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沒有波動。
這一夜他們在病房留宿了。
姜母還很虛弱，重新睡下。
姜音躺在裴景川的懷裡，睡著了都還在抽泣。
他沒有睡意。
手掌一遍遍的擦去她溢出的眼淚。
溫柔嘆息。
“音音。”
姜音似乎聽到了，眼睫顫了顫，抓住他衣領的手，收緊了幾分。
裴景川滾了滾喉頭。
回憶襲來。
姜家還盛大時，姜音下課之後回家，時常跟家裡人落座庭院，跟父母談笑。
圍牆外，一顆榕樹下。
裴景川每天都會站在那，偷窺這家人的幸福。
他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把姜音的一舉一動，全都刻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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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她失去了疼她入骨的父親。
四年後的今天。
她的媽媽也快要離她而去。
裴景川不敢想。
她會哭成什麼樣。
自己會心疼成什麼樣。
……
裴景川不是真閻王，改不了生死簿。
隻能想辦法，把姜音的痛苦降到最低。
這幾天姜母的狀態都還可以，但是累得很快，而且一睡就睡很久。
姜音就一直陪著。
董薔薇沒有動手的機會。
裴景川把公事都轉到了線上，既可以陪著姜音，又能處理工作。
這天，董燕青過來看姜母。
董薔薇支走了姜音。
病房裡剩下董老和裴景川。
姜母又睡著了，董老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耐心。
“爺爺，你來得正好，我正好遇到一個難題。”
裴景川打開電腦，上面是幾塊島嶼的縮略圖。
“我想給姜音制造一場浪漫，你幫我想想，哪一塊島比較好？”
董燕青不動聲色。
“你要求婚了？”
前是鑽戒後是島的。
這麼大的陣仗。
裴景川笑，“不是，隻是追求她成為我的女朋友，求婚哪能在一塊小島上敷衍。”
董燕青的眼睑抖了抖。
他聽出了挑釁的意味。
一旦姜音答應了裴景川，跟他在一起，然後結婚生子。
董燕青就再也沒有了奪走姜音的可能。
這一刻，董燕青生出了惡毒的想法。
他不想簡單弄死姜母了。
他要讓姜母的死，給姜音留下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陰影。
第209章 獎勵
董燕青認認真真給他選了一塊島。
裴景川還挺客氣，“多謝爺爺。”
董燕青心裡很不舒服，“什麼時候準備？過幾天她要跟我回松市了。”
“不回了。”裴景川語氣淡淡，卻不容置喙，“她的學習還差尾聲，我已經給她安排了其他的老師，雖說比不上您，但多花點錢和時間，效果也差不多。”
董燕青的瞳仁一圈一圈縮緊。
他沒想到，裴景川竟然把計劃提前這麼多。
打得他措手不及。
“姜音怎麼說？”董燕青不甘心。
裴景川道，“她那麼愛我，還能怎麼說。”
挑釁上了一個高度，裴景川輕輕笑著，“什麼都聽我的。”
董燕青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挖出來了。
這麼多年，他在董薔薇身上灌輸那麼多心血，卻比不上跟姜音相處幾個月帶來的快樂。
他隻想要姜音。
姜音的條件，最符合他的女兒。
誰都比不了。
董燕青看著裴景川。
他清楚，面前是一座大山，實力不可小覷。
所以董燕青用最後的理智，再次問道，“你還是不考慮，讓姜音做我的女兒。”
裴景川語氣平靜，“我不做她不願意的事。”
“有什麼不好？”董燕青聲音蒼老了好幾個度，“做我的女兒，跟嫁給你有什麼衝突？你為什麼就一定要做得這麼絕？”
他看起來是在哀求。
但是眼裡的殺意，根本擋不住。
裴景川毫無畏懼，直白道，“你我都是男人，對執念有多自私，我心裡比誰都清楚。”
說著，他的眼神冷了幾分，“董燕青，你背地裡做了什麼打算，我都看在眼裡。”
計劃如何對付他。
如何帶走姜音，圈養她。
他都知道。
他們之間的拉鋸戰，誰松手，誰就死無葬身之地。
裴景川必須贏。
……
董燕青最後一絲善意被湮滅了。
他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恢復以往慈祥的樣子。
“好了，今天就先聊到這吧，你們年輕人要做什麼，就隨便你們。”
仿佛他們背地裡的較量從未有過。
但是裴景川沒有那麼好說話。
在董燕青準備走的時候，他突然開口，“白家背後的金主，是不是你？”
如一把利刃，背刺了董燕青。
他回頭。
眼裡全是詫異。
“裴景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裴景川的目光格外鋒銳。
想拆穿他的演技。
但偏偏，眼前這根老油條，偽裝得實在可以。
他也沒有他的把柄。
董燕青的語氣開始激動，“我光明磊落一輩子，你竟然把我想象成那種人，你不願意跟我來往，你明說，何必用這麼陰險的手段。”
裴景川斂了眼底的情緒。
“急什麼，我隨口問問。”
董燕青喉頭腥甜，快要吐血。
“你真是好樣的！”
說完，撞門離開。
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
等姜母好些的時候，裴景川單獨來見她。
他非常恭敬地問姜母，是否願意把姜音交給自己。
看著高高在上的男人，纡尊降貴百般考慮自己，姜母紅著眼說，“願意，怎麼不願意，我一直等到今天，就是想看阿音的人生大事有著落。”
裴景川掛著淺淺的笑。
“那伯母你再等一等，下周我邀請您去一個地方，親眼見證音音的幸福。”
姜母哽咽，“好，好。”
沒有人比裴景川更懂，姜母最後的願望是什麼。
所以他竭盡所能，讓她安安心心的走。
……
島上的計劃轟轟烈烈，但是裴景川瞞得嚴實，不準姜音知道。
姜母的病情也瞞著。
他把姜母接回北城。
安置在一套新房裡。
姜母坐在輪椅裡，四處打量。
很是喜歡。
“景川，這是你們的婚房嗎？”
裴景川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不是，我們的房子在隔壁，你以後就住在這裡，有什麼需要你叫保姆，也可以叫我們。”
姜母難為情道，“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的。”
這時候，有人敲門。
裴景川開門一看，是姜音。
她白淨活潑的小臉兒映入眼簾，還有止不住的笑意。
“裴景川，你帶我媽來看新房子啦？”她故作不滿，戳他的胸口，“你竟然不帶我。”
裴景川順勢將她摟在懷裡。
眸色淡淡，“你怎麼知道的？”
“是唐律師說你請了個老道士爺爺來看房子風水。”
裴景川垂下眼睑。
捏住姜音的手，輕輕揉捏著。
姜音小聲道，“其實我媽不迷信，你不必做得那麼仔細，最近你對我媽怎麼樣我都看在眼裡，好啦，做得夠夠的了，你勉強過關了。”
裴景川實在沒忍心告訴她。
這房子，是他打算給姜母送終的。
怕她去不了極樂世界，所以叫道士過來算了算，布了一個陣。
姜音掙脫他，奔向姜母。
母女倆嘻嘻哈哈。
裴景川站在原地看，覺得那笑容無比刺眼。
……
夜裡。
姜母服藥睡下了，裴景川忙完回到臥室，見姜音趴在桌子前畫圖。
他走到身後，“怎麼還不睡？”
姜音頭也不抬，“快了。”
裴景川壓低肩膀，從後掐住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她輕輕配合著。
抬起手臂勾住他肩膀時，帶起沐浴的清香。
裴景川松開她的唇。
“洗過澡了？”
姜音紅著臉，嗯了一聲。
“不等我一起。”裴景川最近忙，有好幾天沒跟她好好親昵了。
姜音注視著他。
淺淺的在他臉上，嘴唇上，來來回回的親。
纏綿得如同甜膩的棒棒糖。
“那你快去呀，我等你。”
裴景川突然垂眸。
看見她沒有穿睡衣，而是自己的一件襯衫。
襯衫夠大。
遮住她豐腴的身子，但是大腿以下，又剛好被桌子遮住。
看不見，讓人心痒。
裴景川勾起唇角，打量她眼底一汪春水。
“想了？”
姜音不肯承認，煞有其事道，“還不是為了獎勵你最近辛苦。”
“那還叫我去洗澡，送到嘴邊的獎勵，誰忍得了那麼久。”裴景川直接掐住她的腰，將人抱起來。
姜音嚇得夾住他的腰。
“你混賬啊，現在連澡都不洗了！”
“洗。”裴景川嗓音喑啞，“你幫我。”
姜音咬著唇，埋首在他的脖頸。
呼出淺淺的氣息。
燒得裴景川渾身滾燙。
第210章 上頭
原本裴景川的需求量就大。
今天姜音又如此配合。
他就像從未吃過蛋糕的孩子，突然一頭扎進了奶油池子裡。
恨不得吃膩了，才善罷甘休。
一切結束後。
姜音躺在床上，吐槽，“裴景川，我牙口酸。”
裴景川失笑。
他上身沒穿，肉眼可見，全是牙印子。
是在浴室裡被欺負狠了，姜音的報復。
“跟小狗似的咬，能不酸麼？”裴景川笑歸笑，但沒忘安撫她。
跟檢查小孩子似的，將她的牙都檢查一遍。
沒有出血等症狀。
舌尖探進去安慰了一頓，姜音這才松開眉頭。
“好困。”姜音呢喃，“我要睡覺了。”
“嗯。”
裴景川等著她呼吸均勻之後，來到陽臺。
點一根事後煙。
電腦上，葉楊發來島上的效果圖。
“裴總你瞧瞧，這個效果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