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攔車架無關,柳襄就更好奇這是怎麼回事了,趴在枕頭上問道:“難不成世子何時悄悄去過邊關,我不慎的罪過世子?”
去邊關?
謝蘅腦海裡浮現出一片寬廣的地域,策馬奔騰,一望無際,應是個自由自在,也能大展宏圖的地方。
但,也是個充滿著悲傷的地方。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好半晌,謝蘅才道:“當歸客棧,你與人起了紛爭,攔了我很久的路。”
柳襄一愣。
當歸客棧?
那是她和褚公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時有人胡亂議論她,褚公羨為她說話被夾槍帶棒的罵了回來,宋長策便去教訓過那人,確實有過一陣的混亂。
沒想到謝蘅那時竟也在。
“那……你都看見了?”
“沒有。”
謝蘅:“隔得遠,聽不見,看不見,重雲隻聽見有人叫你雲麾將軍。”
原來是這樣。
合著他們的梁子早在那時候就結下了。
柳襄不由笑著道:“那看來我和世子還真是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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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蘅眉宇微沉。
柳襄這時也反應出來,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攀扯世子的意思,世子別誤會。”
謝蘅沉默了幾息,道:“你還怕這點誤會?”
相比起她在慶功宴上的荒唐,這算得了什麼。
柳襄:“……”
果然,人不能落人把柄,不然會被捏一輩子!
“我有些困了。”
柳襄悶聲道。
她就不該起這個話頭。
謝蘅輕輕勾了勾唇,翻了個身沒再出聲。
被這麼一岔,屋裡詭異的氣氛有所緩解,加上時辰確實已晚,沒過多久,二人便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柳襄因吃糕點時喝了不少水,夜半時,起過一次夜。
回了房,她習慣性的迷迷糊糊的走向床榻,沾枕即睡。
第47章
謝蘅夢到了被人追殺。
重雲讓他先走,可他的腿和腰好像被什麼緊緊纏著,無論怎麼使勁都動彈不得半分,眼看刀要落在身上,他猛地驚醒。
夢醒,腿和腰被纏壓的感覺仍在。
混沌散去,意識漸漸回籠。
謝蘅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他帶著幾分驚慌的偏過頭,就見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原本應該睡在屏風後地鋪上的人,此時腿搭在他的腿上,手放在他的腰上,摟的嚴嚴實實。
謝蘅呆滯了幾息才反應過來,氣的一把甩開腰上的手,而還不待他開口,她卻是不耐的又貼了過來:“別跑。”
抱的更緊了。
謝蘅:“……”
謝蘅:“?!”
好幾息後,謝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柳,襄!”
柳襄被吵的不耐煩,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不滿的嘀咕:“擾人清夢要遭雷劈的。”
謝蘅氣的瞪大眼。
遭雷劈?誰?
她莫名其妙跑到他床上,還要他遭雷劈?!
“你在發什麼瘋?”
謝蘅感覺胸腔都要氣炸了。
柳襄皺了皺眉頭,慢慢地睜開朦朧的眼:“貓怎麼還會說話?”
她夢到了一隻超極漂亮的貓,但性子太傲了,還兇的厲害,她好不容易才抱到手,但怎麼感覺……
不太對?
毛毛呢?
謝蘅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
緩過神後,重重拍向在腰間肆意揉捏的手。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徹底喚醒了這個早晨。
柳襄被打懵了。
她第一反應是,這貓真兇。
但隨著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感傳來,她也逐漸清醒,青色的紗帳,熟悉而柔軟的天蠶絲被,堇色中衣……
記憶終於全部回籠。
她懷裡的不是貓!
好像是……比貓還兇還傲的,謝蘅!
柳襄身子逐漸僵硬,腦子也空白了一瞬。
這是怎麼回事,貓是怎麼變成謝……不是,她是怎麼跑到謝蘅床上的!
柳襄緩緩的直起身子,小心翼翼抬起頭。
看清那張冷若冰霜風雨欲來殺氣騰騰的臉,她從頭涼到了腳。
他們好不容易才化幹戈為玉帛,終於能夠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說話了,她又把他得罪了!
自從回京後,她每次闖禍好像都是挑了這個最難搞的。
柳襄對上那雙含著刀子的丹鳳眼,僵硬的扯出一個哭一般的笑:“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謝蘅早已氣過了頭,此時竟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
他冷冷的盯著她,並不說話。
‘貓怎麼還會說話’
她竟是將他當成了貓。
他不語,柳襄越心虛。
她有些語無倫次解釋著:“我……我昨夜水喝多了,出去過,回來習慣性的走到了床上,忘記你……”
話音未落,她便感覺一陣天翻地覆。
謝蘅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二人的位置調換。
柳襄本可以反抗,但她沒敢動。
一則他在氣頭上,二則在她心裡謝蘅就如玉一般易碎,她不可能對他動手。
謝蘅冷冷的俯視著那張令人心煩的臉。
近在咫尺的五官分外明豔,就如盛開的太陽花,張揚而熱烈。
清澈透亮的眸子,不點而紅的朱唇,在清晨,充滿著某種誘惑。
心頭的火氣不知不覺有所消減。
謝蘅不開口,柳襄也不敢再火上澆油,安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謝蘅才道:“我沒有納過妾,以後也不會。”
柳襄已經做好準備迎接狂風暴雨,聽見這話驀地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謝蘅。
“我未曾有過通房。”
謝蘅聲音漸冷:“院裡雖有丫鬟,但近身伺候的一直是重雲。”
柳襄漸漸的意識到了什麼,後知後覺的緊張慢慢地浮上心頭:“……所以……呢?”
“所以……”
謝蘅漸漸逼近她,他的手緩緩放到了她的腰上,慢慢握住:“我滿足雲麾將軍挑夫君的條件,若是雲麾將軍願意,我可以回去便求聖上賜婚。”
柳襄眼底逐漸有了慌亂,她輕微的吞咽著,臉頰越來越滾燙。
她,感覺到了。
她的大腿處被硌的又熱又疼。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她是看過一些話本子,知道那堅硬代表著什麼。
謝蘅眼也不眨的盯著她,輕輕一笑,聲音低沉而柔和:“雲麾將軍若不反對,我就當你同意了。”
說罷,他已俯身而下,唇往她的脖頸落去。
柳襄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是想……他瘋了?!
他怎麼可能會對她動這樣的心思!
但……她在軍營長大,即便楊氏細心保護著她,她也是聽過一些男人私下說過的葷話的,她曾無意中聽到過他們說,男人很經不起撩撥。
他如此,大約是一時昏了頭!
雖然她承認謝蘅對她的誘惑很大很大,且是史無前例,但不行!
她早晚要回邊關,他們不可能!
溫熱的氣息已經貼近脖頸,柳襄迅速的伸手抱住謝蘅的腰身動作盡量輕柔的將他摔到軟被上,頃刻間,位置再次調換。
她雙頰通紅的看著謝蘅,語氣慌亂:“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甚至不敢去看謝蘅的臉色,手腳並用的下了床,跑的飛快。
剛要拉開門才發現自己未穿外裳,忙又跑回屏風,扯出外裳和腰帶,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風一般的卷出了門外。
臉頰的滾燙遲遲不散,她幹脆躍上了房頂,但心依舊撲通撲通跳的飛快。
好在清晨的風極涼,總算慢慢將她吹的冷靜了下來。
謝蘅真的是個妖孽!
專門魅惑人心的那種。
待一切重歸於靜,她的心間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為何偏偏是明王府世子,不然,她就真的可以將他搶回去。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擊碎了。
謝蘅絕不是她可以搶的,一點念頭都不能有。
關門的聲音傳來,謝蘅才拉過軟被蓋住自己,唇邊劃過一絲冷笑。
果然,還是害怕的。
有色心,沒色膽。
經此一事,她應該會上些心。
他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但這女人對人太不設防,不長些記性,早晚要吃虧。
好半晌,待消停後,謝蘅才緩緩坐起身。
掌櫃的聽見門響,恰好上樓詢問,他便要了熱水和早飯。
柳襄硬著頭皮回房時,謝蘅正在用粥。
見她進來,頭都沒抬。
柳襄雖然已經在房頂上做足了心裡準備,但進了屋還是不敢面對他。
她低著頭默默的去洗漱完,再磨磨蹭蹭的出來,看見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她又踩著小碎步走過去,安靜的坐下。
謝蘅瞥了眼快將頭埋進碗裡的姑娘,無聲的勾了勾唇。
倒是難得見這女流氓害羞。
早飯用完,柳襄偷偷抬眸看了眼謝蘅,恰對上一雙好整以暇的眸子,她飛快錯開,臉頰隱隱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