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禿鷹自責不已。
零號一個大耳刮子甩向禿鷹,“沒用的東西,還不帶人快去追,要是殺不掉他們,你們也別回來了!”
禿鷹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而這樣的情況在這幾年裡常有發生,他已經習慣了,垂下的目光,莫測難明,“喏!”
零號這才看向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邵慕戬,還是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老天爺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至少沒等到晉國皇宮被拆穿,那樣可就晚了。
他沒想到這個看著像是個傻大個的家伙那麼敏銳,雖然身份最高,卻總是被幾個皇子耍得團團轉的邵慕戬居然能發現自己的身份。
雖然那個晉成帝不是個東西,但這些個皇子倒繼承了那位傳說中的帝王晉太祖的部分特色。
另一個親信上來,是李變天派來的十三,保護也同時監視零號行為的數字護衛團成員,“你這次把他殺了,晉國這邊怎麼交代?”
“交代?需要交代什麼!”
“什麼意思?”
“人是邵華池殺的,關我什麼事。”一招嫁禍,多麼順理成章。
這晉國老七和老大,剛好前些時候有在笏石沙漠的過節,理由都是現成的。
“但邵華池恐怕已經不行了,時間對不上。”人都死了,還怎麼解決掉邵慕戬,每一位皇子的死亡時間可都是有人專門記錄的,哪怕是這樣的突發疫情,也會由城中主簿代為記下。
“那我們就盡量延長一下他的生命。”零號看向荒原遠方,“保佑他還有一口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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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爾哈的確一直在想辦法聯系上七皇子,邵華池這些年常常來西北視察邊防,他以前也是接觸過這位皇子的,猜測之前的那些命令不是從那位皇子口中發出來的,而且從頭到尾都是二皇子在下令,除了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外,他就再也沒見過邵華池的身影,這事情豈不是太蹊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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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提出過想到別莊去見一面邵華池的要求,卻被那裡三層外三層幾乎圍得水泄不通的侍衛給驅趕了出去。
聽聞皇位爭奪這些年越演越烈,沒想到這種時候還不忘燒一燒。
但最後他還是放棄違抗上級命令,他的一家老小都在這個城裡,他沒辦法撇下家人去救一個不知生死的王爺。
哪怕邵華池的職權比二皇子大,但也要瑞王能夠活著出來才有用。
“不知將軍可想救城裡的百姓,您的家人?”對著快人快語的雅爾哈,傅辰也直接說了出來。
雅爾哈一聽,瞬間提起了精神,虎目圓瞪,“老夫說過了,不會你們這套彎彎繞繞,你隻要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我準備將瑞王從別莊帶出來。”
“什麼,怎麼可能!你知道他們重兵守衛嗎,就憑區區一個你,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自然是不同意的。
“我能拿到殿下的令牌,就代表我有辦法,您既然相信七殿下的為人,那麼是否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傅辰早在之前就調查過西北這邊的文官、武將,這麼多天在城外他也並不是單純地等著,關於這位雅爾哈將軍的為人和事跡,都讓青染調查清楚了,這位將軍一生救治過無數手下將領,也幫助過數不清的百姓,如果說這座城還有誰能幫他們,隻有這位堅持不焚燒百姓的大將了。
傅辰來到鎮西將軍府邸的時候,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和這位將軍都隻是在逆境中尋找生路。
良久,雅爾哈才像是下了某種他自己都認為瘋狂的決斷,問道:“你準備何時救?”
用的是救這個字,就相當於承認邵華池是被關押的。
“就今晚。”
今晚?你現在才來找我,看你這悠闲的樣子,根本不像要救人,反而像在耍我吧。在雅爾哈看來李遇的身份更像是來遊玩的,或者代替二皇子督城,他覺得自己剛才答應的是否太草率,這個小年輕看著怎麼那麼靠不住。
隻是他並不知道這些在外形態已經成了傅辰的一部分,無論發生什麼事,這種悠然的樣子才是真正能迷惑到任何人的。
“您可否給我一隊兵,我需要他們隻完全聽我的命令。”言下之意,就是傅辰需要他們完全忠誠於雅爾哈,那樣才能確保沒有別的意外。
現在城中大部分將領都判到了二皇子那兒,留下的本就是完全忠於雅爾哈的。
“有,我待會就可以把他們給你,那麼我需要到哪裡去接應你?”他認為在這之前,必然要做好相關準備。
“您隻需要在府中等待。”
“……”越來越覺得這個人不靠譜,說是風就是雨的,想一出是一出的。
“您是不是覺得我來找您很意外,並且特別急匆匆?也沒給您時間。”傅辰似乎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想法被拆穿,雅爾哈也不尷尬。
“你自己知道,還這麼幹?”雅爾哈瞪著虎目,要是此人是自己的兵,肯定抓起來先打個幾十板軍棍,學學怎麼做人。
“昨日我給了您令牌,想必您已經在這方面有所準備,不然我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能潛入您的府邸。”進來的時候,傅辰就發現這一點,更加確信這位將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麼已經給您一天的心理準備時間了,而我現在過來與您說,連您都覺得意外,無法預料,更何況是他人,又怎麼猜得到?”
為了這個短暫聯盟的穩定性,傅辰並不介意多為老人解釋幾句。
雅爾哈看了他許久,“如果今次我不答應你,你應該還有別的方法吧。”
不然那麼急著過來,誰能保證別的意外。
傅辰隻是笑了笑,但也能看出,他的確準備了其他辦法。
雅爾哈算是知道自己是上了賊船了,這年輕人是刻意為之,這個年紀居然能想的如此細致,雖顯得輕狂,卻也正是年輕人特有的銳利,不是他們老將可以比擬的。他雖才過四十,一雙虎目卻是閱人無數,好半晌才對傅辰做了一個簡短的評價,“劍走偏鋒的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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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欒京。
右相郭永旭本已就寢,腰間掛著的玉佩卻忽然碎裂,那是他讓巫者做的連命玉,隻要佩戴之人死了,那麼響應的另一塊也會碎裂,掛在邵慕戬身上的部位是胸口,正是被零號直接刺碎的。
他之所以把邵慕戬放到西北,那不過是為了給他加些功績,可不是讓他命喪黃泉!
郭永旭的妹妹就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他站在大皇子背後幾乎是件理所應當的事,肥水不流外人田。
淑妃身體虛弱,常年用藥也不見好,平日也是深居簡出,但母子連心,忽然心神不寧的她派出的人遇到了右相的人,從郭永旭這兒得到這個消息的她整個人都癱了,她隻有那麼一個孩兒,還是她拼了半條命生下來的。
為此特意請巫者獻祭自身一魂二魄做成了這個連命玉,此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唯有佩戴者徹底沒命才會碎裂。
連夜來到皇貴妃的福熙宮,這會兒掌管宮務的是穆君凝,有什麼大事那必然要通過她,至於皇後娘娘,宮中的眾人似乎都快了忘了這位了。
穆君凝已經入睡,卻是被向來低調的幾乎沒存在感的淑妃給驚醒了。
“淑妃妹妹可是有什麼急事,快別行禮了?慢慢說,本宮定會為你做主。”穆君凝隨意披了寢衣就匆匆走了過來,想要扶起淑妃,卻如何都拉不起來。
這人是真的悲傷還是假的悲傷,一目了然,穆君凝也是凝重了起來,大約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穩重低調的淑妃不會連面子裡子都不顧拜託到她這裡來。
淑妃軟倒在地上,淚流滿面,肝腸寸斷,“姐姐,沒了……孩子沒了。”
沒了?淑妃難道什麼時候懷孕了,可晉成帝這幾年越發少臨幸後宮了。
穆君凝正是聽不明白的時候,淑妃卻根本沒意識到,隻是喃喃的重復著:“慕戬沒了……”
大皇子?他不是早就派到西北了嗎,也沒傳來過什麼消息,淑妃是怎麼知道的?
穆君凝問了關鍵,才是明白出了什麼事,沒想到淑妃居然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為自家孩子保駕護航,子不語怪力亂神,誰也不知這玉佩的碎裂和邵慕戬有什麼關系,但兩個連命玉,這塊碎了的確是不祥的預兆。
皇帝知道了後,自然先是大力斥責了一番,那孩子原本還好端端的在宮裡,怎麼可能說沒了就沒了,讓淑妃停止這些妖言惑眾,再說這次派老大去西北的是他,如果真的就這麼沒了,那他的責任不是最大?
這是皇帝所無法接受的,他怎麼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
老大是去老七那兒,又想到那時候邵慕戬說是老七在笏石沙漠害他,怎麼才剛剛一去就出事,該不會真的是老七做的?
雖然嘴上斥責的厲害,但看到連右相都一臉哀傷,晉成帝也漸漸弱了氣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心也是開始慌亂。
梅珏自然是隨著晉成帝一起來的,晉成帝常年都需要她的陪伴,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她知道,靈武侯府新回來的一對夫妻也是傅辰的手下,其中那位女子正是這方面翹楚,便提議將此女招入宮內。
烏仁圖雅來了後,在仔細看了看那連命玉後,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