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為了更好地準備競賽,學校特批了教室。


把不同年級的參賽者都聚在一起。


我抬頭看了眼沈越的後腦勺,他手指修長,握著筆,看起來氣定神闲,但翻頁速度極快。


萬年老二還想翻身,沒門。


我早早運用鈔能力,聯系家裡尋找老師收集資料,萬事俱備,隻等假期拔高。


耳邊刷刷聲不斷,等做完並修訂好錯題,我伸了個懶腰。


人逐漸走光,教室裡隻留下我和沈越。


立馬掏出一張新的卷子。


卷!卷!卷!


我看誰能卷得過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越轉過身來敲了敲我的桌子:「還不走嗎,是哪裡不清楚嗎?」


「唔,還有一道題沒搞明白。」


我扯了個瞎話。


你不走我也不走,看看誰的屁股更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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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輕輕拉下凳子,距離拉近,虛指了最後一道大題:「是這個嗎?輔助線先……」他眉眼低垂,聲音溫柔。


我被奶油甜乎乎的味道香得眼花繚亂,肚子打了個響。


不是?


一般男生不都薄荷味柑橘味,為什麼大哥你一身蛋糕味?


他輕笑一聲,摸出一個小蛋糕遞到我手邊:「餓了嗎?給你吃。」


人不是機器。


偶爾學到發瘋,怒罵這個世界時,甜食是我的精神撫慰劑。


而這個小蛋糕是我最愛的品牌!


吃了一口,心情大好!


不客氣地撈過卷子,指指點點:「你那個解答復雜,要這樣……」


8


在我和沈越就第五種解法探討時,江淼淼突然出現。


「你們在幹什麼?」


她小跑過來,擠在我和沈越中間:「姐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晚,都快門禁了。」


因為看她太慘,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勸她轉回去,沒想到第二天她就搬到了我的單人宿舍。


電話那頭爸爸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倆在一個地方我就放心了。」


對床的她眼角泛紅,開口祈求:「姐姐,我發誓不會打擾你。」


江淼淼果然說到做到,像一團影子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照著我的時間表來。


我看了眼時間,果然已經快熄燈,邊收拾東西邊說:「那今天就這樣。」


沈越把桌椅復歸原位,點了點頭:「我來鎖門,一起走吧。」


夜風徐徐,三個人並排走著。


我瞄了瞄左邊的沈越,又掃了掃右邊的江淼淼,恍然大悟。


劇情修正,這絕對是男配角。


隻是不知道是四五六中哪一個。


我步子緩緩落後,為倆人留出空ẗũₖ間。


江淼淼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姐姐,今天有同學出校,我拜託她帶了蛋糕,在宿舍,你餓不餓?」


……


回到宿舍,在江淼淼期待的眼神下,我吃完了整塊蛋糕。


再扭頭看,她裝作不在意地避開了視線:「我先睡啦姐姐,不要學太晚。」


大概是吃了太多,半夜我肚子痛得厲害。


呻吟喚醒了江淼淼:「姐姐,姐姐你怎麼了?我去找老師……」


昏迷前最後一眼,是黑暗中她驚慌失措地跑出門的背影。


9


再睜開眼,和兩雙紅彤彤的兔子眼相對。


「明珠,你終於醒了!」父親神情焦慮:「我去叫醫生。」


「姐姐,對不起……」江淼淼坐在床邊,淚眼朦朧。


「嘁,哭哭哭,這個家都要被你哭散了,江明珠隻是食物中毒,你哭什麼?」


病房門被拉開,江澤頂著一頭黃毛,臭著臉,拿著化驗單走進來。


「你小子會不會好好說話?」


爸爸馬上跳腳,作勢要打他。


碩大的豪華病房成了三個人的田徑場。


我瞅準時機,拉住了爸爸。


「我要回學校。」


三人齊齊看著病床上的我。


房間一片靜謐,江澤湊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江明珠你學瘋了……還真在發燒。」


「沒大沒小!」


最後醫生終於到了,說暫時不能出院,


可惡,這脆弱的身軀!


我乞求地看了醫生一眼:「可是我高三了,還有競賽。」


醫生打斷了我的話:「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然後又給了個我懂的眼神,「我給你寫條子。」


你到底懂什麼了呀,喂!


最後交代了注意事項,他才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去。


我瞟了眼松了口氣的爸爸:「那把我要求的競賽老師和資料全部送過來吧。」


又看了看擦眼淚的淼淼:「你還得上課吧?剛好,讓江澤送你回去,順便把我的書帶過來。」  


「喂!為什麼要我跑腿,難道我不上學嗎?」


我從頭到尾掃視了他一眼,黃毛,紋身,耳墜,叮鈴咣鐺的衣服,點了點頭。


「臭小子,明珠讓你去你就快去,你不想上學就伺候你姐好了,還有快點把頭發給老子染回來。」


……


三個人終於離開。


我閉目養神,靜候老師到來。


10


睡了一覺後,老師沒來。


江澤背對著我小聲打著電話:「我要找人弄他,這星期天,他們這個鬼學校一個月才放一次假。對了,別找陳路周!讓他知道了還不看小爺笑話。」


「弄誰?」


我站在他面前,對上了一張腫成豬頭親媽不認的臉。


「少,少管。」


他一隻手捂著臉,一手忙著掛電話。


啪一聲,手機掉在了地上。


我撿起來:「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000606,我倆的生日,不對。


010810,江淼淼的生日,開了。


我忽視了石化的江澤:「喂,老師什麼時候到呀?嗯嗯,先把資料送過來也行。」


說完把手機往他懷裡一扔,拎著書包坐在書桌旁。


日暮黃昏。


完成了功課又看了競賽資料,我扭頭一看,黃毛睡在了病床上。


「喂,你這是當保姆的樣子嗎?」  


我戳了戳江澤額角的繃帶。


某人睡眼惺忪就開始跳腳:「痛痛痛,你你你。」


「我我我,起來吃飯。」


雖然是病號餐,我卻吃得很快樂,不用搶飯太好了。


「你怎麼知道……」江澤戳了戳飯,「你怎麼不問……」江澤挑了挑菜,「你天天在學校吃的豬食嗎?」


「能吃吃,不能吃滾!」


我啪的一下打開他的手,把盤子全攬了過來。


「江明珠!」


「你紋身貼掉了。」


……


我搖了搖頭,這傻子真的和我是雙胞胎嗎?


我怎麼知道你密碼是江淼淼生日,當然是因為你喜歡她,喜歡一個人就欺負一個人真的很無語很小學生诶。(機車音)


我怎麼不問你和誰打架,要弄誰,你個男二號,起衝突的不是小三小四就是小五小六,還能有誰?


11


當看到秦戈同樣慘不忍睹的臉時,我愣了。


牛啊,老弟,直接幹男主了。


我剛進校門。


秦戈就帶著一幫小弟擋在了我面前。


不是,都快高考了,大家學習不累嗎,咋還拉幫結派。


秦戈大手一揮。


「江明珠,別以為我不知道,江澤是你派過來的!」


「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你成功了!」


「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我秦戈對天發誓,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


說完他冷冷看我一眼:「你聽見了嗎!」


我緩緩扯下播放著英語聽力的耳機,聽見什麼?


「站,站住!」


清脆的聲音傳來,江淼淼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淼淼,你怎麼來了?」秦戈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我都解決了,別怕。」


江淼淼一個急剎,側身閃過,跑到我身邊。


「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身體還好嗎?」


「好多了,時間就是生命,卷得卷中卷,方為人上人。」


我看了教學樓一眼,馬上就期末,然後就競賽、高考,這劇情我必須擺脫。


「那姐姐你快去吧。」江淼淼輕輕推了我一下,然後走向秦戈。


其實不用說,我本來也要跑路了。


風中傳來模糊的聲音。


「秦戈,要我說多少遍,我不喜歡你!」


「雖然你是江家養女,但不要怕,我允許你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你聽不懂人話嗎?」


「女人你是欲擒故縱,很好!」


「我告訴老師了!」


……


12


「江明珠,這是這幾天的卷子,我怕亂,給你收著了。」


白花花一沓紙幾乎要淹沒語文課代表,她腼腆一笑:「最近發的比較多。」


我露出八顆大白牙接了過來:「謝謝。」


不愧是我精心挑選的學校,就這個油墨味爽!


做!做!做!


一做起來就上頭了!痴迷了!瘋狂了!


卷子哗啦啦飛舞著,消失著。


掀開最後一個厚厚的小冊子。


「教室裡昏暗一片,第二半倚著課桌,水眸低垂,耳邊飛過一道紅暈,第一撐著身子,猛的把他按在上面,沒等反應過來,狂野的吻如傾盆大雨落下,第二承受不住,發出嚶嚀的哼聲……」


一樓:我的成績一團糟,我的 cp 完美!太太的文字完美!贊同加一加一加一……


二樓:爸爸媽媽我要當你們的獨生女。二胎加一三胎加一……


三樓:磕到了磕到了,磕得滿面通紅。加一加一……


再翻幾頁。


「第一勾起物理白皙的下巴,輕輕一笑,吐息落在物理耳畔,近乎蠱惑的說:輕而易舉。她的手在物理身上不安分的遊走,輕輕挑起衣擺,露出物理令人驚嘆的……萬有引力,能量守恆,量子糾纏,宇宙大爆炸。」


一樓:到底誰在磕這種邪門 cp?踩一,加一……


二樓:不懂物理的人有難了!加一,踩一……


三樓:我數學不服!加一,加一英語也不服!


四樓:樓上英語一邊玩去。踩一,我英語怎麼你了?黑子!


……


再翻,再翻。


……


嗯,即使沒有手機,大家的精神世界也都蠻豐富的。


「第一,不對,江明珠,」語文課代表紅著臉,手在空中比劃著:「你有看到一個本子嗎,大概這麼大,這麼厚,黑色的封皮。我可能不小心和試卷混在一起了」


我合上手中的小冊子:「是這個嗎?」


「對對對!」她忙不迭點頭,又猛地捂住了嘴:「你看了嗎?」


「……還沒,給你。」


「謝謝謝謝謝謝!」語文課代表把本子藏在懷裡,掉頭就走。


「方時月,」她腳下的步子頓了頓,我遞過去另一個本子:「這個給你,我的物理筆記,作為感謝。」


「謝……謝謝。」


方時月小心翼翼打開物理筆記,映入眼簾兩行大字。


兩眼一睜,開始競爭。


要做就做最好,要爭就爭第一。


13


一月一休到了。


我龜速向校門口走去,想到雞飛狗跳的家腦袋隱隱作痛。


「該死的,江澤你放開淼淼!我的人都敢動,你活膩了嗎?」


嘶——


「別吵了。」


「秦戈,總算讓我等到你了,我妹妹什麼時候成你的人了,今天小爺非把你嘴打爛。」


「別吵了。」


「我說你們兩個垃圾,嚇著淼淼了。來,淼淼過來我這邊。」


「別吵了。」


「陳路周你閉嘴!」


「別吵了別吵了別吵了!」


該死的,腦袋更痛了。


我迅速撥打電話:「雙明一中門口有學生聚眾鬧事,嗯嗯,不用,我叫雷鋒。」


「姐姐!」


江淼淼用力甩開江澤的手,撥開人群向我跑來。


「姐姐,嗚嗚嗚……」


「好了好了,紙巾。」


路人齊刷刷朝我看來,幾個討厭鬼也齊齊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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