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慶的那天,我們的《第十二夜》是倒數第二個節目,我緩和了緊張,按照排練的完成了表演,甚至感覺今晚有點超常發揮。


謝幕以後,陰差陽錯,有個校友學長說是在自己制作國產動畫,問我願不願意去配音。


我欣然答應,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老陸對此的態度還是我開心就好。


等我去了以後才發現工作室一共隻有七個人,我一個人就得配三個角色,他還問我能不能把動畫的 OP 也一起唱了。


我還挺佩服他追求理想的,況且我也真的對配音很有興趣,老陸雖然沒有自己投資,但是幫我們拉了大廠贊助。


這年除夕,我帶老陸回家吃飯,我爸媽熱情的做了一大桌子菜,我哥也就別扭了一陣,因為輩分也沒變,各論各的。


我管陸嵇叫老陸或者叫叔,我爸媽還是叫他小陸,我哥嫂還是叫我小靜,叫他叔,一家子過得還挺其樂融融的。


我一個勁給老陸夾菜,因為我光看菜的成色就知道哪個是我媽做的,趕緊避開,全給他夾他愛吃的菜。


吃到一半,我敏銳看見我媽踹了我爸一腳,我爸才笑哈哈的道:「這個,小陸啊,你和小靜兩個什麼安排?」


這明擺著問我們結不結婚了。


我隻好賠笑,陸嵇放下筷子,認真回復道:「小靜他們工作室正在擴招,挺忙的,結婚可能要過兩年,不過可以先把訂婚的事處理好。」


我媽當即眉開眼笑,不再問了。


除夕我倒是不在家裡住了,反正哥哥嫂子在家,我的駕照早考下來了,老陸剛剛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由我開車。


「要不要再買一輛。」他問道。


「算了耶。」我才懶得開,試著去接他兩次就發現市裡堵車太厲害啦,我不如坐地鐵或者開電動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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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發燒


我上班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請假呢。


我看了一眼溫度計,38.4,退了一點,老陸躺在沙發上,我溫聲細語的問他:「喝粥好不好啊?」


他低沉的應了聲,昨天燒了半晚上,人還有點昏昏沉沉的,我趕緊去給他端粥:「我喂你啊,坐起來點。」


老陸勉強爬起來,我感覺他很享受這種難得由我照顧的時光,最近他還挺忙的,放松一點也未嘗不好ẗŭₔ,我把他放在懷裡,一口口把粥吹涼了喂他。


「你廚藝還挺好。」他平常的聲音溫和雋永,可能是生病了,低沉悠長的音色就像大提琴奏的端莊樂曲。


呵,就算老陸平常表現得像個超人一樣,昨晚燒到 39 度,那超人也得躺下。


「我隻是......不愛下廚。」我撇嘴,但是他誇我我還是高興地。「多睡一會兒哈,等下過一小時我叫你起來吃藥。」


老陸搖頭,腦袋磨蹭著我:「聊聊。」


「好好好。」我給他揉太陽穴,最近我們也沒有闲聊的功夫,他忙我也忙。「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做飯好不好啊?」


他搖頭:「別讓油煙味蓋過你的味道了。」


「油嘴滑舌。」我揪他的臉。


「我最近感覺壓力很大。」老陸這時候發燒,人就燙燙的,我感覺貼著我就像一團火,這還是五月初,已經有點熱了。


「辛苦我們老陸啦。」我笑著摸他的腦袋,陸嵇縮在我的懷裡,輕輕笑了。


蘇茜跳上了沙發,完美打擾了他主人的浪漫氛圍,我感覺他快氣急敗壞了,就把他哄去臥室。


砰,門關上了,蘇茜被關在了外面。


......


番外 契合


陸嵇看著酒店的窗外,雨還挺大的。


他正在出差,每隔一陣子他總會出差一段時間,看了眼手上的戒指,他越來越期盼回去了。


才剛過完年假,帶她去英國逛了逛,他已經在期待下一個假期了。


最近他越來越感到焦慮了,林靜肯定也感覺到了,最近就老是鬧騰他,但她不知道,陸嵇的焦慮就是因為他的鬧騰。


他已經過完 35 歲的生日了,雖然身體素質上還沒有太大變化,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感覺到自己在老去。


和林靜在一起以後,每過一次生日,他就焦慮一次。


每一次看著她嘻嘻哈哈的,年輕有活力的樣子,尤其是她配音的那部動畫《且歌行》,他看完了,感覺她就像那個女主角一樣,青春熱情。


酒店房門的門鈴響了,陸嵇皺眉,自己分明沒叫房間服務,他問了一句「哪位」,但是沒人回應,開門之前,他有了一個猜測。


「當當當當!」果不其然,林靜穿著一身泳裝戴著草制的寬大漁夫帽。「surprise!」


陸嵇嘴角勾起,笑容的弧度還是那樣淡然,林靜抱怨:「早知道不告訴你我們在收尾啦!」


顯然是看出他有所預料了,才不夠驚喜。


不過下一刻她就撞進了他懷裡,撞得他發出低聲的「哦」聲,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沒忘記順手把門推著關上。


陸嵇看她撞掉的漁夫帽和泳裝,苦笑著說:「外面可是在刮臺風。」


「這不是海濱酒店嗎?不應該有遊泳池?」她滿不在乎,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還挺好。」


陸嵇低頭嗅了嗅她,同居以後,她身上一般都是他的古龍香味,不過這次分開得有點久,她身上的氣息就是她自己用的沐浴露和洗發露味道偏重一點。


她洗發和沐浴的牌子一直沒換過,所以嗅起來就好像剛遇見和剛約會的時候一樣,令他有點懷念和感慨。


陸嵇很了解紳士文明的外表下真正的自己,所以很坦然的把她抱起來,他話一般不會很多,但是她有很多的話,而他總是要回應她的,所以也變得稱得上「健談」。


「我很想你。」陸嵇這麼說,事實上在她按門鈴之前,他也全在想她。


林靜笑眯眯的回應:「那我就是想死你啦!」


沒有她在的時候,陸嵇難得感覺到自己的落寞,他並不喜歡應酬和工作,但這個世界上人要做的工作大多都是不惹人喜歡但必須去做的。


林靜其實是知道這一點的,老陸是沉穩而可靠的,但他也為這份「可靠」付出了太多的心情和時間,她更希望她的陸叔叔能更幸福一點。


所以她說,她想讓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再添一個小天使。


「決定好了?」他決定再問一遍,因為對他來說,她還是個小女孩呢。


林靜反問:「你還真當我是什麼小女孩子嗎?我都畢業多少年了?」


陸嵇頓了一下,端詳她的臉,確實,雖然她好像永遠帶著年輕的朝氣,不可否認的是可能和他在一起久了,她比起當初,知性了不知道多少。


她還是這樣,知性又幼稚,年輕又成熟。


他隱隱猜到這個決定她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做的,很可能是意識到最近他的年齡焦慮,才也想讓自己更加成熟,才也想通過婚姻或者孩子讓他更安心一點。


「那回國以後,我們就結婚吧。」陸嵇收回手。


她用他最喜歡的口頭禪回應:「求之不得。」


......


番外 不思量(陸嵇番外)


我還是第一次見小靜那樣可愛的女孩子。


她能在成熟的同時還保存著自己的純真和活潑,才是我對「可愛」這個詞的定義。


惹人憐愛,所以可愛。


我覺得是小靜的話,就算是獨自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堅韌而堅強吧,是她的家人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但小靜不論是自己創業,還是偶爾在我病倒時得心應手的照看我,我就知道,她也是可以很獨立的,雖然我更想由我來照顧她。


我更樂意讓小靜發揮自己的主動性,所以無論她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她,隻要她想,她就理應能去做,即使失敗了,我也會陪她一起失敗。


小靜不是能安穩領著死工資混日子的人,所以她和學長創業去了,這是好事。


第一次見到小靜以後,我其實偶爾也會想起她。但我雖然把名片給了她,卻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所以我沒有那麼多的主動權。


盡管我如果真想找她,去酒店託人查一查,也未必查不到。


但既然她沒選擇主動打電話過來,想必是我多心了,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她。


不可否認,幾個月沒接到她的聯系,我是有幾分失落的。


不思量,自難忘,我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這一點,竟然是在這種事情上。


生活的勞碌磋磨讓我把這件往事放在心底一隅,我以為它會像我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但也許永遠就會讓它留在那兒了。


很意外的是,我又遇見了小靜。


她假裝不認識我,我逐漸有些心涼,  但仔細想想,如今既然知道了她是晚輩,我就努力把這份關注作為對後輩的憐愛,這樣會好些。


錯就錯在,  我們這次相遇之前,不該已經遇見,否則如果隻是第一次見到她,  就不會這麼令人扼腕。


我還是沒有去打擾她,隻是偶爾想和小凱聊上她幾句,或許是做賊心虛,  原本長輩情理範圍內的問候,  之後竟然一次也沒提過。


小凱估計都覺得我壓根不記得他妹妹了。


但是再遇見以後,  當她大著膽子問我,我想不想她過來的時候。


我看著她的眼神。


我覺得那眼神很像我。


那是在故作平靜下,  隱藏著的驚濤駭浪,當然,  她略微暴躁,  浪都打出來了,  而我自信我隱藏得滴水不漏。


我先確認了她的決心而非一時心血來潮,  然後,我才點頭。


我年紀了,雖然未必輸不起,但我還是希望她考慮周全一些。


但後來我才逐漸發現,也意識到,  既然是她,  做了選擇就肯定有她的理由,她也做好了準備。


一個人背負的時候很累。


沒什麼比發現對方也在背負著你最畏懼的距離時,  更令人高興而振奮的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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