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齊春錦艱難地撐起了眼皮。


  瞧見卻不再是床榻上熟睡,任她欺負的攝政王。


  那個任她揪臉、畫畫兒的攝政王,突地又變回了月前的模樣,他面上覆著一層陰霾之色,俊美的眉眼越發凌厲,哪裡再有一分文人氣?


  他將她圈在了懷中。


  力道之大,將她扼得動彈不得。


  “齊三姑娘。”


  “不願見我?”


  齊春錦被嚇得一激靈,正要清醒過來,卻突地眼前一暗。


  他用衣帶蒙住了她的雙眼。


  齊春錦慌得手腳發軟。


  一面又覺得自己實在過分,怎麼方才停了藥,就這般意.淫攝政王,夢中的攝政王也著實可怕了些。


  一面卻又不可抑制,想起了她曾經翻過的春.宮.圖冊……


  他要親她麼?


  “那日你扯我臉作什麼?”攝政王啞聲道。


  齊春錦驚呆了。


  我夢中的攝政王怎麼連這也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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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慌亂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在自己的夢中,為自己的辯解……


  我應當兇一些,兇一些……


  齊春錦吸了口氣,掙扎了下。


  沒能掙扎開。


  男人反倒將她抓得更緊了。


  他道:“哪隻手做的?”


  “我、我不記得了。”齊春錦訕訕道。像是兩隻手都揪過了。


  他攥住了她的指尖。


  溫熱的鼻息輕輕噴灑。


  齊春錦不自覺地蜷了下手指。


  他咬了咬她的指尖。


  齊春錦呆了呆。


  她夢到過同他有親密的動作,卻還從未有這樣親昵的舉止。


  “那日你在我臉上又畫了什麼?”他掐住了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側。


  “鴛、鴛鴦。”齊春錦結巴了一下。


  她慣會畫這個。


  他似是氣笑了。


  齊春錦隱隱約約覺得,她的夢好似有些不大受控了。


  她又被蒙著眼,心下惶惶不安,生出了些怯意。


  她也覺得這個夢裡的攝政王與夢外的攝政王全然不同,這個還要可怕些……


  齊春錦連忙揚了揚頭,討好地輕輕親了下他的手:“你、你莫生氣。我下回不在夢裡頭畫了……”


  我下回也不做夢了。


  明個兒我就將方子撿回來接著熬藥喝。


  他的呼吸卻陡然滯了滯。


  他的手指頓在她的唇上,用力按了按,柔軟,微微湿潤。


  他嗓音越發嘶啞:“你做什麼都好。”


  齊春錦懵懵懂懂地想。


  那原來這夢還是隨**控的。


  不然攝政王怎麼會說任我為所欲為的話呢?


  “錦兒。”一扇門陡然推開,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吱呀聲。


  齊春錦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她……她醒了?


  她從夢中醒了。


  “半夜突地下起了大雨,娘不大放心,過來瞧瞧你。”王氏說著,將她牽到了床榻邊睡下,又給她仔細掖了掖被子:“怕是要入秋了。”


  齊春錦愣愣地應了。


  王氏隻當她還未睡醒,便也不再打攪,起身離去了。


  齊春錦攥緊了被角,心跳得飛快。


  她捂住了臉。


  眼睛上好似還殘留著被捆綁住的餘溫……


  齊春錦又想起那日雲安郡主的話。


  攝政王努力在做個和藹可親的人,可我怎麼又在夢中將他想象得兇惡十足?


  齊春錦發愁地揪了揪頭發,覺得自己著實有幾分罪惡。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卻是又睡不著了。


  他送了我喬遷禮……


  可我卻沒有第二個荷包給他了。


  一聲驚雷從半空中劃過。


  宋珩也慢慢坐起了身。


  驟然照亮的夜色之下,宋珩的面色沉沉,還帶著幾分戾色。


  若是旁人見了攝政王這般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樣,定然會當場驚住。


  宋珩撐著臉,面上的戾色這才一點點褪去。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原來那日她在他臉上畫的鴛鴦。


  隻是想到那隻荷包。


  準確來說,怕是……畫的王八。


  作者有話要說:攝政王的克制有禮,都隻是表象。內裡比較神經病。【不是


  齊三姑娘還覺得是自己在夢中對攝政王為所欲為。


第24章


  齊春錦後半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會兒,但都睡得不大安穩,夢也沒有再做了。


  也不知是否剛斷了藥,還不夠穩定的緣故。


  她就這麼一會兒念著把方子撿回來,一會兒又念著自己在夢中編排攝政王,人家還給自己送了金裸子……


  念著念著,天就亮了。


  蓮兒進門來伺候她梳洗。


  “姑娘今日出門玩麼?”


  “梳個什麼發髻好呢?”


  “要出門的吧。”齊春錦想了想,道:“隨意,什麼樣的都好。”


  蓮兒聽完,彎腰去打量齊春錦的模樣,突地笑道:“今日姑娘的氣色真好,梳個十字髻吧。”


  齊春錦卻沒留意到後半句話。


  氣色真好?


  她昨日睡得糊裡糊塗,起來氣色也是好的麼?


  齊春錦大驚失色。


  莫非我實則是個狐狸精變的?還會在夢中□□氣?夢中的攝政王也不是假的,是真的?


  得益於她看的那些五花八門的話本畫冊,齊春錦的腦中一時間各色思緒,什麼離譜的情節,都編撰出來了。


  “姑娘,好了。”蓮兒說罷,又從首飾盒子裡取出了新的耳環,對著齊春錦比劃了一下。


  “姑娘覺得哪個好?”


  “唔,隨意。”


  “姑娘想什麼呢?”


  齊春錦搖了搖頭。


  這才將視線落到了首飾匣子上。


  說來也怪。


  娘總有許多壓箱底的首飾、衣裳。想來娘的家族沒有落敗前,是相當有錢的。


  齊春錦隨意指了對紅寶石的耳環:“這個吧。”


  蓮兒笑著應聲,給她戴好。


  隨後一家人一同用了早膳,然後雲安郡主的馬車便來了。


  齊誠同齊春錦一並跨出了門。


  齊誠任職的書院離此處並不遠,齊誠此時出門也完全來得及。


  隻是他抬眼一望,周圍全是高牆圍起來的宅院。夾在這麼多的達官貴人之間,齊誠心下也就惶恐了一瞬。左右我又不去攀附別人,又有何可懼?齊誠心想著,便大大方方地離去了。


  這廂齊春錦爬上了馬車。


  簾子一掀,裡頭卻沒有人。


  “郡主呢?”齊春錦回頭問。


  嬤嬤笑道:“奴婢今個兒是特地來接姑娘的,今日請三姑娘到府上玩。”


  “啊?不去逛街了麼?”齊春錦頓時失落了。


  嬤嬤瞧著她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齊三姑娘大抵不懂得,邀她去府上意味著什麼吧?郡主打小就沒什麼朋友,說得上話的,也就鳳陽郡主、王家姑娘……如今請齊三姑娘到府上玩,便是當真將她納入最親近的範圍了。


  旁人若是知曉,自然也會對齊三姑娘高看一眼。


  果然還是小姑娘!


  嬤嬤心道。


  心裡頭惦記著的都是玩與吃,沒有半分功利心。


  “齊三姑娘想去街上?”嬤嬤問。


  “唔,想買一些東西。”齊春錦含糊道。


  嬤嬤點了下頭:“那便依三姑娘的,咱們先到王府,再去街上。”


  “嗯。”齊春錦抿唇笑了下。


  不多時,馬車便接上了雲安郡主,一並往街上去了。


  往常她們多是坐在馬車裡,瞧外頭是個什麼模樣,多是過過眼癮,偶爾再過過嘴癮。今個兒嬤嬤給她們準備了帷帽,便能戴上下馬車走一走了。


  嬤嬤道:“郡主與姑娘身份貴重,還是遮去面容好,免得叫一些蠢人衝撞了。”


  齊春錦點了下頭,又搖頭道:“郡主是,我的身份卻算不得貴重的。”


  她在定州時從未戴過這個。


  嬤嬤但笑不語。


  心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將來興許是要比郡主貴重許多的。


  二人下了馬車,先往街邊的董家果子去了。


  “買些吃食,咱們才能走得更遠。”齊春錦道。


  雲安郡主附和地點了點頭,等拎上果子,才一路拐向了旁邊的……點心鋪。


  “這個好看吧?”齊春錦指著兔子包,問。


  雲安郡主點頭:“好看,一定也很好吃。”


  齊春錦由己及人。


  心道,我同郡主都這樣愛吃的東西,攝政王想必也會愛吃的吧?


  她當下掏出了自己那塊還未捂熱的碎銀子,叫掌櫃包了兩個兔子包給她。


  有了這個在先,齊春錦一下仿佛被打開了思維的桎梏。


  攝政王連金裸子都送出手了,他比我有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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