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等,衣冠楚楚,醒酒藥。


我一個鯉魚打挺:「你又耍我!!!」


13


年後,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準備下山了,臨出發前,齊光特意來送我們,不得不說這個小老頭子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對徒弟還是挺上心的。


他交代沈玉:「不可莽撞,萬事留心。」


他交代夏鏡菡:「戒驕戒躁,懂得智取。」


他交代我:「放棄幻想,趕快逃命。」


我:「……」


下山以後,我們三很快就混到了團隊的核心位置,夏鏡菡靠武力,沈玉靠美色,而我主要靠金錢。


靠的就是大年初一醒過來時懷裡兜著的那袋子壓歲錢,盡管齊光那麼一鬧搞得這筆錢好像是通過我體力勞動所得。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是擁有鈔能力的小富婆,用心體驗著燒錢的快感。


「師姐師姐,醉仙樓的糕點聞著好香啊!」


「買!」


「師姐師姐,駐顏坊的胭脂顏色好美啊!」


「買!」


「師姐師姐,那迎春閣彈琴的小哥哥好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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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禁止販賣人口。」


沈玉對我這種消費態度很不認可,因為本該是仙氣飄飄的除魔小隊,被我搞得像夕陽紅旅遊團。


而師弟師妹們對我拿著錢袋子收買人心的同時又能帶動沿路城鎮 GDP 發展的善舉很是崇拜,並決定將此稱之為「一袋一路」,載入他們的人間觀察日記中。


我們一路吵吵鬧鬧進了城,沈玉手中的感應盤動了動,上面的箭頭在飛速轉動以後,隻指向了東南方向。


我們就跟著箭頭走啊走,是條死路。


箭頭又動了動,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我們又跟著走啊走,又是條死路。


媽的,這玩意兒比手機自帶地圖還不靠譜。


我撿了塊磚頭就要對它進行一些親切友好的教育,隻見它又顫了一陣,穩穩地指向了城中最繁華的花月樓。


我們走到門口就被老鸨攔住了:「幾位仙人降妖除魔可千萬別砸了我們的場子。」


我摸出十片金葉子塞給她,她歡天喜地道:「仙人辛苦,需不需要幫你們清清場?」


沈玉說:「不必。」


幾位濃妝豔抹的小姐姐正在大廳翩翩起舞,太好了,我多年苦練的翻花手技能終於找到了用舞之地!


正當我決定翻著花手加入她們,來一場完美的釣魚執法時,人群中一個綠裙子的小姐姐突然勾住了沈玉脖子,笑得花枝亂顫:「花間酒,人間月,公子何不留下,與我共飲一杯。」


接下來我以為沈玉要和她對酒當歌不勝酒力,滿身假意為何輕敵,沒想到夏鏡菡二話不說出劍將她劈成兩半。


隻見一股青煙升騰,我們齊齊捂住口鼻往後退,再看時地上隻剩下方才那人穿的衣裙。


周遭尖叫聲驚起,一時間亂成一團,樓裡的人四散而逃。


我還沒演無間道,夏鏡菡就給我來了一出打草驚蛇,我們隻好先撤回歇腳的如家客棧。


夜深的時候,沈玉的感應盤又有了強烈的反應,他們背起武器就要出門尋妖,沈玉臨行前還在客棧給我罩了個防護結界,叮囑我原地待命不要亂跑。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欣然同意,並告訴他們如果受傷了就用傳音符,我可以為他們提供遠程急救指導。


我一天刷完一本言情小說的秘訣是,勇敢地對事業線進行斷舍離,隻看愛情線的發展。導致現在書到用時方恨少,如果老天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熬夜誊抄此書事業線三遍,至少關鍵時刻能給女主透透題。


被單獨留下來的我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我跑到客棧的雞窩裡捉了隻雞準備燉來給師弟師妹們補補身體。


雞窩裡頭一隻雙目炯炯雞冠油亮的長腳雞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麻利地捉住它的雞腳,三兩下綁進了廚房。


沒想到的是隨手抓的竟然是隻還沒來得及化形的雞精,它在角落裡叫喚著各種威脅。


「大膽凡人!我可是雞中霸王!你竟敢對我不敬!」


「雞中霸王?那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雞霸!哈哈哈哈哈……」


「我真正的名字叫作鯤!上古神獸可是我的老祖宗!你要是宰了我是要遭報應的!」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正兒八經龍的傳人,進我肚子裡,你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你敢!!!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休怪我的主人對你不客氣!」


我覺得此雞甚是有趣,如果是在雁回山,我就把它養起來當寵物了。可惜我當下十分想吃新鮮肥美的雞腿兒,便把它拎起來在鍋上比劃著。


好家伙,鯤之大,一鍋煮不下。


這打消了我給它留全屍的想法,我抄起菜刀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店小二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站在我跟前。


我擱下菜刀幹笑道:「看你睡了就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這雞一兩銀子賣我如何?」


店小二表情看上去有點難看。


我伸出兩根手指:「二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他突然冷笑一聲,速度快得我來不及反應,脖頸上便抵上了冰冷物什,我小心翼翼地低頭一看,是把雪亮的匕首,驚嘆一句高手在民間。


接下來一句「雁回山的弟子竟然如此地廢。」讓我收回誇贊他的話,並低低咒罵了一句 shift。


我倆挨得很近,眼前的人樣貌平平,看上去不像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脖子上的爛肉卻一路蔓延進領口,聞起來惡臭逼人。


啊!這哪裡是人,明明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沈師弟!你把妖精和我一起關進結界裡了啊沈師弟!


一旁的雞精驚魂未定地撲騰來撲騰去:「主人你快宰了她為我報仇!」


短短的時間裡兩極反轉,輪我成了案板上的小雞仔。


嗚嗚嗚,菜雞吃雞,天打雷劈。


「這位英雄,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14


緊接著擱在我脖子上的匕首微微一側,我挨了記手刀便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我、一具屍體、一隻雞,正窩在一個山洞裡。


作為人質,我決定主動爭取一番,我抖出我的剩餘財產以及各種靈丹妙藥,雙手合十求他高抬貴手饒我一命。


他不為所動地把折斷的樹枝丟進火堆裡,火一下子旺了起來。


物質誘惑不行,我咬咬牙,開始脫外衣。


脫到一半,他突然撲過來掐住我的脖子,拽住我貼身佩戴的吊墜晃了晃:「龍血晶?」


我糾正他:「這是暖手寶。」


他掐我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這是龍血晶。」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松開我:「你的師尊可是齊光?」


「不,他不是。」對上他兇狠的目光,我趕緊改答案,「你說什麼是就是什麼吧。」


他笑得一臉玩味:「他竟然連這麼貴重的東西都送給你,你果然是他最心愛的弟子。」


「你說什麼就是……」這我就不能認了,我說:「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亂講,我要是他最心愛的弟子怎麼能菜成這樣?。」


他擺出警惕的表情:「你是不是在隱藏實力?」


我:「天大的誤會!我是真的弱!」


他又道:「他或許是太疼愛你,舍不得你吃修仙的苦。」


救命!這是什麼自我洗腦大師!這麼會自我洗腦,日子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店小二帶著變廢為寶的愉快心情,把我五花大綁後繼續閉目養神。


藏在袖口的傳聲符裡傳來陸仁甲的聲音:「師姐,蛤蟆精已經捉到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睡著了,盡量低聲道:「你輕點聲,我被妖怪綁了。」


陸仁甲轉頭就是氣壯山河的一聲呼喊:「師兄不好啦!師姐被妖怪抓走啦!」


……你別叫陸仁甲了,改名朱對有吧。


店小二一把奪過我手裡的傳音符:「明日子時,鎖雀塔,讓齊光來見我,不然你們就等著收屍吧。」


第二天,店小二為了防止我在危機時刻犧牲小我成全大局,在我身上連貼三張定身咒。


我內心:呵,多此一舉。


雞霸載著店小二和我來到鎖雀塔,這個建築我有點印象,裡面封印著上古妖獸銅雀。


雁回山弟子除妖,向來保持著管殺管埋管超度的喪葬一條龍優質服務。而銅雀卻不能像普通妖怪那樣直接殲滅,當時齊光和他的師尊千辛萬苦才把它封印在了鎖雀塔下,可見銅雀有多難對付。


如今妖族勢單力薄,解封銅雀,是振興妖族的捷徑。


在原作中,銅雀封印確實開了,但這已經是葉渺渺死後的事,至於它是怎麼開的,我也記不起來,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不會在今日因我而開。


雞霸受基因所限,飛不到塔頂的高度,剩下的幾層隻能由店小二扛著我爬上去,他的體量和我相差無幾,而且身上肉爛了七七八八,扛著我爬樓有些吃力。


要擱平常我肯定心裡會有點受傷,現在我真是恨不得自己沒能吃成一隻豬沉死這狗賊。


在我倆登頂後,聽見了陸仁甲中氣十足的聲音:「妖怪!快放了我師姐!」


陸仁甲,要不你和我回現代吧,我們村正缺一個喇叭。


店小二拔出匕首惡狠狠地抵住我的後腰:「齊光呢?」


夏鏡菡拔劍一躍而起:「區區一具腐屍,我一人便能應付!」


店小二人狠話不多,一刀捅穿了我的肚子,然後抽出沾了我的血的匕首擲向夏鏡菡,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不帶半點猶豫,夏鏡菡再回神時匕首已經牢牢釘在她的腳邊。


「那我倒要看看,你我二人誰的劍更快!」緊接著又拔了我腰間佩戴的軟劍抵住我的喉嚨,「接下來砍下的可是她的腦袋了。」


被捅傷我痛苦之極,但是我現在連輕輕皺個眉毛都做不到,隻能在心裡大叫:夏鏡菡你給我冷靜點!現在不是你炫技時刻啊喂!


夏鏡菡不敢再妄動:「你究竟想做什麼!」


店小二:「讓齊光來……見我……」


耳邊一陣破風之聲,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利箭穿過了店小二的頭顱,隨即他的腦袋整個爆炸開來。


齊光一襲白衣立於不遠處的樓檐上,夜風吹得他的衣袖獵獵作響,身後一輪弦月光華流轉,而他恍若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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