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說完這這一切,時寧已經疲憊至極。


  靳宴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沒有喝,隻是問他:“殯儀館那邊怎麼說,我可以為外婆安排葬禮嗎?”


  “你想什麼時候辦,我替你安排。”


  “不。”時寧搖頭,“我自己來。”


  外婆的葬禮,她要用自己的工資來辦,她收入不多,大概,隻能一切從簡了。


  她太累了,跟傅修簡單說了兩句,轉身上了樓。


  靳宴看著她的背影,許久不語。


  傅修關了電腦,沒立即走。


  “她沒跟你提分手?”他問靳宴。


  靳宴擰眉。


  “估計是還沒來得及,等她想起來,會提的。”傅修又道。


  靳宴已經焦頭爛額,無從下手,還要被他刺激,自然不會給他好臉。


  “去辦你的事。”


  傅修身子後靠,鎮定地看著他,“蘇栩這件事,你怎麼看?”


  靳宴沒想到傅修也這麼問他,他按了下眉心,“我說了,依法處理。”


  “你跟我都有數,時寧的猜想不無道理,蘇栩大概率是知法犯法。我隻是好奇,靳宴,你是真的想維護法律,還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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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死局


  對於蘇栩,靳宴真的已經沒了愛意,隻有虧欠。


  他之前覺得,愛情是愛情,虧欠是虧欠,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兩件事會發生激烈衝突。


  傅修看他面色凝重,問了句:“你對蘇栩還有感情?”


  “沒有。”


  “那到底怎麼回事?”


  靳宴看了他一眼,唇瓣緊抿成了一條線,許久後,才艱難開口:“我跟蘇栩交往期間,我媽曾讓孔輝盯過她。有次我們吵架,她單獨跑了出去,讓孔輝鑽了空子。”


  傅修聽得皺眉,“孔輝?”


  “嗯。”


  孔輝是什麼人,傅修心裡有數,靳宴說得委婉,但他大概也知道情況了。


  這……


  這是什麼破事兒!


  蘇栩出過事,還是因為靳宴他媽,於情於理,靳宴都虧欠蘇栩一輩子。這一回,蘇栩是欠了時寧的,可時寧有理由對付蘇栩,靳宴卻沒有。他如果為了時寧,動用強權把蘇栩送進去,那也說不過去。


  可他要是不出手,眼看著蘇栩害死時寧的外婆,卻逍遙法外,那時寧也過不去心裡那關。


  設身處地想一想,傅修覺得這簡直是死局。


  忽然,作為律師的敏銳度讓他想到另一種可能。


  “蘇栩這件事,你考證過嗎?”


  “她有視頻。”


  “……”


  嘖。


  真夠絕的。


  傅修想了下,又問:“視頻是……”


  “我讓人驗過,不是合成的。”


  傅修徹底無語了。


  他喝了口茶,對靳宴道:“算你倒霉。”


  靳宴:“……”


  “這件事時寧不知道?”傅修問他。


  靳宴抬眸,靜靜地看他。


  傅修懂了。


  他理解靳宴之前不說,蘇栩出過那種事,靳宴作為知情人,本就不該到處說,更何況,他還是“加害人”的兒子,是蘇栩曾經的戀人,蘇栩是在他們戀愛存續期間受害的,他有理由保密。


  “你現在不說,時寧隻會覺得你偏袒蘇栩,你跟她基本就完了。”


  靳宴擰眉沉默。


  他心裡清楚,傅修不是在危言聳聽。


  客廳裡沉寂過片刻,傅修猶豫了下,說:“這件事的重點,在於時寧覺得她外婆是蘇栩害死的,蘇栩是直接加害人。但據我了解,她外婆送到醫院時,其實情況已經不樂觀。”


  靳宴敏銳地感受到他的暗示,臉上沉了沉,“這不妨礙蘇栩有錯。”


  傅修點頭,“但如果導致老人死亡的直接加害人出現,時寧的關注重點一定會轉移。”


  “事發時,隻有她媽媽在現場。”


  “……”


  倆人相顧無言。


  事實上,從事發到現在,他們都看得清一件事,那就是時寧的媽媽,那位蘇女士,十有八九不無辜。


  心髒病人,一定隨身帶藥,為何事發後,老人沒有及時服藥。


  還有,打120的竟然是個孩子。


  太多疑點,根本說不通。


  “她媽媽就算有錯,也不能讓她知道。”靳宴道。


  傅修說:“這可是你唯一‘脫身’的機會。”


  “我寧可她以為我偏袒蘇栩,也不要她發現,她外婆是她媽媽害死的。”


  否則,時寧就真沒活路了。


第494章 你讓我覺得你靠不住


  傅修走了。


  靳宴回到樓上,敲開門,時寧正坐在桌邊,低著頭寫什麼。


  他走去她身邊坐下,看到紙上,寫得都是治喪的細節和用具。


  “這些事我會讓人去做。”他說,“你休息一會兒。”


  時寧沒看他,搖頭道:“我想自己來。”


  她眼睛是紅的,稍一停筆,就會有眼淚往外溢,她隻能皺緊眉頭,快速落筆。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你是打算從現在開始,就跟我劃清界限嗎?”


  時寧喉中苦澀泛濫,無法言喻。


  半晌後,她艱難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我隻想安安穩穩地,讓外婆入土為安。”


  “然後呢?”


  然後……


  不知道。


  她感覺一生中所有的快樂和期許,都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了。


  沒意思。


  什麼事都沒意思了。


  靳宴見她不語,開口道:“蘇栩的事,我知道你怪我。”


  “我是怪你。”時寧承認。


  她沒了之前的沒有章法,看著他的眼神裡充滿冷靜。


  “我不能不怪你。”


  靳宴胸口堵得厲害,呼吸幾要窒住。


  時寧面色麻木,“你不知道,你說出‘依法辦理’那一刻,我心裡有多難受。”


  “你明明知道,她大概率可以逍遙法外,你卻用法律來堵我的嘴。”


  靳宴解釋:“我之前說過,我欠了她的,你還記得嗎?”


  “所以你現在要還她嗎?”


  “不是。”


  “那是什麼?”


  靳宴:“如果今天,你有別的方法處理蘇栩,無論合不合規,我都不會幹預。但是,寧寧,這個人不能是我,我不能親手再毀蘇栩第二次。”


  時寧的情感被理智和感性瘋狂拉扯,她看著靳宴,很想理解他,很想告訴自己,他沒有錯,他是有理的,可她終究沒辦法戰勝個人情感。


  她看著他說:“你明明知道,我現在能依賴的,隻有你。”


  你卻告訴我,誰都能處置她,唯有你不能。


  靳宴也在掙扎,他已經握緊她的手,卻仍感覺即將要失去她。


  這種剝離感,也會讓他失去理智,想要破壞原則。


  “寧寧,如果我今天沒有能力處置她呢?”


  “那我就不會怪你。”時寧苦笑了下,“可能,是老天爺也覺得,我們不合適,所以才給我們這麼一個死命題。要怪,就怪我愛你,你也愛我。怪你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怪你曾經愛過她。”


  在道理面前,你沒錯。


  但在我的愛裡,你錯得不可原諒。


  她的意思,靳宴明白,可他無法接受。


  明明,他們是相愛的,卻要因為這個意外,走到盡頭?


  他試圖掙扎:“如果今天這個人不是蘇栩,為了替你出頭,我動用私權,你會同意嗎?”


  時寧默下去。


  他真的很狡猾,把她用來為難他的如果,又還給了她。


  “不知道。”


  靳宴說:“你大概率不會,你隻會希望我替你找證據,然後依法處理。”


  “沒有如果。”


  “對,沒有如果,所以你為什麼要問我,如果那個人不是蘇栩,我會不會為你出頭?”


  寂靜。


  時寧很從容,因為她料到他會這麼說。


  “這兩者之間有沒有區別,你心裡有數。”她看著他,言語緩緩,“我隻是想你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


  “但你的態度,讓我確定,你根本靠不住。”


第495章 早已在心裡扎根


  你讓我覺得,你根本靠不住。


  時寧的話,如一記重拳,打在了靳宴心上。


  他再巧舌如簧,也隻能敗下陣來。


  他承諾過她,會保護她,會讓她在金陵橫著走。


  到頭來,她視他如救命稻草時,他卻跟她講理。


  偏偏那該死的道理,不站在她那一邊。


  “等外婆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看在我們真心相愛的份兒上,我們彼此放過,你,給我一條活路。”


  看在相愛的份上,求一個分手。


  你說你愛我,那求你,給我一條活路。


  靳宴今天才知道,時寧這張嘴狠起來有多鋒利。


  他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看著那厚厚一疊,品牌方送來的戒指款式圖,腦子裡都在回憶他們這半年多來的相處。


  從他混賬地去設計她的愛開始,她就已經一點點地在他心裡扎根了。


  可惜,他真正清醒地意識到的時候,卻是即將失去她的時候。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戒指圖樣上。


  靳宴猛地回神,意識到眼眶裡的熱,他皺緊了眉,快速起身,深呼吸的同時,閉上眼睛,然後去一旁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尼古丁的刺激,讓他暫時壓下胸膛裡的洶湧。


  一根煙結束,他又點了第二根。


  連續許久,書房裡很快就充滿了煙味。


  在令人嗆悶的環境裡,靳宴卻愈發清醒。


  不對。


  他跟時寧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他該做點什麼,阻止事情往不可挽回的境地走。


  -


  傅修去了趟事發現場,雖然靳宴否決了他的“提案”,但他的敏銳度高訴他,時寧那個媽很有問題。


  不去看看,他心裡不平坦。


  到樓下時,他問了兩個鄰居,剛問完,就遇到了樊桃。


  正好,他幹脆把樊桃提到了外面的小吃店,要她說說細節。


  “你不是律師嗎?怎麼還幹偵探的活兒?”樊桃疑惑。


  傅修:“知道什麼,全都說出來。”


  樊桃撇嘴。


  她眼珠子轉了轉,“等等,你為什麼忽然來查蘇阿姨?”


  傅修看了她一眼。


  樊桃腦子跑得快,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這是想轉移矛盾!要是蘇阿姨才是害死外婆的兇手,那那個蘇醫生就能脫責,靳總也不用兩頭不是人了,是吧?”


  傅修:“……”


  憨貨。


  腦子轉得倒快。


  樊桃唰一下起身,指著他說:“你助紂為虐!”


  她喊的聲音太大,周圍人的視線立馬聚集了過來。


  傅修咬牙。


  “坐、下。”


  樊桃輕咳兩聲,四下看了兩眼,然後重新坐下,小小地用氣聲重復控訴:“你助紂為虐!”


  傅修懶得理她的情緒,直接問:“事發時的具體情況,說清楚。”


  樊桃內心嘁了一聲。


  她雙手疊起來,壓在身前桌上,說:“傅律師,這回你可失算了。”


  傅修看向她。


  樊桃說:“事發時,外婆有過清醒階段,我問過她,她沒指控蘇阿姨。”


  傅修皺眉。


  “你確定?”


  “我發誓。”


  樊桃豎起四根手指,拇指別在了裡面。


  傅修看了眼她發誓的指法,一陣無言。


第496章 送你去看精神病


  服務員走了過來。


  傅修:“什麼都不用,謝謝。”


  服務員:“……”


  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什麼都不點,還佔座!


  樊桃很不好意思,接過了菜單,“我們看一看,稍等。”


  “好的。”


  傅修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一邊記錄,一邊問她東寶說的情況。


  樊桃都一一說了,中途,把她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服務員上了兩杯奶茶。


  “雖然我也懷疑過蘇阿姨,但……應該不是她吧?她畢竟是外婆的親生女兒,而且外婆沒指認她。”


  “有幾個母親會指認自己的女兒?”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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