困境之中,聯盟之中積壓的不信任感,瞬間爆發了出來。


  牧丹青夜裡休息的時候,突然被本該守夜的師兄喚了起來。


  師兄氣勢洶洶道雲巖閣的人在船上做了手腳,讓他們陷入了幻陣。而雲巖閣人也對著他們怒目而視,說是他們撒了致幻的藥物,非得討要個說法。

Advertisement


  更詭異的是,牧丹青起身之後,便在船頭親眼看見,海面迷霧之中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刀槍劍戟紛飛,喊打喊殺聲不斷。


  可再定睛細瞧,


  哪還有什麼千軍萬馬,浩渺的海面上,早已飄滿了成片的屍骨!


  她嚇得不輕。


  那頭師兄們卻宛如迷了心智一般,在船上大打出手,最終雙雙出局,將船也擊沉了。


  牧丹青腦子裡混混沌沌,不知這究竟是幻影還是真實。


  前頭不遠便就到了鮫人群島,她實在不想放棄青雲會,便死死抱住船,閉著眼睛,打算生挨到天亮。


  ……


  “幻霧?”


  越天瑜皺起眉頭。


  若這霧氣裡面真有古怪,他們現在三支隊伍皆在迷霧範圍之內,若是通通發作起來……


  嘶溜——


  宴安呆呆地坐在原地,吸了下鼻子,揉了揉。


  船上睡著冷,他好像有點感冒了。


  那吸鼻子的聲響不大,但在突然寂靜下來的小舟之內,顯得格外突兀。


  宴安剛要尬笑兩聲緩解那莫名的尷尬,


  下一秒,就被人單手抓領口地拎起來,一拳照著臉呼了上去。


  咚——


  宴安整個被掀翻摔到在船上的時候,人還是懵的。


  半晌才爬起來,捧著臉,難以置信地顫抖著嗓音:“你、你打我?”


  時絨面無表情:“你吵。”


  宴安出離地受傷了:“我吵什麼?我剛剛就吸了一下鼻子!我吸一下鼻子你就打我?!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時絨:“你吸鼻子,你一定是感冒了。自己趕緊去沉船上隔離,別傳染給別人!”


  宴安:“……”


  宴安爬起來就想和時絨幹架。


  但還沒摸著時絨的衣角,就被一人攔住了。


  時亦苦口婆心勸和道:“船上活動不開,別打架,都冷靜一點。”


  宴安:“?”


  誰不冷靜,你說剛剛是誰不冷靜先打人的?不許打架怎麼光抓我一個人的手?


  你沒看出來是誰先搞事的嗎?


  宴安氣得腦瓜子嗡嗡的,都沒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散修簡單地鉗制住了。


  死活掙扎不開,“行,不打架!”指著時絨,“你讓開,我就和她一對一好好聊聊,行吧?”


  降智光環拉滿的時絨哪受得了這個激,一彎腰要從白亦手臂下頭鑽過去:“來,你來!”


  兩個小學生隔著時亦叫嚷起來,


  這下越天瑜都看明白了,兩人八成是中了招,趕忙上去制住宴安。


  牧丹青本想幫忙抱住時絨,剛碰著她的肩膀,便覺手下一滑,什麼都沒能抓住。


  時絨滑開兩步,警惕地貼著棚子站著,滿臉不悅:“你幹嘛摸我?咱們又不熟!”


  牧丹青:“……?”


  神經病啊?


  越天瑜見牧丹青拿時絨沒轍,匆匆找出條繩子來將宴安給捆了,便要自己去抓她。


  連抓幾下沒得手,反被時絨一腳踹了出去,撲到船沿邊上,險些跌進海裡。


  踹完還衝他搖了搖食指,嘲諷:“隊長,南波灣,呵~”


  越天瑜:“……”


  雖然聽不懂,但感覺不是好詞。


  那“霧氣”似乎會影響到人的思維,將平時積攢、壓抑隱藏的情緒成千上萬倍地放大,早前埋下的一絲絲不滿都能引發成員之間的矛盾。


  這船上“壞了”兩個,都已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了,越天瑜難以想象其他兩條船上會是怎樣的光景。情況如此緊急,再顧不得男女大防了,伸著兩手,飛撲上去就要抱住時絨。


  白亦哪看得下去。


  見人如此不講究,眉毛擰得要夾死蒼蠅。先於越天瑜,一把將時絨拽到自己面前。


  怕她會再逃開,單手擒住她的兩個手腕,將人壓到遮陽棚的撐杆上,還不忘用手墊一下她的後腦,低聲:“別動。”


  時絨便沒動了,老老實實貼著杆子罰站。


  挨了時絨一腳,肋骨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的越天瑜:“……”


  呵,女人。


  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想再看他倆一眼,權當非禮勿視。


  ……


  白亦不好撒開時絨,又不想拿繩子綁住她,便隻能同她面對面地站著。


  抬著下巴,幾乎不敢低頭。生怕時絨在霧氣的作用下,說出什麼抱怨、傷感情的話來。他玻璃心得很,可聽不得那個。


  但怕什麼來什麼,她還是開了口,


  小聲:“師尊。”


  白亦心髒猛然一提。


  時絨仰著頭,斂眸望著自家師尊近在咫尺的脖頸。


  良久,輕輕挪動了一下被他扣著的手,委屈似的:“有點疼……”


  卡著她,掌心微涼的手指幾乎是瞬間收了力道。


  時絨得意地笑了,沒安靜多久,又喚:“師尊……”


  白亦終於低下了頭,抬手想捂住她的嘴。


  無奈著:“再喊他們都要聽見了。”


  時絨不管那些,笑吟吟地盯著他,自顧自地說:“師尊,你真好看啊。”


  白亦被她笑得臉一熱:“……”


  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腦袋,繃著臉:“胡鬧,我是你師尊,說話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的。”


  時絨眨眨眼,從善如流:“哦。”


  然後真的閉口不言了。


  白亦便自個兒又細細品砸了一會兒她的話,越品越美滋滋。


  絨崽從前什麼時候誇過他好看?怎地突然之間這般有眼光了呢!


  他抗拒不了這個,沒一會,湊到她跟前:“嗯……其實我也不是那種擺架子的師尊,要不你再展開說說?”


  時絨:“……”


  ……


  將人捆著不是長久之計。


  越天瑜給尚且清醒中的時亦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多盯著時絨。自己則帶著牧丹青去找金友安隊伍裡的權音,看把兩個丹修湊在一起商量商量,能不能有什麼法子。


  這下三條船上的人全打亂了。


  首船上隻剩下他倆和一個被綁成粽子,打暈了過去的宴安。


  白亦無須忌諱,松開壓制著她的手,摸了摸時絨的腦袋,將那璀璨的綠光點滅。


  時絨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瞬間像是從大姨媽造訪期間,易怒易躁易抽風的模式,切換了成了心如止水的賢者模式。


  盤膝坐下來,無波無瀾道:“師尊,我覺得那個姑娘有問題。”


  白亦看到她那張薄情寡欲的臉,就知道那個會吹他美貌彩虹屁的貼心小棉袄,又重新變回了鋼鐵盔甲。


  內心惋惜一嘆,也隻能接受現實:“嗯,確實。”


  ……


  若不是有綠環提醒,時絨肯定不會對一個沉船落水的丹修小姑娘起疑心。


  故而剛才牧丹青伸手來抓她的時候,她多留了一個心眼,偷偷地拿神識掃了一下她的積分手環。


  發現上面的數字足有驚人的一千三之多。


  要知道採集積分是需要到鮫人群島後,才能兌換顯示的。


  一千三百積分,意味著她拿了十二個人頭,或者擊敗了類似鳳於白那樣有戰績的強人。


  但饒是鳳於白,和隊友平分之後,身上的積分也就三百五十。


  她一個柔柔弱弱的丹修小姑娘,是怎麼拿到一千三百積分的?


  得益於大喇叭宴安的情報收集能力,時絨在路上聽說過所有人族參賽者的八卦資料。牧丹青算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位,故而她記得很清楚。


  特殊就特殊在,她也是三靈根資質。


  牧丹青出生於懸壺谷頂級丹修世家,父母都是單靈根天驕,偏生出了一位三靈根資質的嫡長女。她從懸壺谷走進青雲會賽場的一路上,可謂備受爭議。


  這樣一個逆世俗眼光而行的姑娘,一個天道定的氣運之子,怎麼可能會嬌滴滴,被一場幻境輕易嚇得失神?


  要麼,是她真有一手不為人知的底牌or外掛,神擋殺神,一路上慢慢收繳到那麼多積分,但故意在他們面前扮豬吃虎。


  要麼,就是她剛剛才趁迷霧之勢,完成了一波隊殺,一波肥。


  時絨更傾向於後者。


  隊殺這種事,擱哪兒都不算光彩。


  不過牧丹青再次對雲隱仙府下手的幾率很低,故而越天瑜帶著她離開的時候,時絨並沒有阻止。


  一來兩派交好,牧丹青作為人修,哪敢輕易得罪人族第一勢力。而來這裡足有三支隊伍,牧丹青胃口再大也不敢一口把他們全吞下吧?她已經一波肥,成績板上釘釘,能入青雲學府,何必冒這個隨時可能翻車的風險呢?


  更顯而易見的是,天道應該是希望她這個小炮灰閉嘴,不要多事的。


  不然她不會在認出牧丹青,察覺不對之後,就開始狂掉san值。一反常態,主動和宴安打起來。


  宴安同樣受到霧氣的影響,症狀明顯沒有她的嚴重。


  若是師尊不在。


  霧這樣濃的海上,她在和宴安的打鬥之中稍微有個不察,失足掉進去海裡,人隻怕瞬間就會被海浪裹帶著,消失不見了吧。


  清醒之後的時絨望著茫茫大海,略感後怕。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