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需要你。”
“我是怕我受不了。”溫向慈難過地說,“他失去雙腿,跟我有很大的關系。”
裴景川輕描淡寫,“他等了你很久。”
溫向慈徹底破防。
“好。”
離開藥廠的時候,裴景川回頭看了一眼。
大logo格外耀眼。
這種企業跟他們不一樣,背後要費很大的勁兒才做得了。
裴景川勾唇。
小東西還有兩把刷子。
姜音站在不遠處,一直等他誇呢。
小臉兒被太陽曬得紅撲撲,格外誘人。
裴景川本不想讓她得意,但又實在招架不住,開了尊口,“混得不錯。”
姜音龇牙。
謙虛道,“其實我沒多大本事,全是撿的董燕青人脈。”
仿佛宿敵之間的感應,裴景川斂了笑容。
Advertisement
“他還沒死?”
姜音隨口道,“都那樣了,死不死隨他了。”
裴景川掃她一眼。
上車之後,陽光被摒棄在外。
車廂內撲來一層冷空氣。
“姜音,我要是殺了董燕青,你會心疼他麼?”
冷不丁一句話,讓姜音的心沉了沉。
她對上裴景川的眼。
溫柔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陰冷和殺戮之氣。
姜音扯了下唇,“你殺誰是你的事,不要讓我知道。”
裴景川看到了她的猶豫。
是,應該的,畢竟他們是父女。
又處了一年。
如果她真的恨,會把他殺了再回來。
姜音舔了舔唇,“但是我要告訴你,董燕青目前安分,隻是因為國內的勢力沒有了,在國外他依舊危險。”
裴景川冷笑了一下。
“據說我當年失敗,就是因為優柔寡斷。”
姜音聞言一頓。
聲音不自覺幹澀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裴景川知道她是在試探自己。
這種試探就相當有意思,是向著誰呢?
裴景川冷冷道,“你剛才說過不讓你知道。”
姜音哦了一聲,情緒不明,“那你自己看著辦。”
空氣安靜了一會,裴景川才啟動車子。
姜音心不在焉看著窗外,眉頭微微皺起。
裴景川又陰冷開口,“他砍掉了我父親一雙腿。”
姜音皺起眉,“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你要是不能接受,你可以回到他身邊,跟他一起對付我。”
姜音微愣,看向他。
裴景川面不改色,明顯剛才那句話不是玩笑。
姜音扯了下唇。
什麼都沒說。
現在的裴景川跟以前不一樣了。
汲取了以前的教訓,優柔寡斷該丟就丟。
他會享受愛情帶來的快樂,但說不要就能不要。
姜音沉默很久。
一直到公司樓下,裴景川才問她,“做好決定了麼?”
姜音迷茫,“什麼決定?”
裴景川眸光冷冽,“要父女團聚,還是跟我?”
就跟談生意一樣,毫無感情。
姜音嘲諷道,“一年前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還是說你以為你真離得了我?”
這話說對了。
戳中了裴景川的心窩子。
他伸出手,把姜音攬過來,手指輕輕滑動到脖頸處,薄繭刮著她的肌膚。
凌厲的視線很磨人。
他殘忍地說,“如果你能親自殺掉他,就更好了。”
第318章 裴司翰醒來
姜音定定看著他。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裴景川張嘴說話時,姜音替他答了,“要他死在親生女兒手裡,將痛苦最大化,是嗎?”
“嗯。”
幾乎沒有猶豫,裴景川有些贊賞地回應她。
姜音皮笑肉不笑,“董燕青沒那麼好殺。”
裴景川緊了緊手指。
而後松開。
他惋惜,“那就隻能我自己動手了。”
姜音垂眸看著他的手指,心裡澀澀的痛。
“剛才我要是說不願意,你要掐死我嗎?”
裴景川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會。”
這個答案沒什麼讓人高興的。
姜音說,“你忙吧,我想回去一下。”
她太清楚這種氛圍。
等會待在一起,肯定是要吵架的。
裴景川也沒挽留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姜音望著他背影消失。
無端悶堵,湧上心頭。
她相信裴景川愛自己,也知道這份愛很堅定。
就是如此,她才無悔咽下曾經的苦痛,讓這一段蓄謀已久的重逢變得有意義。
可現實卻很殘酷。
一切都變了。
被傷害過的裴景川變得更加暴戾不計後果,隻想用武力壓制一切。
而姜音更謹慎些。
謹慎和果斷一旦成為對立面,就會成為仇敵。
她跟裴景川之間的溝壑,比想象中更難以跨越。
……
姜音在家裡呆了會,接到溫向慈的電話。
“你爸爸情況有變,你過來看看。”
姜音立即趕過去。
本以為是壞消息,沒想到是裴司翰有轉醒的跡象。
溫向慈說,“我給他用了董燕青給的藥,他的手指能動了,能抓住我。”
說著,跟姜音演示了一遍。
果然,在溫向慈碰到他的時候,裴司翰蒼白的手,慢慢回握住了她。
姜音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那就好。”
她明明很多話想說,但是在此刻,也就隻能吐出這麼三個字。
爸爸終於要醒了。
按照醫生的說法,隨時都可能會醒。
所以病房裡最好隨時留一個親人。
姜音陪著溫向慈一起留下來。
“景川呢?”溫向慈輕聲問她,“我看你跟景川剛和好,怎麼有空留在這?”
姜音遮住情緒,“他忙。”
溫向慈打量她,“吵架了嗎?”
姜音搖搖頭,皺著眉。
她有點擔憂。
怕裴景川一衝動,做出炸裂的事情來。
姜音說,“媽媽,其實我的計倆在董燕青面前什麼都不是,我能帶著他的本事平安回來,幾乎都是他的默許。”
那一年,董燕青多愛她。
不隻是姜音,溫向慈也看在眼裡。
他策劃那麼久,跟裴景川打得你死我活,全都為了她。
隻想父女團聚。
“霍危後來送的藥,也是董燕青默許的。”溫向慈道。
姜音沉默。
溫向慈知道她在想什麼,“董燕青在求和。”
姜音心口一悶,“所以他其實坐牢就可以,不至於死,是吧?”
血緣關系,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姜音在此刻,竟然自私了起來。
溫向慈伸手撫了撫她,嘆氣,“但是景川不會放過他的,阿音。”
姜音苦笑,點點頭。
……
裴景川忙完來到醫院時,姜音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溫向慈噓了一聲,“你帶著阿音回去,這裡我守著就好了。”
裴景川走到姜音跟前。
緩緩蹲下來。
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姜音的眼睫動了動,隨即,就感覺熟悉的味道越來越近。
幹燥的唇在臉上停留片刻。
裴景川親了她,帶著點道歉的意思。
……
裴景川脫下外套蓋在姜音身上,又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睡得舒服點。
在病房裡陪了溫向慈一會。
溫向慈,“今晚他大概不會醒了,你們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裴景川垂眸,“不用。”
溫向慈下巴揚了揚,示意沙發上。
“不要委屈阿音。”
裴景川神色微動,沉默片刻後道,“明天我過來看你們。”
“嗯。”溫向慈又提醒,“阿音晚上沒吃。”
“我知道了。”
……
姜音其實睡得不熟。
人被裴景川抱起來的時候,她主動摟住裴景川的脖子。
離開醫院後不久,裴景川將她壓在車子裡接吻,她也乖順地配合他。
分開後,喘息聲格外粗重。
裴景川用拇指摁著她水潤的唇,低聲問,“裝睡是躲避我麼?”
姜音說了句沒有。
然後含住他的手指。
宛如在懶懶吃糖,弄得很緩慢。
卻讓裴景川有些受不住。
“想吃什麼。”他抽出手,有些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懲罰她剛才的行為。
說過不準勾引他了。
姜音是真的餓了,抱著他的手臂,摩擦微微凸出來的性感筋脈,“都行,你吃過了嗎?”
“沒有。”
他回公司之後,滿腦子都是她那雙灰蒙蒙的眼睛。
讓人心煩意亂。
“想吃面。”姜音點餐,“你做的。”
“好。”
姜音失笑,“好什麼好,你都多久沒做飯了,會做嗎?”
“會做。”他說得挺堅定,“有些事情以前做得多,身體會養成慣性。以前我們做的時候,我是不是會半途停下來,突然給你用嘴。”
姜音大驚。
“誰告訴你的?你找著我們以前的錄像了?”
裴景川總算笑了下。
“夢見的。”
“……”
裴景川舌尖抵了抵唇角,邪魅一笑,“我們有錄像?”
姜音裝死。
……
裴司翰是次日早上醒來的。
溫向慈給他脫了病號服,用溫水仔仔細細地擦洗身體。
他雖然病著,但是身體還是好的,溫向慈拎著鳥兒搓的時候,聽到了悶哼。
溫向慈順著聲音看過去。
就看見裴司翰雙眼注視著她。
溫向慈一緊張,差點沒給他捏斷。
“……向慈啊。”
深情又痛苦的一聲呼喚,打破了清早的安靜。
溫向慈反應過來之後,給他穿好衣服,展開一系列身體檢查。
裴司翰一醒。
那眼珠子就跟磁鐵似的,黏在溫向慈身上。
“我死了嗎?”半響後,裴司翰才開口,“你最近在天堂過得好不好?”
溫向慈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此刻面對他這番話,內心毫無波瀾,還非常冷靜地掐了一把他的臉。
“痛嗎?”
裴司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