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理都不理。


段應澤卻追了出來,扯住了我的手腕,動作粗暴地想將我抱入懷中,可是下一秒手腕卻傳來一陣劇痛。


他面容微微扭曲,瞪向阻攔者:「你誰……」


可話音卻在他看清來人的面容時,戛然而止。


周嘉辭盯著他的眼眸,輕勾嘴角,眼底卻滿是冰涼。


「你好啊,我的替身。」


14


段應澤目光中滿是錯愕。


不敢相信地打量著周嘉辭。


最後看向了我,嗤笑了一聲:


「宋時微,這就是你離開我後找的替身嗎?


「你還敢說,你不愛我!」


我無語凝噎。


「替身?」


周嘉辭卻挑眉輕笑,語氣不屑,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你一直都是我的替身啊,段大少爺。」


這語氣過於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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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應澤徹底被激怒,眼眶通紅,表情猙獰極了,朝著周嘉辭就是一拳:


「你他媽找死!」


卻被周嘉辭輕松躲開,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段應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狼狽又可憐。


周嘉辭居高臨下地瞥著他。


「就憑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段應澤還想反擊,可他向來是嬌慣的大少爺,方才的疼痛,讓他起不來身。


掙扎起來,還沒碰到周嘉辭,就被他一拳砸在了臉上。


「這七年來,微微對你無微不至,可你給她的卻是難堪傷害。


「你對不起她,如今還要針對她,段應澤,你真不是個男人。」


何夢在一旁嚇白了臉。


段應澤掙扎的手也逐漸松開,隻是怔愣地看著我。


可我卻隻看向周嘉辭。


片刻後,周嘉辭甩開了段應澤,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我,語氣帶著一絲喑啞:「微微,我們回家了。」


這一刻,陽光正好,他的笑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陰霾。


我牽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好。」


我們回家了。


一步一步地離開,走向屬於我和周嘉辭的未來。


至於身後段應澤的嘶吼和挽留。


誰會在乎呢。


反正我,一次都沒有回頭。


就像婚禮那日的段應澤。


這一刻,我將之前的難堪還給了他。


心裡隻覺得萬分爽快。


15


自從這次之後,我很少再見到段應澤。


即使偶爾遇到,也會裝作沒看到。


我本以為我與他,與何夢之間的事情已經了結。


卻不想他是積攢著要送我最後一份大禮……


年底的頒獎禮上,我安靜的坐在嘉賓席,經紀人事先跟我打好了招呼,本次影後的最終得主大概率會是我。


不得不說,我是有幾分期待的。


我甚至提前準備好了演講稿,反反復復地在心口默背,害怕在臺上出醜。


可最後,卻出乎意料……


「本年度,最佳影後是……


「何夢何小姐,恭喜!」


一聲宣布。


眾人鼓掌祝福,無人注意到我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


頒獎臺上,何夢笑著鞠躬,目光卻落在了我的身上,眼角滿是得意。


仿佛在說:


她贏了我。


我靜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支持人笑著問道:「我注意到何小姐手上已經戴上了鑽戒,是不是和段少好事將近啊,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


何夢看向了段應澤,笑意甜蜜:


「肯定忘不了大家。」


段應澤亦是深情回望。


惹得粉絲們呼聲一片,紛紛喊著磕到了。


支持人又問道:「很多人還是質疑你插足了段應澤和宋時微的戀情,請問在兩人戀愛期間,你是否真的存在插足行為呢?」


這問題就有一絲尖銳。


也是很多人心中的質疑。


何夢臉色微白,神色委屈地紅了眼眶:「我從未有過插足,我是祝福應澤和宋小姐的,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著應澤被欺騙……」


說到這,她像是反應了過來,緊張地瞥了我一眼,接著說道:「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說了。」


可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沸騰了。


欺騙什麼?


被誰欺騙?


一個又一個疑問出現在所有人的腦子裡。


看向我的目光意味深長。


網絡上更是熱鬧極了。


我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了一聲,卻神色自若地坐在臺下,沒有一絲慌亂。


倒是打消了不少人心中惡意的猜想。


冤家路窄。


離開的路上,我正好和何夢迎面相撞。


擦肩而過時,她在我耳畔低語道:


「宋時微,你完蛋了。」


充滿了惡意。


16


到了深夜,網絡突然出現了幾張狗仔私照……


照片上,我挽著男人的手臂,抬頭時笑意盈盈,男人垂頭看她,戴著鴨舌帽,看不清眉眼,嘴角卻掛著寵溺的笑容。


各個角度。


拍得清晰極了。


而時間正是婚禮剛結束時。


「宋時微出軌!」


這個詞條瞬間爆上熱搜。


我和何夢的聲譽瞬間兩極反轉。


網絡上遍布對我的謾罵和侮辱。


仿佛憑著這一張照片便坐實了我出軌的事情。


將我釘死在恥辱柱上。


這樣我就成了加害者。


而何夢和段應澤,則是受害者。


多可笑啊。


我翻看著網絡上的留言,滿目嘲諷。


耳畔響起周嘉辭溫熱的呼吸聲,他問我道:「微微,需不需要我幫你?」


周嘉辭到京市是在婚禮當天。


隻需要證明這一點,我出軌的事情便不攻自破。


但我搖了搖頭。


「不要,這是我和段應澤的事情,我能解決好。」


周嘉辭垂頭輕吻我的嘴角,帶著幾分溫柔:


「嗯,我相信你。」


17


網絡上的流言愈演愈烈。


我的資源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很多品牌和劇組都和我提出了解約。


我卻從未出面辯解。


仿佛是在心虛。


在一個清晨,我發布了一條微博,是一段 vlog,講述了自己十年來的感情煎熬與掙扎……


「我與段應澤相戀七年。最初,是我父親安排了我們兩人的相親,兩家聯姻,絕非一家得利,說到底沒有誰攀附誰的意思。戀愛期間,我盡職盡責地做好一個未婚妻該做的事情。回想這七年,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很多人並不理解我為何對段應澤這麼好。


其實很簡單,他很像我的初戀……周嘉辭。」


說到這,我語氣一頓,目光落在了視頻外的男人身上。


「他在十年前出任務時,失蹤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當他的死訊傳到我耳朵裡的時候,我的天仿佛塌了。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無數次地想要自殺。但我又怕我如果死了,周嘉辭會不理我。他最討厭自殺的人了。我不敢死又不想活。在這種狀態下渾渾噩噩地過了三年。


「直到在相親宴上遇到了段應澤。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初見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段應澤是周嘉辭的另一個化身。會拯救我於思念的水火。所以我將一腔熱忱投注到他的身上。為他做盡一切的事。試圖與過去的痛苦握手言和。


「但午夜夢回,我又冷靜的知道,他不是周嘉辭。我試圖欺騙自己讓自己好受些。實不相瞞,我的確不愛段應澤,但他也不愛我。我們都是無法和所愛之人在一起的可憐鬼。但商業聯姻,愛與不愛,本就不重要。反正,我已經無法和心愛之人在一起,那和誰在一起,又有什麼重要的。我想,當時的段應澤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向我求了婚。我也曾做好了與他共度此生的打算。


「但,何夢回來了。段應澤的愛人回來了。我與他之間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而我再騙不了自己。我的周嘉辭,從不會將我獨自一人扔在公路上,去安慰另一個女人。我的周嘉辭,也不會為了別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傷害我。更不會讓我難堪。所以,我想在段應澤牽著何夢逃婚時,我是祝福他的。因為他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了。可憐鬼隻有我一個了。


「但萬幸的是,我的周嘉辭也回來了。他九死一生地回到我身邊,我沒有任何理由退縮不前。如果說,這段感情裡我真有錯的地方,那我對不起周嘉辭的愛。我不該將對他的愛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所以,我願意用一輩子去償還,如果不夠,那就永生永世好了。但我想,最好是還不清的。不然,下輩子見面該如何纏上他呢。」


視頻的最後,一個男人走進了視頻中,並未露臉,卻將我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開口時,是無法抑制地哽咽。


「微微,我愛你。」


五個字。


卻藏滿了對我濃烈的愛意。


讓我紅了眼,熱了心。


「嗯,我也愛你。」


18


視頻發布之後,段應澤第一個找上了我。


他神色倉皇無措,緊緊抓住門不肯放手,眼眸中帶著一絲期盼:「宋時微,你真從未有過一絲喜歡我嗎?


「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個替身嗎?」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從未。」


我們一開始,就是錯的。


互為替身,互不相欠。


這不是婚姻該有的模樣。


過去是我錯了。


段應澤臉色猛地煞白,顫抖著唇,喃喃自語:


「是不是如果我當初不和何夢糾纏,你是不是就會和我結婚,我們就會好好地在一起……」


他失魂落魄的模樣。


仿佛因為失去我痛不欲生。


我微微皺眉,打斷了他:「段應澤,你知道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公路上,我遇到了什麼嗎?」


他一愣,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我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監控視頻中,我被幾個男人圍住,男人惡劣的笑容,滿嘴的汙言穢語。


而我臉色煞白地摔倒在地,狼狽又無助。


如果不是偶遇的幾個女孩看到這一幕,馬上驅車趕走了幾個人。


我的下場,不言而喻。


段應澤看著視頻,神色慘白,表情微微扭曲,似憤怒似無措又愧疚。


「微微,我不知道……」


「別急。」


我打斷了他,開始播放下一段視頻。


視頻中是方才試圖侵犯我的男人,他們說道:「一切都是一個叫何夢的女人叫我們做的,她想讓我們侵犯了宋時微,然後拍下視頻和照片,再詆毀宋時微私生活混亂……」


「我們有證據的。」


男人拿出錄音筆,點擊播放,下一秒便是何夢柔媚卻惡毒的嗓音:「去把這個女人給我上了,拍下視頻和照片,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報酬。」


……


人證物證俱在,真相無可辯駁。


段應澤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許久回不過來神。


片刻後,震驚又錯愕地看著我,喃喃自語:


「這怎麼可能!」


19


我看著他的模樣,說道:「我會將視頻交給警察……」


可下一秒,段應澤突然激動了起來:「不不不!微微,這視頻絕不能曝光,不然夢夢就毀了,她現在情緒極其不穩定,不能受刺激的……」


他急著說話,甚至不顧語序不清。


我冷眼看著他的急躁無措,突然笑了一聲:


「你還說你不愛她。」


這笑聲突兀又譏諷。


在安靜的走廊,顯得格外清晰。


也更為冷嘲。


段應澤猛地漲紅了臉,辯解道:「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微微,這裡面受傷害的是你,到時候網友們胡說八道,就算你什麼都沒做錯,你聲譽也會受影響的。」


人模狗樣。


惡心至極。


我腦海中隻有這八個字。


「段應澤,你真的很惡心。」


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語氣冷漠:「這視頻我提前給你看,是為了讓你做好準備,就當是償還你曾救過我一次的恩情。」


曾經,在戀愛的第一年。


我抑鬱症發作,在浴缸中割了腕,血染紅了整個池子,我以為我會死的。


是段應澤發現了我, 並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還記得那天, 在醫院, 他居高臨下地瞥著我,語氣卻難得一見的柔和:


「宋時微,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活下去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時, 我真的以為他本性純良。


我是感謝他的。


但如今, 卻見識到了他的卑劣和自私。


他曾救過我一次。


我如今便還給他一次。


「往後, 你我一刀兩斷,互不相欠。


「再也不要見了,我們。」


20


我不知道段應澤會做什麼。


但是三天後,我將視頻曝光於網絡。


更是一片的腥風血雨。


何夢當時正在段應澤的安排下,飛往國外,卻被警察直接逮住,眾目睽睽之下,沒有給她留一絲的情面。


何夢嘶聲裂肺地喊著委屈,卻無人理會。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何夢完蛋了。


人證物證俱在, 何夢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


教唆他人犯罪。


何夢最終的歸宿是監獄。


而在監獄中像她這種漂亮女人遭遇是最慘的。


至於段應澤也因為和何夢接觸過密, 被警方帶去調查。


卻調查出他曾數次參加不法派對。


段家花了不少錢才把人撈了出來。


但段應澤卻嗜酒成性,每日花天酒地, 混跡各大酒吧, 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


後來又聽說他酒醉後惹怒了不認識他的混混, 被狠狠打了一頓。


「那個混混特別狠, 直接……」紅姐悄咪咪地湊到我耳邊,幸災樂禍:「斷子絕孫腳。」


我驚了。


不過,他如何都和我無關了。


「你們倆沒結果的,早點斷了吧。」


「(念」我和周嘉辭的十年愛情在網絡上廣為流傳,不少人找上我想要將其改編成電視劇電影。


我都拒絕了。


我想, 這是屬於我和周嘉辭的故事。


我想私藏。


三年後,我憑著一部電影一舉封影後。


頒獎臺上,我腦海中背了無數次的演講稿,一個字也沒有說錯。


再無了當初的拘謹和不安。


隻是最後, 我看向了不遠處的一抹身影,粲然一笑:


「周嘉辭,我愛你。


「還有,謝謝你也愛我。」


他站起來,對我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他身材挺拔, 做起動作顯得有幾分滑稽。


可在我看來, 卻可愛到了極點。


我笑意更深。


眼角滿是幸福的痕跡。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十六歲的那年初夏。


當時年少青蔥的周嘉辭擋在了我的面前,笑得比太陽還燦爛, 驅散了我所有的陰霾。


「宋時微, 你好, 我叫周嘉辭。」


我牽住了他,笑彎了眼睛:


「周嘉辭,你好, 我叫宋時微。」


「未來,請多多關照。」


雨過天晴。


我想,


念念必有回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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