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單親?」我媽有點急,「單親就單親,你讓他爸爸過來,商量一下,最好國慶就把事給辦了。夜長夢多。」


「其實也沒必要那麼麻煩,反正你也認識。」


「我認識誰啊?」


「你自己想。」


「哎,你個死丫頭,我自己怎麼想,你說啊,是誰?」


「是誰都可以嗎?」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你帶回來給媽媽看啊。」


「可以不要房,不要車,不要彩禮嗎?他沒錢。」


「這麼窮?」我媽猶豫了一下走到房間,拿了一個存折給我,「隻有 20 萬,結婚我才能給你,機靈點,別告訴你叔叔。」


我看著存款,有些震驚。


我以為,她眼裡隻有弟弟,沒想到她還偷偷給我存了 20 萬。


她還當真了。


「再說吧。」


如果是陳釗,她也可以嗎?


如果可以,我也挺想見見我繼父的。


印象中繼父嚴厲又死板,但對我媽那是百依百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媽要跟他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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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逛商場的時候,我被一個人叫住了。


「央央……還真是你。」


我反應了半分鍾才想起是誰。


陳鬱的二叔,也就是繼父的二哥。


因為很多年沒見過了,他老得像是變了一個人。


「二叔。」


如果我沒記錯,二叔是住在另一個城市的,為什麼會在這裡遇見?


「我來這兒看陳鬱他爸。」


「哦,叔叔也在?」


我更驚訝了,陳鬱爸爸竟然也在這個小縣城,為什麼我從未聽我媽提起過?


他二叔很驚訝地看著我,「他……他一直在這裡啊,在城南公園的後山上,你媽沒跟你說過?」


「後山上?」我的笑容僵在那裡,「後山不是墓地?」


「是啊,他就在那兒?」


「二叔,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的家。


腦子裡一直回蕩著一句話:「陳鬱爸爸死了,埋在後山,十年了。」


那塊墓地是烈士陵園。


而今天是他的祭日。


17


「叔叔死了?」我給我媽打電話。


「哪個叔叔?」


「你前任。」


我媽語氣沉下來,「瞎說什麼。」


「我碰到了陳鬱二叔。」


「是嗎?」


「他怎麼死的?」


「死就死了,我怎麼知道怎麼死的?」


「你不知道?你還準備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跟我媽在電話裡吵了一架,她最後情緒也很低落。


「央央,死的人就死了,活著的人要好好過。」


「就像我跟你說的,陳鬱也死了,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了,他們一家……跟我們沒緣。」


我安靜地聽著我媽繼續撒謊,「陳鬱他沒死。」


「我親自送去火葬的,怎麼可能沒死?」


「你不是說沒人給他收屍嗎?」


她說的話破綻百出,她到底在隱藏什麼?


「央央……你能不能別提他們家的人了,也別問媽媽了?」


「不能。」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花了一個小時消化這件事,我給陳鬱打了個電話。


他沒接。


然後,我就坐在窗臺,發了一個小時呆。


在我丟失記憶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叔叔怎麼會死了?


陳鬱真的死了嗎?


印象中我高中身體非常健康,所謂生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問題得不到答案,我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等不到陳釗,我拿著鑰匙就去了他的出租屋。


等了兩個小時,我才看到他從巷子裡走進來。


我跑過去。


「陳釗。」


他看見我明顯一愣,下意識去看身後的男人。


「陳釗,你的妞?」那個男人目光停在我胸口,特別不友善。


陳釗看著我,沒說話,臉色不大好,「太多了,記不得了。」


那個男人悶笑了幾聲,「還是你會玩。」


我反應了幾秒,知道陳釗在故意撇清關系,他貌似很怕眼前這個男人知道我們的關系,隻好臨場發揮,「這個季度的房租什麼時候交,不能再拖了。」


「這……原來人家隻是你的包租婆啊。你在這兒自作多情。」男人笑得前俯後仰。


陳釗也配合地笑了笑,「記岔了。」


「錢月底給你啊,再給我幾天時間。」陳釗望著我,「我沒錢,要不然我把自己賣給你。」


「滾,你也值三千?」我罵完讓他最多三天給,就走了。


「還看呢,等這批貨運出去,這樣的我給你找十個。」男人摟著陳釗脖子走了。


我回去的路上換了三班地鐵,繞了一大圈,最後回到公寓的時候,腿都在抖。


因為我在那個男人的側邊口袋裡,隱隱看到了槍。


18


我的確嚇到了。


我一直以為陳釗頂多是幾個人合伙幹什麼灰色生意。


現在看來,情況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糟得多。


但陳釗怎麼可能是犯罪分子呢,他的爸爸可是警察啊!


難道,他是埋伏到犯罪分子中的臥底?


這樣一來,陳鬱改名陳鬱,以另一種身份活著,也能解釋得通了。


所以陳釗才從一開始就拒絕我嗎?


這樣的想法在我腦海裡盤旋,我擔心到不能呼吸。


我把門反鎖了,手機也設置了緊急報警電話,然後躺在床上等陳釗的消息。


但整整一周,陳釗都沒聯系我。


我每晚擔心到睡不著。


等到第十天,凌晨三點,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嚇得坐起來,望著那串陌生的數字,按下了接聽鍵。


「是我。開門。」


我趕緊爬起來去給他開門。


比起我的緊張,他卻異常淡定,甚至看見我就笑了。


「陳釗。」我衝上去抱他,才發現他身子好燙。


他發燒了。


病了的他變得特別黏人。


我想去給他倒開水,他都抱著我,讓我不要離開他。


我望著燒糊塗了的他,心疼得不行,「陳釗,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掙錢啊。」


我差點被他這個說法給氣笑了。


「掙錢幹什麼?」


「養我的央央啊。」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我想起大二那年,一到假期,他就去做兼職。


我還因此跟他生氣,因為他陪我的時間又少了。


我問他做兼職幹什麼,他也是這樣說的:「養我的央央啊。」


我朝著他發脾氣,他卻悄悄塞給我一張銀行卡,「裡面我存了五萬了,畢業你想要什麼樣的戒指,我都給你買。」


現在我都 30 歲了,我自己能掙錢了,雖然不多,養活自己還是夠了。


誰要讓他養?


「陳鬱,你就是陳鬱對吧?」我哭著問他,「你不承認沒關系,哪怕你一輩子都叫陳釗也沒關系,你不告訴我你在幹什麼也沒關系,我可以不問。」


「可是你能不能向我保證,你是安全的?」


他看見我哭了,一下子慌了,伸手幫我擦眼淚,「安全,怎麼不安全,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嗎?哭什麼,你明知道我見不了你哭。」


「那你可以一直這樣好好地在我面前嗎?一輩子都這樣?」


我真的很擔心。


他把我摟入懷裡,「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你說真的?」


「真的。」


「那我要你跟我結婚。」


他身子一下子僵住,愣愣地看著我。


「怕了嗎?」


「沒有,就是,你怎麼突然提這個?」


「不是突然,我想嫁給你,很久了,我不想再去相親,不想再被打上價格供人選擇,我隻想嫁給我喜歡的人。」


「陳釗……我喜……」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就被人堵住了。


他溫柔炙熱的唇吻著我的眼睛,吻著我的額頭,然後是嘴唇,一陣天旋地轉後,我的世界都在跟著他下墜。


「那句話不要說,不應該你來說。


「我愛你,周央。


「我想娶你,也很久了。


「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看到你和那些男人在一起,我無時無刻不嫉妒到發瘋。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好不好。


「以後我的命都是你的,隨你折騰。」


……


說到最後,他自己眼眶也紅了。


我在他懷裡點點頭,「好。」


19


我又搬家了,自己找的一個房子。


我也辭職了,辦了籤證,去國外旅遊半個月,陳釗要求的。


「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不是想去歐洲看看?你去那邊玩半個月吧,半個月後我去找你。」


「好。」


「對了,你可以去看看那邊的裝修風格,學一下,回來布置咱們的房子。」


「你買房了?」


「嗯,在你讀大學那個城市。」


「什麼時候買的?」


「在出租車上見到你的第二天。那個老男人說房子寫他兒子的名字,我氣不過,第二天就去把房子買了。」


他不是還裝作不認識我嗎,第二天就去把婚房都買好了?


「我媽那裡你準備怎麼辦?她好像早就知道我們高中在一起了,對你印象有點差。」


「這……她怎麼發現的?」他笑著回憶,想了一會兒,「難道是那次從你房間出來,剛親完,有口紅印?」


「你給我買口紅那次?」我想起來了,我想試試口紅的顏色,就親了他幾下,他出去的時候問我擦幹淨沒有,我賭氣,問他為什麼要擦,我給他的愛,他就得留著。


「你真沒擦?」


「我哪敢,你都生氣了。」他嘆了一口氣,「擦了你又得跟我鬧幾天。」


……


想來還是當時太青春,太幼稚了。


「你去歐洲幫我買點你媽媽喜歡的包包、首飾回來吧,到時候我拿去送給她。」他厚著臉皮說,「從兒子變成女婿,我也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孝敬你媽,她應該高興。」


嗯,她很高興,高興得不行。


「陳釗,你買的房子多大啊?」


「你喜歡多大的?」他笑著啄了一下我的唇。


「我覺得得四室兩廳的。」


「四室?怎麼,還想跟我生兩個?」


我:?


「誰要跟你生兩個!」他真是會聯想。


「我想。」他抱著我,「一個人太孤單了。你來了之後,我的生活都變樣了。」


「你是不是變態?」


「想什麼呢?事先聲明啊,我一開始隻把你當妹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是你一直勾引我。」他嘆了一口氣,「才偏離了正軌。」


「還怪我呢。」這我就不同意了。


「是是是,是我心術不正,早有預謀,行了吧。」


「這是事實好吧。」


「對,老婆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分開那晚,明明很累,我卻怎麼都睡不著。


「你真的會到歐洲找我?」


「當然。」


「如果你沒來,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好。」他翻過身摟著我。


20


在歐洲待的半個月還算順利。


我每天盯著國內的新聞,都沒有看到陳釗的名字。


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入睡。


旅行的最後一天,我坐在廣場上,看到手機上新聞報道了警方破獲了一起跨國犯罪團伙,頭目已經擊斃,警方無人傷亡。


「無人傷亡」四個字,讓我忐忑不安了半個月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我心情大好,拿出手機拍了好多建築,準備給陳釗看。


下午的時候,陳釗的電話終於來了。


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激動得掉眼淚,但又強裝出淡定的樣子。


「恭喜你啊,陳警官。」


「也恭喜你,陳太太。」


「在哪兒?」


「法國。」


「等著,我去接你,老婆。」


「好。」


簡單的幾句話,讓我那天下午的步伐都輕盈了許多。


我去飾品店給我媽買首飾,買包,又去西裝店給陳釗買衣服。


還給自己買了裙子,他最喜歡我穿裙子了。


我甚至還跑去買了香水,準備等他明天到了就迷死他。


我活了 30 年,今天是最開心的。


可是就在我買香水的時候,遇到了吳珊珊。


她和她的同學看到我,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央央,你怎麼來法國了,竟然在這裡遇到你,我太開心啦。」


「過來出差。」看到她,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犯罪分子落網了,那她哥哥……


「那太好了,我帶你去吃甜品吧,你不知道,我都無聊死了,我哥已經兩個月沒跟我聯系了,你什麼時候回國,咱們一起啊。」


她看起來並不知道她哥哥的事。


也是,她哥哥對她挺好的,那種事肯定不會讓她沾手。


「不了,我們公司還有其他行程,我暫時不回國,我晚上還有個會,我先走了。」


雖然陳釗那邊大獲全勝,但是他明天就要過來了,我不想有任何意外。


「央央,我一直想問你,你後來怎麼搬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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