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春錦艱難地撐起了眼皮。
瞧見卻不再是床榻上熟睡,任她欺負的攝政王。
那個任她揪臉、畫畫兒的攝政王,突地又變回了月前的模樣,他面上覆著一層陰霾之色,俊美的眉眼越發凌厲,哪裡再有一分文人氣?
他將她圈在了懷中。
力道之大,將她扼得動彈不得。
“齊三姑娘。”
“不願見我?”
齊春錦被嚇得一激靈,正要清醒過來,卻突地眼前一暗。
他用衣帶蒙住了她的雙眼。
齊春錦慌得手腳發軟。
一面又覺得自己實在過分,怎麼方才停了藥,就這般意.淫攝政王,夢中的攝政王也著實可怕了些。
一面卻又不可抑制,想起了她曾經翻過的春.宮.圖冊……
他要親她麼?
“那日你扯我臉作什麼?”攝政王啞聲道。
齊春錦驚呆了。
我夢中的攝政王怎麼連這也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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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亂地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在自己的夢中,為自己的辯解……
我應當兇一些,兇一些……
齊春錦吸了口氣,掙扎了下。
沒能掙扎開。
男人反倒將她抓得更緊了。
他道:“哪隻手做的?”
“我、我不記得了。”齊春錦訕訕道。像是兩隻手都揪過了。
他攥住了她的指尖。
溫熱的鼻息輕輕噴灑。
齊春錦不自覺地蜷了下手指。
他咬了咬她的指尖。
齊春錦呆了呆。
她夢到過同他有親密的動作,卻還從未有這樣親昵的舉止。
“那日你在我臉上又畫了什麼?”他掐住了她的下巴,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側。
“鴛、鴛鴦。”齊春錦結巴了一下。
她慣會畫這個。
他似是氣笑了。
齊春錦隱隱約約覺得,她的夢好似有些不大受控了。
她又被蒙著眼,心下惶惶不安,生出了些怯意。
她也覺得這個夢裡的攝政王與夢外的攝政王全然不同,這個還要可怕些……
齊春錦連忙揚了揚頭,討好地輕輕親了下他的手:“你、你莫生氣。我下回不在夢裡頭畫了……”
我下回也不做夢了。
明個兒我就將方子撿回來接著熬藥喝。
他的呼吸卻陡然滯了滯。
他的手指頓在她的唇上,用力按了按,柔軟,微微湿潤。
他嗓音越發嘶啞:“你做什麼都好。”
齊春錦懵懵懂懂地想。
那原來這夢還是隨**控的。
不然攝政王怎麼會說任我為所欲為的話呢?
“錦兒。”一扇門陡然推開,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吱呀聲。
齊春錦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她……她醒了?
她從夢中醒了。
“半夜突地下起了大雨,娘不大放心,過來瞧瞧你。”王氏說著,將她牽到了床榻邊睡下,又給她仔細掖了掖被子:“怕是要入秋了。”
齊春錦愣愣地應了。
王氏隻當她還未睡醒,便也不再打攪,起身離去了。
齊春錦攥緊了被角,心跳得飛快。
她捂住了臉。
眼睛上好似還殘留著被捆綁住的餘溫……
齊春錦又想起那日雲安郡主的話。
攝政王努力在做個和藹可親的人,可我怎麼又在夢中將他想象得兇惡十足?
齊春錦發愁地揪了揪頭發,覺得自己著實有幾分罪惡。
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卻是又睡不著了。
他送了我喬遷禮……
可我卻沒有第二個荷包給他了。
一聲驚雷從半空中劃過。
宋珩也慢慢坐起了身。
驟然照亮的夜色之下,宋珩的面色沉沉,還帶著幾分戾色。
若是旁人見了攝政王這般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樣,定然會當場驚住。
宋珩撐著臉,面上的戾色這才一點點褪去。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原來那日她在他臉上畫的鴛鴦。
隻是想到那隻荷包。
準確來說,怕是……畫的王八。
作者有話要說:攝政王的克制有禮,都隻是表象。內裡比較神經病。【不是
齊三姑娘還覺得是自己在夢中對攝政王為所欲為。
第24章
齊春錦後半夜又迷迷糊糊地睡了會兒,但都睡得不大安穩,夢也沒有再做了。
也不知是否剛斷了藥,還不夠穩定的緣故。
她就這麼一會兒念著把方子撿回來,一會兒又念著自己在夢中編排攝政王,人家還給自己送了金裸子……
念著念著,天就亮了。
蓮兒進門來伺候她梳洗。
“姑娘今日出門玩麼?”
“梳個什麼發髻好呢?”
“要出門的吧。”齊春錦想了想,道:“隨意,什麼樣的都好。”
蓮兒聽完,彎腰去打量齊春錦的模樣,突地笑道:“今日姑娘的氣色真好,梳個十字髻吧。”
齊春錦卻沒留意到後半句話。
氣色真好?
她昨日睡得糊裡糊塗,起來氣色也是好的麼?
齊春錦大驚失色。
莫非我實則是個狐狸精變的?還會在夢中□□氣?夢中的攝政王也不是假的,是真的?
得益於她看的那些五花八門的話本畫冊,齊春錦的腦中一時間各色思緒,什麼離譜的情節,都編撰出來了。
“姑娘,好了。”蓮兒說罷,又從首飾盒子裡取出了新的耳環,對著齊春錦比劃了一下。
“姑娘覺得哪個好?”
“唔,隨意。”
“姑娘想什麼呢?”
齊春錦搖了搖頭。
這才將視線落到了首飾匣子上。
說來也怪。
娘總有許多壓箱底的首飾、衣裳。想來娘的家族沒有落敗前,是相當有錢的。
齊春錦隨意指了對紅寶石的耳環:“這個吧。”
蓮兒笑著應聲,給她戴好。
隨後一家人一同用了早膳,然後雲安郡主的馬車便來了。
齊誠同齊春錦一並跨出了門。
齊誠任職的書院離此處並不遠,齊誠此時出門也完全來得及。
隻是他抬眼一望,周圍全是高牆圍起來的宅院。夾在這麼多的達官貴人之間,齊誠心下也就惶恐了一瞬。左右我又不去攀附別人,又有何可懼?齊誠心想著,便大大方方地離去了。
這廂齊春錦爬上了馬車。
簾子一掀,裡頭卻沒有人。
“郡主呢?”齊春錦回頭問。
嬤嬤笑道:“奴婢今個兒是特地來接姑娘的,今日請三姑娘到府上玩。”
“啊?不去逛街了麼?”齊春錦頓時失落了。
嬤嬤瞧著她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齊三姑娘大抵不懂得,邀她去府上意味著什麼吧?郡主打小就沒什麼朋友,說得上話的,也就鳳陽郡主、王家姑娘……如今請齊三姑娘到府上玩,便是當真將她納入最親近的範圍了。
旁人若是知曉,自然也會對齊三姑娘高看一眼。
果然還是小姑娘!
嬤嬤心道。
心裡頭惦記著的都是玩與吃,沒有半分功利心。
“齊三姑娘想去街上?”嬤嬤問。
“唔,想買一些東西。”齊春錦含糊道。
嬤嬤點了下頭:“那便依三姑娘的,咱們先到王府,再去街上。”
“嗯。”齊春錦抿唇笑了下。
不多時,馬車便接上了雲安郡主,一並往街上去了。
往常她們多是坐在馬車裡,瞧外頭是個什麼模樣,多是過過眼癮,偶爾再過過嘴癮。今個兒嬤嬤給她們準備了帷帽,便能戴上下馬車走一走了。
嬤嬤道:“郡主與姑娘身份貴重,還是遮去面容好,免得叫一些蠢人衝撞了。”
齊春錦點了下頭,又搖頭道:“郡主是,我的身份卻算不得貴重的。”
她在定州時從未戴過這個。
嬤嬤但笑不語。
心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將來興許是要比郡主貴重許多的。
二人下了馬車,先往街邊的董家果子去了。
“買些吃食,咱們才能走得更遠。”齊春錦道。
雲安郡主附和地點了點頭,等拎上果子,才一路拐向了旁邊的……點心鋪。
“這個好看吧?”齊春錦指著兔子包,問。
雲安郡主點頭:“好看,一定也很好吃。”
齊春錦由己及人。
心道,我同郡主都這樣愛吃的東西,攝政王想必也會愛吃的吧?
她當下掏出了自己那塊還未捂熱的碎銀子,叫掌櫃包了兩個兔子包給她。
有了這個在先,齊春錦一下仿佛被打開了思維的桎梏。
攝政王連金裸子都送出手了,他比我有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