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啪!」


周靜娆刷地起身,冷臉摔門走了。


起身時,身子似乎抖了抖。


她帶來的小丫鬟唯唯諾諾,低著頭飛奔跟了上去。


……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破防啊。


我抓了把瓜子磕,抬眼掃了一圈鹌鹑似的夫人們。


「別見外,我這人除了說話難聽點,打人疼點,其實人還不錯。」


「諸位,散了如何ṱũₗ?不走,也大可同我談談心,在談心這方面呢,我也小有建樹。」


那位陳小公子對我談心方面的能力應當深有體會。


剩下的人臉色蒼白,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拾收拾「咻」地跟著跑了。


想來往後一陣子是沒人再敢搞這種「小聚」了。


9


回去路上,苓兒憤憤。


「這些個人都想來瞧夫人笑話,當真是黑心肝壞透了!」


我頓了一下,「唔,你說,我有笑話可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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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兒仔細想了想,眼中一亮:


「夫人沒有。論身份,夫人是將軍府嫡女。論地位,夫人自幼橫行上京。若是論夫君,更不必了,夫人同大人恩愛非常,現在大人晉升的消息早已傳遍上京,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咱們夫人將來說不準是诰命夫人的命呢!」


苓兒兀自講得興致勃勃。


我打斷她,慢條斯理道:「那你可知道,今日這一遭,問題出在哪裡。」


說罷,我掀開馬車簾子。


「喏,來看看。」


苓兒瞳孔驟縮。


「夫人……」


外面已然是另一番模樣。


並非華麗的長安街,也不是去往徐府的路。


問題就在這兒。


馬車夫被換了。


苓兒震驚:「夫,夫人何時發覺的?」


一早就發現了。


從那張帖子送過來時,我就多留了個心眼。


綁到我沈妗頭上,可見對方膽子不小。


我幹脆將計就計,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愣是忍到現在,確認對方將我拐到這無人之處才放下心來,這樣才方便動手。


我捻了顆葡萄咽下,撸了撸袖子,「等著。」


馬車夫的餘光時不時向轎子後瞥。


等駛到一處破敗院子時,馬車夫見轎子裡的人並無動靜,這才松了口氣。


他起身勒馬,盡量放輕動作。


下一秒,耳後聲音乍起。


「人帶到了?」


馬車夫:「帶到了……」


隨後,他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我甩了甩手,覷了地上的人一眼,順帶踹了一腳。


苓兒亦步亦趨,嫻熟上前將人捆好,丟進馬車裡。


她眼睛亮亮的,顯然找到了當年在上京跟著我一打五的快感。


「夫人,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接下來……


10


我坐在上位,悠然自在抿了一口茶,看著面前那一排被捆成粽子的人。


半炷香前,沒有打草驚蛇,苓兒和我十分順利地利用迷藥將屋裡安然等待信號的四個人一鍋端。


甚至有闲心煮了壺茶。


苓兒把其中一人嘴裡的布丟掉,按照流程厲聲質問:「你們是何人,想綁我們夫人作甚!」


那人陰狠地盯著上位的我,啐了一口。


「呸,卑鄙!」


話罷,他嘴巴動了動,臉色怪異。


裡面有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我神情一凜,飛身下去,一巴掌甩了上去!


頓時,致死藥連帶著大板牙一同被扇飛了出來!


血沫橫飛,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那人頂著猝然腫起的腮幫子,看看地上的血沫子,迷茫了。


我淡定地擦擦手,往回走時,腳步遲疑了一下。


視線慢慢落在剩下的一同呆滯的三個人身上。


我猶豫:「要不……」


「嗚嗚嗚嗚嗚!」


被布團塞住的三個人說不出話,一個勁地搖頭。


我滿意點頭。


嗯,很好,這下聽話了。


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11


忽地,窗外鳥獸作散。


院子門口「嘭」地傳來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齊刷刷衝進來十幾個黑衣護衛。


有個護衛高喝:「不許動!」


領頭之人自後而來。


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夫君。


徐宴玉一身白衣,眼裡宛若淬了寒冰。


卻在下一秒和我對視的那一瞬間,陡然化開。


但是現在情況和時間都不對——我高舉的手生生卡住。


地上即將被扇耳光的人驚恐地朝徐宴玉的方向呼喊:「救,救命!」


我:「……」


我柔弱地跌倒在地。


苓兒:「嗯?」


她接收到我使的眼色,警惕抬頭,瞥見門口的徐宴玉,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衝到我身邊,氣一憋,大喊。


「啊呀,夫人!」


苓兒揩揩眼角不存在的淚。


「可把我們夫人嚇壞了,這幫無恥小人,竟敢拐了我們夫人。」


她瞄一眼那幾個匪徒,轉了轉眼睛,補充道:


「算,算你們懂事,自己把自己捆起來,夫人這才沒受傷!」


我微微沉默,腳趾摳地。


綁匪們:「?」


他們瞪大眼睛,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也許是不敢相信這句話能從人的嘴裡說出來。


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人不能,至少不該。


綁匪悲憤:「我還沒……」


「夫人。」


徐宴玉打斷綁匪的話,面色如常,聲音熟悉又清冽。


他上前將我扶起,攬入懷裡,胳膊一點一點收緊,宛若失而復得般珍重。


「夫人受驚了。」


我訕訕道:「嗯呢。」


不知道徐宴玉看見了多少,我有點不自在,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問。


「你怎麼忽然來了?」


徐宴玉身子似乎僵了一瞬,片刻便恢復如初。


他垂眸,輕輕碰了碰我耳邊垂落的發絲。


「夫人說,很快歸家,我沒等到夫人,就出來尋夫人了。」


是這樣嗎?


我心下有些憐愛。


徐宴玉孤身一人長大,又經歷了滅門案,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想必對身邊人的離開和歸家時間還是要敏感些。


思及此,我安慰地拍了拍他,又同他的手交握。


「今天隻是意外,放心好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徐宴玉一頓,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手也越收越緊,許久緩聲道:「真的嗎?」


那視線死死隨著我,不知為何,盯得我後頸滲出些涼意。


我嘀嘀咕咕摸了摸後頸,壓下心頭絲絲怪異感。


「當然是真的,走,咱們現在回家去。」


徐宴玉「嗯」了聲,又看了眼被捆住的人,聲音淡淡,「都帶走吧。」


身後的護衛訓練有素,應聲行動。


12


回去後,徐宴玉親自提審那四個人。


起初我擔心以徐宴玉的溫和內斂性格可能不大好審,這幾個人鬼精鬼精,嘴裡能藏藥,對主子怕也是忠心耿耿。


沒承想,不過半日,那些人已全部交代。


苓兒來報時,我眨了眨眼睛,剝葡萄的手停了。


這麼好審的嗎?


再抬眼,徐宴玉自不遠處走過來,同我一道坐著。


涼亭裡,小風拂面,頗有一番別樣恣意情調。


他自然而然地接過葡萄幫我剝起來。


「妗……夫人。」徐宴玉湊近,喂我一顆葡萄,「甜嗎?」


我含糊不清地咽下,點點頭。


「甜。」


一連被喂了好幾顆葡萄後,我猶豫戳了戳他。


「你方才,想叫我什麼?」


徐宴玉同我對視,他闔眸,「妗妗。」


妗妗?


這是我的乳名。


他從我爹那兒聽來的?


我瞧著他一點點染上薄紅的耳朵尖,覺得有些可愛。


怎麼叫個乳名還會害羞。


「可以嗎,妗妗?」


徐宴玉一眼不眨地盯著我,抿唇輕語。


這張臉有些過分惹眼,我到現在還沒能好好適應,隻好不自在地輕咳。


「叫唄,不過是個名字罷了。」


徐宴玉臉上逐漸泛起紅暈。


我隨意一瞥。


總覺得那紅暈有些不正常。


再往下看。


徐宴玉那雪色衣袍下赫然印著一片暗紅。


像是幹涸的血。


他好像還沒發現。


我慢慢停下咽葡萄的動作,開口問。


「方才夫君去提審了……那些人,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


徐宴玉面不改色:「嗯,都交代清楚了。」


片刻,我別過眼,若無其事道:「若是我同你想的不一樣,你……」


徐宴玉看著我,彎彎眼睛,「妗妗是妗妗,妗妗什麼樣都是夫人。」


他說,徐宴玉的夫人,隻會是妗妗。


我抿唇。


但我的小夫君,可能也和我所想的不大一樣。


13


朝堂上風起雲湧,人心浮動。


淮王叛亂,朝野震動。


但苗頭剛起就被提前埋伏的禁衛軍拿下。


徐宴玉在淮王叛亂一案立了大功。


精密布置,引狼入局。


原來這件事已經進展許久,由聖上暗中召請徐宴玉秘密進行。


所以那些個忙忙碌碌的日夜,他在處理這件事。


淮王也並非等闲之輩,發覺了聖上的懷疑,也知道聖上在拖時間,他妄圖在證據確鑿前起兵攻入上京,卻還是晚了一步。


宮裡的召令下達很快,徐宴玉的品階再一次攀升,同樣,「诰命夫人」的封賞自宮裡送進徐府,源源不斷。


我卻沒有心思。


因為馬車一事,和淮王有關,為什麼和淮王有關,我想不通。


徐宴玉進宮了,我在院中踱步。


忽地,我抬頭。


目光落在了書房上。


那日提țû⁵審……人似乎是被帶到了這裡面。


那裡面也許會有……暗門?


我定定神,走了進去。


但很難找。


我皺著眉摸索了半天。


很久以後,直到我都快放棄時,不經意碰掉了案幾上的東西。


下一秒,書房內,後牆壁轟然打開。


一條向下的窄道。


我定睛一看。


地上的東西赫然同他先前送我的簪子一模一樣。


我遲疑地伸手,碰了碰頭發。


這支簪子分明好好地在我頭上戴著。


一模一樣的東西?


……


窄窄的通道隻能容一人經過。


越往裡進越窄,直到拐過一個角,才摸到另一層牆壁。


我提著盞小燈,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搖曳,顯得分外可憐。


「啪嗒。」


什麼東西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猶疑,將燈湊近了。


黑乎乎的。


放在鼻子下——刺鼻的血腥氣猛然衝上來。


「嘔——」


隻一下,令我差點把胃嘔出來。


什麼陳年老血的味道。


這裡太黑了。


燈也太暗。


我被血味擾得心神不寧,隨手將燈往上一託。


下一秒,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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