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教官沒有和我們打招呼,偷偷走了。
我狂追幾條街,發了瘋似的大喊【教官別走】,被人發上了表白牆。
校友紛紛評論:
【這是什麼品種的顯眼包?】
【他們學院的周教官長得確實帥,但這也太丟人了!】
【周教官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她這麼念念不忘?】
我追車狂奔、欲哭無淚:「周景安你丫別走啊!沒收了我手機你還沒還啊!」
1
「怎麼辦怎麼辦!」
校車上我狂搖舍友:「追不上了!周景安他們車子都上高架了!」
舍友被我拽得東倒西歪:「比起周景安,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邊哭邊跑、邊喊邊追、殷殷切切深情呼喊周景安的視頻轉發已經破一千了,表白牆上全是看你笑話的!」
我湊頭過去瞧了眼,評論一溜的大笑加陰陽怪氣:
【上學愛上同桌軍訓愛上教官看病愛上醫生,姐妹你別太愛了。】
【她喊的教官是誰?周景安?是那個本屆最帥教官嗎?】
【剛看了照片回來,學妹你還喊嗎?我跟你一起喊!補藥走啊周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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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視頻裡癲狂的自己簡直慘不忍睹,趕忙戴上帽子墨鏡,生怕被人認出來。
「照這個速度,你肯定趕不上。」舍友道,「他們應該還要去吃飯,你不如直接去他們營地門口等著好了。」
說得也對,我記得周景安他們營地離大學城不是特別遠。
缺德導航,開導!
2
按照缺德指路,我校車轉出租、出租轉三蹦。
等從三蹦子上下來,我人都傻了。
這給我幹哪來了?
備用手機上,缺德還在指路:「直走一百米,左轉。」
聽起來倒也不遠。
我決定再缺德一次。
按著圖標直走,一百米,左轉,我微微一怔,這咋還有一溜屋啊?
「繼續直走。」
咋直走啊!翻牆啊?
我四下掃視一圈,看到一個,半米多高的,狗洞。
缺德你是真缺德啊。
但為了我的手機,我也別無選擇。
深呼吸一口氣,我彎腰鑽進了狗洞,鴨子步挪了小半米,剛探出腦袋,就讓人按著後脖頸拎了出來。
「班長!抓到了!那個偷雞的抓到了!」
與此同時,缺德地圖的電子音也恰時響起:「您已到達目的地。」
「嘿。」頭頂上有人笑罵,「偷雞還開導航,你小子等會兒,怎麼是個姑娘?!」
而我看著將我團團圍住的兵哥們,差點哭出聲:「我不是偷雞的,我是徐……徐霜霜。」
3
「你說你是科大的學生?來找人的?」
詢問室裡,我看著面前和善的兵哥,小雞啄米式點頭:「對對,我找周景安周教官。」
兵哥嘖了聲:「又是小周的迷妹啊,你們這些學生追人我理解,但怎麼還鑽食堂狗洞呢?我們營地前面老大個門看不著啊?」
我剛想辯解是那缺德地圖的鍋,門外倏然喧哗,兵哥探頭看了眼,招手:「小周!來,把你迷妹領走!」
虛掩的門被完全推開。
來人一身作戰服,身高腿長、臉帥人冷,正是拼一己之力拉高本屆教官顏值水平的周景安。
瞧見我,周景安微微一怔,隨即皺起眉:「你怎麼找到這來的?貿然闖入軍營是犯法的!」
我讓他兇得一哆嗦,努力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是導航導錯了……」
「那你也不應該來這,我們都有嚴格規定,私下不準與學生聯系。」
燈光下,周景安一張帥臉透著森然的威懾,讓人望而生畏:
「你這樣不僅會影響部隊風紀,也會給我造成困擾。
「徐霜霜,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但凡今天我們追究,你極有可能面臨拘留的後果!你知不知道?!」
周景安五官本就深邃立體,不笑時特別有壓迫感。
如今再這麼聲色俱厲地一訓,我立時繃不住,嗷一嗓子哭了:
「我也不想來啊!你當我很想見你嗎?!
「你倒是把手機還我啊!!」
4
「我、我坐出租被繞路,打三蹦子被加錢,好不容易下了車開了導航,還鑽得狗洞!」
食堂裡,我一邊吃紅燒肉拌飯,一邊給我們的總教官營長哭訴:「就是為了拿到手機,我容易嗎!」
營長故意板起臉:「周景安,有這回事嗎?咱們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你為什麼拿徐同學手機?」
周景安還是那副酷哥臉:「報告!徐霜霜同學在集合時玩手機耽誤集合速度,我不得已才沒收了她的手機!」
我淚眼模糊地解釋:「我那有個緊急電話,家裡有急事,不是故意的!」
營長又問:「沒收了你咋不還給人家?」
周景安面無表情:「還了,閉幕式剛開始就還給她的導員了。」
聞言我一怔,更想哭了。
那我這一通罪不白受了!?
營長也有點想笑,幹咳一聲:
「那什麼,說到底也是你沒給人家小同學說清楚,折騰人家這一趟,這樣吧,等吃完飯,你給人送回去。」
周景安應了是,又敬了禮,目送營長走遠。
然後開始一門心思地盯著我。
我讓他盯得頭皮發麻,趕緊三下五除二把飯吃完湯喝光,盤子送到衛生臺:「我可以了。」
周景安嘖了聲想說什麼,最後還是直接帶我去坐車。
軍車吉普上,我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系好安全帶兩手擱在膝蓋上,坐得特別乖巧。
周景安還是面癱臉:「安全帶緊就調松,好好喘氣。」
我咽咽口水:「是、是有點緊張。」
周景安似乎是哼笑一聲:「聽出來了,心跳那麼快。」
「啊?很明顯嗎?」
我有點不好意思,手掌按在心口,果然撲通得特別厲害,「我、我第一次坐這種……」
越說我越覺得呼吸困難,甚至眼前還有點晃:「你這車技不大行啊,怎麼、怎麼這麼晃……」
周景安無語道:「我還沒發動……不是,你怎麼了??」
眼前突然出現周景安放大版的帥臉,我下意識兩手去捧,喃喃自語:「臥槽離近了看更帥了……」
「徐霜霜?!」
啪嗒一聲響,安全帶被他解開,周景安抱起我下車就跑:
「醫生!這裡好像有人食物中毒了!!」
5
軍營裡怎麼可能食物中毒,是我蘑菇湯過敏了。
「過敏?」
兩個小時後,我躺在軍醫院裡輸液,不敢置信:「蘑菇我從小吃到大啊!」
周景安坐在我病床邊:「特殊菌類過敏,這邊的菌類特產,你以前應該沒吃過。」
聞言我又想哭了,看著周景安:「要不你賠我點錢吧,因為你我遭老罪了。」
周景安直接把手機掏出來:「要多少?」
我差點被口水嗆到,趕緊擺手:「哥我開玩笑的。」
周景安卻道:「營區會負責到底,加個聯系方式,後面有問題隨時聯系我。」
一整個下午周景安都在醫院陪護。
我挺不好意思的:「我自己待著就行。」
周景安呵呵冷笑:「睡得這麼香,打完都不知道按鈴,不怕回血?」
我小聲哼哼:「那副作用就是很困啊,打這一瓶藥腦殼還有點痛,還有點想吐。」
周景安一下坐直了身,單眼皮都快瞪成雙眼皮了:「你不會對過敏藥也過敏吧?!」
6
嘿,我還真對過敏藥也過敏。
醫生心有餘悸:「幸好隻是對這一種過敏藥過敏,前面兩種沒事,小姑娘你真是福大命大啊,以後肯定走大運!」
我撓著胳膊上的紅疹子幹笑:「借您吉言了。」
出了診療室,周景安看著我的神色很復雜:「你——」
「你先別說話!」
我一擺手:「你屬什麼的?生日哪一天?」
周景安不解:「問這個做什麼?」
我實話實說:「我覺得你有點克我,準備找個大師問問。」
周景安氣笑了,拎著我上車:「封建迷信。」
把我送到學校門口,周景安又特地囑咐了我幾盒藥的用量,這才放我離開。
我巴不得趕緊跑,就怕再被克出個好歹來。
「徐霜霜。」
背後,周景安突然出聲叫住我。
夕陽漸漸下沉,暮色四起。
我回過頭,看到周景安站在灰黃蒼茫的黃昏中,往日鋒利漆黑的眼瞳被暮色渲染出幾分暖色:
「我不怕克。
「所以,有事記得找我。」
7
你不怕我怕啊!
回學校休養兩天,周五當晚我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去市郊的廟裡拜菩薩。
「喲,這是準備出去約會?」舍友擠眉弄眼地瞧我。
「約會?我跟自己有個約會嗎?」我笑。
「和周景安啊!」舍友道,「那天不是他親自送你回學校的嗎?你倆都上表白牆了!」
「哈??」
我都沒關注表白牆,這會聞言不由點進去看。
果然,【高嶺之花教官被理工女拿下!】這帖子瀏覽都要破一萬了!
「我靠,被我拿下?我可不敢!」我瞧著照片裡周景安那俊朗的側顏,仿佛又回到了跑完軍營跑醫院的那天,瑟瑟發抖:
「周景安這人八字絕對槓槓硬,克我跟克孫子似的!」
舍友張目結舌:「不至於吧?」
「真的。」
我拍拍她的肩,「所以我現在得找個更牛逼的佛爺,給我回回血!」
8
我們學校雖然在郊區,但有個好處就是離那些名勝古跡風景區特別近。
周五晚上我從學校出發,晚上八點多就到了寺廟附近的旅館,準備明早四點就上香去搶頭香。
然後,在晚上十二點,下起了大暴雨。
真大啊這雨!我旅館都要淹成遊泳館了!
停水停電,我們所有人都聚在三樓頂樓等待救援。
「沒事沒事,」老板還安慰我們,「這附近不遠就有部隊駐扎,咱們肯定能獲救。」
我眼皮子陡然一跳。
部隊?駐扎?
「哎!那邊有光!!」
一群人揮舞著手電筒:「解放軍叔叔!救命啊!!」
幾艘小型救生艇很快駛來,我站在頂層,遠遠看到為首的那隻船上坐著個熟悉的人影。
兩分鍾後,救生艇到了眼前,我也和周景安對上了眼。
看著他錯愕的表情,我竭力擠出一個笑:
「真巧啊,周教官。」
9
被周景安拎小雞崽似的拎上救生艇時,我還在感嘆這天克的緣分。
頭上一重,周景安給我套了件救生衣:「別傻愣著,穿好。」
我趕緊照做,順便瞧了瞧這一望無際的水面:「這荒山野嶺的排水系統確實做得不咋地。」
周景安指了指更遠的地方:「雨太大,把前面村裡自建的蓄水池和魚池衝垮了。」
正說著,水面下突然一撲騰。
我坐在邊上嚇了一跳,以為救生艇撞到了什麼,嗷地一聲抱緊了旁邊的周景安:
「教官!這船不會翻吧?我不會遊泳啊!!」
周景安扶著我的肩,示意我冷靜:「翻不了,你坐好不要亂動。」
心髒簡直要跳出嗓子眼,不會水的人在這種小船上隨波逐流,恐懼根本避免不了。
我抓緊了周景安的手臂,一直到看到高地上的大部隊才緩緩吐出口氣。
剛想說話,卻感覺屁股下面一涼,低頭一瞧,船居然進水了!!
「周、周景安!」
我滿臉驚恐地晃他:「船進水了!」
話落,船上其他兩人也慌了,周景安當機立斷直接翻身躍入水裡,拉著小艇快速往高處遊。
「檢查好自己的救生衣!」
他叮囑我們,又向高處揮手,「這裡!船進水!多來幾個人!!」
水進得很快,眼見褲子都湿透,我抓著周景安的手眼淚都快出來了。
「別害怕。」周景安還分出神來安慰我,「這裡離高地很近了,你不會有事的。」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感覺到屁股上的液體,內心特別絕望。
好在救援很快趕到,把我們一行人撈到了新的船上,而後有序送往高處。
「喲,小姑娘你身上怎麼有血啊!?」
眼尖的小兵瞧見我腿上的血色,下意識詢問。
周景安剛被拉上岸,還沒站穩眼神已經先掃過來,看到我大腿上的血跡,表情立刻變了:
「怎麼回事?剛剛剐蹭到了?我帶你去包——」
「不是。」
我努力用救生衣蓋住屁股和腿,臉已經紅透了:
「我、我生理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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