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而說起自己的壽衣,毛姆得意極了:“我這壽衣可是,是……”


  鄰居們全豎耳朵聽著呢。


  但毛姆當然不能說,那可是曾經宮裡給老太後繡的備用壽衣。


  她要穿上,閻王見了都得認錯,稱她一聲老佛爺吉祥。


  總之這壽衣是她生平第一得意,晾出來,證明她確實有病,且快要入土了。


  鄰居再問:“大兒子呢,也不管管您?”


  “老大一月也是十五塊工資,生了仨兒子,他倒想管,可你說咱都老成這樣了,能忍心餓著孫子,給我個老不死的瞧病?”毛姆嘆氣。


  鄰居再琢磨一下:“我恍惚記得您有個外孫,還有份錢,您月月拿的,咋的,就不能拿那份錢去住院,先把命保住?”


  說起軒昂,想想他居然把月租送給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卻不給她,還縱容個尖果兒打爛了他舅爺爺的腦袋,毛姆氣的咬牙切齒。


  但不好當著外人的面罵,她隻是有氣無力的搖頭:“孩大不由人啊!”


  “那孩子還小吧,他不把錢給您,難不成拿著去浪花。”鄰居大驚。


  毛姆冷笑:“那他倒不敢。”有胡茵是敵特的證據,軒昂她能捏得住。


  但她捏不住陳思雨,那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


  就兒子大炮,甭看現在老實,見了陳思雨,就隻會傻笑流口水。


  當然,這事她就不好跟鄰居說了。


  看到有小汽車駛過,毛姆忙示意兒子盯著點兒,別錯過了墨水廠的領導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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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炮出門時,隱隱覺得刷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從耳旁略過,但他剛好看到喬主任和高廠長倆下了公交車,忙得就去迎人了。


  毛姆也忙得躺好,太陽下眼睛一閉,呻.吟了起來。


  軒昂是她的大外孫,就是她的,連人帶月租糧票,她必須拿回來。


  刷的又有什麼東西從耳邊掠過,毛姆聽到聲兒了,想看的,但這時有人進門,她長長一聲哼:“哎呀,我的命真苦啊。”


  來的是郭主任和喬會計。


  見壽衣都曬出來了,郭主任忙說:“毛姆同志,我們沒來晚吧。”


  毛姆手顫顫:“當初被胡家老爺欺負我,整個舊社會欺負我,如今一身的病,訴苦大會都沒力氣上了,我活著還有個什麼勁兒,死了算了。”


  一聽她打苦情牌,郭主任忙勸:“不不,如今是新時代,你作為苦難大眾的代表,必須活著,享福,這也是先輩拼了命打江山換新顏的目的。”


  “郭主任,咱就不說軒昂是我外孫,就憑他是胡家最後一個後人,他也得對我負責不是,我的腳,就是當初被胡家的管家打壞的。”毛姆再說。


  郭主任還能說啥?回頭看:“軒昂姐弟怎麼還不來。”


  趕緊把三十先給了,一會兒思雨來再多給點吧,毛姆太可憐了。


  老太太還想多哭訴幾句的,可嗅一嗅,聞到一股焦臭味。


  突然她哎喲一聲:“我的壽衣!”


  王大炮正看喬會計掏錢呢,哪還顧得上壽衣呀,但那曬在太曬下的壽衣最是幹燥的,遇著火星子就呼啦啦的燒了起來,金絲銀線遇火就著,蔚為狀觀。


  “大炮,快啊,我的壽衣著火啦。”毛姆連喊帶叫,一個蹦子跳了起來。


  郭主任也懵了,不是說毛姆病的特別嚴重嗎,怎麼喊起來中氣十足的。


  圍觀的鄰居也驚呆了,因為他們發現壽衣上的金線是真金,燒而不化。


  轉眼,一見壽衣燒了一半了大家才反應過來要滅火。


  但郭主任才提起一桶水,屋裡出來個傻閨女,伸手就堵上了他:“你們誰啊,燒我媽的壽衣幹嘛?”


  郭主任愣在當場,明明是來送錢的,咋就變成燒衣服的兇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火蔓延過壽衣,朝著床燒過去了。


  王大炮也是個腦子不夠用的,扯喬桂雲:“該不會是你放的火吧?”


  喬桂雲甩手:“你胡扯啥呢,快松開我的衣服。”


  但王大炮手勁兒太大,刺啦一聲,喬會計的線衣已經被他撕裂了,郭主任脾氣一看急了,本來準備滅火的,一把扯過王大炮,給扔遠了。


  毛姆更著急,她腳不好,眼看架子床著了,欲要抓著郭主任站起來,誰知哗啦一聲,郭主任的褲子居然被她拉掉了,當場,露出條比抹布還破的內褲。


  老太太當場震住,郭主任個領導幹部,內褲居然比她的還破。


  圍觀的鄰居也大驚:這位領導那解大的地方,有個超級大黑洞,他解手都不用廁紙吧。


  那條破內褲存在,也隻有個象徵意義了吧。


  毛姆當然知道墨水廠的領導不可能燒她的內衣,元兇另有其人。


  她想說對不起的,但女兒太傻,伸手就喊:“賠錢。”


  兒子也懟了過去,摁住了郭主任意圖提褲子的手:“賠錢!”


  這可叫她咋爭糧票和月租呀,毛姆的心肝肺在此刻生生爛成一鍋滷煮。


  她咧嘴一笑,想緩和一下形勢。


  兒子再喊:“你們要敢不賠,我就向思想委員會反應你們,虐待白毛女!”


  這場面可咋收拾喲,毛姆的心肝肺,當場爛完啦。


  而院外,陳軒昂搖著個彈弓兒,輕輕吹了一下被煤渣子燙起泡的手。


  呲牙咧嘴,手好疼!


第17章 燒四舊


  先說陳思雨, 她雖然擔心陳軒昂,但更擔心自己的工作,所以來了歌舞團。


  徐莉辦公室, 歌舞團的大團長孫躍進也在,看到陳思雨, 敲桌子:“小丫頭,徐莉誇你誇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但你才多大,不可能自己編舞吧,那支舞是誰給你的?”


  徐莉選擇直說:“白山當眾懷疑你太小,沒能力編舞, 他認為你的舞是抄了別人的,孫團長想要一個解釋。”


  小尖果兒嘛,滿城聞名的品性不好,所以領導們覺得舞好,但不信她。


  當然,即使領導不信,且懷疑,但該努力還是得努力。


  陳思雨說:“從《天鵝湖》到《斯巴達克斯》,再到《永不凋謝的花朵》,我熱愛芭蕾,去六國飯店看外事片多到,都在思想委員會掛了號兒了。我雖人小, 可看的芭蕾不少, 從理論到技術, 團長您考考我吧?”


  一在芭蕾舞界浸淫了四十年的女人, 她是無冕的團長。


  看這位孫團長, 隻當是個弟弟!


  孫團長坐正:“口氣不小嘛。我且問你,有一部蘇國芭蕾,叫《紅色旋風》的,你看過嗎,給我講講你的觀點。”


  因為裡面有色.情元素,而且牽涉到了政治問題,《紅色旋風》是一部隻在六國飯店公映過三天就被下架的片子,足夠冷門嘛,團長這是故意刁難呢。


  但巧的是,原身當初看的正是《紅色旋風》。


  而舞團的人,思維跟外面是不一樣的,他們隻求專業性,於風化方面的要求,約等於零。


  陳思雨自然要大大方方的談:“當然看過。不過我覺得它未免太突出蘇國男性,甚至為此,不惜弱化,醜化我國婦女,我於此非常憤慨。”


  再說:“但蘇國芭蕾更適合我們東方人的審美觀,技術方面,我覺得我們應該向蘇國芭蕾靠攏,而讓芭蕾結合蒙古舞,則會更勝蘇國芭蕾一籌。”


  團長一凜:“這丫頭肚裡有點東西。”


  她講的正是國內文藝界對《紅色旋風》幾大公認的批評點。


  至於技術方面,觀眾確實更喜愛蘇國芭蕾,所以團裡的創作,也一直是在向蘇國芭蕾靠攏。


  但陳思雨太小了,團長認為的是,就算她肚裡真有點東西,也並不多。


  一切還得看徐莉。


  所以人家隻點個頭就完了,回頭對徐莉說:“我個人比較認可你的想法,但白山是國家二級編導,他的意見我不好直接反駁。這樣吧,你和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吧。總之,我要的是一份能讓上級領導滿意的答卷,不在乎答卷由誰來出。編制嘛,隻要你的劇本能叫上級滿意,你想給誰就給誰。”


  所以徐莉想直接把自己編導的編制給陳思雨,但團長否決了。


  而且,要求陳思雨單獨出一份劇本出來。


  這等於免費勞工,並不公平。


  但陳思雨悄悄一聲yes,因為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而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公平,要的是一鳴驚人的機會。


  送走領導,徐莉折身回來,先指陳思雨的鼻子,再從抽屜裡掏出一隻網兜來,揣到了她隨身的綠書包裡,這才說:“你放心大膽的改吧,目前你還沒有上臺的機會,但我們接到任務,要拍電影版,到時候我會爭取讓你上的。”


  哇喔,在這六零年代,她居然能拍電影了?


  不過有了雙腿的陳思雨,錦繡人生才剛剛鋪開,倒也不著急這些。


  隻覺得徐莉塞給自己的東西聞起了可香了,遂問:“徐姐,你給我的是啥東西啊,咋聞著這麼香。”


  正好這時小B推門進來,氣哼哼的說:“徐莉,你什麼意思,空院發來福利,白編導那一份明明已經許給我了,你怎麼搶先一步給領走了。”


  “白山是我丈夫,我領他的福利沒錯呀,怎麼,白山生氣了嗎,他自己為什麼不來找我?”徐莉反問。


  小B撇嘴說:“您見天兒跟他吵架,含沙射影說我倆有風紀問題,他倒是想跟您說話,可他不敢見您呀。”


  陳思雨明白了,自她上回提醒過,徐莉就開始追查問題了,但她比較笨,沒有直接抓證據,選擇了吵架,結果不但驚動了丈夫,還把丈夫給吵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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