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想讓老師陪我過,我想要彥知知陪我過。」


原來。


距離那時候真的過去了很久。


25


事實證明,陸斯言天生就屬於舞臺。


這檔節目因為陸斯言而爆火,陸斯言這個團隊「海言氣泡水」也成功出圈。


當有人採訪陸斯言,他們的臺風通常都很燃很炸,為什麼會取這個相對偏可愛的隊名時,陸斯言笑了笑,說他曾經喜歡過一個女生,對方很喜歡喝海鹽氣泡水,團隊當時選不出名字,他就叫了這個。


有關陸斯言的採訪,我一次不落地都看了。


包括這裡。


記憶回溯,當初陸斯言買了很多飲料把我的冰箱塞滿,他當時一邊塞一邊說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喝這些。


可實際上。


我都沒喝過。


飲料太貴,我隻買過幾次冰紅茶和可樂,其餘那一冰箱的飲品,我都沒喝過。


彼時,陸斯言打開一罐海鹽氣泡水遞給我。


我喝了一口後,發自內心地說很好喝。


他便記住了,日後經常買給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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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記得我喜歡喝海鹽氣泡水。


……


陸斯言一路闖到了決賽圈。


而我似乎比他本人還緊張,臨近決賽時,我甚至開始失眠,天天盼著他早日拿下冠軍。


然而。


陸斯言決賽那天,我早早回了家,卻發現大門開著。


跑進去一看,隻有我媽在床上睡覺,彥稻不見了。


我趕忙翻看監控,比賽前一天,陸斯言來過,他隔著窗戶給彥稻塞了很多零食和玩具,又倚在門口出神了一會,隨後戴上口罩離開了。


臨走前,彥稻拉著他的手說很想姐夫。


陸斯言愣了兩秒,手探進窗內揉了揉他的頭發,哄著他說想姐夫了就找姐夫,姐夫馬上過來。


今早我出門時,因為一心惦念著陸斯言的比賽,門鎖竟沒有鎖上,以至於彥稻在門前推搡了一陣子,便把鎖頭給推掉了。


他推門出去時,監控裡還能聽見他喊著「姐夫」的聲音。


我徹底慌了。


跑出小巷,沿著街道尋找,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陸斯言的電話。


其實我不該打擾他的,隻是那會因為心急而腦中一片空白,又聽見彥稻跑出去時一直喊著姐夫,我便下意識地想要問問陸斯言有沒有看見他。


然而。


電話撥出去,我又冷靜了下來。


不該在這種時候打擾他的。


正準備掛斷時,電話卻接通了,是林雨霏。


她沉默兩秒,告訴我陸斯言剛剛上臺,所以手機暫時放在她那裡。


「嗯。」


「祝他比賽順利。」


說完這話,我便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剛剛也真是急瘋了,陸斯言馬上上臺了,彥稻又怎麼可能在他那裡。


幸好,剛剛那通電話不是陸斯言接的,不然的話,按他的性子可能會直接扔下比賽去幫我找弟弟。


如果那樣,我可能真的就毀了他一輩子。


我一個人在街頭茫然尋找。


後來。


我終於找到了彥稻。


他被一群人圍著,旁邊還停了輛救護車。


我僵著手機推開人群走過去時,還聽見旁邊兩位路人在談起剛剛的慘事,說這小伙子過馬路完全不知道看車,一路跑過去,被一輛來不及剎車的小貨車撞倒,好像當場就不行了……


彥稻躺在血泊之中。


那張小臉慘白無比,血液凝固在他臉上。


而他手裡緊緊攥著的,是陸斯言前一天帶給他的玩具。


……


這一天發生了很多事。


陸斯言贏得了比賽。


彥稻被一輛小貨車帶去了天堂。


26


彥稻死後,我帶著媽媽搬走了過去的舊房子,租了一個一居室的老破小。


可是。


她雖然痴傻著,卻也隱約知道弟弟沒了,總是會在夜裡嗚嗚地哭著。


我的人生明明少了很多壓力,可是,卻愈發沉重了。


我陷入了一種名為自責的情緒中沒辦法走出來,我總是會想,如果那天,我再細心一點,把門鎖好,彥稻是不是就不會跑出去,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我想不通。


也想不出結果。


生活依舊很艱辛,唯一還算讓我有些欣慰的是——


陸斯言完成了他的夢想。


幾年過去,他從當初那個初上舞臺的懵懂少年,成為了當下炙手可熱的搖滾歌星。


他真的站上了最高最廣闊的舞臺。


我比任何人都為他開心。


這幾年,我也一直都在努力生活,努力提升自己。


我在學校辭職,像當初晚晚的媽媽一樣,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琴藝館,教孩子們彈鋼琴。


到了這時,我也真正意義上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鋼琴。


經濟有所好轉,我也帶著媽媽經常看病治療,她的精神狀態有所好轉,隻是在提起弟弟時會哭上一會。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陸斯言也是。


他沒有讓我失望,當初那個背著吉他,懷揣著對夢想的一腔熱忱而踏上舞臺的少年,此刻真的成長為了旁人口中的巨星。


他在紅館開了自己的演唱會。


其實那天,我去了。


我坐了飛機,買了他的演唱會門票,和他無數個歌迷一樣,在人群中為他歡呼,為他吶喊,為他落淚。


我的前半生,顛沛流離,艱難且黑暗,我也曾無數次地埋怨老天不公,直到我遇見他。


陸斯言是我的驕傲。


我也很慶幸,自己當年沒有毀了他。


陸斯言那個人啊,天生就該站在舞臺上閃閃發亮的,又怎麼能被託下泥潭呢。


臺上的他,褪去的當年的青澀,也少了幾分少年時期的桀骜,他內斂了幾分,也真的成熟了。


我對搖滾音樂不算了解,卻還是沉浸在他的表演中,為他的音樂而振奮。


不知不覺。


演唱會進入了尾聲ṭũ₄。


他換了一身衣服上臺,是很簡單的休闲衣褲。


像極了我第一次見他時,陸斯言穿的那套。


他拿著麥克風,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他說。


「最後一首歌,我想送給一個特殊的人。」


全場哗然。


大家起哄著,等著陸斯言說那個人是誰。


大屏幕上是陸斯言的特寫,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歌迷,最後笑著說——


「幾年前,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她是我的家教老師。」


「當年她離開我時,曾經告訴我,如果你覺著難過,就努力完成你的夢想,當你有一天能站上最高的舞臺問我後不後悔時,我想我一定會後悔的。」


「這句話,也的確一直撐著我走到了現在,我始終憋著一口氣,想要做出成績來給她看,我也試想過,有一天當我站在臺上,當著全國媒體的面問她有沒有後悔時,電視機前的她是不是真的會後悔。」


他輕聲笑了笑,「可是今天我真的站在這裡,我卻不想問了。」


「因為,我忽然就懂了她的苦衷。」


他緊緊攥著話筒,目光掃過臺下。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現場。我不知道你坐在哪裡,但無論你在哪,我都想說,謝謝你。」


搖滾歌星的演唱會最後一首歌,卻是鋼琴獨奏。


他彈著鋼琴,輕聲唱著歌。


那是我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故事的開始,我教他彈這首曲子,故事的最後,他在臺上彈著這首曲,向我道謝。


演唱會結束。


我準備買票回家時,卻接到了陸斯言的電話。


這是分開幾年來,他第一次打給我。


熟悉的號碼躍然屏幕之上,我深呼吸,然後接通了電話。


兩秒的沉寂過後,他輕聲問我,「老師,你今天,有來看我的演唱會嗎?」


我攥緊了手機。


「有。」


他輕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對我今天的表演,滿意嗎?」


我笑他,「都已經是大明星了,臺下那麼多歌迷為你歡呼,我怎麼可能不滿意。」


「不一樣。」


「你的評價對我而言,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攥著手機的手僵了幾秒,我認真的告訴他,「很滿意。陸斯言,你永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


「隻是,學生嗎?」


他放輕了聲音,「其實,在臺上我想要當眾表白,卻又怕給你造成困擾,所以下臺後鼓足勇氣給你打了這通電話。」


「彥知知,這些年我從沒放下過,我曾經以為,站上最高的舞臺是我畢生的夢想,可是今天我完成了,我卻發現——我站上最高的舞臺,隻是想ƭůₓ要讓你看見。」


「林雨霏告訴過我,其實你當年沒有收她的錢。幾年過去,我也漸漸能明白你的苦衷和想法。可是,如今我靠著自己打出了一小片天地,我不需要再花父母的錢,我可以靠自己去養你了,你的身世你的家庭我都不在意,我們……」


「陸斯言。」


我忍著心酸打斷了他的話。


「其實我有時候很自私的,當年,我不是沒有心動過,而且,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過,要麼,就和你在一起吧,管他未來如何,反正我們是相愛的。」


「可是每當我有這種想法時,我都又會想起在酒吧時你在臺上唱歌的樣子。你這種人天生就屬於舞臺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見你成功。」


「而且,我們之間相差的不止是錢。」


「你星途璀璨,家世清白,可我家庭太過特殊,曾經我媽有次病發跑出家門,甚至,當眾脫了衣褲在街上跑,當時還上了本地的報紙。這些事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扒出來,我可以不在乎這些,可你不行。」


「我媽和我弟弟都是這種情況,我不敢保證是不是自己也有這種基因,會不會也在巨大的刺激下會發病?即便我是正常的,也不敢保證以後生下的寶寶會不會有問題。」


一直認真聽著的陸斯言忽然打斷了我的話。


「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這些我在不在意。」


「我很感謝你當年的成全,因為它成就了今天的我,做人不能又當又立,站著高臺又說著譴責,可是——」


「彥知知,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夢想和你,究竟哪個對我而言更重要。」


「如果,和你在一起對我而言比夢想還重要呢?」


一直繃著的我,忽然就哭了。


是。


這幾年我也不止一次的想過這個問題,我打著為了陸斯言好的旗號推開他,我不忍心將他拖下泥潭,不忍心看他丟了大好未來。


我覺著他天生就應該站在舞臺上,完成他的夢想。


可我從沒問過他想不想。


聽筒裡,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對我而言,成為搖滾巨星早就不再是我的夢想了。」


「彥知知。」


他聲音哽咽,「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幾年的磨礪與沉澱過後,我又似乎能夠理解你了,我知道,如果讓你和我在一起,你反而不會好過。」


「你會一輩子活在自責中,覺著自己拖累了我,永遠不快活。」


「如果是幾年前的我,現在會不顧一切的跑去找你,無論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


「但是現在,我似乎也能夠接受另一種結局了。」


「我隻要知道我們都過的很好,就足夠了。」


我輕笑著說好。


可是掛斷電話前,他還是飛快地喊了我的名字。


「彥知知。」


「如果你有一天能想通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 24 小時開機。」


「好。」


這通電話,在兩個人的哽咽中結束。


不知為什麼,哭過之後,心底反倒多了幾分釋然與輕松。


……


幾個月後,陸斯言發布了新歌。


歌名叫作《她》。


這首歌一反他平時的風格,是一首節奏溫和的情歌,但依舊很好聽,一經發布便立馬霸榜。


彼時,我正坐在琴行門口曬太陽,懷裡窩著一隻我養的狸花貓。


隨著旋律一起響起的,是他的歌聲:


「曾以為夢想早已實現。」


「曾以為心動無限蔓延。」


「曾以為那年盛夏花已開遍。」


「可夢與夢之間,還隔了一個永遠。」


「是永不再見。」


……


「如果非要把夢貼一個標籤。」


「她的名字,叫知無不言。」


網上曾有人評價最後那句歌詞莫名其妙,各種分析這句「她的名字叫知無不言」是什麼意思。


可是,其實意思很簡單。


因為我叫彥知知,當初他曾拿我的名字打趣,說我的名字調過來,可以取個外號——


叫「知無不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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