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緊緊靠著白亦,閉上了雙目,雙手合十。


  白亦:“?”


  白亦以為她又給魘住了,一低頭,就聽見緊靠著他的人嘴上不住念念自語。


  時絨:“我的錯,我的錯,過於聰明全是我的錯,我也不想知道太多的……但我嘴巴很嚴,肯定不說給其他隊友聽,保證不會壞了氣運之子的運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天道你就高抬貴手,饒我一條小命吧?求求了……”


  白亦:“……”


  白亦噗嗤笑出聲來。


  ……


  越天瑜隔了一個時辰後回來,帶著一顆清心丹和一個被綁成粽子的散仙。


  散修那船已經亂成一鍋粥,除開程金金,三人全給綁了。船艙裡頭躺不下,遂勻了一個到這邊來。


  越天瑜累得氣喘籲籲:“這清心丹是權音身上帶的,時絨你先吃,吃完看顧一下躺著的這兩就好。一會兒丹修們還會開爐練上兩爐,不用擔心,大家都會有的。”


  時絨接過丹藥,回眸看了白亦一眼,見他點點頭,才把丹藥收起來。


  想起之前給越天瑜的那一腳,略感愧疚,客氣回了句:“隊長辛苦,隊長歇一會兒?”


  越天瑜:“……不必。”


  越天瑜送完東西又走了,兩個丹修煉丹需要人護法,不然丹氣在海面之上傳蕩出去,恐怕會引來海裡的妖獸。


  這會兒東方已經擦亮,朝霞在濃霧之中顯出一便濃厚的橘色,卻找不見太陽的蹤影。或許是天上有雲,被雲層遮蓋住了。


  時絨:“不知道這霧氣什麼時候能散,總不好就這麼一直等著吧?”

Advertisement


  大海上除了太陽沒有其他參照物,羅盤在進入迷霧之後就開始一通亂晃。


  這迷霧來得詭異,能亂人心,又亂了磁場,懸壺谷的師兄懷疑這是別人刻意布下的陣法很正常,但雲巖閣的弟子恐怕沒這麼大的能量。


  時絨看向白亦,試探著問:“這些迷霧總不能是賽方故意布下的吧?”


  陣法困人卻不傷人,一般人誰會廢那麼大勁在海上故布疑陣?


  白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道:“今年的弟子普遍比往屆優秀,第一名渡船的時機比往屆快了足足兩天。”


  時絨便明白了,這是因為這屆參賽者太優秀,賽方給主動增加難度了。


  ……


  天光大亮,海面上氤氲的霧氣被陽光照得透白,亮得略顯刺眼。


  金友安船上的人一夜未眠,氣氛凝重。


  他們原以為海上的濃霧等日出就會自然散去,才苦等一夜。如今看來,卻是白白浪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非是自然現象,便是有人刻意布陣了。


  “與其被困在這裡浪費時間……”金友安對著越天瑜道,“不如我們放手一搏,前行試試看,隻要走出了迷霧範圍,繞些路不要緊。”


  他們之中沒有精通陣法的人,散仙中倒是有個半吊子,半吊子到現在都沒看出這迷霧是個巨型的陣法,還在打著瞌睡等霧散。


  “隻隨意走恐怕有些困難,這迷霧的範圍太廣了。”


  牧丹青前半夜在海水裡泡著,後半夜在煉丹沒合過眼。一張小臉煞白,虛弱著開口,“我們小隊剛出海不久,天一暗就見著了迷霧。隊內有精通陣法的師兄引航,夜裡未歇,走了大半宿才到了這附近。想要靠運氣撞出迷霧範圍,根本不切實際,必須要懂陣法之人來才行……”


  金友安撇了下唇:“若是有這樣的人,還需要你說?”


  風承:“我御劍往上飛試試?迷霧範圍廣,但不見得會有多高。”


  權音一瞪眼:“你瘋啦?青雲會賽程上全程禁空飛行,違者出局!”


  風承認真道:“我一人出局,總比大家都困在這好。今年雲隱仙府眼見著要獲得好成績了,不能臨到頭了栽跟頭。”


  第一的強隊狂拉進度,比雲隱仙府快整整一天半,壓得他們每個人心裡都喘不過氣來。昨夜被迫停了一夜,更是急得風承抓耳撓腮,夜不能寐。


  都迫在眉睫了,哪兒還有空餘時間亂試方向!


  越天瑜看出風承的焦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寬慰隊友:“別急,還沒到那種程度。”


  “第一隊尚未登島,我們還有時間,先試試看能不能走運地闖出去吧。”


  嘴上如此輕松地說著,心裡卻很明白,一旦被迷霧困住,他們這輩子青雲會的成績可能就永遠止步於此了。


  ……


  越天瑜憂心忡忡地回到主船上,通知啟程。


  卻見船上三人都擠在了船艙之中,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時絨折騰手裡巴掌大的小玩意。


  越天瑜:“那是什麼?”


  時絨抬了下頭,將手中做成的樣品舉給他看,得意道:“羅盤~”


  越天瑜一聽,頓時驚喜地睜大了眼,難以置信:“你這羅盤,在陣法之中也能指南?!你會破陣?”


  “啊?”


  時絨:“我不會啊。”


  越天瑜剛驚喜的熱血涼在了頭頂:“……”


  沮喪地坐下來:“我知道你想調節氣氛,但這種時候就別整這些沒動的東西了吧。陣之中,普通羅盤都失去了作用,你做的這個小玩意……”


  “陣法是擾亂了磁場,讓羅盤失去了效用,可我這羅盤又不是用磁石做的。”


  “羅盤不用磁石做?什麼意思?”


  時絨起身揉了揉發僵的肩膀:“這羅盤的技術核心是一套齒輪傳動系統和離合裝置,純粹的機械傳動裝置,不受磁力影響。隻要咱們出發前,先行選定一個方向,便可以做到船雖回運而指針不改向。不至於迷失在霧氣之中,沒頭蒼蠅似的打轉了。”


  越天瑜聽不懂,但大為震撼。


  懵懵地看向其他人:“這也行嘛?”


  機械傳動和離合是什麼東西?


  宴安也沒聽過,但不妨礙他頂著一張腫脹的臉笑靨如花:“真的,真的!我剛剛都抱著羅盤試過了!”


  散仙李四忍不住慨嘆:“這怎麼做出來的?設計太精巧了吧?”


  白亦看看羅盤,又看看自家崽子,驕傲之感油然而生,慈父式感動點頭:“極好,極好!”


  時絨矜持一笑。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這羅盤是由傳說中始祖黃帝發明的指南車,演變而來。


  機甲師入門級課程罷了。


  ……


  隊友們爭相新奇地盤著羅盤,試試真假。


  “我說……”


  時絨打斷他們亢奮的情緒:“咱們是不是得先選定一個方向?能定方向,但若是恰好走反了,一切都也白搭麼?”


  船上同時一默。


  宴安左看看,右看看,想著自己昨晚昏睡了一夜,啥事沒幹還給人添了亂,決定主動接過這個責任:“我來選吧,我平時運氣還挺好的。”


  時絨打開宴安的手,希望他能清醒一點。


  他但凡是沾了一點歐氣,也不會在昨夜獨獨被她挑出來打。


  時絨提議道:“要不然,讓牧丹青來?他們懸壺谷和雲巖閣走動得近,或許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陣法的小門道。”


  有沒有耳濡目染不知道,這姑娘是氣運之子,天道會讓人選錯?


  她腦袋上這“氣運之子探別器”亮起來隨時都可以要她的小命,


  既然人沒死,那她反過來用氣運之子開個掛,不過分吧?


  ……


第25章


  牧丹青被救上船至今, 雲隱仙府的人一句沒提過報酬的事。還說找到了破解迷霧之法,可以帶她出迷霧,隻讓她幫忙選個方向, 在前頭領航。


  如此境況, 牧丹青幾乎沒有拒絕的餘地,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可我真的不懂陣法,隻能隨便選,那也沒事嗎?”


  時絨笑眯眯瞧著她:“沒事, 咱靠的物理+氣運大法破陣, 簡單粗暴,不用懂那些。”


  牧丹青:“?”


  啥玩意?


  ……


  氣運之子領航,


  三條船同時啟程, 朝一個方向行去。


  自從昨夜意外打破小船之間隊伍的限制之後,大家就放開了, 跟鄰居串門似的, 時不時在三條船之間跳來跳去。


  時絨是哪裡人少就待在哪裡, 盡量離牧丹青遠遠的, 且多半會跟白亦挨在一起。


  程金金一邊摳著腳,一邊遠遠望著兩人:“看他們這黏糊勁, 比賽終了就得去結契了吧?”


  宴安也覺得是, 低低一嘆:“可惜啊, 這麼好的師妹,英年早婚。”


  ……


  出了近海, 海浪明顯洶湧了起來。


  時絨坐在散仙小隊船頭, 在海浪上上下, 體感像是坐過山車一樣刺激。還得用法力護著那脆弱且明顯設計不合理的小舟, 別讓翻滾的海水湧進來直接把船給卷沉了。


  幾個散仙暈船暈得厲害, 扒著船沿吐的死去活來,渾身打顫。


  給船一顛,人便倒跌進了海裡。


  李玉在浪裡沉浮,不去抓時絨跑出去的繩子,反而疲憊地看著時亦:“我沒的救了,救不了了,讓我出局吧。”


  散仙身上積分都清零了,早該出局回家躺著的,跟隊到現在全因時亦砸錢。


  時亦想借著他們的名頭纏上小富婆,這個他能理解。可如今他們都在一條船上了,小富婆也喜歡他得很。他倆是終成眷屬,形影不離,大秀恩愛了,也該放他們這些苦逼的打工人走了吧?


  時亦覺得也對,大發慈悲地擺擺手。


  散仙們如釋重負,麻溜散了。


  ……


  如今隊伍裡餘下來的人數為九,數字尷尬,第三條船不便舍棄。


  於是散仙們騰空出來的船,被大家一致默契地留給了時絨和時亦兩人獨處,甚至都沒人來串門。


  時絨很滿意,晚上挨著師尊睡覺不會像程金金那麼擠,也不像宴安那麼吵,就像是回到了浮華山時的光景。


  偶爾說兩句軟話,喊兩聲師尊,驅船的活兒都不必她來做了。


  船外加了結界,船艙裡墊著軟墊和靠枕,


  管他船外狂風巨浪,船內便像是另一個世界,永遠安穩而平和。


  時絨雙手墊在腦袋下面,翹著腿兒,哼著小曲仰望著茫茫的海霧,卻尤不知足。


  腆著臉地拉了拉師尊的袖子,央求道:“若是能看見星星就好了,聽說海上的星河可漂亮了。”


  白亦嘴上遲疑說著比賽規矩,陣法不能隨便破雲雲。


  末了,指尖自然地抬起,在她的眼皮上輕輕一點:“隻許看一會兒。”


  時絨得逞笑著應好。


  睜開眼,眼前迷霧頓消,星河浩瀚。


  海波迭起,夜深沉而月皎潔,


  如此海夜不是第一次見,但仿佛又是她從未見過的美景。


  白亦覺得新奇:“你從前不是都不愛看星月麼?隻顧埋頭看書或者打鐵,折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時絨說是啊,“但人會變的。”


  她望著夜幕之上那一輪皎皎的明月,看得出神:“從前一葉障目,睜著眼而不覺世間美好。如今體會到了,知曉了,便喜歡了。”


  言罷,衝著白亦輕輕一笑。


  倒影著月影的眸清潤而明亮,語氣松快:“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兒麼?”


  ……


  小船隊在迷霧之中繼續行走了足足兩天。


  驟見光芒的時候,程金金半個腦殼曬在棚外的陽光下。一下被刺得眯起眼睛,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猛然起身,團簇的濃霧已經被他們拋在了腦後,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洋。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