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和網戀對象奔現了。
壞消息，網戀對象是我那個悶騷繼兄。
更壞的消息，當場被他發現了我包裡特地準備的情趣胸鏈。
「你這個死變態！學年輕人網戀不要臉！」
男人渾不吝地扯了扯領帶，挑起我的下巴：
「你手機上一口一個老公親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我本打算這件事就此作罷，結果夜裡，他翻上了我的床，強迫我戴上那條胸鏈。
「你也不想你媽知道，她的寶貝兒子喜歡男人吧？」
1
夜裡，照例和網戀對象語音，打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
我正在氣頭上，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我媽的聲音。
「澤澤，你哥在外應酬喝醉了，家裡的司機這兩天請了假，你去接一下。」
「不去，剛洗完澡，讓他自己打個車回來，而且我暑假剛拿的駕照啊。」
下一秒，我媽破門而入，揪起了我的耳朵，斥責道：
「快去，我煮好了醒酒湯，你去把你哥給帶回來。」
緊接著，她又伏在我的耳邊，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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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江爸在家，你裝也給我裝個樣子，大不了你去了再找個代駕。」
這是我媽帶著我嫁進豪門的第五個年頭，我都把我自己當江家人了，她卻始終戰戰兢兢。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那個繼兄，江時序。
江爸當初中風的時候，江時序還在國外留學。
那會兒，我媽是江爸的護工，對他悉心照料，伺候得那是一個盡心盡力。
後來江時序留學回家，就發現家裡多了倆外人。
我仍然記得他回到江家的第一天，我興衝衝地上前去替他拿行李，叫他哥。
結果這人不領情就算了，還把我的手推開了，嗤笑道：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我弟弟。」
2
幾年下來，我也算摸清楚了江時序的脾氣。
他這個人，嘴硬傲嬌還毒舌，心地倒是不壞，就是死活不認我這個弟弟和我媽。
我磨磨蹭蹭地去了車庫，還特地挑了江時序最寶貝的那輛車，一路飆到了目的地。
別說，定制版豪華跑車開起來就是不一樣，那個引擎聲，嗬！拉風！
結果一到地，看著來來往往相擁的男人和男人，我傻了。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 gay 吧？江時序在這兒談哪門子的應酬。
想到這，我不禁有點興奮起來，畢竟，江時序可是個鐵直男。
結果我剛走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了下來，他打量了我好幾眼：
「沒成年不讓進。」
？？？
氣得我，啪地把駕照掏出來甩到了他臉上。
「看清楚了，18 歲零兩個月。」
收起駕照，我挺胸抬頭走進了酒吧。
我去，地方好大，燈光好閃，音樂好吵。
剛一進去，我那丁點兒好奇蕩然無存，隻覺得胸腔都被震得發慌。
3
沒找到人，打個電話也聽不見聲，緊接著我就被人攔了下來。
「找人嗎？小弟弟。」
攔住我的是個中年男人，穿著幹淨清爽，手上端著杯酒。
我趕緊點點頭，回答道：
「叔叔，我找我哥，你見過嗎？他長這樣——」
看過我手機裡的照片後，男人半挑起眉來：
「有印象，他好像在那邊的包間，我帶你去找他。」
直覺告訴我，得跑。
結果還沒等我跑，他已經上手來摟住了我的腰，稍稍用勁就讓我動彈不得。
「跑什麼，叔叔又不是壞人。」
男人伏在我的耳邊說話，混合著煙酒的灼熱氣息讓我格外難受。
「靠！放開我！你放開！等我哥來了，你就死定了！」
「是嗎？不如把你哥叫上，我們一起——啊！！！」
清脆的腦瓜開瓢聲響起。
後衣領被人拽住，我被直直拉到某人身前。
4
江時序顯然就是剛從酒局下來。
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精英範十足。
此時，他一手拎著我，一手拎著半截碎了底的酒瓶。
「靠！你誰啊！」
男人捂著頭，泊泊的血從指間滲出，很是嚇人。
江時序扔掉酒瓶，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風輕雲淡地吐出兩個字。
「你爹。」
「你給我等著。」
沒等那人走，江時序解開西裝扣子，隨手將外套扔到我頭上。
「不用等了，你爹今天就教教你們這些走後門的怎麼做人。」
別看江時序現在當上江氏總裁了，平常總是一副矜貴高雅的模樣。
他之前，打架飆車一個不落，平常的業餘健身是去地下拳場——打拳揍人。
要不是我拉得及時，今晚少不了得去趟派出所和醫院。
臨了，酒吧經理趕來瘋狂道歉，江時序斥責道：
「這人，別讓我下次再見到，還有！你們這怎麼搞的！未成年也讓進？」
我在後面拽了拽他的衣服，小聲道：
「江時序，我成年了。」
江時序蹙起眉頭，晦暗不明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下一瞬又挪開。
最後，在江時序的警告下。
我和剛剛那個男人，都進了酒吧的黑名單。
5
副駕駛上，江時序懶洋洋地仰在椅背上。
他咬起一支雪茄，含糊問我：
「怎麼是你來的？」
我回頭掃了他一眼，皺眉道：
「你要是敢點，你就下車自己打車回家。」
江時序正摸著打火機的手頓住，嗤笑道：
「你管天管地管老子頭上來了，我請問，您這開的誰的車？」
「你的。」
我理直氣壯。
江時序氣笑了，把雪茄收了起來。
「行，這輛車就送你了，算補你的生日禮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靠，江時序喝醉酒了，那麼大方。
我當即開口試探道：
「江時序，我剛剛在車庫看到那輛邁凱輪 720S，好像放角落很久沒開都生灰了——」
「想要？」
我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江時序嘴角一扯，一貫的漫不經心：
「江澤，你是我誰？我媳婦兒還是我情人，你怎麼不要星星要月亮。」
「我是你帥氣逼人的弟弟。」
果然，我一提到弟弟，江時序就開始翻白眼。
「放屁，老子缺你這個弟弟？」
看吧，在江時序眼裡，我和我媽始終是個外人。
6
回到家後才發現，網戀對象給我發來了好幾條信息。
【寶寶，今晚臨時有應酬，沒注意到你的信息。】
【不要生氣了，寶寶，我的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寶寶要是還生氣，明天見面了想怎麼懲罰我就怎麼懲罰我，好不好？】
……
我故意晾著，沒回。
夜裡，剛進被窩就收到了數張腹肌照，還是在洗澡的時候拍的。
可惡，終究還是被拿捏住了，這男人的身材真是該死的誘人。
飽滿的胸肌隆起，剛沐浴後的皮膚還微微泛著紅。
從上到下，每一處肌肉線條都恰到好處。
要是再戴上我特地準備的胸鏈——
【老實說，一般，看著太硬，硌手。】
裝，還是要裝一裝的。
我的信息剛發過去，對面立馬回復。
【不硬，寶寶，軟的。】
很快，一個小視頻發了過來。
青筋凸起的手背覆在胸肌上按了按，看起來彈性十足。
……
人，起碼一個正常的男人，是沒法對大奈至說不的。
於是，最後的聊天以「老公親親，明天我要親死你！」結束。
第二天，我把自己從裡到外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出門面基。
結果，剛下樓，我就撞見了正在吃早餐的江時序。
沒打算搭理他，我自顧自地準備出門。
江時序眼皮略抬，慢悠悠地叫住我。
「那麼高興，去約會？」
「江時序，我成年了，你管不著。」
江時序樂了，砸砸嘴道：
「還記仇呢？」
是，我就是記仇。
7
高二那會兒，我喜歡上了一個高三的學長。
中秋節撒謊補課，我第一次和學長出門約會，說是約會，其實就是壓馬路。
結果，手剛牽上呢，就撞見了江時序，他轉頭就跟我媽說了我早戀。
算他有點良心的就是，沒跟我媽說，我喜歡男生。
在那之後，我防他就跟防賊一樣。
偏偏我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收到他的警告。
「江家沒有早戀的傳統，你管好你自己。」
直到高考結束後，我才開始悄悄咪咪的網戀。
為了保持神秘感，我們一直沒有互換照片，就是等著今天面基。
想到我這個身高一米九、八塊腹肌的男朋友，我就樂到冒泡。
結果，等我喜滋滋地趕到咖啡廳，卻左等右等也沒見到人。
我正支稜著個腦袋到處找人的時候，卻一眼瞥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咖啡廳，男人剛一進門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妥帖的西裝襯得他的身姿更加挺拔，劍眉星目，高鼻薄唇，渾然天成的矜貴。
好一副人模狗樣的西裝敗類。
江時序慢條斯理地走到我面前的位置，坐下。
「抱歉，來晚了。」
他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8
「是你的嗎你就喝，你怎麼那麼大臉？」
沒有理會我，江時序眉頭一挑，還評價上了。
「味道一般。」
見他這副恍若無人的模樣，我心涼了一截。
網戀的事情，多半又被江時序發現了，這是特地來逮我的。
「江時序，你是不是跟蹤狂啊你？你怎麼對別人私生活那麼好奇，你要是真闲你去找個對象成不成，別一天到晚盯著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對象？」
江時序反問我，在我的白眼下，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
緊接著，他點開一個聊天界面發了句語音：
「寶寶。」
噫——
我這邊正犯惡心，下一秒，就聽見了我的手機響起了消息提醒——
眼睜睜地，我看著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新的語音消息。
江時序下巴微揚，彎唇淺笑。
「不看看誰給你發的信息嗎？」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緩緩吐出兩個字。
「寶、寶。」
大腦瞬間宕機。
曾經聊天框裡的騷言騷語，瞬間湧入我的腦海。
不開玩笑，家人們，萎了。
江時序，好歹是一個大公司總裁。
平時做事雷厲風行，也算是臨南商界響當當的人物。
為了捉弄我這個瞧不上的弟弟，愣是和我在網上聊騷聊了兩個多月。
9
「江澤，你上發條了？走那麼快幹嘛。」
江時序本就長得高，腿也長，三兩步就追上了我。
「怎麼？見到是我，就那麼失望。」
他逆著光，一半臉隱在陰影裡，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隻是向來漫不經心的腔調有些正經起來。
「你這個死變態！學年輕人網戀不要臉！」
我抄起書包就往這人胸口砸去。
沒想到，剛剛離開咖啡店的時候走得匆忙，書包拉鏈沒拉緊。
一下子，噼裡啪啦的小東西掉了一地。
那條墜著各種珠子的胸鏈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有存在感。
頭上的笑聲適時響起，我覺得臉更燙了。
「笑什麼笑，死變態，沒想到你天天在家裡人模狗樣的，背地裡在網上發騷圖哄騙無知的清純少男，惡心！」
江時序笑意更盛，他扯了扯領帶，上前來挑起我的下巴：
「你手機上一口一個老公親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寶寶。」
他尾音拖長，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好好好，居然還敢來嘲諷我。
我腦子一抽，直接一腦袋撞了上去。
江時序捂著下巴，倒吸一口冷氣。
「江、澤。」
10
打完我就跑，邊跑邊把江時序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回到家後，我一直忐忑地呆到了晚上，也沒見江時序回家。
直到江爸回家，我才知道江時序臨時工作，飛京北去了。
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說實話，我現在壓根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我隔著屏幕一口一個老公的時候，江時序指不定在背後怎麼嘲笑我這個傻蛋。
我越想越氣，手機裡剛好就收到了高中同學的聚會邀請。
抬眼一看，快九點了，家裡的門禁是十點。
其實說起來，整個家裡面，我最怕的還是江時序。
江爸工作忙，我媽又一心都撲在江爸和這個家上。
江時序嘴裡說著沒我這個弟弟，但回頭想想。
迄今為止，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時刻，好像都有江時序的存在。
這一切，大概都要從剛上高中，我被高年級收保護費，懇求他放學接我開始。
自從那次過後，家長會、校運會、開學典禮、畢業典禮、高考結束後的考場。
甚至是高二暑假去江宜參加個小競賽，我都恰好會碰到出差的江時序。
江時序不讓早戀、不讓抽煙喝酒，不讓去酒吧網吧，更不能晚歸不歸。
他不認我這個弟弟，卻又跟管兒子一樣管著我。
11
【你人在哪兒？】
晚上十點，我準時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
這語氣，用屁股想也知道，隻有可能是江時序那個混蛋。
我沒回，第二條信息很快又發了過來。
【別裝死，我知道你看到了。現在，立刻，回家。】
想著他現在應該在京北才對，我膽子又大了幾分。
【你煩不煩，我本來就在家，我都要睡了。】
【好，在家是吧？那就一會兒見。】
……
鑑於江時序有前科，我覺得他又是在詐我。
但我嘴上說著不信，心裡卻免不得七上八下。
沒了玩樂的心思，我胡亂應付了下就打算走人。
結果，這些人硬是要我喝酒打一圈才放人。
我本來就沒怎麼喝過酒，玩遊戲又一直輸。
邊玩邊輸，邊輸邊喝，直到，景文的出現。
「怎麼？我剛來，阿澤就要走了？」
這溫潤的清朗嗓音，含笑的溫和語氣。
回頭一看，還真是他。
我無疾而終的初戀學長——
等等，當初就牽了個手，還沒戀上。
「阿澤家裡有門禁，別為難他了，剩下的我替他喝。」
景文一笑，嘴角揚起個淺淺的梨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