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畢竟原來陳念琴對軒昂還不錯,怕陳念琴尷尬,軒昂順著她的話頭說:“我見過電視機的,去年在學校裡見過,小小一個方框框,裡面會有小小的真人跑來跑去,還挺好看的。”


  陳念琴笑著說:“即使上不了元旦匯演,你們也可以努力加油,爭取春節匯演,你知道嗎,元旦匯演隻會以收音機的形式向全國廣播。但春節匯演會被拍成錄像,在電視機裡播放的。”


  軒昂從小到大隻見過一回電視,很是新鮮,聽說春晚居然能上電視,緊張的情緒頓時緩解不少,回頭安慰陳思雨:“姐,今天要輸了,咱們還可以拼下次,你聽見念琴姐說的了吧,春節匯演可以上電視呢。”


  是的,即使這次輸了,還可以再努力,拼春節時,大年三十的匯演。


  身在文藝一行,隻要你勤奮,肯努力,就肯定會有節目上的。


  陳思雨於比賽方面心態放的很平。


  於輸贏,也看的很隨意,沒有那麼強的好勝心。


  但是,陳念琴這種高高在上的,重生者式的,俯瞰的姿態卻把她給惹怒了。


  對著鏡子畫眉,她說:“陳念琴同志,我看你今天信心十足,怎麼,你是不是又創作了一首能火爆全國的好歌曲,覺得自己今天一定能贏?”


  因為原身自小就拔尖,人也聰明,天賦又好,再加上陳思雨自穿越以來,從來沒有刻意表現自己,沒出過風頭,所以陳念琴並不知道她是穿越的。


  當然了,也就不認為自己抄襲的事會被戳穿。


  雖然在聽到自己創作幾個字時,她心裡微微有點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剽竊的都是十幾年後的老歌,沒人發現,也沒人會有證據,她就又有自信了。


  胸有成竹,她說:“是的,是我自己創作的新歌曲,而且特別好聽。”


  陳思雨感慨說:“別的詞曲作家,一輩子能寫出幾首好歌來,就很了不得了,尤其如今這年月,很多文藝工作者因為各種原因都被下放了,即使寫出好歌來,也找不到好的歌唱家去演唱,就會被生生埋沒。但陳念琴同志你就不一樣了,半年時間寫了兩首歌,而且寫一首爆一首,現在又還創作出了第三首,放眼全國,詞曲界,你是第一人。”


  這話反諷意味太足,陳念琴一聽就不舒服了,反問:“思雨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的歌不是我自己寫的?”


  上輩子,陳思雨看過很多穿越小說,一度,小說中特別流行這種竊取後人成果的拿來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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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小說,隻是闲極無聊打發時間,遇到不喜歡的,棄了即可。


  而於竊取別人成果這種行為,作為一個原創編導,她是非常反感的。


  以她路見不平,凡事總喜歡管一手的性格,手痒痒,忍不住就想管管。


  但問題是,在陳念琴在把自己‘創作’的歌曲公布出來之前,陳思雨也不知道她會抄什麼歌。


  而作為一名穿越者,在如今這種環境下,她要指認陳念琴抄襲,又沒有充足的證據來輔證,那麼,下場就會跟曾經的陳念琴一樣,是會被下放的。


  也就是說,陳思雨隻能眼看著,卻管不得。


  不過就算管不得,她的性格,嘴巴上不會吃虧的。


  畫好眉,還要打腮紅,打開胭脂盒,陳思雨斜瞟陳念琴:“陳念琴同志,你都說了,自己的歌是你自己寫的,什麼叫我覺得你的歌不是你自己寫的。”故意賣個關子,她勾唇:“難道我說你的歌是抄來的,它就真是抄來的?”


  陳念琴的心本來就虛,給陳思雨這樣一問,嚇的猛然後退了兩步。


  而因為她離開這半年,諸如她舅,她姨媽的事,都比上輩子戳穿的要快得多,陳念琴也一度懷疑過,陳思雨是不是跟她一樣,也重生了。


  但因為從陳思雨回墨水廠,再到她住到冷梅家,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為她把陳思雨趕走而觸發的,所以陳念琴又有種錯覺,覺得一切,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而觸發的,再加上陳思雨一直穩扎穩打,沒有出過風頭,她就又無法懷疑陳思雨是重生的。


  而在陳念琴想來,如今自己風頭正勁,如果陳思雨是重生的,就一定會戳穿她,喊她抄襲。


  當然,即使陳思雨喊了,陳念琴也不怕,因為陳思雨沒證據,反而,她正好有理由,可以讓陳思雨被下放。


  但過了好半天,陳思雨一直沒說話,依舊在專心的化妝。


  這就讓陳念琴的心又穩下來了。


  “該咱們一組上臺了,商量一下吧,誰先上。”她說。


  陳思雨說:“你衣服不都換好了,你先上吧,我去換衣服。”


  比賽嘛,先上後上都一樣,陳思雨也挺好奇的,想看看陳念琴到底又剽竊了一首誰的歌,就讓她先上吧。


  軒昂的衣服是換好的,而且他隻會在臺側伴奏,所以不需要化妝,就著陳念琴到臺側,去聽她唱歌了。


  陳思雨正在換衣服,就聽外面響起陳念琴的聲音來:“各位評委老師大家好,我是來自海島文工團的陳念琴,接下來,由我為大家帶來一首自編歌曲,《想親親》。”


  《想親親》?


  這歌名陳思雨聽著,咋覺得那麼熟悉呢。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時,伴奏已經響起來了,越聽,陳思雨就越覺得熟悉。


  而臺下,因為曲團和許主任,龔小明幾個的邀請,前來聽先場,並準備收徒弟的梅霜也陷入了疑惑中,因為陳念琴此刻唱的,正是王老師寫給她的歌。


  這時陳念琴已經開始唱了,梅霜越聽越疑惑,問龔小明:“這首歌是誰寫給陳念琴的?”


  龔小明說:“是她自己寫的。”


  “自己編曲,自己填詞?”梅霜反問。


  龔小明說:“你沒聽她剛才報幕時說了,是自創的。”


  自創,就意味著,從譜到曲,皆是自己寫的。


  《想親親》的歌譜就在梅霜的包裡頭,她當場就掏了出來,聽著陳念琴的演唱,仔細對照。


  如果隻是譜子一樣,因為皆是山西小調,倒也沒啥。


  可是奇不奇,怎麼會有兩首歌,從歌譜到歌詞,都一模一樣的。


  眼看一曲已畢,該陳思雨上臺了,梅霜起身招手,讓陳念琴到自己這兒來。


  龔小明和曲團幾個也在招手,示意陳念琴過來,她們以為梅霜是覺著陳念琴的歌好,想收徒弟了。握著歌譜的梅霜心裡雖既覺得荒唐,又覺得好笑,但本著對文藝作者和作品的尊重,以及,基於嚴謹的專業精神,她還是把歌譜翻背了過去,先問:“陳念琴同志,剛才那首歌是你自己創作的?”


  陳念琴的心也在怦怦跳,可她堅定的相信,十年後的歌,如今不可能翻出來,所以咬牙說:“是的。”


第65章 證據


  陳念琴下臺後, 徑自朝著梅霜走了過去。


  主持人來通知,讓他們倆姐弟上臺了。


  軒昂太緊張,不但腿在抖, 手都不由自主,開始發抖了。


  “姐, 念琴姐怎麼朝著梅阿姨去了,為什麼呀?”他回頭問。


  陳思雨有個重要道具, 就是襁褓,裡面有個假娃娃,要跟她一起跳舞。


  她是從6歲開始跳芭蕾的,一步步, 從底層摸爬滾打,跳成首席的人,吃過的苦太多太多,向來也覺得,人隻有從無數次的失敗中積累經驗,才會成長,所以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放任軒昂,感受上臺前的恐懼,就是要讓他記住這種恐懼,在將來,學會去克服它。


  而現在, 她得上臺, 展現她的舞蹈了, 就不能任由弟弟沉浸在恐懼裡了。


  “陳念琴唱的不錯吧, 歌好聽, 她的嗓音也好吧,你剛才問我輸了會怎麼樣,現在我得告訴你真相了,一旦咱倆輸了,你梅阿姨就會收陳念琴做徒弟,而你姐我,會被下放到海島去,要不想的話,就給我拿出你平常練琴時的精神頭來,好好彈!”陳思雨故意恐嚇自己的傻弟弟,說。


  思雨這個姐姐,如今於軒昂來說,已經是生命中不能缺的人了。


  梅霜要收陳念琴做徒弟,而她,會被下放?


  在一瞬間,想讓姐姐贏的理智,就戰勝了初登臺的恐懼,他被逼向了另一個極限,孩子雖面色蠟黃,還在不停的出汗,可他終於不發抖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陳思雨在把弟弟唬傻之後,深吸一口氣,走上了國家大劇院的大舞臺!


  ……


  今天是周六,冷峻他們回單位早,而且下午五點就可以回家了。


  早晨跟老媽打電話的時候他就知道陳思雨去比賽了,一下班,換了件衣服就準備去國家大劇院,看陳思雨跳舞。


  剛出門,一輛吉普車正好停在他家門前。


  冷峻一看:“毛叔叔。”


  來的是部隊文工總團的毛團長,下了車,問:“你媽呢。”


  冷峻說:“去國家大劇院了。”


  這位毛團長,在冷峻還小,跟著梅霜四處跑的時候,就是部隊文工總團的團長,今年已經65,快退休了,他是從冷峻小時候,就一直看著冷峻長大的,一直以來拿冷峻當成親兒子看待。


  他笑呵呵的說:“走,找你媽去。”


  正好吉普車還能省點路程,否則,估計等冷峻去,陳思雨都跳完了。


  “毛叔,你這車不錯,我能不能開一下。”他先問。


  毛團長示意駕駛員下車,笑著說:“想開就開吧,我都手痒,想開一把,可惜年齡大了,眼神不好,不敢開。”


  冷峻上了駕駛座,一把方向盤打起,車180度的調轉,已經衝著門去了,他加速太快,嚇的駕駛員都趕緊系上了安全帶,可他自己雲淡風輕,還問:“毛叔,你找我媽有事?”


  車速太快,饒是毛團長知道冷峻是個開飛機的,小小一輛吉普車肯定能把握好,可也給嚇的大叫:“小峻,慢點!”


  車上駛馬路,依然飛快,但畢竟冷峻是開飛機的,車速雖快,但也穩。


  毛團長抽空說:“你媽的精神狀態現在怎麼樣,過段時間有個任務,我想看看,她能不能接得下來。”


  ……


  “明年六月份,是咱們和法藍西建交三周年的紀念,屆時,會有一場訪問法藍西的外事訪問活動,上面下了任務,讓我現在就開始甄選出國訪問的名單,我第一個就想到你媽了,想請她再出山一趟,去趟法藍西,但這件事特別重要,我必須確定她的耳朵是好的,她的精神狀態也沒有問題,才敢把她列上名單。”毛團再說。


  文藝工作者們,除了在本團表演,還會有下基層,以及外事訪問的活動。


  當然,普通的文藝工作者們,是很少有機會能出國,參加外事訪問的。


  而像梅霜那種傳唱的歌曲多,臺風穩健,又極富特色的藝術家,即使她自己不想去,上面也會專門請,讓她代表國家,去展示我們國家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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