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明珠!」


不是,你們提前排練過嗎?


江淼淼戰戰兢兢地藏在我身後。


我看垃圾一樣一一點過去:「江澤,秦戈,還有這位?」


留著寸頭的人咬了咬嘴裡的煙,眼神桀骜不馴:「陳路周。」


「就你們仨?沒有了嗎?」


一旁的小弟嗷嗷叫,「我們不是人嗎?」


……你們這群炮灰往後站站。


我閃開身:「帽子叔叔,就是他們三個,剛剛也承認了。」


小跟班們被教育一番後驅散。


我陪著江淼淼,和三個始作俑者等著家長。


「明珠,淼淼,你們沒事吧?」爸爸匆匆趕來:「江澤,你個臭小子又給老子惹事!」


「爸爸,不怪哥哥,都是我不好。」


江淼淼及時攔在江澤面前。


「淼淼你別怕他,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江澤梗著腦袋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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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今天怎麼不跑?


我放下手中的《五三》,揪住爸爸:「查清楚了再教訓也行。」


話音剛落,一個曼妙女子和沈越出現在門口。


嚯,男四也來了,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那女子走向秦戈,他面色難看地叫了聲媽。


14


當事人都一言不發。


江淼淼泣不成聲:「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多虧沈越三言兩語說出了實情。


秦戈用廣播給江淼淼告白,倆人被學校罰寫檢討,江澤替妹妹出頭,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所以今天帶著人來了。


這劇情在我們學校,認真的嗎?


秦戈嘲諷一笑:「替妹妹出頭?替姐姐出頭吧!你們江家費盡心機,不就是為了讓江明珠和我結婚!」


我:刷題中,已老實,求放過。


「爸,你沒和秦家說聯姻不作數?」


我扭頭看看爸爸,他接著看向秦戈的媽。


曼妙女子無奈攤了攤手:「他死活不信,冷笑說不過是江家的詭計罷了。」


……該死的,該死的劇情。


我卷子呢?


我走到秦戈面前,試圖用魔法打敗魔法:「秦戈,你聽好了。我江明珠對著天空,對著大海,對著我爸,對著你媽,對著警察局發誓,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和你結婚,聯姻作廢。」


秦戈愣了,接著冷笑:「說話算話。」


「說謊我一輩子考不了第一。」


秦戈笑了,跑向江淼淼:「淼淼你聽見了嗎,沒有人能阻礙我們了!」


江淼淼繃著臉:「秦戈,我不喜歡你。」


陳路周走上前,手搭著江淼淼的肩膀,勾起唇角,笑得一臉欠揍。


「喂!聽到沒,滾遠點,淼淼不喜歡你!我們倆才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她在巷子救下我,給我包扎,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我們彼此救贖,互相取暖……」


江淼淼把他的胳膊打掉:「陳路周,我也不喜歡你。」


她指了指兩個人:「你們,我都不喜歡!」


角落的沈澤渾身顫抖,眼神發光。


江淼淼不等他們出聲,聲音擲地有聲:「我喜歡女的。」


接著她轉向石化的大人:「爸爸,您放心,學校禁止早戀,我也不會早戀。」


說完她偷偷對我眨了眨眼。


我比了個拇指,高,實在高。


14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吃瓜。


因為沒有動手,大家籤了保證書就散了。


曼妙女人款款向我走來,笑眼盈盈:「明珠,我是你沈阿姨,還記得不?」


我乖巧問好。


「哼!做作!」車上的秦戈冷哼了一聲。


沈晴皺了皺眉:「那孩子回秦家晚,被老人寵著,明珠,你不要介意。」


回秦家晚?有貓膩。


說完沈晴又恢復笑眯眯的樣子:「來,這是我侄子沈越,你們一個學校的,聽到消息,順路過來了。」


順路?鬼才信!


這家伙天天忙著做題,現在順路了。


我說:「今天多虧了沈越同學。」


沈越狐狸眼眯著:「不用客氣,沈明珠同學。」


咚咚兩聲打斷了對話。


秦戈翻著白眼,狂踢車門:「還走不走啊?」


我嘴唇一張一合默背《離騷》。


沈越疑惑。


他不懂,看到癲人立馬學習的條件反射罷了。


手裡塞進來一沓卷子,丟下「競賽資料」四個字,沈越轉身離開。


「那個,」我善心發作:「沈阿姨家裡有條件的話,建議再生一個。」


沈越無奈地解釋。


我才知道,沈晴隻有個女兒,秦戈是秦家的私生子,家裡有皇位繼承,秦家老爺子老太太做主讓這個孫子進了門。


15


我的日子又恢復了風平浪靜。


做題,搶飯,睡覺,做題,搶飯,睡覺。


多麼枯燥充實又令人沉迷的生活。


高中的時間仿佛開了 8 倍速,轉眼就到了期末。


我精神抖擻,隨著人流步入考場。


籤到、發卷子、填信息、做題、檢查、交卷。


整套流程像刻進基因一樣自然。


上午結束,教室裡空蕩蕩的。


我一邊啃面包,一邊復習下午的重點。


還記得第一次考試,擔心拿不到第一被系統懲罰。這一科考完,立馬投入下一科,飯也沒胃口吃,即使現在,這個習慣也改不掉。


「你來這裡幹嘛?」


「不幹嘛。」


有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啪嗒,桌子前面和後面各坐了一個人,兩個盒子同時推了過來。


我抬頭的瞬間,江淼淼和沈越同時出聲。


「姐姐,給你。」


「沈明珠,給你。」


江淼淼打開盒子:「溜ṭų₇肉段和紅燒茄子,姐姐你最喜歡的!」


「好好吃飯才能補充精力。」沈越笑眼微眯。


看著兩份一模一樣的飯,我對著門口的神情不明的語文課代表招了招手:「方時月,一起吃?」


江淼淼似乎和沈越不是很對付,離開的時候特意大聲宣布:「姐姐,明天中午我還給你帶飯。」


沈越倒是從容離去。


我指著兩人的背影,喃喃感嘆:「歡喜冤家。」


語文課代表嗆了口飯:「什麼?」


「你不覺得他們特別像看不慣對方的死對頭嗎?」  


總裁,骨科,校霸,死對頭,該死的,還會來哪種男配?


第二天江淼淼沒有來。


這沒什麼。


考試結束,寒假開始。


我在宿舍收拾東西,江淼淼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不對勁。


我跑向高二的教室,卻被告知她身體不舒服,下午就缺考了。


不可能,不舒服怎麼不在宿舍,也沒回家。


打電話給班主任,又找到監考老師,得到的消息是同學幫忙請的假。


「她說肚子痛,我哪知道她去哪兒了?」電話那頭的女生聲音尖利。


「譚梓馨同學,我想知道她是在哪裡拜託你請的假?」


嘟嘟嘟傳來忙音。


我交代司機盯著監控,轉身離開。


江淼淼抱著飯盒蹲在角落,頭發一縷縷地粘在臉上,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別過來,別過來,求求你。」


我走過去,蹲下輕輕地抱著她:「別怕,姐姐來了。」


16


江家。


我平靜地聽著查來的消息。


穆梓馨是秦戈的狂熱愛好者,從私立追到一中,因為秦戈喜歡江淼淼,一直帶頭欺負她。


我生病住院,就是因為吃了江淼淼託同學帶的那塊蛋糕,裡面被加了料。


這樣的排擠和欺負,還有很多很多……


爸爸坐在上首,臉色陰沉。


江澤雙目通紅,轉身離開。


「回來,你想幹什麼?」爸爸喝住了他。


江澤步子頓了頓,頭也不回地出去。


「攔住他。」


我話音剛落,保安出現。


江澤轉頭看著我,上前一把將我手中的書掀開,語氣森然:「江明珠,你隻在乎你自己。淼淼在學校被欺負,你真的不知道嗎?」


喀嚓一聲,二樓房間門打開。


「為什麼要怪姐姐?她什麼都不知道!」江淼淼飛奔下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她不停顫抖的身子。


幽閉恐懼症,大大小小的淤青。


江澤說得對,我隻在乎我自己。


我費力脫離劇情,女主身邊卻從不缺惡毒女配。


是沒看到,還是忽視?


她是女主,善良美好,即使受盡磨難,總會有完美的結局,不是嗎?


我摸了摸江淼淼的頭發:「你沒有錯。」


錯的是這個該死的世界。


「爸爸,」我從沒想到這句臺詞能從我嘴裡說出來:「對外宣布淼淼江家二小姐的身份,那個穆梓馨,應該得到該有的懲罰。」


爸爸動作很快。


但我知道,隻要江淼淼是女主,劇情就不會改變,源源不斷的炮灰來促進這段感情,除非她和男主在一起。


可是江淼淼,真的不喜歡秦戈。


17


我寄希望於攻略完成。


名師、資料、試卷、一刻也不敢休息。


競賽在寒假,那天天氣很冷。


走出考場時,țůₐ碰到了沈越。


雪花很大,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遠遠點點頭便上了車。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江淼淼的狀態好了很多,她成績一直不錯,如今更加努力,我便把筆記和資料借給她,還推薦了不錯的輔導老師。


江澤也沉默了一些,不再每天頂嘴,破天荒地開始學習,隻不過他基礎太差,要從初中開始。


家裡沒了雞飛狗跳,少了吵鬧的背景音,我學起來還有些不適應。


連爸爸都被奇怪的氛圍搞昏了頭,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夠努力,立志要把江氏做大做強。


卷得卷中卷,方為人上人。


寒來暑往,很快就到了高考這天。


由於江家使了力,秦戈轉回去了私立。


這半年過得簡單安逸。


除了學習什ƭū́₄麼都不用想真的太幸福了。


出考場的時候,眼前是西裝革履的爸爸,舉著牌子的江澤,捧著花的江淼淼。


沒等開口,腦海裡傳來清脆的滴聲:「恭喜宿主,攻略完成。」


我接過鮮花,唇角情不自禁彎起。


18


雖然早已知道考得不錯,但是省狀元的消息還是令我驚訝了許久。


爸爸拍著大腿,揚言要大擺宴席。


被攬著叫了無數聲叔叔阿姨後,我偷偷溜回了角落。


「你家是邀請了多少人呀?」方時月端著點心,湊到我身邊。


她考得也不錯,省排前 100,語文滿分。


「可能認識的都來了吧。」我搖了搖頭,手上寫寫畫畫。


她瞟了一眼:「不愧是第一,吾輩楷模,都考完了,還學。」


我剛想開口解釋這是給江淼淼批改作業,她擠了擠眼,丟下一句:「我去逛逛。」


沈越眉眼彎彎朝著我走了過來。


一身定制西裝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頭發梳了上去,露出精致的眉眼。


「恭喜。」他遞過來一杯香檳。


我擺了擺手:「你也很厲害。」


要知道,這一次他隻比我少了一分。


「想好報什麼專業了嗎?」


「計算機。」我頭也不抬。


看到桌子上批過的卷子,他順其自然地坐下,拿在手裡。


「你很闲嗎?」我來回瞟了他幾次。


「嗯。」他點點頭。


「哦,那給你這個。」


我掏出一大疊畫著紅叉叉的試卷,塞到沈越懷裡,那是江澤的卷子。


他考得不好,今天露個面就回房間了,下定決心復讀,還要轉到一中去。


「你見到我姑姑嗎,她今天帶了表妹過來,說是要得到你的籤名。」


我點點頭ẗű̂ₑ。


沈晴今天確實來了,女兒看起來比江淼淼小一點,機靈活潑,和秦戈完全兩個樣子。


想到這裡,我突然後背發涼:「秦戈呢?今天怎麼沒見到他?」


沈越疑惑:「聽姑姑說他們一起來的……」


手中筆啪嗒一掉,我跑上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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