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老實點頭,“認得。”
“那為什麼不跑。”
杏兒又習慣咬了下唇,她到狡黠,“你不說裴家的想法,我不能告訴你。”
少年把頭仰椅背更狠看她,“你還真離不開馮鮮。”
杏兒可沒忘初識他,他對馮鮮可一點沒善意!
不吭聲,就看著他,眼神冷下來。
是少年自己正了仰著的頭,閉了眼,
“我隻知道叔兒說最近不太平,叫我看好你,保證你的安全。”輕輕出了口氣,又說,“叔兒可能是站在馮鮮這邊吧,他們最近面見挺頻繁……”
杏兒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你告訴你叔兒,裴家若真是因為裴杏兒不信任馮鮮,完全沒有必要,杏兒,杏兒姐姐走前,馮鮮對她也還照顧,杏兒姐姐她是,裴卿知走了,她也活不下去了……”說著,杏兒哭出來,握著他的手死死的,好像她感同身受,再次經歷著裴杏那時候的絕望……
少年的一手覆在了她抓著他手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直抵她心脈,
輕輕說了句,“好。”
第974章 168
黑夜下,車在一棟獨立小院門口停下,都沒叫杏兒下車,裴方譯竟然親自出來相迎,不過是扶著裴魏下車,好像輕聲問了句“還好吧。”
少年回頭看了眼杏兒,裴方譯也順著看過去,露出微笑對小心,“沒事了,這就送你回家,馮主任著急等著你呢。”裴魏收回目光,被他叔兒扶著進屋了。
車,立即啟動,杏兒一直側頭看著他被扶著走進去,其實想說話,說“你好好養病,會治好的。”可當時就沒說出口。
小心不知道呀,少年都沒走得上臺階就歪倒了下去,裴方譯是多麼揪心喊了聲,“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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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燈火通明,醫療器械運作“滴答”聲就沒停歇。
裴方譯望著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少年,心哪有不疼。
這個世上到底有多少未知,他不知道,可卿知身上發生的一切還是叫他嘆為觀止……
永遠記得那個深夜,和今夜差不多吧,月朗星稀,
管家老雲忽然來到書房,“譯哥兒,外頭來了個女道士。”老雲是他裴家家生僕,從小就跟在他身側,自是曉得他在書房辦公時不得輕易打攪,卻依舊緊急來報。
書桌前,裴方譯抬起了頭,輕蹙眉頭,“什麼女道士,”
老雲疾走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說,“她說,她把卿知送回來了。”
“什麼?!”裴方譯一下站起了身,眉頭緊蹙步出了書房。
這一下樓,老雲指引,一路疾走到了大門口,
“人呢!”
問門房,人膽戰心驚講,“走了,”
老雲責怪“怎麼不看著!”
卻,方譯眼尖,往坡下跑去……倒吸一口氣,那裡,赫然歪倒著一個人!
走近一看呀,竟然是個十六七的少年,緊閉著雙眼,呼吸薄弱,
他身上,飄躺著一張薄紙,明黃的底,鮮紅的字,“用自己的血救命吧。”就這幾個字。
一切都透著那樣的詭異,妖感。
方譯卻隻覺心驚肉跳,少年的模樣,在月夜下漂亮的不真實,卻也有熟悉感泛濫於心——似卿知少年時的模樣,可又比那時眉目更精致些!
青州州府徹夜未眠,醫護一層一層來,悄然,不許多話。
用自己的血救命吧。
什麼意思?
裴家的私人醫生都迷惑,怎麼個救法?
可時間不等人,少年的呼吸越來越淺,隨時會斷氣!
隻得硬著頭皮上,抽出來他的血,再輸入進去?——他的血也很異常,在場的人都聞得到,怎麼一股子銅鏽氣?……管不了那麼多了,說是硬著頭皮上嘛,再輸入進去……
真有奇跡!男孩子呼吸漸漸通暢了,儀器指標,逐漸正常……
第二日,青州州首裴方譯告假一日,說是身上有恙。
二樓房間裡,
還聽得見鳥兒清脆的啁啾,
一束陽光透過紗簾打進來,照在少年的頸脖,那裡有清晰的脈搏,鮮活而富有生機。
漂亮少年緩慢睜開了眼,裴方譯雙臂環胸一夜都守在他床旁,一見那扇動的睫眉、心也是一驚,坐直了身體。
他醒來,目光平靜看了下頂面,人也在緩,輕輕出氣,
而後,
慢慢轉頭,目光落在放下手俯下身來的裴方譯身上,
他喊了聲,
“二哥,”
方譯心一突突,輕聲,“你真是卿知?”還是沒忍住吧,聲音都有點抖,
少年笑了笑,“我你都不認得了,”
方譯聲音還在抖,勉強扯出笑意,“你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還真不敢認。”
第975章 169
鏡子裡的少年笑了笑,看向裴方譯,“很可怕是嗎,”
作為青州州首,作為裴家人,方譯著實有很好的心理素質,搖搖頭,“也很可貴不是,竟真能實現返老還童。”
卿知放下鏡子,沉默了下,“二哥,既然已瘋狂到這個地步了……”他望向他最信賴的家人,“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即使他變小了,甚至變了模樣,方譯都確定這是他少有的見過卿知“脆弱”的模樣,方譯把手放在弟弟肩頭,“這不可怕,你能回到我們身邊,也必有它可去的結果,我們努力做到最好。”
有了兄弟支持,卿知更有底氣冒這個險。
他向二哥說了杏兒的過往,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他望著窗外,依舊是那個鎮定、胸有丘壑的裴卿知,
“二哥,你知道我是個做事會想到很多的人,也無所畏懼,可沉船的那一剎那,我很害怕,我隻想到杏兒,想到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他垂下眸,長長的睫毛俯下叫少年的側臉看上去那樣漂亮,甚至聖潔。“我想可能就是這個執念吧,將我帶了回來,甚至給了我保護她的方法。”再抬睫,眼神又是那樣堅定強韌。
有了眼前“眼見為實的奇跡”,再聽杏兒的經歷,方譯已沒有了太多的驚詫,不過,還是蹙起了眉頭,不贊成卿知這種“自毀式”“保護方式”:
他的血既然能自救,就意味,同樣杏兒若再遇險,亦或隻要身體不適,他的血就是“良藥”!
卿知想把自己的血,全為杏兒“保存”下來。
方譯抽出本來插在褲腿荷包的手往下壓了壓,“你先別慌,你現在情況也不夠穩定,先保住自身安全好嗎,”
卿知笑了笑,“你放心,‘抽血保留’肯定能在我能承受的範圍值之內,我還想眼見著杏兒好。”
遂,卿知開始了他的“少年遊”。一邊小心翼翼“留取”自己的血液,一邊也暗暗關注著大都杏兒的動向,
他知道她懷孕,生產,胎死,
這些叫他痛徹心扉,可好在杏兒還是好的,
她也回到了十五,那個他初見她的年紀,卿知見到她還算快樂著,馮鮮把她照顧的很好……卿知這就稍加放心了。
卿知依舊那樣清醒,他清楚自己如今的“金貴”,他的血在關鍵時刻能救杏兒的命吧!——那就還是在二哥的羽翼下藏好自己吧,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守護在她身邊呀,但,想她的心是那樣輕易藏得住嗎,當看到聞天銜,顧朝暮注意到她,並有糾纏之意……不是說小杏兒就不能有人追,而是明知聞天銜背後的聞家是那麼一顆不可預測的榴彈!全當給了他一個“再也藏不住”的借口,卿知終於狠狠擁抱住了他的杏兒!
卿知依舊也是這樣厲害,他“少年歸來”,那顆“權力場敏感的心”也全面回歸,通過二哥,他傳達了多少信息給馮鮮?——哼,是幫馮鮮嗎,若不是為了他的杏兒,他嫉恨著呢,要不幾次三番警告杏兒“別忘了他是你仇人”!
確實,圓艏走後,一攤子爛局全靠馮鮮支撐著,艱難得很,無時無刻都有人想扳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