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先生笑著問道。
喬老先生開口,褚公羨自不可能拒絕,起身拱手道:“那晚輩便叨擾了。”
喬老先生示意他坐下:“放自在些,不必拘謹。”
隨後又看向喬相年:“對了,祐年可在家?將他也叫來一起吃個飯。”
喬相年回道:“祐年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去軍營找昭昭表妹。”
他沒說的是這幾日喬祐年一下值便去了軍營,每天都到了很晚才歸。
喬老先生喔了聲,朝褚公羨道:“如此,那便下次再叫他。”
褚公羨自是說好。
幾人和樂融融的用了午飯,喬老先生架不住困意,便先回房午憩了。
喬相年請褚公羨到書房手談一局後,褚公羨便起身告辭,喬相年遂送他至門口。
“有勞喬大公子相送,今日多有叨擾了。”褚公羨拱手道。
喬相年道:“我字容章,你日後可如此喚我,免得生分。”
褚公羨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後,笑應下,道:“好,告辭,後會有期。”
喬相年淡笑頷首。
目送褚公羨離開,喬相年折身入府,腰間綴著的玉佩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
Advertisement
不必每日再去明王府賠罪,柳襄又闲了下來,於是待傷好些她就去了軍營。
玉京不比邊關,時刻都得緊著那根弦,但久不操練又有些不習慣,柳襄便連著幾日都泡在了軍營。
喬祐年自從知道柳襄來了軍營後,找柳襄就愈發勤了。
他輕車熟路的到了練武場,遠遠就見裡高臺上柳襄正與宋長策過招,他眼睛一亮,飛快的跑了過去,加入吶喊助威的隊伍。
“昭昭表妹!”
宋長策因他那嚎一嗓子分了神,輸了一招。
始作俑者見此卻不滿的控訴道:“怎麼我一來你就輸了。”
宋長策長槍一收,道:“喬二哥要不要上來比試比試?”
喬祐年頓時往後退了幾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我再練幾日。”
光看著那杆長槍,他就心頭發怵,哪敢上去丟人。
柳襄躍下高臺,走到喬祐年身邊,道:“二表哥又來偷師學藝了?”
喬祐年皺眉糾正道:“這叫請教。”
說罷,他左右看了眼:“赤雨呢?”
宋長策過來正好聽見這句,伸手一指:“那邊。”
喬祐年雙眼一亮,忙朝二人道:“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柳襄和宋長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宋長策抱臂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該給赤雨加月錢。”
自喬祐年第一次來軍營看見赤雨從比武臺挑落二十多人後,就纏著赤雨要拜師。
柳襄宋長策都知道他應該是上次受了北廑暗探的刺激,所以才要一心練武。
但他對自己的身份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別說赤雨,便是宋槐江也不敢收堂堂喬家二公子為徒啊,而因著軍規,柳襄和宋長策也不能私下傳授他招式,在喬祐年堅持不懈的糾纏下,柳襄便隻能答應讓沒有軍職的赤雨偷偷的教。
所謂偷偷的教,就是赤雨放慢速度練武,讓喬祐年在一旁看,能學會多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原本以為嬌養長大的公子堅持不了幾日,可沒成想他竟如此有毅力,每日一下值就過來,練到很晚才回去。
今日應是因為休沐才來的這麼早。
“我覺得可能你每頓給他多加點肉,他會更開心。”柳襄道。
“是嗎?”
宋長策道:“成,今日中午就加,我現在去買,對了,喬二哥今天中午要在軍營吃飯嗎?”
柳襄向不遠處正認真學武的喬祐年,輕嘆一聲道:“看這架勢,應該不到天黑不會回去的。”
宋長策喔了聲:“那我去多買點。”
柳襄點了點頭,而後看著喬祐年有些憂心忡忡。
二表哥來軍營習武之事也不知喬家知不知道。
二表哥日日來軍營,她又豈會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可喬家世代都是文官,且戰場上刀劍無眼,就連她心底都是反對的,喬家會同意嗎?
第21章
四月下旬,殿試。
柳襄和宋長策一早就去了百善樓,這回,喬家兄妹都在,幾人齊聚在此等著宮中的消息。
等待期間,喬祐年開了個小賭局:“先賭狀元,誰先來?”
見眾人不吭聲,喬祐年看向喬月姝,道:“四妹妹,你壓誰?”
“我不……”
“哎呀就圖個樂子,輸了哥還給你。”喬祐年道。
喬月姝這才偷偷瞥了眼喬相年,見他沒做聲,從錢袋子裡取出一錠銀子:“我壓寧遠微。”
“寧遠微是誰?”
柳襄與宋長策同時道。
喬月姝細聲道:“杏榜第二名。”
柳襄和宋長策對視一眼,還是不認識。
二人在喬月姝期盼的眼神下,取出銀子:“我壓褚公羨。”
喬月姝失望的垂下眼睫,喬月華見此便道:“我壓寧遠微。”
二比二,眾人都看向喬相年。
喬相年皺了皺眉頭:“不得賭博。”
眾人默默垂眸,正要伸手取回自己的銀兩時,一枚玉佩放在了桌上:“我壓褚公羨。”
眾人不由看向喬相年,卻見他已轉頭望向窗外,好似方才放玉佩的人不是他。
喬祐年歡喜的將賭注收起來放到一邊:“來來來,繼續,壓榜眼。”
喬月姝最先出手:“我還壓寧遠微。”
喬祐年蹙眉:“總不能狀元和探花都是他啊。”
“總得中一個。”
喬月姝理直氣壯道:“就押他!”
她要跟他死磕到底!
柳襄宋長策再次壓了褚公羨。
喬月華自然是幫著自己妹妹,但這回,喬相年沒再下注。
喬祐年皺著臉:“打平?那我白忙活了?”
但很快他就眉頭一揚,嘿嘿一笑:“不過你們若都沒壓中,我就大獲全勝了呀!”
“探花你們也這麼壓嗎?”喬祐年興致勃勃道。
同樣的人壓三遍,他至少得贏兩輪,怎麼算都是賺。
果然,第三輪與第二輪仍舊一致。
喬祐年剛開心的收好賭注,外頭就傳來了銅鑼聲。
柳襄宋長策喬祐年幾乎同時竄到了窗邊,喬月姝隻覺眼前幾道人影晃過,再定睛瞧時,三人已經將窗戶擠滿了。
喬月姝:“……我怎麼覺得二哥哥比以往敏捷許多,好像還瘦了些?”
喬相年瞥了眼趴在窗邊的喬祐年,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玉京榆陽縣梨花村,褚公羨,高中狀元!”
隨著銅鑼聲起,官兵洪厚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聲音才落下,街邊便是一陣劇烈的歡呼聲。
柳襄宋長策喬祐年激動的互相拍了拍掌:“真的是他,太好啦。”
喬祐年轉頭朝喬相年道:“哥,你壓中了!”
喬相年輕輕勾了勾唇。
有人歡喜有人愁,喬月姝抿著唇緊張的看向窗外,手裡繡帕都被拽的變了形。
過了好一陣,銅鑼聲再次傳來。
喬月姝忍不住站起了身。
“快快快,榜眼出來了。”
喬祐年探出頭,仔細聽著。
“溯陽平堰人士,高嵛成,高中榜眼。”
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柳襄幾人還是同眾人一起歡呼著,等聲浪過去,柳襄見喬祐年極其興奮,遂問道:“二表哥,你認識嗎?”
喬祐年:“不認識。”
“但是這輪你們都輸了,哈哈哈哈哈。”
柳襄:“……”
喬月姝咬著唇再次失落的坐了回去。
喬月華見此不由安撫道:“別急,還有探花未出。”
“嗯。”喬月姝輕輕嗯了聲。
待銅鑼聲再次傳來時,她又飛快就站了起來。
“蘭川阜水人士,寧遠微,高中探花!”
“中了中了中了!”
喬祐年高興的轉頭朝喬月姝道:“四妹妹你壓中了。”
喬月姝自然也聽見了,激動的跑向窗邊,柳襄和宋長策忙給她讓了位置,仔細聽了一遍,再次確定是寧遠微的名字,姑娘歡喜的雙頰微微泛紅:“太好了,他果真中了前三!”
柳襄心中暗道也不知這寧遠微是何許人也,竟叫喬月姝如此在意,不過見喬家幾兄妹神色淡然,她便猜想這應該是過了明路的,然而下一瞬就聽喬月姝喜不自勝道:“白玉堂那套新品是我的了!”
柳襄一愣,與宋長策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什麼白玉堂?什麼新品?
喬祐年見他二人發懵,遂解釋道:“白玉堂是玉京頗具盛名的珠寶閣,三日前,閣主拿出十套不一樣的新品,稱隻要分別壓中殿試前三名一次,就可自行選購一套,先到先得。”
柳襄與宋長策:“……”
方才見喬月姝激動緊張成那樣,他們還道這探花郎是她的心上人,合著是因為首飾。
“大哥二哥姐姐昭昭表姐宋小公子你們先看著,我去白玉堂了。”
喬月姝語速極快的向幾人道別後就飛快的離開了房間。
柳襄短暫的沉默後,有些擔憂道:“今日街上人太多了,四表妹出去沒事吧?”
喬月華也有此擔憂,起身道:“我同妹妹一道去。”
柳襄想了想阻止道:“還是我去吧。”
她有功夫在身,真有什麼事也能搭把手。
喬月華遲疑片刻後,道:“那就有勞昭昭表妹了。”
喬月姝已經下了樓,柳襄沒再耽擱,趕緊追了上去。
但很快,柳襄就後悔了。
她看著白玉堂門口烏泱泱一片人,目瞪口呆。
喬月姝更是傻眼,看了眼手中的條據,氣呼呼道:“她們怎麼都壓中了啊!”
柳襄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
杏榜早已公開,而殿試的結果大多都差不離,隻要像喬月姝一樣,逮著杏榜前三其中一個死磕,就有很大的機會中啊。
喬月姝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她將白玉堂的條據小心翼翼的揣進荷包裡,然後深吸一口氣,拽住柳襄道:“昭昭表姐,我們衝!”
柳襄盯著前方的人山人海,很是不解:“這要怎麼衝?”
然後她就見喬月姝袖子一挽,一頭扎進姑娘堆裡。
柳襄呆愣愣看著擠在人堆裡的小姑娘,震撼之餘不由暗道她的擔憂似乎是多餘的。
“昭昭表姐,快進來啊。”
喬月姝回頭招呼她道。
眼看喬月姝要淹沒在姑娘堆裡,柳襄連忙擠進去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