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溫瑤若有所思地開口:“二十?倒是跟酥酥一個年紀,小了點,你也下得去手。”


  “冤枉。”


  他似是心情不錯,意有所指地點上一句,“我才是被下手的那個。”


  宋酥酥:“……”


  陳溫瑤隻當他在胡說。


  這世上能對她兒子下手的人還不存在,若真有,那也必然是謝卿淮縱容所致。


  她猛地想起此行目的,沒再專注這個話題,又朝書房裡探探頭:“對了,酥酥在你這裡沒有?沈讓和她表姐到處找她。”


  不等她瞧清書房內情況,謝卿淮不動聲色橫跨半步,擋住她視線,邊往外走邊將門關上:“不在。”


  …


  等人走遠,宋酥酥才磨磨蹭蹭從書桌下爬出來溜回自己房間。


  所幸宴會廳在一樓,離得遠,佣人也都被支去接待,一路有驚無險。


  她鎖好房門鑽進浴室。


  雕花落地鏡映出滿身狼藉。


  嘶——


  好狠。


  這一晚上經歷得太多,又被欺負得慘,她泡進浴缸裡好一會兒,腦中才緩慢浮現宴會剛開始時撞見的場面。

Advertisement


  那時沈讓求她搭線,希望能跟謝卿淮喝兩杯,生意上多多來往,但謝卿淮身邊圍的人太多,別說是她搭不上話,就是謝伯父伯母都未必能把兒子從交際場上拖走。


  她隻得去尋人,哪知花園拐角處,男人聲線溫和寵溺:“別鬧,我娶宋酥酥是家裡要求,她天天纏著我,我沒辦法。”


  “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她嗎?”


  女聲醋意濃濃,卻很耳熟,是她一向交好的表姐夏晚眠,“我剛還看見你送了她一條項鏈,那款式很貴吧?”


  “你呀。”


  她聽見自己的未婚夫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開口,“那條項鏈我不是送給過你,你不要,還不許我送給別人?”


  他頓了下,又狀似不在意地道:“喜歡她?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煩。”


  煩……


  她煩?


  她渾身血液瞬間冰冷,隻覺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懵。


  若是嫌她煩,那為什麼在知曉婚約那一日就上門拉著她的手說自己很開心,又為什麼逢年過節都給她買禮物,說自己很想跟她有個家。


  她於是日日期待憧憬這一天的到來。


  但希望破滅在項鏈掙斷的那一刻。


  她對上兩人視線,看見沈讓的第一反應是將夏晚眠護在身後。


第3章 “福氣”


  臉頰微湿,心髒酸澀。


  宋酥酥胡亂摸了把臉,意識到自己泡得太久了。


  她這輩子從未追求過什麼事情,要非說有,那就是沈讓。


  年少時恣意多情,少年是附中學生會主席,大她一屆,學習成績優異,各種大賽獎項拿到手軟,是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她也不例外。


  生於黑暗中的雜草,總向往光明。


  知道婚約的那一天,她如獲至寶,欣喜地在床上滾了兩個來回,連未來房間要布置成什麼樣都想好了。


  她隱隱期待會有和父母不一樣的婚姻。


  沈讓也確實如她所期待一般,溫柔,寵溺,處處周到。


  而如今,蜜罐被打破。


  她發現那些視若珍寶的禮物是別人挑剩下的。


  常常吵架需要她去哄的男人現在盡心盡力地在哄別人。


  這個人還是她表姐。


  很難說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但一想到這段感情裡有個第三者,她就惡心得想吐。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怪不得夏晚眠總眉眼彎彎讓她將親手做的糕點帶給沈讓。


  怪不得沈讓總在約會途中,若有若無提起好久沒見夏晚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原以為是愛屋及烏,沒想到是暗通款曲。


  裹上浴巾吹幹頭發,她走出浴室翻出個空的雜物箱。


  房間裡有一面櫃子,裡面擺滿沈讓送的禮物。


  每一件她都精心珍藏,單單看著心底就翻出雀躍的花來。


  現在隻覺得刺眼。


  像丟垃圾一樣全部扔進雜物箱裡,宋酥酥估摸著這個點賓客已經散了,抱著雜物箱換上睡袍朝外走去,繞過後院站定在遊泳池邊。


  抬手瞬間。


  ——“酥酥。”


  不遠處有人喊她。


  沈讓還沒走。


  他表情晦暗地站在不遠處,目光落在雜物箱最上方。


  那是一件陶瓷雕塑,他去出差時帶回來的。


  他略顯疲憊地揉了下太陽穴,開口:“我最近很累,你能先別鬧嗎?”


  鬧?


  宋酥酥微滯,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分外陌生。


  因為找不到借口,所以隻能將過錯賴在她身上了是吧。


  還是說他仍覺得自己隻是吃醋鬧脾氣,即便他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也仍會留在他身邊。


  見她沒說話,沈讓朝前走了半步,聲音半哄半勸:“酥酥,我隻會娶你,這點不會變,晚眠她沒有你這麼好的福氣,你乖點,別鬧。”


  “福氣?”


  宋酥酥氣笑了,“什麼福氣?父母雙亡的福氣,還是未婚夫出軌的福氣?這福氣給她吧,我不要了。”


  “宋酥酥!”


  小姑娘一向裝得乖順聽話,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獠牙。


  沒化妝,路燈傾灑下,眉眼也顯得秾麗明媚。


  沈讓深吸一口氣,將脾氣壓下,“你非得這樣跟我說話嗎?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


  “撲通——”


  泳池濺起巨大的水花,蓋過他的聲音。


  宋酥酥的睡袍下擺被打湿了,在微涼夜裡平添兩分煩躁。


  她將碎發捋至耳後,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夜色裡,沈讓沒瞧清上頭的吻痕,隻略微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


  放在以前,她早要哭了。


  今日倒無理取鬧得厲害。


  若不是家裡長輩硬逼,加上她背後有謝家做靠山,他未必願意娶。


  他抿唇,耐心告罄,嗓音發冷:“酥酥,除了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們已經訂婚了,全南城都知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


  她後撤的步伐頓了下,摘掉手上戒指。


  這戒指不是多名貴的牌子,兩人一起去店裡打制的,銀對戒,嵌著顆幾乎看不見的碎鑽。


  原先她滿心歡喜,覺得意義比價格更重要。


  直到看見夏晚眠手上那顆五克拉的粉鑽,是某珠寶品牌的限量款。


  她才知道意義連垃圾都比不上。


  沈讓瞳孔微縮,有種難以掌控的感覺上湧。


  他喉嚨發緊,半個字沒出口。


  水面濺起細小的水花,戒指晃悠悠下沉。


  連訂婚戒指都丟了。


  沈讓猛地一陣心慌,但也僅僅幾秒,突然反應過來。


  這裡是謝家的遊泳池,水流衝不走任何東西,甚至連陶瓷雕塑丟下去都摔不碎。


  等他離開,宋酥酥自然會把這些禮物全部撈起來,包括他們的戒指。


  嘴上說得再狠,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


  她舍不得他。


  沈讓心情穩了穩,緊皺眉頭松開,平靜道:“我明天要出差,現在沒空跟你說這麼多,等我回來,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畢竟我們沈家不需要一個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主人。”


  一字一句砸在宋酥酥心尖。


  比親眼看到他出軌還來得酸澀。


  她想起那年夏末,被兩個混混糾纏,少年怕得要命仍擋在她跟前,一字一頓說自己報警了。


  很少有人保護她。


  很少有人站在她這一邊。


  年少時的濾鏡總是美好又充滿願景,現在被他親手打破了。


  她強忍著鼻酸,將眼淚憋回去:“沈讓,我們退婚。”


  沈讓臉色微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手機鈴響,他瞥了眼就接起,聲音多了兩分平日裡的溫潤:“哪裡不舒服?好,我馬上出來。”


  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掛斷電話,他輕咳一聲,神情緩和了點,似乎打算盡快結束聊天話題:“酥酥,我跟晚眠真的什麼都沒有,她不像你,喜歡什麼謝家人都會給,我跟她隻是朋友,你別不懂事。”


  “而且……”


  他頓住,突然笑了下,“你這樣鬧,我隻會覺得你廉價。”


  廉價?


  宋酥酥努力地將眼淚憋回去,心髒發疼,懶得再糾纏。


  反正這些年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也不缺這一件。


  見她沉默沒再咄咄逼人,沈讓眼底劃過抹輕蔑,像是早料到她會如此退讓:“別去找你表姐麻煩,我回來給你帶禮物,走了。”


  “等下。”


  寒霜質地清冷嗓音驀地打斷。


  兩人下意識轉頭看去,瞧見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不緊不慢靠近。


  謝卿淮晃著威士忌,路燈光下眼眸漆黑,染著點戲謔的光,唇角帶笑,“什麼朋友要滾到一張床上去交?”


第4章 很快就是我的了


  “謝,謝卿淮?”


  沈讓微皺了下眉,略顯不滿,但也隻一刻就壓下去,目光快速地掃過兩人。


  雖然酥酥暫住在他家,但早就聽說兩人關系一般,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圈子裡對這位爺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隻知道他不是個喜歡多管闲事的主。


  這話一落,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他盡量言辭和善,寄希望於未來還能合作:“謝少,誤會了,這是我和酥酥的私事。”


  “私事啊。”


  謝卿淮意味深長地應下一聲,轉頭瞧向宋酥酥。


  巴掌大的小臉緊繃著,膚色瑩白如玉,嘴唇破了皮未愈合,隱隱瞧見滲出的血,眼眶蓄滿淚珠,纖長捷羽濡湿,一副要哭不哭的慘樣。


  他漫不經心地掐了下那臉頰軟肉,掀唇淡笑,“剛才酥酥在我懷裡哭得厲害,我還以為你出軌了。”


  心頭的酸澀在聽見這話後蕩然無存,瞬間轉變成微妙的羞赧和驚恐。


  她為什麼哭得厲害,他心裡沒點數嗎!


  宋酥酥敢怒不敢言地瞪他一眼,咬著唇默默生氣,似乎試圖用腦門從後面撞死他。


  然而這話聽在沈讓耳裡顯然還有另一層意思。


  在他懷裡……哭?!


  心頭猛地一跳,強烈危機感上湧。


  沈讓近乎敏銳地看向宋酥酥,眉頭緊皺。


  有哪裡不對勁。


  他倆不是不熟嗎?


  宋酥酥怎麼從沒提過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面色瞬間冷沉,改變主意:“就是鬧了點小別扭,謝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想帶酥酥出去轉轉……”


  宋酥酥腦袋還沒來得及搖,就聽兩字落地。


  “介意。”


  他半點面子都不給。


  懶洋洋攥住宋酥酥手腕,順著她的手瞥了眼時間:“謝家有門禁,十點了。”


  沈讓臉色稍僵,脫口而出:“之前酥酥還跟我出去過,怎麼從沒聽說有門禁。”


  “哦。”


  他生得矜貴,一雙桃花眼多情含笑,偏生眼底沒有半點情緒,眼下小痣勾人魂魄,說話也顯得漫不經心,“我剛設的,沈少這是有意見?”


  對誰有意見也不好對他有意見。


  就算未來不合作,華東科技也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更別說謝家從政的人不少,到時處處受限……


  沈讓隻覺沒由來地憋了一口氣,視線不自主被謝卿淮握著宋酥酥的那隻手吸引,愈發覺得刺眼。


  他也不知怎麼想的,步子遲遲沒挪,施舍般又開口:“酥酥,你明天來送我。”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原本是不打算的。


  酥酥愛哭,以前有一回出差一星期,她抱著花眼眶紅紅來送行,叮囑他注意身體,夜裡不要太晚回去。


  她漂亮又溫柔,原本沒什麼不好……


  但身邊同事朋友多,於程偉總調侃他妻管嚴,在外喝酒時也會幫忙跟客戶說他未婚妻不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