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想帶我一起。


我拒絕了。


宿主剛當王妃那會兒,是一隻崇尚自由的鳥,整日纏著魏昭去外面玩。


若是魏昭沒空,宿主便一個人或帶著婢女去。


一天都靜不下來。


這也惹來不少譴責,他們用王妃怎可整日拋頭露面來抨擊宿主。


宿主可以不在意。


我不行。


魏昭面沉如水:「那我帶如棠去?」


我笑得如春水一般柔軟:「也好,有妹妹在你身邊照顧,我放心。」


魏昭深深吸了幾口氣,胸口劇烈起伏:「沈南枝,你別後悔!」


他甩開我的手走了。


三個月裡,魏昭寄回來不少家書,每每都提及林如棠的溫柔小意。


我的回信中絲毫不在意,隻讓魏昭注意安全。


三個月後,他回來了,從馬車上跳下,然後轉身去扶裡面的女人。


林如棠下來時不小心崴了一下,正好跌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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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笑得一臉寵溺:「小心點。」


我當沒看到,繼續端著端莊賢惠的架子。


一起來的,還有林如棠升側妃的聖旨。


當今皇帝是魏昭的同胞哥哥,本就不滿宿主獨寵。


弟弟有了其他的女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林如棠,他高興都來不及。


林如棠接過聖旨,眼裡一閃而過得意:「這都要多謝王妃姐姐。」


我說:「嗯,不用謝。」


林如棠的笑差點掛不住。


9


冊封儀式上,林如棠向我敬茶:「姐姐,喝了妹妹這杯茶,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


是魏昭叫我過來的。


我的手碰到茶杯的那一剎那,林如棠尖叫一聲,那杯茶全灑在她身上。


全場哗然。


魏昭皺著眉,不悅道:「沈南枝,你過分了!」


他看似在生氣。


但我看得出來,他揚起的眉梢,不似憤怒。


我甚至感覺,他有些興奮,希望我做得更過火一點。


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解,輕飄飄掃過雙眼含淚的林如棠:「側妃似乎有點手抖,稍後可讓太醫過來看看。」


她頓時面露難堪。


我讓人又上了一杯茶,這次她敬得穩穩當當。


我也接得很自然。


魏昭卻突然發病,搶過我遞到唇邊的茶杯,砸在地上:「夠了,可以了!」


溫熱的茶水再次濺到林如棠身上。


她呆在原地,我也蒙了。


魏昭猛地將我拽起來,拖著我離開。


我惦記著儀式,提醒他:「王爺,儀式還沒完成。」


「取消!」


林如棠難以置信地說:「王爺——」


「閉嘴!」魏昭打斷她的話,扯著我離開前廳。


10


魏昭關上門,將我按在椅子上,質問我:「你為什麼要喝那杯茶?」


傀儡也是有三分脾氣的!


我連喝茶都是錯誤啊!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不是你讓我來喝的嗎?」


「你什麼時候那麼聽話了?」


聽話是錯,不聽話也是錯。


我越來越明白宿主為什麼要離開了。


這個王爺,他腦子有疾。


我沉默期間,魏昭步步緊逼:「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隨時取消,隻要你跟我說。」


這時,林如棠的侍女在外頭吵鬧:「王爺,側妃娘娘肚子疼,想讓你過去看看!」


我松一口氣,卻聽到魏昭怒喝:「有病就去找太醫!」


外面瞬間安靜。


「……」


魏昭將我困在方寸之間,執拗地要一個答案。


我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我要說沈南枝已經回去了,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傀儡 001?


這就破壞劇情了啊。


好在,有人解了圍。


林如棠的侍女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在門口喊:「王爺,側妃娘娘有喜了!」


魏昭第一時間看向我。


很快,他鎮定下來,話語中竟隱約怪到我身上:「你不願陪我南下賑災,我心情鬱悶,喝了一點酒,把她當成你了。


「這個孩子得留下來,皇兄已經很不滿我們成親五年,沒有孩子了。」


11


一時間,我為宿主感到可悲。


宿主為什麼無法生育,眼前的男人應該最了解。


魏昭與當今聖上是雙生子,自小被視為晦氣的象徵。


兩兄弟不受寵,連帶著他們的母妃,一個小小的貴人也備受冷落。


前太子性格跋扈,經常欺負他們。


宿主剛穿過來時,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撞見前太子欺負年僅 14 歲的魏昭。


當時正值寒冬臘月,前太子使喚人將他推下去,說是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魏昭一爬起來,前太子就拿石頭砸他。


後面前太子玩膩了,就帶著人丟下他走了。


魏昭已經沒了力氣,眼看著要沉下去。


宿主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用比魏昭瘦小的身軀,千辛萬苦將他拖出來。


那時候湖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冷到人骨子裡。


那天之後,宿主落下痛經的毛病,每次都痛不欲生。


成親幾年,更是無法生育。


太醫說,是因為以前受了寒,怕是以後都無法生育了。


宿主是想要孩子的,現實給了她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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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揪著他的衣領,哭得梨花帶雨:「魏昭,你不能負我!」


魏昭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水,眼裡滿是愛與憐惜:「南枝,我絕不負你。」


「若是皇上怪罪?」


「皇兄不就是想要我有幾個孩子嗎?大不了以後我們收養幾個,你想要男孩女孩,都隨你。」


這才過了不到兩年吧?


12


我笑笑:「我理解。」


魏昭逃跑似的離開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背影。


好在我是傀儡,沒有心。


要是宿主,不得哭死?


人類的七情六欲,真煩。


13


懷孕的是林如棠,受賞賜的卻是我。


賞賜如流水一樣進了我的庫房。


小綠問我如何處理。


我連翻看的興趣都沒有,讓她們收拾好。


小綠安排下去後,站到我身邊,表情有幾分好奇:「娘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納鞋子啊。」


「給誰?」


「側妃肚子裡的孩子。」


哪家正妃會親手給側妃的孩子納鞋子?


那些老古董總說宿主膝下無子,卻不肯主動為夫君納妾,失了女人的本分。


這不得好好彰顯我的寬宏大量。


小綠愣了好半晌,才表情復雜地說:「王妃,你不難過嗎?」


她跟著宿主五年,親眼見識過宿主同魏昭的恩愛。


我:「為什麼要難過?這不是好事嗎,王府這下熱鬧了。」


「你真是這麼覺得的?」魏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他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少,目光沉沉,落在我手上剛開始納的鞋底上。


「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小綠連忙低著頭離開。


「這次是我不對,迫不得已破壞我對你的承諾,所以我心中有愧,不敢來見你,隻好在其他方面給予補償。


「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迫不得已。


好一個迫不得已。


我吐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不解道:「這不是王爺希望的嗎?做好一個有容乃大的正妃,我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


我隻是一具傀儡,順從才是我的本能,要我哭要我鬧,太為難人了。


「你在報復我。」魏昭挑起我的下巴,眼裡聚起一團晦暗的光,「還是,你不是沈南枝?」


近半年,他終於意識到了。


14


取代宿主生活前,我問不會被魏昭發現嗎?


宿主苦笑著說:「放心吧,就算發現了,他也隻會當你在耍小脾氣。」


宿主還真是了解男人。


15


小場面。


我三分懵懂,七分疑惑:「王爺,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還記得上天剛把你送到我身邊那會兒,我經常去御膳房裡給你偷龍須酥。」


魏昭牽著我的手,坐在榻邊。


他臉帶笑意地看著我,那笑卻不達眼底。


我有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脊背發涼。


我說:「當然記得。」


宿主將他撈上來後,又做了人工呼吸。


他一睜眼,眼裡的怨毒濃得幾乎要溢出來。


宿主嚇得差點又把人丟回湖裡。


魏昭看到是她後,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又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問宿主願不願意來他那裡。


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女,一個不受寵愛的冷宮皇子,湊在一起,也沒人在意。


魏昭受人怠慢,什麼好吃的都輪不到他。


他卻會為了宿主去御膳房偷龍須酥。


龍須酥很甜。


宿主不太喜歡,又為了攻略裝作很驚喜的模樣,一口一口吃下去。


後來宿主才知道,喜歡吃龍須酥的是林如棠。


那個在魏昭幼年時期突然出現,給了他一點溫暖,又突然消失的小表妹。


魏昭注意到宿主的喜歡是在她穿來的第三年:「南枝,你是不是不喜歡吃龍須酥?


「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拿好不好?」


當時的魏昭已經不需要再去御膳房偷東西。


先太子無法無天,偷制龍袍,已然被廢。


其他幾個皇子出事的出事,小的小,現在得勢的是他的同胞哥哥。


我露出懷念,笑道:「當然記得,後來我說喜歡吃綠豆糕,你就讓人天天給我做,我吃了半個月就膩了。」


魏昭眸色一深,又提起我們成親第一年,上山燒香。


先太子勢力反撲,想抓他當人質。


鏖戰之際,宿主為他擋下一支來自身後的冷箭。


那之前,宿主的攻略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的奮不顧身,隻是順心而為。


再次醒來,已經是五天之後。


魏昭守在床邊,頭發凌亂,雙眼發紅,不知道多久沒睡覺。


他死死抱住宿主,滿是失而復得的狂喜:「南枝,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回到現在,我慶幸道:「當時真的太驚險了,好在,你我都沒事。」


「我當時真的想,如果你沒了,我跟你一起走。你不在,我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思。」


他一邊說話,一邊伸手不容置疑地拉下我肩膀邊的衣服。


拇指大的疤耀眼奪目。


魏昭忽然落下淚,「怎麼會這樣。」


我不在乎他在看到這條疤時想到什麼。


回憶隻在看重的人眼裡帶著深刻入骨的感情。


而在我們傀儡眼裡,就是一些需要記住,以防露餡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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