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人人皆知,沈讓有個漂亮溫順的未婚妻,笑起來眉眼彎彎,嗓音輕軟,好脾氣到似乎任搓扁圓。
最重要的是,她愛他三年,高高仰望。
沈讓曾經也這麼以為,因此即便出軌被她撞破,仍哄得漫不經心:“別鬧,這樣很廉價。”
直到出差回來,一紙喜帖送進沈家。
簪花小楷娟秀熟悉,“宋酥酥”旁邊挨著的卻是“謝卿淮”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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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上,沈讓摟著新女友喝得酩酊大醉,無意在走廊瞧見那抹熟悉身影。
他跌跌撞撞,衝出房門,拽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卑微如塵埃:“酥酥,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哪知她身側男人清冷矜貴,一腳將他踹翻,垂眸時眼底佔有欲翻湧:“我親手養大的,誰都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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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宋酥酥,你打算不負責?
“宋酥酥,你最好看清我是誰。”
窗簾未閉緊,月光灑落進昏暗書房,散成點點光斑映在少女白皙優雅的蝴蝶骨上。
柔順的長發散落肩頭,她似是被折騰到極致,脖頸處青紫泛紅,乖軟杏眸漾著水霧,低泣兩聲,掙扎著仰頭。
目光在觸及到男人矜冷臉龐的瞬間清明,面色蒼白兩分,緊咬下唇:“謝,謝卿淮?哥哥?”
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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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南城權力的中心,華東科技董事長。
以手段狠戾著稱,傳聞不近女色,有女明星蓄意接近,自此銷聲匿跡,再沒蹤影。
方才宴會廳上,若不是偶然撞破未婚夫沈讓和堂姐奸情,她也不會方寸大亂,隨手抓了個人就按進書房裡親。
似乎這樣就能為她找回場子。
誰能想到,醉眼朦朧間,一抓就抓了個最不能惹的太子爺。
手腳冰冷,腦中閃過謝伯父謝伯母多年來對她和宋家的照顧,這樣大的恩情……
她卻把他們的兒子給睡了……
先不說她還有沒有命從謝卿淮手中活下去,就是這輩子都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她無措地支起胳膊想要退開,哪知渾身酸痛,失力又摔回男人懷裡。
“宋酥酥。”
謝卿淮懶懶靠坐在紅木太師椅上,月光下眉眼清雋俊美,冷白手掌搭在那段細軟腰肢上輕點,激起陣敏感的顫慄。
他唇角微揚,音調卻冷,“幾年不見,就是這麼歡迎我回國的嗎?”
宋酥酥本就發燙的小臉瞬間紅得更厲害,殷紅嘴唇哆嗦兩下,總算回憶起來。
是啊。
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了歡迎謝卿淮回國才舉辦的。
謝伯父謝伯母就這麼一個獨生子,三年未見,宴請整個南城上流,一來宣告南城最奪目的新貴現世,二來是為他相看合適聯姻對象。
宴會開始前,謝伯母還攥著她的手,面容和藹:“卿淮性子冷,想來也是不會自己找對象,酥酥待會兒幫忙多看著點,不求家世多好,清清白白就行。”
那時她連聲應好,心想謝伯母開口,這個忙怎麼也得幫。
現在倒好。
不說給找個清清白白的兒媳婦,他們的兒子眼下被自己弄丟了清白。
宋酥酥欲哭無淚,觸及到男人審視又玩味的目光,身上吻痕發燙,後知後覺地扯緊滑落外衫,再次爬起來,強忍著酸痛膝蓋站穩。
她低低垂著頭,嗓音發顫,染著點淡淡哭腔:“我不會說出去的。”
多少人想尋關系攀上這根高枝都被無情斬斷。
方才在宴會廳上,就瞧見謝卿淮面無表情地收拾掉一對妄想碰瓷的父女。
他比三年前更狠絕。
更別說兩人上回見面鬧得並不愉快,甚至有些慘烈。
有這麼多前車之鑑,她連小腿都打哆嗦。
生怕謝卿淮像解決掉哪個女明星一樣解決她。
“你不會說出去?”
謝卿淮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暗夜裡眸色疏冷又陰翳,完全不像才從情事裡抽身。
他曲起食指,骨節泛白,輕輕在紅木扶手上敲了兩下,“宋酥酥,你剛才侵犯了我,打算不負責嗎?”
宋酥酥一怔。
侵,侵犯??
怎麼就是她侵犯了。
方才分明是他折騰得更厲害,自己除了親上去那一刻,之後的事情毫無掌控權。
甚至到後來,她哭著求人停下來也沒得到任何憐惜。
小姑娘略顯憤惱地抬起頭,羞憤下連害怕都拋之腦後,氣惱道:“你情我願的事情,你又沒損失什麼。”
對方稍稍挑眉,上下掃她一眼,目光又狀似無意地落在地板的金絲眼鏡上。
最後淡笑道:“是嗎?”
順著月光,宋酥酥這才瞧清對方“慘狀”。
眼鏡領帶都被她扯下胡亂扔在地上,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領口蹭上淡色的口紅。
胸前皮膚上似乎還有抓痕。
是她抓的。
現下情況,與那位在酒宴上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截然不同。
想起他一會兒似乎還得相親,宋酥酥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底氣散個幹淨,實打實生出點罪惡感。
侵犯兩字……
好像也不為過。
耳根再次發燙,聲音裡頗有兩分破罐子破摔:“那你開個價吧。”
“……”
月光下,那雙清冷眼眸微不可見地皺了下。
似乎在反應自己聽到了什麼。
半晌,他慢條斯理起身,唇角扯了扯,玩味道,“開,個價?”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顯然已經收不回去。
高大的影子罩下來,濃重侵略感逼得她下意識後退,後腰撞上桌沿,疼得宋酥酥小臉緊皺。
他不緊不慢道:“宋酥酥,這三年我不在,你好像不太乖。”
“……沒。”
她慌張地抬手阻擋對方腳步,掌心貼進男人胸膛,隔著薄薄襯衫又顯得滾燙。
好歹有點作用。
他微微俯身,一手撐在桌沿,垂眸瞥見她破了皮的嘴唇:“還是說我在你眼裡,是那種出賣色相的……”
他頓了下,補充道:“鴨。”
“我沒有。”
軟綿綿的嗓音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宋酥酥被欺負得快掉眼淚,也不知從何解釋起。
總不能如實相告,說自己被綠了,打定主意要找個男人綠回去。
若是知道被當工具人,謝卿淮不得將她五馬分屍,扔進太平洋裡喂鯊魚。
她委屈巴巴地思索了會兒,仰起頭,淚汪汪道:“要不然……”
“嗯?”
“我讓你睡回來?”
“……”
短暫的沉默過後,謝卿淮氣笑了。
他撤開兩步,好整以暇地看著跟前惴惴不安的小姑娘:“宋酥酥!你真把老子當鴨了是吧。”
宋酥酥不懂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嚇得縮縮脖子,小聲道:“不行嗎?”
謝卿淮提醒道:“我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
二十七歲才第一次啊……
眼看著宋酥酥投來隱晦目光,謝卿淮系上襯衫扣子。
他手指長而白,勻稱分明,仿若藝術館中的精美雕塑,談條件時好似在參加金融會議,“謝家封建,接受不了被玷汙的男人。”
玷…汙?
越說越離譜了。
宋酥酥吞了吞口水:“那你想怎麼樣?”
“娶我。”
“?”
第2章 有賊心沒賊膽
宋酥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娶他?
誰?
謝卿淮一向是南城內年輕一代的傳奇,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金融天賦和超高智商。
成年後不久迅速接手華東科技向外拓展商業版圖,手中財權滔天無人能敵,更是帶領謝氏牢牢坐穩南城頂層座椅。
這樣一個天才,性格冷清孤傲,從不沾花惹草。
現如今卻在她跟前,玩世不恭地勾起唇角,滿含威脅:“我記得前年你定了未婚夫,是那個沈讓吧?”
平地一聲雷。
宋酥酥腦中瞬間空白,指著謝卿淮哆嗦兩下。
他,他知道這件事。
也知道自己將他當替身。
觸及到那深冷目光,她一激靈,慫慫將手縮回去,緊貼裙邊,試圖掙扎:“我可以解釋。”
“宋酥酥。”
謝卿淮將她掃了眼,笑得意味深長,“這世上敢利用我的人不多,上一個已經快兩歲了。”
“……”
掙扎失敗。
宋酥酥可憐兮兮地將眼淚憋回去,討好地朝他露出個笑,“什麼時候領證?”
能不願意嗎?
總歸是自己衝動在先,怪不得別人。
她實在委屈得緊,瑩白小臉皺皺巴巴,像隻剛出爐的包子,微湿額發貼在兩側,漂亮中又有兩分惹人憐的落魄。
謝卿淮掃她一眼,喉嚨發緊,挪開視線:“等通知吧。”
公事公辦得好像她是什麼員工。
宋酥酥如獲大赦,多待一分鍾都覺得小命不保,兩腿微顫地朝門邊挪去。
捏上鎖扣瞬間,外頭有人快一步按下門把手。
門鎖著。
沒能打開。
宋酥酥心底咯噔一下。
屋外傳來道女人擔憂的聲音:“酥酥?卿淮?你們在裡面嗎?這倆孩子,跑哪去了。”
是謝伯母!
兩人待在一個空間本不是什麼稀罕事,偏偏她滿身曖昧旖旎,頭發散亂。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假裝沒人也是不可能的,謝家沒有鎖門的習慣,更別說在沒人的情況下。
她臉色微白,心髒撲通撲通狂跳,背脊僵硬。
自父母死後,宋家倒臺,多的是上門追債的親戚。
謝伯母憐惜她是故人之子,擔心她被欺負,就一直將她留在謝家住。
被抓包的心虛感強烈上浮,陳溫瑤還在堅持敲門,甚至打算讓管家來開鎖。
“宋酥酥。”
身後半米遠,音調微涼。
謝卿淮將她拎至身側,面無表情地輕掐了下她的臉,“有賊心沒賊膽,滾去躲起來。”
書架很高,後頭有足夠空間,但間隔處放著不少古董,總有空隙。
宋酥酥團團轉地在書房裡溜了一圈,最後鑽進書桌底下。
見她藏好,謝卿淮唇邊輕哂,按開書房落地燈,開門。
管家正急匆匆送鑰匙來,懷裡還抱著個醫療箱,顯然是怕書房裡出了什麼事。
門猛地打開,將兩人都嚇一跳,陳溫瑤上下打量他一番,驚魂未定道:“卿淮?你沒事吧?怎麼在這待著,大家都等你呢。”
他頭發微亂,雖仍穿著那身白襯衫,卻總覺得哪裡變了。
陳溫瑤一怔,目光落在他脖頸處的淡粉印記上,眉頭稍擰:“你脖子上這是……”
書桌下本就緊繃的宋酥酥渾身一僵,雙手合十。
謝卿淮這樣的高材生,糊弄一下謝伯母應該不難……
下一秒,就聽對方聲音散漫:“看不出來嗎?這是草莓。”
宋酥酥:“?”
陳溫瑤:“?”
她猝不及防被兒子塞了口大瓜,愕然道:“你,你……”
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她艱難壓低聲音問:“男的種的還是女的?”
“女孩。”
得到想聽的回答,陳溫瑤松口氣:“哪家姑娘?今年多大了?”
宋酥酥再次繃緊,心快跳到嗓子眼,生怕這位久未謀面的謝總再次語出驚人,將她隨口供出。
好在這次他極自然地忽視第一個問題:“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