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望,你先好好休息。”舒魚一副有什麼事都交給我,你隻要負責養傷就行了的表情。
“那就麻煩舒魚了。”浮望看了看那墊了好幾層被子的蓬松大床,脫了鞋和外衫躺了上去。一躺上去就好像扎進了棉花堆,有種完全起不來了的感覺。他一躺上去,舒魚就殷勤的給蓋上了被子。這下好了,浮望覺得自己飄在雲朵裡面,手腳都沒處用力。
這片空間被幾道屏風隔著,舒魚還給點了安神香,連用於照明,光芒過於明亮的明珠,都被舒魚用半透明的絞紗給蒙住,隻露出些柔和乳白的光暈,朦朦朧朧的能看到床上睡著人的眉眼。
舒魚細心起來,方方面面都周到的很,浮望躺在那安靜的瞧著舒魚放輕腳步在洞內四處打掃,又布置了一個防御性禁制陣法——雖然手段生疏,還一直停頓著似乎在回憶什麼,但好歹成功了。看著看著,他漸漸闔下眼簾。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隻有在獨自一人絕對安全情況下才能安心入睡的浮望,不知不覺的就能在另一個人面前熟睡。發現這一點,浮望心情不知第多少次的感到復雜,每次他覺得已經足夠了解自己對舒魚感情的時候,他就會恍悟,原來那感情的深刻程度,不僅如此,永遠都好像比他想的要深一些。
下意識去信任喜愛舒魚的程度,這種不經過腦子衡量的感情讓他驚心。但心底的不安才出現,看到舒魚那雙幹淨柔和的眼睛,就會消失不見。他竟然陷落的如此促不及,又防避無可避。
浮望睡熟了,舒魚過來看著他的臉發了一陣呆,覺得難受。隻看他這麼短短一天多裡幾乎都在昏睡,就知道他的傷勢比他說的要嚴重一些。要知道他之前沒受傷的時候,可是每天都陪著她一起隻休息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的,就沒見過他想睡覺。
舒魚沒法幫他,能用的藥物她都拿出來給浮望了,就像浮望說得,她拿來的那些都是些珍貴的靈藥,他這個身體用了隻能起到反效果,受不了強烈的藥效。所以舒魚隻能看著浮望用自己的辦法療傷,然後昏睡。
想起自己之前失手把熟睡中的浮望給扔到了水潭裡,不僅把人家弄得渾身湿透,還讓他包扎過的傷口都要重新包扎一次,就覺得心裡越發愧疚難安。
他前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現在他受了傷,她也應該回報,好好的照顧他才行。她不能總讓別人來照顧自己。
等疲憊的浮望睡了一覺醒來,鼻端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身體裡的飢餓感隨之活過來,他這才反應到自己腹內空空,許久沒有進食了。
山洞裡並不是全然黑暗的,太陽大的時候,會有陽光通過山洞側面的孔洞裡照射進來,打在地上就會出現一片炫白的光芒,反射到山洞一側的山壁,有些刺眼。
一片紅色的衣角晃過那片日光,穿著紅衣的身影輕巧的來到床榻前,正是舒魚。她的頭發胡亂綁在身後結成一個結,袖子挽著,格外有生活氣息。
舒魚手裡小心端著瓷碗,見他醒來,抿嘴一笑,有點高興,“我就覺得你現在該醒了,我試著給你做了點吃的,你應該餓了吧?”
浮望坐起來,看了舒魚一會兒,伸手向前把舒魚臉頰旁邊掉下來的發絲給她勾到腦後。那一剎那,他想摸摸她那雙眼睛,猶豫了一刻作罷,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才說:“是餓了,聞到香味就醒了。”
他說著傾身向前,湊近舒魚去看她端著的那碗東西,賣相不太好。不知為何反倒有些高興,於是他便笑了,“第一次做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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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魚把他剛才無意似的那個隨手動作忘到腦後,輕咳了一聲,“我原來,隻會泡面和做蛋炒飯。我把握不好火勢,用狐火燒的,順便練習。失敗了幾次,這次應該能吃,我嘗了一點,味道還行的。”
“我還加了一點肉靈芝,隻有一點點,藥性很溫和,我查了查,你現在吃這個正好。”舒魚豎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加的很少,那認真的小模樣還挺可愛。
“嗯。”浮望不著痕跡按了一下胸口,表情柔和的接過碗,一口一口慢慢吃完,隨後把空碗遞給她問:“還有嗎?”
舒魚更開心了,拿著碗就又給他舀了一碗,接著重復之前的行為,坐在床邊看浮望吃東西。
也許是因為浮望做什麼都不急,有股子安闲的味道,也或許是因為他那身不知何處來的氣質,他做什麼都很好看,美得畫似得。就現在這毫無形象,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端著碗喝東西,都能生生被他喝出一股子珍馐佳餚的味道。
舒魚歪頭看他,沒發現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表情。浮望抬眼,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不由放下碗,被迷惑似得用修長的手指摸索她的眼角,輕聲喟嘆道:“真好。”
☆、第21章 .每日任務
第二十一章
浮望的手很好看,舒魚那原本還算輕微的手控和他相處的久了一些後,就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隻是她端得住,浮望也沒發現。每次他拿著書彎曲蜷起,凸出那漂亮指節的時候,舒魚都忍不住跟著把目光投在那上面。
端著白瓷的碗時,執筆在白紙上書寫時,都很好看。白皙的皮膚下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稍稍用力就會凸出漂亮的稜角,讓人想去摸一摸。
舒魚覺得眼角一陣灼熱,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她就忍不住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做夢夢見boss表情溫柔的摸著自己的眼睛,這算怎麼回事。
走出石洞,外面天氣挺好,春夏交接的溫度,藍天白雲微風習習。其他的不說,隻從風景上看,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舒魚就沒見過風景不好的地方,原本天風瑾瑜住的天心島上那就不用說了,處處精致仙境似得,可惜她沒敢多看。到了清野秘境裡面,風景還是十分的好,空氣清新的不像話。
石洞口不遠處有一株老樹,不知道什麼樹,好像是枯死了,這個時節都沒見發芽。可浮望不知為何就偏愛那棵樹,時常拿著搖椅放在樹下,整個人倚在搖椅上晃晃悠悠的閉目養神。
從來到這裡,舒魚就發現浮望和自己想象中的越來越不一樣了,和原著裡面那片面強烈的形象也不一樣。原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整天就像有學不完的知識做不完的事,舒魚發現他其實也喜歡享受。沒條件時不講究和有條件時愛享受,在他身上完美呈現。
就比如他身下坐著的那搖椅,他們剛來到這裡的那兩天過去,他前一天說不愛總是睡在床榻上,第二天就進入稀疏的樹林,拖著兩棵樹回來了,坐在那神情認真的敲敲打打,做出了一把看上去還挺精致的搖椅。
然後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大部分時間躺在那搖椅上,享受著透過樹木照射下來的陽光,蓋著雪白的狐裘,懶洋洋的養傷。
特別是和每天都要忙忙碌碌完成‘作業’的舒魚比起來,浮望養傷的日子委實過得特別清闲。和他前陣子的忙碌比較起來,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搖椅旁邊的地上總放著一個小爐子,有時候煎藥,有時候燒水烹茶,有時候還煮點羹湯什麼的,總是散發著嫋嫋的白煙,舒魚就沒見停過。
浮望對這個還挺講究,舒魚總能看他換不同的小爐、小壺之類的東西,不管是煮茶煮湯煎藥,都有不同的許多種類的器皿。今天那小爐子上放的是白色的陶罐,裡面散發著小米紅棗的清甜香味。
舒魚吸吸鼻子,站在洞口扭扭脖子踢踢腿,去漱了口洗了臉,然後跑到浮望的搖椅旁邊,搬個小馬扎坐下來。這小馬扎也是浮望給做的,放了個墊子。
看到浮望和昨天相比還是沒什麼變化的蒼白臉頰,舒魚有些苦惱,他經常安慰她說很快就能好了,可是這話一直說,到現在還是沒恢復過來的樣子。那嘴唇淡的都快沒血色了,陽光一照簡直快要融化掉,鴉黑的發沒有束,隨意的流瀉在那裡,襯得臉頰白的分明,沒有一點血色。
雖然病弱白蓮般的boss看上去美膩可口,但是好擔心啊啊啊!舒魚每天都要糾結這麼一場。
舒魚坐到旁邊,那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的浮望就睜開了眼睛,身下的搖椅也停下來。他側過身子用湿潤的布巾蓋在爐子上的陶罐蓋子上,掀開蓋子,用旁邊放著的一柄白瓷勺在裡面攪了攪。小米和紅豆都煮的開了花,碎紅棗完全融入到粥裡面,看著就知道控制好火候煮了許久。
浮望來回攪動了兩下,滿意了,將粥舀進白瓷碗,推到舒魚面前。看她不再用那種壓不住擔心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臉,接過去低頭喝了,才笑笑把小爐子上的陶罐拿下來,從一旁的盆裡用小夾子夾了些銀碳放進爐子裡,接著換上一把青色的壺,準備燒水泡茶。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十分連貫優美,舒魚一邊喝粥一邊偷瞄,心裡默默的覺得boss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漂亮了,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皮卡皮卡的發著光。
她當然不清楚,自然界裡所有求偶的雄性,都能自帶美容效果。浮望這無時無刻不在低調的散發荷爾蒙,就為了能煞到她。至於到底達沒達成目標……舒魚是摩羯座的。
曬著太陽用完早餐,舒魚和往日一樣,得到了老師浮望大大的作業一份。浮望搖椅旁邊還有個小幾子,上面放著幾本書,浮望抽出最底下那一疊白紙翻了翻,然後在裡面找出一張紙遞給舒魚。
那張紙上畫著一隻青面獠牙的猴子,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很,旁邊用熟悉的筆劃寫著鬼面猿,以及一些關於鬼面猿喜歡什麼樣的環境,有什麼優缺點之類的注釋。
這些圖都是浮望自己畫的,鑑於開始浮望畫的太抽象,導致舒魚認不出來最後隻能苦惱的照感覺來,最後越級打怪受傷歸來,浮望不得不潛心修煉,畫技進步的異常快,至少比他身上傷恢復的速度快多了。
舒魚就不得不感嘆,boss不愧是boss,學什麼都快,就是可惜半妖駁雜的身體限制,沒法像她這樣粗暴的提升武力值。
這段時間以來,舒魚的生活基本上都是這樣,早上起來有浮望給做早餐,然後布置作業,大多是給她一張圖讓她去獵殺妖獸,也就是找對手切磋。並且妖獸的厲害程度從低到高,循序漸進的排序,舒魚從倍感壓力到遊刃有餘的時間很短,每當她習慣了,浮望就給她找個更厲害的妖獸讓她去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