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胎穿,上輩子是個勤勤懇懇的社畜,這輩子是大澤王朝的太傅嫡女。


吃飽穿暖不愁,還有丫鬟小廝鞍前馬後,我鹹魚得理所當然。


唯一的人生計劃便是等日後成了哪個尋常人家的當家主母,換個地方繼續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我成了那東宮的太子妃。


1


接下聖旨的家中氛圍慘淡,阿娘摟著我「心肝寶貝」地抹淚,埋怨爹爹沒早些給我相看人家。


我也很傷心,我是爹爹與阿娘的老來女,上頭還有個年紀相差頗大的阿姐。


若是沒記錯,我們家已經出了一位前朝寵妃,差點就迷得前朝皇帝廢後。


當朝皇帝也在十年前納了我那嫡姐進宮為妃,雖不至於似前朝皇帝那般荒唐,一句頗得聖眷還是當得的。


要是再加上我這一準太子妃,那可真真算得上是,用老祖宗曾經的話來說,這可是光耀門楣的頂頂好事。


但這麼多好事兒發生在官位好聽卻無實權的我們家,隻讓人覺得蹊蹺。


可惜現下再是忐忑也無甚用,聖旨已下,連聽聞早有心上人的太子殿下都捏著鼻子認了我這個太子妃,我一個躺平多年的鹹魚又有幾個腦袋敢拿來抵抗聖意的呢。


欽天監測算的黃道吉日來的頗快,轉眼便是出嫁的日子。


我含淚別過爹娘,乘著紅轎去往東宮,邁進我今後將要度過一生的宮牆。


我該慶幸當朝的紅蓋頭用料輕薄,於是我能看到太子冷著臉前來迎親,又冷著臉與我拜堂,再冷著臉送入洞房,後又甩袖出門,也叫我早早斷了或許還能相敬如賓的僥幸。


大婚之夜太子沒有同我歇在一處,隻匆匆而來交代了我幾句,他早已心有所屬,娶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叫我擺正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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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清現狀的我答得很是痛快:「妾身隻願在這府中平靜安寧,別無他求。」


許是我的回答甚合太子心意,他的語氣輕緩了些:「如此便好。你放心,隻要不作妖,太子妃之位便是穩當的。三日後孤會娶清月過門為側妃,日後好生待她,不得苛責。」


清月?江清月?當朝大將軍嫡女江清月?


我明白了,一個徒有虛職的太傅之女,當然比手握實權的將軍之女好掌控,如此看來,皇帝為了太子還真是煞費苦心。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要在這宮牆中白白賠上一生。


斂下心思,我沉聲答應。


直到目送太子走出院門,我都瞧不清他是故意的呢,還是真的忘了。


三日後,也是我回門的日子。一個不得太子歡心的太子妃,坊間會如何傳聞,顯而易見。


俗話說得好,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


既然隻求在這東宮待得安穩,我就不會再去尋求太子那份虛無縹緲的感情。鹹魚守則第一條,能躺則躺。


倒是從小跟在身邊的貼身婢女綠袄為我鳴不平:「這太子殿下怎的如此,如此……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話雖如此,可回頭再想想,也得虧我是太子妃,就算再不得寵,吃穿用度上總不會被克扣。


能吃了就躺困了就睡,也不必與太子虛與委蛇。營最少的業,拿最多的錢,身為前社畜的我不禁留下了快樂的淚水,還有比這更美妙的鹹魚生涯嗎?


2


吃吃喝喝,三日轉瞬即逝,今天便是我回門的日子。


哦,也是太子迎娶江側妃的日子。


按理,太子側妃隻需冊封即可,可架不住那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這十裡紅妝若不是礙於規制問題,怕是會比我當日大婚還隆重。


想必今日一襲紅衣的太子,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吧。


不過這些熱鬧都與我無關。


我正如以往一般躲在阿娘屋子裡偷吃綠豆糕。


綠豆糕好啊,小巧精致,甜而不膩,一口一個。


吃得正歡,腦門上迎來了來自阿娘的一記慄子。


「你這丫頭也真是夠沒心沒肺的了。」娘親剜了我一眼,又有些擔心地看著我,「今日太子……」


「嗐,」我往嘴裡塞著最後一塊綠豆糕,擺了擺手,「太子殿下心不在我,喏,今日那位才是他放在心尖的人兒呢。放心放心,女兒省的。」


傍晚回府時果真熱鬧非常,前院裡的歡聲笑語,側妃院裡的張燈結彩,倒襯得我的院子異常清冷。


我對此十分滿意,安靜好啊,安靜才睡得著啊。


後來,據說側妃屋裡的紅燭燃了一夜,光熱水就叫了三次。


結果第二天,我這個獨守空房的太子妃起得卻比新晉出爐的江側妃還晚。


實在是被窩過於溫暖,難免叫人流連忘返。


其實我有些困惑,若是沒記錯,我應當是吩咐過免了側妃今日請安的。


待看到盛裝打扮款款而來的江側妃,我悟了:原來是來炫耀的。


也行吧,免費的美人,不看白不看。


就是這美人兒開口的味兒實在是有些衝,我琢磨了一番,怎麼也得是 82 年的龍井了。


於是我在一聲聲的姐姐長姐姐短中,被迫知曉了好些事。


比如江側妃今兒頭上的簪子是太子殿下新賞的。


比如昨日太子殿下稱贊她穿紅衣甚是好看。


比如太子殿下知曉她素愛牡丹,也早早在她院內備下。


比如……


我聽著都覺得頗費口舌,想必江側妃也渴了,於是我推了推桌上的茶水,示意她累了別忘歇會兒。


許是目的達到了,江側妃略帶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意猶未盡的住了口。


我心下低嘆,多麼賞心悅目的美人吶,可惜長了張嘴。


待側妃終於扭腰緩緩離去,我一下便趴在了桌上:「綠袄啊,快開飯吧,可把你主子給餓壞了。」


接下來的日子想必大家都能猜到。


太子與側妃你儂我儂好不歡喜,我在院裡吃吃喝喝鹹魚度日。


毫不誇張的說,除了不能時時窩在阿娘懷裡撒嬌,我在這東宮的日子與出嫁前也沒什麼不同,甚至東宮的伙食還要比家裡好上一分。


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水準,太子很滿意我的識趣,側妃也很滿意太子的獨寵,於是整個府中的氛圍一時空前和諧。


打破寧靜的,是一道來自皇後的召見。


3


「本宮聽聞,近日坊間多了些關於太子的傳聞?」皇後的聲音溫溫柔柔,儀態卻是不怒自威。


其實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大概是些什麼傳聞。


無非就是東宮太子妃不合太子心意,太子獨寵側妃之類,或許還要附上幾聲煞有介事的嘆息。


「太子身為一國儲君,該為眾人表率才是,總不能事事隨心。」


這是在提醒太子不能獨寵側妃而冷落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或許因著我也在旁邊,皇後的話語還算委婉,「你瞧,本宮竟忘了太子府上多了兩位主子,服侍之人怕是不夠,今兒既來了,便挑幾個帶走吧。」


蕪湖,這是光明正大要往太子府裡塞人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我不經兩眼放光,吃瓜吃得不亦樂乎,全然忘了自己就是那個「被冷落」的太子妃。


「瓜」啃到一半,我覷見太子隱隱發黑的臉色,精神一振,來了,鹹魚營業時間到!


我抬頭,笑著對著皇後解釋:「江妹妹年紀小,又初來乍到,難免活潑些。臣妾瞧著都很喜歡呢,又何況太子殿下。」


接著斂眉,試圖擠出一滴鱷魚的眼淚,「況且我與妹妹進府不過數月,這怕是……」


很好,表情滿分,語氣滿分,本次營業圓滿成功!我在心裡忍不住為自己呱唧呱唧。


「如此,倒是本宮思慮不周了。」


太子的臉色也雨過天晴,看來這個月的獎金算是有著落了。


回府時果不其然看到江側妃在院中等候,那身段,那表情,可謂是將思念太子之情訴說得淋漓盡致。


待太子下了馬車,側妃更是乳燕投林般翩然躍入其懷抱:「阿鈺哥哥,怎的這麼晚才回來。」


瞧瞧這俊男美女的組合多麼養眼,可惜後邊還有個煞風景的我。


倒也不是我偏要當這電燈泡,畢竟太子與太子妃不和不能擺在明面上,所以我們乘了同一架馬車。


江清月看到我的一瞬是不快的,也知道太子不喜我,當下便狠狠瞪了我一眼,很快又意識到自己是在太子懷裡,看向我的目光又顯而易見的得意起來。


我心下微嘆:我的好妹妹喲,你囂張得越厲害,隻會讓將來帝後賜美人賜得愈發勤快喂。


顯然,江側妃大抵是沒有「悶聲發大財」這種意識的。


她毫無顧忌地央著太子陪自己出宮遊玩,興高採烈地顯擺太子贈送賞賜的文玩首飾,果然讓坊間的傳聞愈演愈烈。


我估摸著,皇後娘娘的美人怕是不遠了。


一語成谶。


某天午後,我才午歇醒來,綠袄便神神秘秘地湊到我跟前:「您猜我打聽到了什麼?」


我瞧著她面色紅潤,眉眼間還含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不像是壞事兒。


「怎的?」


「哎喲喲,您是不知道,方才側妃在屋裡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那叮呤咣啷砸的,估計得有奴婢一年的俸祿了,連太子都驚動了呢。」


「哦?」我提起了一絲興趣,「她怎麼了?」


「嗐,還不是今兒太子進宮請安後便帶了倆人回來,說是讓在書房伺候的。」綠袄四下看了看,低頭湊近我小聲道,「奴婢可瞧見了,那倆丫頭啊,水靈著呢。」


哦,懂了,緣是紅袖添香。


「太子殿下好福氣呀。」我笑眯眯又往嘴裡送了塊綠豆糕,嘖,真香。


「綠袄呀,咱們東宮就要熱鬧起來了呢。」


還真就這麼熱鬧起來了。


那天江側妃大發脾氣甚至給了太子臉色後,沒幾日,太子便幸了皇後送來的其中一位美人,在後院賜了宅子。


次日請安時,我也第一次瞧清楚了美人的長相。


喲呵,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純欲風嘛!


好巧不巧,江清月江側妃走的是清純可人路線。


簡單來說,就是兩人撞款了。


嘖嘖嘖,要是江清月聰明些,便能看出來這是來自皇後的警告以及太子的暗示。


到底是一國儲君,將來更是要成為一國之君的人,就算再怎麼寵愛,也是不能忍受有人爬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


江清月顯然不蠢,不光不蠢,她還狠。


江側妃有了。


4


我得承認,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我是震驚的。


掐指一算,江清月如今也不過二八年華,自己也才是個小孩兒呢。


我倒是忘了,這是古代,及笄就算成年。


理是這麼個理,心裡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母親都沒發育完全,這胎兒,能健康嗎?


不過闔府大概也就我在擔心這一點了。


自側妃有孕的消息出來,宮裡的賞賜,太子的賞賜,那是大把大把如流水般送進了側妃屋裡。


連皇後都暫時放下心中的成見,傳旨令其好生養胎,還送來了好些個補品。


太子更是一顆心兒都栓在了側妃身上,每日下朝便直奔側妃院中,什麼紅袖添香的美人兒都早已忘在腦後。


江側妃一時風頭無兩。


按理說,作為太子妃我該是有些緊迫感的,畢竟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沒有出自我,當然,前提是我真的想做好這個太子妃的話。


可惜我的目標是混吃等死,「太子妃」與我而言更像是一個不得不擔任的虛職。


但即便是虛職,也是有工作任務的,側妃每日的脈案總是準時出現在我桌上。


阿娘未出閣前曾跟著曾祖父學醫,我小時候總窩在阿娘懷裡看她整理草藥,耳濡目染,便也略通了些許醫理。


於是我在脈案幾經修飾的字裡行間發現了一些蹤跡,江清月的這個孩子怕是懷的不好。


我一時有些拿不準該怎麼辦。


自己拿不準主意就找領導請示,這是我入府來第一次主動求見太子。


「太醫怎麼說?」


「太醫的意思是,」我斟酌著用詞,盡量說的委婉,「江妹妹尚且年幼,盆骨還未完全長成,這一胎怕是會有些辛苦。」


太子沉默半晌,「是嗎?」聲音裡帶著啞意。


也是此時,我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殿下也不過是個還未加冠的少年郎,人生第一次做父親,便要做好隨時失去孩子的準備,也確有些殘忍。


「讓太醫仔細些,清月那邊……先瞞著吧。」


我躬身應是。


可誰曾想,到底還是沒瞞住。


聽說是側妃的陪嫁嬤嬤煮藥時發現草藥換了,疑心有人暗中耍手段,便偷偷留著藥渣去問了宮外的郎中。


這一問可不得了,原來安胎的方子成了給大人溫養身體的,嬤嬤一時心急,便漏了陷。


當日側妃院裡自是好大一通雞飛狗跳。


最後還是太子來了,安撫側妃好生將養,他們來日方長。


江清月哽咽著倚在太子懷中,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可我瞥見她垂眸時好似並不悲傷的神色,心下總是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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