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動的眼珠轉了轉,忽然道此玉還尚有一魄殘存人間未消散,如若能把它召回皇宮,也許就能夠聽到死者最後的聲音,從而得知殺害他的兇手。
淑妃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著烏仁圖雅跪拜,“大師,求您讓我見見我孩兒最後一面!”
烏仁圖雅接受了跪拜,說是要做一些準備,需要點時間。
原本半信半疑的晉成帝,看她的目光卻有些不一樣了,扉卿留給他的神藥雖然每次服用都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但是他依舊沒見過真正的靈魂。
若是真的有,是不是這個女子的道行比扉卿還厲害?
烏仁圖雅施法是在空曠的點絳臺,在做準備的時候穆君凝與梅珏走了進來,小聲問她:“你真的能讓他們見到邵慕戬的靈魂?”
烏仁圖雅露出了調皮的笑容,對她們眨了眨眼,這下穆梅兩人哪裡不知道真相。
她湊到兩女耳邊,“我隻是巫者,又不是閻羅王,哪有這本事,順勢想到的。”
穆君凝也是聰明,想明白了烏仁圖雅的計謀,感嘆其智慧無雙,“你準備讓誰?”這半句話沒有說完,三個女子都明白是在選擇讓哪個人成為這個兇手,哪怕他們並不知道具體究竟是誰。
梅珏眯了眯眼,想到“死而復生”的二皇子,還有傅辰所說的他們的造反計劃,“按照他的活動軌跡,而且還有郭相那樣一位出謀劃策之人,又有精兵護衛,能取他首級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不過這並無大礙。重要的是,哪個人是傅辰想要最先除掉的,你們覺得?”
“二皇子。”異口同聲。
幾個女子對視了一眼,雖然之前的幾年是老大和老九在鬥,老二被圈禁,但是老大和老二是老對手,如果老二被放出來,最不爽就是老大了,兩人遲早有衝突,而老二怕重蹈覆轍殺了老大好像也挺順理成章。
最重要的,雖然不知傅辰準備擁立的是哪一個,至少都不是臺面上這幾個。相比如今九、七等皇子的威脅,老二的變數更大,要挑就挑威脅最大的那個。
“兩位皇妃娘娘,就要拜託你們為小女去準備一些事物了。”烏仁圖雅雖然早就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因生活幸福,身上還帶著少女時期的調皮,“水霧、魂魄喊叫,還有你們有辦法弄出點詭異的東西嗎?”
這讓梅珏想起以前傅辰為了嚇李祥英,造出的鬼火,“有,這個交給我來辦。”
“好,接下去就是符紙、椅子,再到外面問淑妃娘娘借一件以前壽王的衣服來。”烏仁圖雅想著做法時需要的事物,另外的一些東西則是在傅辰的影響下,為了增加神秘效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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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是個喜歡讓一件事本來隻有百分之百的效果,卻愣是用環境和人心烘託成百分之兩百的人。
而這樣的做事方式,也一點點的影響著身邊人。
之後烏仁圖雅又報了需要的,都不是什麼特別難的,兩位皇妃本就份位高,有些東西自己宮中現成就有。
“待會咱們就等著真相揭曉吧。”
出了地方,穆君凝與梅珏要分開去準備好東西,現在還沒到烏仁圖雅的招“魂”儀式,周圍很黑暗又安靜,再說這本就是秘而不宣的皇家隱秘,這附近的宮人幾乎都被清了出去,
“你說,他要的到底是什麼?”穆君凝轉頭問道。
至高無上的權利,無人可及的地位,還是名垂青史,看著都像,又看著都不是。
她們兩自然知道這說的是誰。
梅珏想到剛開始見到那個小太監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那時候傅辰每天都非常本分,一點都不起眼,與現在像是判若兩人,但仔細區別,又是同一人。如果不是因為小央和王富貴,她甚至都不會注意這個小太監,但若是回想一下,就會發現傅辰從進宮起幾乎沒有被斥責或是懲罰過,身為宮中的老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多麼難以辦到的事,就是她也是吃過不少板子的,這除了運氣外,當然還有他自身的原因在。
“他很少說自己的事,更是讓人猜不透他想要什麼,不過我卻確信一點,他其實不是個欲望很多的人,也許他不過是想要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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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挖地道的地鼠,身邊站著的都是挖地道的好手,也是從戟國那邊回來後就一直跟著地鼠的挖土匠。他們周圍放著一盞油燈,他蹲在裡面捏著土壤,又聞了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周圍的師傅們也同樣神色微微凝重。
身後來的青染疑惑他的模樣,“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青染與其他人要負責把挖出的土給搬運走,每日都會到下方與地鼠匯合。
“從土壤的味道來看,這下方有暗河,這條路不能再挖下去,我們需要改道。”擅長挖掘地道的工匠,都比常人有更敏銳的地理觸覺。
暗河,何為暗河?青染不擅長於此,自然是一知半解的,但如果傅辰在這裡,就知道地鼠說的是什麼了,暗河又叫伏流,是在巖溶作用的地表下形成的水流,在以前的廣西、貴州較為常見的,暗流的流量是根據旱季和雨季的雨水數量差來決定的,現在剛過了雨季,下方的暗流河水湍急。有些大型暗河區,甚至會出現瀑布。
“那豈不是你七天沒辦法完成?”青染也焦急了起來。
“我這裡有個別的想法。”地鼠招了招青染,在青染耳邊嘰嘰咕咕說著什麼,青染的目光越來越亮。
“你怎麼想到的?”青染驚訝道。
“是之前在地下火器庫的溶洞時,公子在挖掘的時候順口的一句,被我記住了,這裡的地形剛好符合。”沒想到這西北,還真有暗河。
“公子那人,真是無法以常理度之。”青染搖了搖頭。
“接下來,隻看你能不能想辦法與公子取得聯系了。”
當日晚上,別莊關押著邵華池的院落,依舊如往常那樣安靜,因為李遇的提醒,現在在院落外的護衛更是加了好幾倍,圍得密不透風,老呂也顯得草木皆兵,總是時不時要到城牆外查看有沒有可疑人物。
邵華池正在屋內努力起來,無力地撐著自己身體呆滯地坐在床上,看著面前用細線做的諸多陷阱。
此刻傅辰呢,他正在城牆上監督,制造不在場證明呢。
傅辰已經把躲過這些陷阱的方法都告訴他了,也讓他必須牢牢記住。
邵華池如果還有力氣,一定會狠狠罵傅辰一頓,以前那些就暫且不提了,就說現在這次。如果他現在是健康的,那麼躲過去沒什麼問題,但他現在這樣的身體,一旦觸發,他自己就有可能被困在裡頭。
傅辰到底有沒有考慮到他的身體可不可行,也許考慮了,但出主意的是誰,是傅辰啊。
那個人對自己尚且狠,更何況別人。
傅辰每次的主意,不提成不成,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標準在嚴格要求別人,好像以為人人都是他,卻不一定會考慮別人的承受力,能不能跟得上他。
邵華池深深喟嘆了一聲,他怎麼就看上這麼個人,給自己找了個最大難題。
根據傅辰的推測,侍衛反應過來的時間在五息之間,而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必須跨越障礙,從床邊來到約好的地點,中間有三十尺左右,雖然路程並不算遠,但綜合考慮如今的真實情況,他隻有拼盡身體極限。
邵華池輕輕默數了三二一,睜開了眼,殺伐果斷的氣息縈繞其中。
忽然主屋裡面傳來慘叫聲,同一時間,屋內的機關應聲碎裂,屋頂突然出現爆裂聲,兩侍衛抬頭,有情況!
馬上打開了門,裡面李遇的陷阱被破壞殆盡,而原本在床上命不久矣的邵華池果然已經消失了蹤影。
這時候,李遇還和老呂在一起尋找可疑人物,當聽到府內侍衛通報有人劫持了邵華池,也是大驚失色,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此時大部分侍衛力量都追了出去,府內也是被一層層地搜查。
李遇咬牙切齒,看著屋內綁住機關的鐵絲網上沾著血跡,捏了捏,轉頭對著緊張地滿頭大汗的老呂道:“血還沒有幹,應該沒有走遠,封閉城門,今日停止焚燒患者,先找到瑞王才是最重要的!”
老呂不斷摸著汗,聲音都緊張地發抖,“你說是不是……那個人,他已經混進來了?”
李遇沉吟了一會,在老呂消極的目光中說道:“能在我們重兵把手中還能帶走人的,除了他,或許也沒別的人選了。”
“該死!該死,該死!”老呂一腳踢翻了旁邊的花瓶,氣急敗壞,“我們已經加強了守衛,怎麼還是會……”
“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待人排查府內,你主要檢查府外,”李遇也是強制冷靜下來,冷酷的容顏好像被冰凍了一般,“一家一家搜,你讓雅爾哈將軍徹底封鎖,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插上翅膀飛了!”
“隻能這麼辦了,你們,隨我來!”老呂也是被李遇冷靜的態度影響到,漸漸恢復了原狀,跑了出去,招呼了院子裡大部分侍衛,浩浩蕩蕩地殺了出去。
傅辰則是繞過那些陷阱機關,來到一個閉得緊緊的櫥櫃門外。
將櫥櫃打開,裡面正是有氣無力又傷痕累累的邵華池。
第188章
“殿下受累了。”
瞪了一眼傅辰, 我可沒從你的語氣裡聽出半分愧疚。
在所有辦法中,這已經是相對最輕的一種了, 隻是邵華池會受點皮肉之苦。
想要出去, 自然要付出代價,這世上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邵華池正是那機關上留下血跡的人,目前行動遲緩, 思維也遲緩的邵華池幾乎抗不過這些陷阱,差點就不能在侍衛開門之前躲進壁櫥裡。
那千鈞一發的生死一刻, 讓邵華池好似又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
他本就是丹鳳眼,這樣軟趴趴地瞪人, 反而有一種媚眼如絲的錯覺,隻是在他面前的是不解風情的傅辰。
“您受傷才能讓機關被觸動顯得更逼真,如若事先告訴您, 也許就顯得刻意了,效果就會打折扣。”傅辰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冷硬的語氣稍稍回了點暖, 到底是舊識七皇子, 他還是緩了一下對方的透著怨氣的情緒, 再將人給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